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月尽欢被敲门声惊醒。隔着门问了声是谁,门外小二的声音传来:“姑娘,与您同行的客官在陪客不方便,便遣我前来看看姑娘是否已经起了。还让小的带句话,请姑娘快些洗漱。”
月尽欢扶额,果然是喝酒误事,昨晚稍微喝了几口今天不小心就睡过头了。出声谢过小二,请他带话说自己很快便下去,随即自己快手快脚洗漱穿衣,往脸和脖子上抹了一层自己调制的面脂便匆匆下了楼。
从大厅的楼梯走下时,月尽欢远远看到燕归尘正和两名女子坐在一起。其中一人成熟大方,面色温和气质淡然,一股子出家人的清净感;还有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子,虽然看着稳重,但是不时四处张望,或者是看向客栈大门外,似乎对什么都十分新奇。
月尽欢猜测这或许是静心和她的徒弟,一边走去对三人行了个礼:“各位早安,昨日有些疲累睡得沉了,竟然不小心睡过了时辰,实在是失礼。”
年长的女人看到她的容貌怔愣了一瞬,神色既怀念又复杂;而年轻女子看年长女子没说话,也没出声。
燕归尘放下手中的筷子指了指月尽欢,为两位女子介绍道:“这便是我的不肖徒儿月尽欢。”
转过头对着月尽欢恨铁不成钢的说:“昨日为师还跟你说了今天早上有客人,让你注意些别失了礼,你倒好,要是不找人去叫你,你恐怕得睡到天中。”
月尽欢自知理亏,又因为有外人在没有和燕归尘顶嘴:“对不起师傅,是徒儿错了。”
“燕道长不用这般责难孩子,呵呵,本就是我年老少眠起得早,我这徒儿和我常年相伴已经适应了,我们二人无事才早早来了。”年长女子怔愣了一阵子,这会儿才反过神来,笑着帮月尽欢打圆场。
“你呀,就是太好说话了。”燕归尘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太掉自己徒儿面子,便借着梯子下了:“尽欢,这二位是静心道长,还有她的徒弟素心。静心道长这样替你说话,你可得好好谢谢她。”
“后辈月尽欢见过静心道长,时常听闻师尊称赞前辈气质出尘,弟子神往已久,今日见面才知道师傅所言非虚,实在是闻名不如见面。”月尽欢老老实实地行了个后辈礼,“多谢静心道长为弟子开脱,若非前辈替弟子说话,弟子不知道要吃师傅多少瓜落儿呢。”
和静心说完话,月尽欢才有机会跟一旁一脸好奇看着她的女子说话:“也见过素心姑娘。”
静心师徒二人给月尽欢回了礼,静心笑着说:“月姑娘太多礼了,贫道和……燕道长早年便相识了,十数年情分几乎如同亲兄妹一般。素日里虽然各居一处,但是书信往来从未断过。姑娘实在不必见外。”
“我徒儿素心拜我为师也有七八年了,目前还是俗家弟子,俗姓白。你们二人年龄相仿,想必能玩到一起去。诶呀,说了这么多倒是忘了尽欢刚起还没吃东西,先坐下吃饭吧。”静心笑意盈盈,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对尽欢说:“这几样点心没人碰过专给你留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够就再点些。”
“谢谢前辈,前辈不必管我,我自己来就好。”看着静心就要上手给自己夹吃的,月尽欢连忙婉拒。自己打了一碗粥就着桌上的小菜包点开始吃早饭。
燕归尘和静心二人闲聊着,无非是一些年轻时的事情。月尽欢听着,二人似乎二十多岁闯荡江湖时有一群好友同行,几人四处行侠仗义,一起闯下了不少名声。
“……可惜开心日子过不久。大家最终还是各自安定,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静心感叹道,“碧竹是最先离开的,苗疆那边动荡了好久,她不得不回去稳定局面,听说这几年才稍微安分了些;鲁行的妻子身子弱,鲁行在外行走也是为了给她找药,可惜还没找到人就……一双儿女没了娘,加上门中事务繁重,鲁行也被困在了门派中;刘霜叶倒是没太多事情,但是他那个女儿不省心,父女俩一天到晚鸡飞狗跳;至于……诶,更是世事难料。”
燕归尘听到后面,眉毛皱了一下:“不说那些不开心的,而且这次武林大会我记得鲁行和刘霜叶他们也要来吧,正好我们几人聚一聚。”
“是极是极。”静心看到了燕归尘使得眼色才反应过来,笑着找补道:“真是老了,伤春悲秋的。”
燕归尘没接话,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静心:“尽欢的事情你费了不少心,这个送你聊表心意,你可不准不要。”
静心没客气,接过了瓶子:“你我什么关系,还玩这套虚的……”
看了看瓶子,并没有密封,静心稍微打开了些封口轻嗅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这药闻着……像是你当年吃过的百解丸?”
燕归尘自豪地笑了:“记性不错,我仿照着制出来的。”
月尽欢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听到二人的谈话,刚想出口问,就被白素心抢了先:“师傅,什么是百解丸啊?”
静心看了眼燕归尘,燕归尘喝了口茶没说话,静心会意,给两个年轻人讲起了故事:“当年我、归尘和几个朋友行走江湖时,有一次不知道招惹了人,被追杀了三天。那伙人不擅长正面对拼,却喜欢使用暗器。当时归尘的武功在我们一行人中最为厉害,有余力照拂我等,但是却不小心被暗器所伤。初时我们不知道暗器上淬了毒,燕道长也没有感觉,可是一日后燕道长便浑身无力,两日后昏迷不醒……我们却一筹莫展,不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这时候我们的一位同伴挺身而出,给燕道长喂下了一颗药丸。那药有奇香,服药之后当晚燕道长就清醒了过来,又修养了几日便没有大碍,身子也没受损。我们后来好奇询问了那故友是什么药,他不知道药丸里有什么,只知道这药名唤百解丸,是他出门行走江湖时家中给他保命用的。”
“因为只有一颗,当时我们也急于救人没有机会接触到,所以只有亲身服用过的燕道长才有希望重新制作……这些年他时不时会和我在书信中讨论药理,现在想来应该是在制作此药吧。
“不错,贫道这些年花了不少心血在制方和收集药材上,总算在出发前来之前制成了。”燕归尘叹了口气,“可惜这药目前只能作为常见毒物的通解,对于蛊毒和一些奇毒,恐怕这药只有抑制之效。”
“纵然如此也已经十分难得了。”静心把瓶子给了白素心:“素心你收好,有这药傍身,来日你行走江湖我也能安心。”
“师傅,这怎能使得,这可是燕前辈给您的啊?”白素心连忙推辞。
“为师平日都居住在观中,少有机会接触毒物。倒是你,要是在江湖上容易吃亏。”静心嗔怪道,坚持要素心收着。
一旁的燕归尘看着好笑:“白姑娘就收下吧,贫道本就打算抄写一份给静心,也好让她一起研究,看看能不能对药效再提升一番。到时候你师父便能自己制药了,吃一颗丢一颗都没人管得到她。”
“听到了?还不收下?”静心笑着对白素心说,白素心这才心甘情愿接过了药瓶收进怀中。
看着白素心收起了药,静心拿过一边的包袱,打开取出了两本书:“其实贫道也想着今日会和尽欢见面,故而准备了两份薄礼:这一本是贫道注释的道经总略手抄本,这书适合入门看,或许对尽欢有用。至于这一本……”
静心把另一本书拿到了上面,摩挲着书封,说:“这书是先师传下的岐黄之术,上面不只有先师的批注,也有我的。”
看着泛黄的书页,静心叹了口气:“可惜我这徒儿在岐黄之术上毫无天分,我不忍心埋没了师门传承,便想着不如传给尽欢……我知道你师父岐黄之术也颇有建树,但是旁征博引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静心将两本书递给了月尽欢,燕归尘看到笑着说:“你呀就是不会说漂亮话。这可是一份重礼。”
“百多年前,当时还是燕朝。燕朝皇室尊尚修道炼丹,妄图长生不老。当时皇室召集天下修道之人,将天下道家典籍编纂成了一套四十九册的道经,又由一名穷尽一生精研典籍的无名道人将四十九册道经总结成了□□经总略。道人将书写成才发现这四十九加一正合了天道之数。然而燕朝皇室……无道,道人将四十九册道经献上,却偷偷将总略送了出去,直到燕朝倾覆,才有道经总略的残缺本流出。直至前朝才有人收集了诸多残缺本,重新编纂成了这一版本。”
熟悉的解释了一番书的来历,燕归尘指了指月尽欢手上的书,叹息道:“这可是本好书,你得好好拜读,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书的奇妙之处了。”
“至于那本岐黄之术,静心的师傅精擅温补之术。若是说治病救人,又或者是以药强行将人维持在完全状态是为师的专长,那么长久调养,温和补身就是静心师门的传承了。你若是能学会,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给月尽欢解释完,燕归尘笑着对静心说:“本想着送你两颗药能扯平,不亏欠你太多,但是没想到你两本书就又让我欠了个大人情。”
静心笑着瞥了一眼燕归尘,温声说:“不过外物,怎么谈得上亏欠不亏欠呢。”
呜呜写了没人看,忧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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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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