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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塞外

萧恒殊这人说话算话,从不食言,说好教则溪读书,第二天还真捧来一摞书。

则溪随手翻了翻,发现大部分是诗集,这些诗多数用语平实,哪怕对于孩童而言,读起来也不艰深晦涩,倘若此前读过这些诗,谈论其中意蕴也能聊上半日,一看就是晋王精心挑选过的。

晋王殿下这又是何苦,昨日分明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谎言,今日怎又毫无芥蒂地前来履行自己的诺言。

则溪暗想,晋王殿下对待一介罪奴还如此用心,这份恩情他怕是今生无法偿还了。

萧恒殊在家闲得发慌,能与则溪读书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好让日子不那么沉闷。

“你谈吐不俗,不像是不通文墨的样子,你能告诉我,你都读过哪些书吗?”

倘若是与晋王见面的第一个晚上,则溪大概会不眨眼地对晋王说,他没读过书,略认识几个字,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他的话太多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大堆,读过书这件事根本瞒不过去。

则溪问:“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萧恒殊多少有些意外地“啊”了声,“我想先听听假话。”

“假话是,属下身为奴仆,并不曾读过什么书,上司觉得影卫不需要多有学识,认识几个字、能把消息传递清楚就足够了。”

这假话可够冠冕堂皇的了,萧恒殊一笑:“那真话呢?”

“真话是,属下确实读过一些书,不过和读书人没法比。”

“太子教你的吗?你都读过什么书?”萧恒殊指了指带来的那摞书,“这些都读过吗?”

对于前一个问题,则溪不置可否,当认同了。对于后面的问题,则溪回答说:“四书读过一点,不过现在已经不记得什么了,这些诗集属下大多未曾读过,还需殿下指点。”

则溪拿了本古籍,翻到记载高适、岑参的那卷递到萧恒殊面前:“属下想听您讲讲这些。”

“殿下能不能给我讲讲京城中事,我很久没回去了,有点想家。”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此时萧恒殊的脑海中却出现了封邃曾经说过的话。

平日里眼高于顶、极难管教的顽劣少年突然说自己想家,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这巨大的反差。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萧恒殊压下异样的心绪,伸手接过书卷,试着把精力从往事转移到书上。

然而萧恒殊看过内容后,不免暗道一声凑巧,怎么还是写大漠边塞的诗,他还逃不掉这些了。

可则溪难得开口,萧恒殊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所学有限,只能粗略一讲,你别嫌弃。”

“不会的,殿下。”则溪半开玩笑说,“就算您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属下也听不出来。”

萧恒殊讲起了高适狂放的性情、想效仿卫霍立功封侯的志向,以及高适慷慨昂扬、苍凉悲慨的诗作……可讲着讲着,哪怕他再克制,却还是想起来自己年少时立下的志向、曾踏足过的土地,还有在边塞遇到过的人。

一旦想到自己,这诗作就没法继续看下去,萧恒殊索性彻底将书搁在一旁,拽住则溪的手臂:“走,和我去书房。”

则溪茫然跟随萧恒殊的脚步,不知晋王欲做何事。他是故意把书翻到那处的,他知道晋王在边塞生活过一段时日,与其说他想听晋王讲解这些慷慨奇伟的诗作,倒不如说他想听晋王那些年在塞外潇洒肆意的往事。

背上的伤处因着拉扯的动作而隐隐作痛,但则溪不忍打断萧恒殊的动作,任由晋王抓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书房。

起初则溪并不知晓晋王带自己来书房所为何事,但直到一卷陈旧的舆图从隐蔽角落中翻出,再缓缓展开于桌面之上,则溪才意识到晋王将要做出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则溪按住萧恒殊的手,摇摇头说:“殿下慎行——”

但他的动作毫无威慑力,萧恒殊执意把这十余年前的疆域图摆在他们面前。

萧恒殊伸手指向舆图某处:“岷州。”

“十一年前,皇兄奉诏抚军,我们一路西行,到达岷州。在这之后,我被留在越国公军中,那三年间我们一路北上,又到达了河州、凉州、甘州、沙洲……直到皇兄去世,我才再次回到京城。”

“你知道吗,在京城的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比不上在塞北生活的片刻。我在京城,从未像在那里一样快活。”

“如果我没去过塞北,我这辈子真算是白活了。”

提及三年意气风发的时光,萧恒殊难以避免地想到此后八年的忍辱偷生,他看了眼则溪,说出了那句深埋在心底的惊天之语:“倘若太子明日就能登基该有多好……”

则溪的表情因震惊而凝固,他怎么也没想到,晋王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中大不敬的话。

对于则溪而言,王讲过往趣谈最好,晋王倾诉对往事的怀念他也能勉强接受,甚至还在心中想出了几句安慰人的话只等合适的机会说出口,可是话说到最后,晋王竟说出了狂悖之语,把他对对皇帝的厌烦摆在了明面上……这是否有些过于太大胆了。

然而,最令则溪无法理解的,还是晋王把那张舆图摆在自己面前。

他可以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听一听就过去,反正是死无对证,可这张图是实打实的物证,完全容不得自己忽视。

旁人拿出这图没什么,对着近些年沦丧的州府哭一哭,皇帝还会嘉奖他忠义。

但收藏这图的人是萧恒殊,他保存这地图就会变成留恋过往、同情罪人的物证。

虽然萧恒殊与楚王之间的兄弟情谊,远胜过他与皇帝之间的父子情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连萧恒殊与越国公的关系,都要比他与皇帝亲密几分。

但皇帝可不想听到这些,身为一国之君,他岂能接受亲生儿子并不十分仰慕敬爱自己。

皇帝希望萧恒殊完全忘记往事,对待那几个人的态度就算不是想要生啖其肉的仇恨,至少也该是形同陌路、毫无挂怀。

萧恒殊表面上确实按照皇帝所期盼的那样行事,真实所想却截然相反。

则溪不甚恭敬地推开萧恒殊,准备把那图纸重新收至匣中:“殿下快把这收起来吧,若被外人看到,那就麻烦了。”

“你又不是外人,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说出去,不是吗?”这次萧恒殊没打断则溪的动作,“对你说这些,我不怕招来麻烦。”

行吧,这也算是个理由……则溪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殿下放心,属下什么都不会说。”

他当然不会说出去,可萧恒殊不设防的行为令则溪极为烦躁,这幸好是他在,若换成别人,晋王有几个脑袋够皇帝砍。

就算晋王知晓他是太子身边的人,不会行检举揭发之事,平日言行也要收敛些吧。说话不着调就罢了,大剌剌地把这东西摆在自己面前,实在是……勇气可嘉。

而且,晋王对他完全不设防的吗?怎么如此轻易地相信了他所说的话,难道不需要与太子确认一下吗?也不怕他昨日的话都是胡诌的,实际上还是皇帝身边的人。

则溪在心中默默评价道,晋王过于有恃无恐,戒备心低到令人发指。

“说好的教你读诗,没想到我一时失态,倒是让为难你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萧恒殊理智苏醒后,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我还是重新讲诗吧。”

“属下听什么都是一样的,您若还有兴致,不如说几件塞北趣闻。”则溪说,“属下听过,就当自己去过了。”

萧恒殊犹疑问:“你从未离开过塞北吗?”

“影卫多受辖制,平日若无事只能在宫中侍奉,离京的机会都少有,哪能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听起来怪可怜的,萧恒殊安慰道:“没关系,等到日后太子登基,你总有机会出去看看。”

则溪没说什么,只垂下眼说希望晋王多讲些大漠的人情风物。

萧恒殊缓缓开口,讲起了他们在大漠中驯养鹰隼来捕猎、收集动物头骨来雕刻的饰品、在胡人聚集的集市上发现了颜色微黄类似于琥珀的玉石……

说到这里,萧恒殊看了眼则溪:“那种玉石很像你眼睛的颜色,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你提起过越国公的儿子,他也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则溪安静听了良久,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倘若以后有机会,殿下能陪属下一起去您所说的地方吗? ”

他深知这么好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不在乎未来如何,只想要萧恒殊眼下对他说一句确切回答。

萧恒殊痛快应承道:“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捕猎,一起去看那种玉石有多向你的眼睛。”

将军驰白马,豪彦骋雄材。

则溪说:“属下素闻您弓马娴熟,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日后还想看您马上的风姿。”

这一次,萧恒殊的应承就没那么痛快了,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那些年挥舞刀剑留下的茧子早已消失殆尽,怕是再也无法如往日一般了。

昔日汉昭烈帝感叹髀肉复生,如今他不也是一样……

萧恒殊不愿在人前倾吐这一心绪,最后只叹了句:“到时候你别取笑我就好。”

注:高适的描述来自于袁行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将军驰白马,豪彦骋雄材。出自李贺的《送秦光禄北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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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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