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汤毅送年货
腊月二十七晚上九点半。
张丽洗过澡，大概把头发吹了下，就急吼吼地拿出从王安然那儿借的书看了起来。
这是她们都喜欢的一个玄幻作家出的新书。
刚看了十几分钟，微信视频提示音响起，不用看，一定是汤毅。
果然，就是他。
张丽甜蜜地接起电话，镜头对面汤毅正穿着一身米色的家居服坐在他家的沙发上。
“回来了？”张丽眼不离书。
“嗯，一身的烟味儿，刚洗过澡。”
“喝酒喝得多不多呀？”
“没喝多少，今天都是熟人，不灌酒。”
“那就好~”
“你在干嘛呢？都不看我~”汤毅轻声抱怨。
“看书呢，还有小半本就完了呢。”
“啥书？”
张丽把书的封皮亮给汤毅看。
“唉，书都比我好看。”
张丽失笑：“哪有~”
“明天中午咱们一起去老区一家信阳菜馆吃鱼头吧，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汤毅转化话题。
“明天中午？不行哎~”
“怎么了？”
“明天中午我家炸果子，我妈特意交待让我回来。”
“果子？啥东西呢？”
“就是准备过年吃的东西，像一些肉丸子、粉条丸子、还有红薯丸子，炸油片儿，之类的东西，你们家不做吗？”
“我还真不知道~”汤毅还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他家都准备什么吃的。
“行吧，很好吃的，特别是红薯丸子，等下午我给你带点儿~”张丽道。
“好的吧，哎，想你，想和你一起吃午饭~”汤毅嘟囔。
“我也想呀，我也不太想待在家里，明天我小姑还来呢，要不是担心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肯定跟你一起去~”
“你小姑？”
“对啊！”
“怎么，你不喜欢她？”汤毅察觉的张丽再提她小姑的时候语气有那么点不是太喜欢。
“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她人挺好挺热情的，待我也亲，就是啊，光爱拿我跟她闺女比，就烦烦的~”
“都比什么呀？我家丽丽什么比不过她闺女？”汤毅笑道。
“就她闺女是老师，然后工作稳定，男朋友也早早地找好了，然后每次见我就催我赶紧找对象，让我辞职也去考个老师编制，巴拉巴拉的，就这样，嗨，什么时候得让她见见你，我估计她就不会再催我了~”张丽也笑了。
“哈哈，你确定她不会催你？”
“确定啊，我这都有男朋友了她还催什么催呢？”
“催你赶紧嫁给我这样的好男人呀~”
“哎呦~汤毅同志，你这自恋了啊~”
“哈哈，行吧行吧，要不我明天中午也去你家，帮你解个围？”
“不用，等过完年吧，你不是明天下午还有事儿嘛，放心吧，我没事的，也就忍她两个三小时~”
汤毅顿了一下，轻轻说到：“行吧~”
……
*
腊月二十八，中午，张丽家。
张丽刚进客厅就闻到一股油炸丸子的香味，即使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地工作着。
“妈，我回来了~”
“赶紧过来帮忙~”
“姑姑~”小侄子也在家。
“哎呦，丽丽回来了，这几个月没见，我侄女还是恁漂亮。”小姑从厨房出来，声音还是一贯的爽利。
行吧，这句话还能听，张丽保持微笑，准备听姑姑接下来说什么。
“侄女像姑，这都是随我，哈哈~”
行吧，这句也还处于不好不坏的状态吧。
“哎，我听你妈说你分手了？怎么回事呀，这都谈这么久了。”小姑一脸关切。
来了来了。
“对，分手了。”张丽保持微笑。
“哎呦，那得赶紧找呀，你看你这都快三十了，赶紧找，找到了三十前得把婚结了呀！”
“嗯，小姑，我已经又找了，啥时候带回来让你看看啊~”张丽早准备好了说辞。
张丽妈妈听到女儿这么说，也没接话，她知道这大概率是女儿的托词。
“真的啊，那太好了，让他来吧，让小姑给你看看，我眼睛毒，说实话啊，原来那个韩什么，我都没看上~”小姑道。
“那个，红玉啊，你尝尝这个油条啥样？”张丽妈妈打断。
小姑拿起半根油条：“嗯，可以可以，嫂子的手艺真是一年比一年好呀！我家老李这半瘫在床上，我又不会整这些，要不是你啊，我这年还真不知道咋过呢~”小姑道。
张丽心里也泛起一股酸意，小姑父几年前就因为脑梗半个身子不能动，小姑为了家忙里忙外的，才五十多的人看起来比自己妈妈还要大。虽然小姑说话不中听，可每年过年，妈妈都在准备年货的时候都会给小姑准备一些。
“别说了妹子，你看云丫头工作婚也定了，找的对象也恁好，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嘛~”张丽妈妈安慰小姑。
“嗯嗯，是嘞，我家那云丫头啊，真是乖，从小没让我费心，小学时候……”
听着姑姑即将重复之前说过N遍的话、并且这话很长的时候，张丽小碎步挪到客厅，美其名曰：把炸好的丸子给她小侄子尝尝。
张丽挑了点她喜欢吃的红薯丸子和豆芽丸子放进一个干净的小竹筐里，端到了客厅，准备等姑姑把她的话说完再进厨房。
“臭臭，又在看动画片呢，小心你妈妈训你哦~”张丽塞给侄子一个豆芽丸子。
“我妈妈说了，让我看十五分钟，现在才过了五分钟。”小侄子盯着电视道，也不看张丽。
张丽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光顾着看书不理汤毅的事儿，难道是知道他喜欢自己所以不够重视对方？不行，今天晚上一定得好好陪他吃个饭。
门铃响了。
“谁呀，不是你爸吧，他说你去伯伯家没这么快回来呀~”妈妈从厨房探出身子。
“我去看看~”小姑腿快，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黑色的薄棉服，深灰色裤子。
小姑不认识，只能问到：“你找谁啊？”
“请问张丽在家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张丽嘴里的红薯丸子差点没把自己噎着，然后脸刷得一下红了。
“咦，是皮皮啊，你怎么来了？”张丽妈妈出来，慌忙擦着手。
汤毅双手分别拎了两个箱子，一共是四个，张丽妈妈赶紧接过来两个。
“那谁，张丽啊，你先去厨房看着火~”
“额，妈，我……”张丽想说眼前这位是来找自己的，可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妈妈打断。
“赶紧的，别给我偷懒~皮皮，你快坐快坐，哎呦，你这怎么来了，提前也不说一声。”张丽妈妈赶紧给汤毅找坐的地方。
“这是？”小姑问。
“姑父~”小侄子放下店里，跑到了汤毅身边。
小姑和小侄子几乎同时发声，让张丽妈妈愣了会儿神缓不过来。
“你叫人家什么？”张丽妈妈不禁问到。
“姑父啊~”小侄子一脸天真。
“那个阿姨，我这车里还有点东西，要不让张丽和我一起下去拿吧~”汤毅向厨房看去。
张丽妈妈看看汤毅，又看看厨房的女儿，虽是满脸疑惑，但还是对着张丽道：“丽丽啊，那你和皮皮一起去吧~”然后话都说出去了才反应过来，又赶忙道：“不用不用，这都拿了这么多了，别下去了，楼下冷~”
“没事的阿姨，我这拿都拿来了，丽丽，走吧，咱们得去物业借个小推车~”汤毅对着厨房说。
张丽不敢看她妈妈和小姑，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走出厨房，走向门口。
“哎，外面冷，把你衣服穿上。”汤毅赶在张丽迈出门槛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张丽穿好了大衣，继而两人在张丽妈妈和小姑极具穿透力和杀伤力的目光中走出了客厅门。
因为待会还要上来，所以汤毅没把门关严实。
门露的有缝，所以张丽清楚地听到妈妈用不太正常的语调问小侄子：“你刚才叫那么叔叔什么？”
电梯来了，两人进去。
“大哥，你这……”张丽拉住汤毅的胳膊。
“没有生气吧？”汤毅轻轻问到。
“生气倒不至于，不过惊吓是有的~”
“嘿嘿，在咱们让袁总追那阿姨的时候，你总跟袁总说让他给那个阿姨制造惊喜，所以我也想给你制造个惊喜，早晚都要见你爸妈，不如今天来，还能给你撑场子，让你小姑不再说你。”
张丽这会儿才缓过神儿，点头道：“说得有道理。”
“真没生气？”汤毅握住张丽的手，晃了晃。
“没有~”张丽也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说实话，刚才听到你声音的时候，好开心的，就是，有那么点紧张。”
汤毅看到张丽的脸颊还余有红晕，又可爱又娇俏，忍不住轻轻在她脸侧一吻：“那就好~”
……
*
当汤毅和张丽拉着小推车往返四趟终于把汤毅开的七座车里的东西搬完、几乎把张丽家客厅堆满时，张丽小姑发声了：“哎呦，丽丽啊，你交的这男朋友真是不错，你看多好啊，我侄女真是有福，哎，小伙子，我家丽丽也是特别好的姑娘，你可一定要对我们家丽丽好呀~”
汤毅点头：“一定一定~”
“姑父，你给我买玩具了吗？”小侄子问。
“去去，你先一边儿去，让我给你姑奶给你姑父说说话啊！”小姑道。
“有的有的，放哪了？哦，这儿呢~给你~”汤毅找到一个大盒子递给张丽侄子。
“我们丽丽呀，从小就乖，上学都没让她爸妈费过心，从小学开始啊……”小姑滔滔不绝。
等等，这话不是小姑刚才夸她女儿的话吗？这原封不动地就用到自己身上了？关键汤毅同志还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时不时再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小姑，你厉害！
“我是认准你这个侄女婿了，啥时候办婚礼，一定叫上小姑啊！”小姑做总结发言。
“来来，快吃饭~”张丽妈妈把刚做好的烩丸子端上来。
“好嘞阿姨，我自己来，自己来~”汤毅道。
“这是啊丈母娘喜欢你，心里高兴~”小姑说。
张丽妈妈赶紧“无意”地碰了碰小姑胳膊，对汤毅说：“那个，皮皮啊，你过来，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的，我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汤毅回答。
“哦~那他们知道你是来我们家吗？清枫姐也知道吗？”张丽妈妈还是不放心，又问。
“这个我还没说，我想着我先来见见您和叔叔，等过两天过年，再让丽丽去我们家。”
果然，张丽妈妈脸上浮出一抹担忧：清枫姐会同意她儿子找张丽吗？女儿虽好，可这家庭差距有点大呀！
看出了张丽妈妈的担忧，汤毅道：“阿姨，您放心，我自己的事儿我说了算的，再说，我爸妈现在对我的期待就是我能结婚就行，放心吧~丽丽这么好，我爸妈肯定喜欢。”说着，握起了张丽的手。
“对对，我侄女，那能差喽，你看丽丽这长相、这性格，谁不喜欢啊，我要是有儿子，肯定让他娶丽丽这种女孩~”小姑咽下一个丸子，说到。
张丽心里阵阵感动，小姑虽然平常爱“教导”加“打压”自己，可心里到底是亲，这当着汤毅的面，把自己夸得跟一朵花一样。
汤毅笑着点头：“阿姨，其实我一直想跟您说来着，我对丽丽，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就是您原来在我家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丽丽了。”
张丽妈妈露出吃惊的神色。
“哎呀呀，那这可真有有缘喽，不赖不赖~”小姑适时插嘴。
“后来我去国外上学，联系不上丽丽，再后来我回国，再见到丽丽的时候，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汤毅看向张丽。
“哎呀，那个男的一看就不如你，这不还是分了嘛，所以啊，你俩的才叫正缘，丽丽跟别人那注定成不了，跟你才是天生一对。”小姑又适时插嘴。
“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汤毅丝毫不觉得小姑说得太夸张，反而开心地附和着，然后又笑着看向张丽。
“来，侄女婿，吃菜吃菜，多吃点，放心啊，你爸妈要是不同意你和丽丽，我去跟他们说，这丽丽我看着长大的，这可真是好姑娘啊，你们家能娶到丽丽，真是赚大发啦~”小姑说得面不改色。
“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汤毅笑得一脸憨厚。
“丽丽，你呀，就养好身体，给汤家生个大胖小子，就啥事没有了，你看我家丽丽，一看就能生男孩。”小姑边吃边说。
汤毅再次想起外婆说张丽“腰细屁股翘”的话，脑海里瞬间出现两人一起温存的画面，不禁觉得有点热。
“好了好了小姑，赶紧吃饭哦~”张丽道。
“咋了，还不让我说喽，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是吧汤毅？”
“对对，您继续说小姑，我想知道关于丽丽的事~”
“好，我给你说啊，你知道丽丽多聪明吗，她小时候啊，……”
看着谈笑风生的小姑和不断憨笑的汤毅，张丽和她妈妈对视一眼。
张丽妈妈：今天幸好叫红玉来了……
张丽：这真是亲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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