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的人认识木晏清,不用吩咐,就立即给二人安排了楼上的雅间。
可木晏清并未在福楼外见到他们的马车,也没有见到秦之毅和魏如意。
高和丰却并不在意,说或许二人来的路上去买什么东西耽搁了,让小二帮忙留意些,若是有人找他们,帮忙将人带到他们的雅间。
福楼生意火爆,小二忙的脚不沾地,木晏清也不好耽误别人做生意,便同意了高和丰的建议。
福楼每日食材都是新鲜的时令果蔬,且根据当日食材采买不同,菜品也不同,限量供应。
令木晏清诧异的是,高和丰点的菜品,恰巧都是木晏清爱吃的。并且最让人意外的是,高和丰点菜熟稔,一点也不像初次来福楼。
“殿下,您倒很像是福楼的常客。连他们店里的菜品,都这般熟悉。”
高和丰眉目不惊,笑着说:“了解清清的喜好,是为夫的本分。”
听高和丰这样一说,木晏清反而先不好意思起来。
她干咳一声,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道:“这是北境特有的狼血茶,不知殿下喝不喝得惯。”
高和丰颔首致谢,端起茶盏在鼻尖先是嗅了嗅,神情微变,却在下一瞬恢复如常,之后浅尝了一口。
“这茶粗野蛮横,味道有些冲,殿下若是觉得不合胃口,我便让小二换了。”
高和丰摇了摇头:“说了体会当地的风土人情,尝试一下也无妨。”
菜品都是现做的,所以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高和丰便将包酥饼的油纸打开,说先吃上两块酥饼垫垫肚子。
木晏清注意到高和丰吃的很慢很仔细,似是在认真分辨酥饼里添加的东西,分析制作的过程。
看来高和丰说的那句到时候给自己做,并非是一句空话。
直到菜都上齐了,魏如意她们还是没来。
“清清,先用饭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高和丰一边给木晏清夹菜,一边说道,“魏小姐身边有阿毅,不必担心。”
饭吃到一半,木晏清忽然听到隔壁屋子传来东西倒地的声响,之后又有骂声传来,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二人对视一眼,高和丰神色淡淡,波澜不惊。
木晏清却很警惕,起身走到墙边,仔细聆听。
雅间隔音很好,完全听不清隔壁屋内的谈话声,只听到女子的哭声与哀叫。
木晏清眉心蹙起,正想出去询问情况,一转身却发现高和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
木晏清差点撞到对方的下巴,下意识地抬手打人。
而高和丰在与木晏清的相处中,也得出经验来了。他一把握住了木晏清反应过来而撤了力的手,压在了墙上,整个人也贴了上去。
淡淡的药香味萦绕在鼻尖,陌生的男性气息带着点微凉的冷意笼罩全身。
木晏清除了与人对战动手之时,从未与男子靠的这般近。
四目相视,她的心口忍不住咚咚跳动起来。
高和丰每次看自己时,眸光都是温柔如水,春风和煦的,可此刻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那种眼神让木晏清莫名心慌,有些不舒服,还没等她弄清楚为何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便又听到隔壁又传出一声哀嚎。
旖旎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木晏清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推开高和丰,道:“殿下,你先在此处等等,我出去问问情况。”
出了雅间,木晏清摸了摸胸口,微微吐了口气。
木晏清敲响了隔壁雅间的门,里面的声音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传来了一声咒骂。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扰了咱们大人的雅兴!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雅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斜眉竖眼,颧骨突出,满脸刻薄,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前。
他看了木晏清一眼,见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她,问道:“你是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咱们大人可是贵客,没叫你们过来招待,你敲什么门!”
木晏清往里张望一眼,平心静气的说道:“我在隔壁雅间用饭,听到这边似是起了争执,所以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人听木晏清说是客人,冷哼一声道:“别多管闲事,小心掉了脑袋!”
“掉脑袋?”
这位贵客可真不是一般的张狂。
“今儿我心情好,救你一条小命,赶紧滚!”
山羊胡子说着就要关门,却被木晏清一把按住了。
谁能料到一个小姑娘力气这般大,他一个男人竟然推不动门。
屋内继续传出女子痛苦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颤。
木晏清推开山羊胡子,直接进了屋,接着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只见一女子被-扒=光-了衣服,趴在圆桌上,后背满是刀痕,身上鲜血直流。
那女子眼中都是泪水,双唇咬出血印,却强忍着疼痛,不敢反抗。
旁边静默地站着一个女子,她皱着眉垂着眼,颤抖地用手抓住了受害者的胳膊,让对方不至于疼的乱动。
木晏清心中只觉愤怒,一把扯下垂着的帷幔,将女子盖住了,想要扶起对方,对方却不敢,又疼的哀叫了声。
一旁手握刻刀的矮胖男人,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木晏清。
“大人,小的没能拦住她,扰了您作画的雅兴了。”山羊胡子折返回来,连忙和那个矮胖男人请罪,之后立即命令道,“来人啦,把这个女人给我撵出去!”
矮胖男人抬手拦住了准备动手的护卫,满脸横肉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这小娘子模样这般俊俏,身段窈窕,这后背定然也很漂亮。”
“大人,她是福楼的客人……”
山羊胡子话还没说完,就被矮胖男人打断了。
他在站在一旁的女子身上擦了擦手上与刻刀上的血渍,眯着细缝般的眼睛,道:“就是……感觉有点面熟。”
木晏清对对方的举动反感至极,表情却控制着没透露半分厌恶之色,道:“余刺史,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见过的。”
“哦?咱们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见的?”
这个矮胖男人正是刃州刺史余长军,他听木晏清这么一说兴致更高了,满面笑容的走过来。
“你这样绝色的小娘子,若是见过,我怎会没有印象呢。”
余长军用那沾满血迹的刻刀,对准了木晏清的脖子。
还没触碰到,木晏清便侧身一步躲开了。
木晏清嫌恶的皱眉,下一瞬却又彬彬有礼的抱拳颔首道:“晚辈木晏清,见过余刺史。”
“木晏清?”余长军怔愣一瞬。
别说刃州了,整个北境,姓木的就没有几人。
余长军对老元帅木逢春以及他儿子木卫国,孙子木不辞,甚至孙媳程静霏都是熟悉的。
唯有这木晏清,他只远远的看过几眼。
木晏清大多时间都在军营,即使回到木家,也不与那些闺秀名媛走动,所以他对木晏清并不熟悉。
而且,木晏清的口碑,在帝都和北境,可谓是大相径庭,南辕北辙。
帝都知其夜叉之名,说她不仅杀人如麻,还是个丑陋悍妇。
而北境之人虽然知道木晏清是将门虎女,却并不知其战场上功绩,只以为她与魏婉婉一样,不过是辅助木家男人,做好后援工作的后宅妇人罢了。
可在军营,木晏清又是将士们公认的神算女战神。
只是木家唯一的支柱,木老元帅已经去世,木家人丁凋敝,余长军自然不把木晏清这个稚嫩年轻小姑娘放在眼中。
但顾及她是郡主,且还有一个七殿下做夫君,余长军还是很客气的与她寒暄了几句。
“余刺史,我今日刚好有时间来福楼吃饭,恰巧又在您隔壁的雅间,倒是与您有缘。”
“是啊,可真是巧。你这孩子太客气了,叫什么刺史啊,你叫我世伯就好。”
木晏清看着对方这般虚伪的嘴脸,也跟着虚与委蛇道:“余刺史爱护小辈,让人感动,可晏清却不能这般不懂礼数的人,怎敢这样称呼刺史大人。”
“你看看,你就是跟我见外了。你这孩子啊,平日里也不参加节宴曲宴,与大家鲜少走动,我这才没能认出你来。”
余长军抬手想要拍一拍木晏清的肩,木晏清却一闪身走到圆桌上趴着的女子身旁。
她小心地托起女子的下巴看了看,略带讽刺的说道:“是啊,不经常走动都不知道,现在大家都喜欢用这种方式作画了。”
余长军轻咳一声,看向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是余长军的门客,也是刺史府的账房先生,名叫张顺贵。
张顺贵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木大小姐误会了,这贱婢犯了错误,冒犯了大人,这才受此处罚的。”
“这是犯了多大的错,竟要受此酷刑?”
余长军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将刻刀往地上一丢,斥责张顺贵道:“顺贵,你说你递给我这把刻刀作甚,我这一时气急,划伤了人,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暴虐残酷,这多不好。”
木晏清对余长军那敷衍的态度,心生不悦,正想上前理论,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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