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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情愫

1,

山谷走势很陡,但毕竟不是垂直壁立。苏鸾和邓亨玉一前一后,向下又是滚落,又是滑落。好在,一路又是山草,又是枝干密林。减缓了二人下堕的速度。也减少许多磕伤。而且越往下,坡势越缓。不过,这磕磕碰碰的,早把苏鸾弄晕了。邓亨玉左抓右抓,也无济于事。一直不知往下滑了多少仞。才停了下来。

停止时,两个人都昏过去了。

第二天,日光柳间照,清泉石上流。

苏鸾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个大青石上。一股清泉从她触手可及的石间流淌,泠泠的,甚是悦耳。忍不住掏出一只手,舀了一些水,湿湿嘴唇,很甜。苏鸾也精神不少。但身上沉沉的,明显是个人正严严实实地压着她。苏鸾奋力想把压迫推开,可哪有气力。于是又奋力往外爬,终于从压迫里爬了出来,回头看那人不是别个,正是邓亨玉。又忙用手指去触摸他的鼻息。很好,呼吸均匀,他还活着。苏鸾的一颗心立时安了不少。然后去晃邓亨玉的身子,意将他唤醒。可晃了半天,邓亨玉就是不醒。

苏鸾害怕起来,想:“他不会不醒了吧?可别!留我一人在这里,怎么活啊?”于是用力把邓亨玉扳过来,平躺在大石上,俯下身,贴上耳朵听他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只听咚、咚、咚,还在跳动。应该是没有死。可为什么不醒呢?苏鸾想不明白,于是又晃邓亨玉的身子。晃了百十下,邓亨玉仍然不见动静。苏鸾绝望起来,恐惧起来,想哭又没有对象。晃了半天,两臂酸软,没了力气。就委顿在大青石上躺着,自怨自艾,可怜自己的小心情。

山谷幽深,四面树木葱茏。耀眼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枝叶,照耀在苏鸾的眼睛上,也照在了邓亨玉的脸颊上。林间的鸟鹊在树杈之间来回飞动,偶尔喳喳的叫着。而溪水在耳边潺潺的流着,很是宜人。

苏鸾突然想到还有一个法子弄醒邓亨玉。那就是用水。于是,苏鸾挣扎起来,翻身凑到嘴边,伸出手去捧了一些水,先自己喝了几捧。然后才特特捧了些水,意欲洒在邓亨玉的脸上,激他一下。只是,苏鸾的手太小,捧不了多少。而且手又有细缝,捧起来,那水就从指缝里泄露不少。加上她身体已经疲倦,脚又崴了。但凡起一点身,就会乱颤。止都止不住。所以,那水刚捧起来,就被自己晃没了。试了好几次。每次都一样。

最后一咬牙,苏鸾把嘴伸到水边,小心地深深吸了一大口。然后转过来。因怕劲小了,不起作用。于是,苏鸾屏住全身气力,恶狠狠地朝邓亨玉喷了一口水。

噗的一声。

水柱悉数击打在邓亨玉脸上,水花四溅。

邓亨玉当即咳嗽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脑子尚懵,四处望望,确定自己在哪里。

苏鸾大喜,竟忘了情,也不顾什么男女大妨,叔嫂之礼,当即就扑在邓亨玉的怀里,紧紧抱住,哭道:“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邓亨玉收摄心神,很快就回想起发生了什么。见苏鸾忘了礼仪,便推苏鸾道:“喂喂喂,你压得我好沉啊!先起来成不,弟妹?”

一句“弟妹”,把苏鸾拉回现实。苏鸾这才慢慢起身,坐将起来。邓亨玉也支起身子,看看苏鸾,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的环境,笑道:“想不到咱俩还活着。”

苏鸾道:“你还笑。刚才吓死我了。以后不许你这样了。”

邓亨玉见苏鸾张口就是命令的口吻,他意识到这样不对,也不好。但此刻,他竟感觉不仅不刺耳,还很悦耳,很亲切。不禁转过来,多看了苏鸾两眼,发现她此时虽然衣服褴褛,花颜脏兮兮的,头发凌乱,竟依旧很可爱,清然别致。

苏鸾和邓亨玉碰了一下眼睛,不觉羞赧起来,低下头,问了一句不该问的:“你看什么?”

邓亨玉道:“没看什么。”然后从容转移话题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眼下这难该怎么捱过去啊?”

苏鸾道:“你问谁呢?你一个大男人要我想法子么?”

邓亨玉也知这时节不是玩笑时候,于是挣扎起身道:“走吧。”刚一动弹,发觉左腿膝盖剧痛无比。撩开衣服一看,膝盖竟擦伤了,而且很重,有虚肿的迹象。邓亨玉笑道,“这下,咱俩同病相怜了。”

苏鸾可笑不出来,凑过来察看道:“痛吗?”

邓亨玉道:“不痛。”

苏鸾见说,不禁用手碰了一下伤口。痛得邓亨玉本能地躲开,并吸溜着嘴巴笑道:“你别碰啊!”

苏鸾道:“你不是说不痛嘛?”

邓亨玉无语了。

苏鸾也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

邓亨玉支着身子,用屁股挪到水边。把受伤处凑近水面,咬着牙,把伤口清洗几遍。然后杀下一条衣服,包裹好。然后一摸腰间,雌雄双鞭不见了。忙回头四处察看。见双鞭散落在十步远的地方,笑道:“还好,兵器没丢。”于是,奋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捡起双鞭,插在腰间。又看见地上有一根很长的木棒,足有一丈半。正好可以支撑脚力,做成拐杖。于是抽出一根钢鞭,一拧一抽。鞭柄脱离鞭身,竟尔抽出一柄长不过六寸、宽不盈拇指大小的短刀来。邓亨玉捡起木棍,用短刀去了杂枝杂叶,断为两节。把短刀重新插好,拿过来递给苏鸾一节木棍道,“给。”

苏鸾接过拐杖,奋力站起来道:“我们去哪里?”

邓亨玉道:“咱们沿着河流走。看看能不能找见出路。”

苏鸾道:“这样能出去嘛?”

邓亨玉心道:“我哪里知道?”但不好打击这个大小姐,只道,“能。”

于是,沿着小溪,俩人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踏着石子石头往前挪动。道路崎岖不平,对于受伤的腿脚最是折磨。邓亨玉是男子,又是练家子,还忍得住。苏鸾这个闺门娇女就不成了。走了没二十步,就跌倒在地道:“我不成了。太累了。”

邓亨玉回头看着苏鸾,也很累很饿。知道不能过分勉强。乃道:“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往前看看有什么吃的去。”

苏鸾道:“你走了。万一来毒蛇猛兽怎么办?”

乌鸦嘴!

邓亨玉心里笑骂道。却又不好说什么,只道:“我不会走太远的。到时你就叫我。”

苏鸾想了想道:“好吧。”

邓亨玉转身没走几步,苏鸾忙叫道:“你一定别走远了。”

邓亨玉沉着气道:“不会。”

山谷曲折幽深,草木繁密。邓亨玉没有五十步,就不见了踪影。苏鸾心里发慌,看着周围,氤氲晃动,感觉什么妖魔鬼怪都会出现。一盏茶的功夫,就感觉度过千年万年一般。苏鸾叫道:“邓……邓珠,邓珠……”

邓亨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道:“我在这里。放心,没有走远。”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苏鸾又喊道:“邓珠,邓珠……”

邓亨玉又传来道:“没有走远。”

苏鸾道:“那你干什么呢?怎么不回来?”

邓亨玉没有回声。

苏鸾等了片时,见还没有回声,喊道:“邓珠,邓珠……”

“别喊了。我在这儿呢!”

声音很近,苏鸾一看,见邓亨玉站在距离自己不足三十步的地方,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而且他已脱了一层外衣。手里拿着,鼓鼓的。正不知包着什么。

邓亨玉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道:“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摊开衣服,竟露出一大堆枣子来。那些枣子晶莹光滑,硕大饱满,虽然没有红透,但也红了半边。

苏鸾笑道:“哪里得来的?”

邓亨玉道:“就在前面,没多远。吃吧。”

苏鸾笑着拿了一颗,咬了一口,咀嚼着,很脆很甜,笑道:“真好吃!”

邓亨玉道:“当然甜了。我都尝过了。”

不多时,一堆枣子就变成了一堆枣核。

邓亨玉拍拍手道:“走。前面有个山洞。咱们在那里先住两天。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等伤养好了。咱们再出去。”

苏鸾道:“那咱俩吃什么呢?就吃枣子嘛?”

邓亨玉道:“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养伤就是。”

因吃了枣子,肚里有东西,气力也就有了。这次俩人又有山洞一词,以为望梅之用,精神爆发。所以,一口气走了一百五十余步,还经过了两棵枣树。

可到了邓亨玉所说的山洞,苏鸾失望了。那哪里是什么山洞,只是一个山凹。就是石壁中凹进去一块,而且很浅。跟土地爷的古庙差不多。口大肚小,避小雨可以,避大雨就难说了,风是一点也挡不住的。

“我们就住这里吗?”

邓亨玉点点头。道:“目下只能将就了。得空时,我再找找。”说着,就把苏鸾扶到山洞里坐好。自己也就势在洞里躺了一会儿。

邓亨玉起身看看天色。把双鞭放在洞里,只抽出那柄短刀,出去了。不多时,邓亨玉就抱了一大捆干柴干草过来。然后又出去,这次抱了一大捆湿柴过来,然后又出去,又抱了一大捆湿柴过来。

苏鸾道:“你抱这些湿柴来做什么?”

邓亨玉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说着,邓亨玉就坐在一边,拿过一根根湿柴,先是把湿柴的皮剥了,撕成一条一条的。一直撕了一百余条。然后拿着树皮就着枝条,编成一个粗糙的小篓子。篓子口大,有脸盆大小。而底部则用树皮扎住。然后又用柔细的枝条编成两个方形盖垫。完成这些,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做完这些,邓亨玉就拿着编好篓子和盖垫出去了。回来时,篓子和盖垫已然不见了,手里对了一捆干柴干草。放下后,又把那些湿柴摆在各个大青石上,晾晒起来。回来则把干草扑在山洞里。

这一套操作下来,邓亨玉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艰难坐下后,一撩裤腿。左腿膝盖受伤处,都红肿化脓了。邓亨玉小心把布条拆下来,放在一边。然后用短刀把伤口处的脓水都刮下来。

苏鸾看着都疼。不敢看。问:“疼吗?”

邓亨玉早痛得青筋暴露,大汗淋漓,焉能不疼。可对一个女子诉苦没用,也没有必要,道:“不疼。”然后躺在草上,将伤口对着太阳,休息起来。

堪堪天晚。邓亨玉用嘴嚼了一些青草,嚼碎了,吐出来,敷在伤口处。然后重新撕下一块布条包裹好。然后又要出去。

苏鸾问:“这么晚了。你去干嘛?”

邓亨玉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鸾道:“你不许走远,也不许丢下我。”

邓亨玉道:“怎么会?”

不多时,邓亨玉提着那个篓子回来了。然后就笑着把篓口在苏鸾面前一摆。只见里面有许多鱼。鱼都不大,以三四寸大小居多。

苏鸾惊奇道:“你怎么捉的?”

邓亨玉道:“无他。就把篓子放在溪里,口子冲上游。鱼游过来,就跑到篓子里了。而底部又扎住。跑不了了。”

苏鸾笑道:“你真聪明!”

邓亨玉又去打了一些枣子来,教苏鸾吃着。自己则先用石头支了一个石灶。然后用刀子把鱼都开膛破肚,内脏掏干净。一条一条摆在一个石灶上。等杀完摆满了。然后钻木取火。引燃了,把柴火放在石灶底下,烧那石头。意欲把石头烧烫,从而烫熟石头上的鱼。

烈火熊熊,包裹着石头。石头上的鱼在烈火和烫石的煎熬下,发出阵阵香气。弄得苏鸾都垂涎欲滴了。

只是好容易等鱼好了,天色已经黑透了。苏鸾拿过一只鱼,小心放在嘴里,一嚼,又干又苦又涩,很不好吃。咧嘴道:“真难吃。”

邓亨玉一边吃一边道:“没有油盐酱醋,当然不好吃了。不过,你必须得吃。别的苦我可以帮你承受。身体的苦只能你自作自受。你没受过苦,开始时自然不受用。等习惯了就好了。”

苏鸾道:“我可不愿意习惯这个。”

邓亨玉道:“谁愿意习惯这个?这不是没法子嘛。人生在世,不是享受荣华富贵,就是承受艰难困苦。不能偏站一样。”

苏鸾道:“你说的可不对。那皇帝如何贫贱?那当大官的如何困苦?”

邓亨玉道:“当皇帝的要日理万机。只要不咽气就得处理朝政。那当大官的为了保住官位就得辜负香寝事早朝。你以为他们只风光了嘛?”

苏鸾道:“搁你的意思,这世人就没有好了。”

邓亨玉道:“我只说不能偏站一样。没有说不能好。当皇帝可以高高在上,当大官可以荣华富贵,当平民不用勾心斗角。就是你我之辈,也……哼,说这些做什么。咱俩出身还算不错。眼下只是暂时的。放心,有我。咱俩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苏鸾点点头。也是肚里饥饿得狠了,又勉强吃了几尾鱼,没有吐。邓亨玉则把剩下的鱼吃光了。苏鸾道:“看你吃得很香。你……”

邓亨玉道:“小时候,父亲经常领我们几个出去露营,故意不带干粮,到野外打秋风。所以,我经历过,不算陌生。后来跟着张员外走镖,也时常遇到这种情况。”

苏鸾听了道:“你经历还挺丰富。可惜,我不是个男孩子。”

邓亨玉道:“男孩子有什么好。什么事都得抛头露面,叫不得苦。咱们啊,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各有各的缘法。别人好咱们学不来,别人的苦,咱们也没有必要承受。咱们做好自己就成了。”

苏鸾道:“你懂的道理可真多。”

邓亨玉道:“多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从山上掉下来。把腿弄伤了。得忍着。”

到了深夜,山谷露重,阴冷,湿乎乎的。邓亨玉把火在洞口烧上火,先用干柴把货弄旺了,然后再敷上湿柴呕烟。热气升腾,烘烤着山洞,让山洞热烘烘的。

二人睡在山洞两侧。邓亨玉很快就睡着了,苏鸾则睡不着。她很想叫苦,但又不好叫。只好忍着。过了三更,篝火沉寂了,只留下一丝烟从灰烬里冒出来,往半空里飘荡。忽然一股寒意侵体,苏鸾忍不住打个喷嚏。

邓亨玉听见,翻身起来。见苏鸾没睡,篝火又没火星了。便起来,拿了一把干草,将篝火重新点燃。然后进了山洞,躺在苏鸾身后,一只手搭过去,把苏鸾勾在怀里睡。

苏鸾警觉道:“你要干什么?”

邓亨玉道:“咱俩这样,你说能干什么?就是想干什么,现在既没心情,也没精力。就怕你病了。到明天更不好过。咱俩现在是共患难。需要同舟共济,抱团取暖。这里又没有别人。什么礼仪,都放一放。等挨过这段,咱把礼仪一个不剩,都捡回来。”

苏鸾道:“这要是传出去,可就说不清了。”

邓亨玉道:“你干嘛要传出去?有必要让别人知道嘛?身体是自己的,健康也是自己的,你干嘛要跟别人商量去?”

苏鸾不说话了。人在虚弱的时候。最需要依靠。苏鸾也不例外。况且她对邓亨玉还有一种朦胧的情愫。如今见邓亨玉这样说,分明是给她找了一条合理的出路。于是,也就任由邓亨玉抱着。这一抱,苏鸾的心情轻松多了。更安全多了。于是,合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

苏鸾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肉香。

睁眼看时,见邓亨玉在篝火里正烤两只野兔。苏鸾笑道:“兔子?你哪里捉到的?”

邓亨玉道:“我昨天不是编了两个盖垫嘛?我啊到前面挖了一个陷阱,插上倒刺,上面用盖垫虚虚盖着。只要兔子野鸡獐子什么的一经过,就会掉进去,被倒刺插伤或者插死。今早我一去看。两只兔子。”

苏鸾笑道:“真好。”

等二人吃完早餐。

苏鸾问:“咱们走吗?”

邓亨玉道:“你脚好了?”

苏鸾道:“差不多了。没那么痛了。”

邓亨玉道:“我还不成。在等一天吧。等明天就差不多了。”

然而翌日,一大早就下起雨来。幸好邓亨玉早储备了一大堆枣子,和一只没有吃的烤熟的野兔。这些本来是作为行粮的。今日只能作为坐粮了。只是天下雨了,没办法生火了。冷凄凄的。苏鸾早不忸怩了,就躺在邓亨玉怀里取暖。

苏鸾道:“二哥,有个问题想问你。这时候不问,以后就不能问了。”

邓亨玉道:“说。”

苏鸾道:“我听人说,我本来是说给你的。你为什么不要我?”

邓亨玉道:“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不想结婚。你爸着急,就把你许配给老三了。”

苏鸾道:“你爸才着急呢!我问你,你是不是在等别人,才不要我的。”

邓亨玉道:“不是。”

苏鸾道:“扯谎!你分明是在等知雪姐姐。才不要我的。她结了婚,生了孩子,你还对她那么好。你不是在等她,等谁?”

邓亨玉道:“我们两个相逢,是偶然的。”

苏鸾道:“你不等,就没有偶然了。”

邓亨玉道:“你想说什么?”

苏鸾道:“我就想说,我差在哪里了,你竟然不要我?”

邓亨玉道:“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不想结婚。再说,你嫁我们家之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你的容貌、性情、谈吐,我全然不知。我怎么知道你差不差。”

苏鸾道:“那你觉得我好吗?”

邓亨玉道:“好啊。”

苏鸾道:“哪里好?”

邓亨玉道:“哪里都好!”

苏鸾道:“能具体点嘛?”

邓亨玉道:“你长得好,又知书达礼,又明快爽利。不是那种扭捏的小女子。我三弟娶了你,真修了八辈子福啊。”

苏鸾道:“那你后悔没娶我吗?”

邓亨玉道:“我?谈不上。”

苏鸾道:“怎么叫谈不上?”

邓亨玉道:“因为你已名花有主。不是我的了。既然不是我的,我费那个心干嘛。”

苏鸾道:“这么说,你是喜欢我的?”

邓亨玉道:“你这么问可就没有福气了。得玉比我老实。他会爱你一辈子的。而且不会拈花惹草。”

苏鸾道:“他就是太木讷了。没有趣。我想跟你。”

邓亨玉道:“你现在不就是在跟着我嘛?”

苏鸾道:“我说的是一辈子。再说,我本来就该属于你的。是你坏,没来由的拒绝什么?本来属于我的幸福,被你一句话给带偏了。这是你的错儿,为什么要我来承受恶果?”

邓亨玉道:“苏姑娘,这个世界没有本来。所谓本来,无非就是在给自己的贪心找的借口罢了。咱俩有缘无分,是我的错。可你嫁给我三弟,不能说是恶果啊?”

苏鸾道:“你可真会杀人诛心。可我就是不忿。果儿一个丫头,能得到你的宠爱;知雪姐姐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能留在你的身边。我比她们差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在你身边?”

邓亨玉道:“缘分!咱俩差的是缘分。”

苏鸾道:“缘分?那咱俩现在算什么呢?”

邓亨玉道:“算意外的缘分。”

苏鸾道:“意外的缘分?那会怎样呢?”

邓亨玉道:“能怎样呢?咱俩因为这次意外,才大着胆子说这些心里话。等出去后,回到家,这些话还能说嘛?就是现在咱俩这样,我紧紧抱着你,也是因为荒郊野外,没有别人,我怕你病了,才敢这样。但因为不是爱情,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不能进一步。”

苏鸾道:“你对我没有感觉?”

邓亨玉道:“不能有感觉。毕竟,我不是疯子,你也不是。”

苏鸾道:“想不到,我们还不如疯子。唉?”苏鸾突然仿佛回过味儿来道,“你的意思,咱俩有缘无分,是因为不够疯狂嘛?”

邓亨玉道:“对。只是你想怎样疯狂?让我三弟休了你?杀了我三弟?还是咱俩永远呆在这个鬼地方不出去?”

苏鸾道:“说了这几车话,你就不想要我。找借口!我恨你。”口里说着“我恨你”,却不离开邓亨玉的怀抱。

第二天,云销雨霁。

邓亨玉的腿好多了。苏鸾的脚已经痊愈了。虽然都还不灵便,但至少不那么疼痛了。邓亨玉又在陷阱里掏出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把兔子烤着吃了后。就带着枣子、野鸡、篓子和盖垫沿着小溪往下游走。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体力恢复,则继续赶路。到了晚上,则停下歇脚。

第三天,天又是晴朗的。

俩人继续赶路。

下午时分,忽一只冷箭从邓亨玉耳边飞过。邓亨玉吃了一惊,喊道:“谁?”

只见两个猎户跑过来道:“我们听见这边有动静,只道是野兽。却不想是两个人。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邓亨玉道:“一言难尽。我俩遇到劫匪。不小心从上边掉下来的。天可怜见,遇到两位英雄,这下有救了。”

猎户道:“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不过,遇到我们,也算你们有造化。饿了吧,累了吧,走到我那里歇一歇去。”

当夜,邓亨玉和苏鸾就跟着猎户,在猎户的帐篷里歇了。吃上了热乎乎的汤饭。为方便起见,邓亨玉没有暴露身份,自然说苏鸾是她的妻子。当夜,二人就睡在了一起。

又走了三四天,则终于出了谷,来到猎户家歇脚。终于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然而,苏鸾不惯风霜,在猎户家住了一夜,竟尔病倒了。邓亨玉见猎户家桌床齐整,举止温厚,是个良善之家,便将出五两银子,央烦猎户给寻找郎中看治。却不想第二日,邓亨玉也病倒了。

邓亨玉四肢强健,病虽然重,但清明不减。而苏鸾就不成了,发高烧,朦朦胧胧,只说胡话。每说胡话,必要“二哥、亨玉”的乱喊。非要邓亨玉握住她的手才能安静下来。

这一连在猎户家住了十余日,才渐渐好起来。而苏鸾依旧卧病不起。多亏邓亨玉身上有十几两银子,多亏那家猎户是个良善之家,不是那谋财害命、无耻很恶之徒。

过了几天,邓元玉终于找到了猎户这家。见二弟和弟媳,身体虽然有恙,但性命无忧。大喜过望,激动不已。遂拿出二十两银子送给猎户酬谢。然后买了一辆马车,拉着邓亨玉和苏鸾就回青州去了。

2,

终于回了家。

邓得玉见老婆归来,喜极而泣。见老婆病重,恨自己不能保护于万一,歉疚不已。此时,他的胫骨已经痊愈。请了大夫,开了药方。邓得玉命人煎了药,亲自服侍妻子服下。然后便一心一意守护在老婆身边,贴心照顾。然而到了半夜。苏鸾迷糊起来,在床上,闭着眼睛,身子乱晃,双手乱抓乱挠,双腿胡登乱踏,口里乱喊乱叫。邓得玉惊醒,忙一把抓住苏鸾的手道:“娇莺娇莺,我在这里,不用怕,我们到家了。”

苏鸾的手被丈夫抓住,立时安静了些许,且慢慢的心沉气稳下来。可眼见就要没事儿的时候,苏鸾突然甩掉丈夫的手,依旧闭着眼睛,焦躁起来,叫道:

“二哥,二哥……亨玉,亨玉……”

邓得玉呆了,“怎么会叫二哥的名字?这不应该啊?”于是,又一把抓住苏鸾的手道:“娇莺,我是得玉。是三哥。是你丈夫。我是得玉……”

可是,苏鸾根本不听邓得玉说什么,她的手刚被抓住,立时就甩开来。口里依旧喊着“亨玉”的名字。

邓得玉惊了,老婆竟然不认他了,只认二哥起来,“二哥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只喊他的名字……”邓得玉不甘心道,“娇莺,我是邓瑾。是老三。是你丈夫。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跟我说……”

苏鸾不理会这些,依旧喊着亨玉。

邓得玉见不是办法,跑到二哥房间,质问道:“二哥,你对娇莺做什么了?怎么只喊你的名字,不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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