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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如初见

……

咚咚咚,敌人进攻的鼙鼓响起,骨箭如飞蝗密集。横尸遍野,她背靠一杆三角兽旗,张弓如月……南遥猛然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洛阳城,而是在陇右道的凉西王府之内,手脚都安安稳稳地裹在一床绵软锦被里。

西北多狂风,夹着沙石打在窗棂上,如亡魂呜咽,南遥被噩梦惊醒,拥着暖被坐起身,神思有点恍惚。

……

自重生在永观十七年五月,已三月有余。

南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入睡,唯恐眼睛一闭一睁,发觉自己仰躺在洛阳城垣的尸山上,龙旗断裂中折,残破不堪,她的手脚都已折断,浓烈的血腥气从身侧传来,一偏头,入目便是那张令她恨不得啖其血肉的脸……

好在睁开眼时,西京仍是锦绣成堆的模样,晨钟暮鼓,千叠宫门启又落,繁华如梦的日子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南遥记得临死前的沈浮,讶异只短暂的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中停留,如春潮漫野,顷刻退去,余下的只剩荒芜的戈壁滩。

他甚至在坠亡的最后一刻,抬手护住了她的头。

南遥恨极了他。

少年君臣,千日筹谋,为的是将敌寇逐出大兖,重振国威。

可结果呢?万里江山被沈浮当作投诚礼,献给晋王,反手又将南遥扎了个透,亲自率兵围困洛阳,断水截粮,任她满腔热血流了干净。

南遥如何不恨他?

晋军入城之前,南遥做了两件事。

一是命北衙禁军宿卫中央,龙武军随行,护卫太子南度与拒不降晋的四十七名官员西去波斯。波斯与大兖世代交好,波斯王子曾暗中传信南遥,愿作晋军的“障目一叶”,南遥拒绝了他。

彼时沈浮已携十四万晋军,直逼洛阳,大兖倾颓之势已定,与其拉那个傻白甜王子黄泉作伴,不如为大兖留存最后的火种。

二是亲率仅存的羽林卫,擂鼓鸣金,登城决战。沈浮智多近妖,未必看不穿南遥布在波斯的迷阵,活着实在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除,也凉一凉她心口灼烧不灭的黑色火焰。

好在这殊死一搏到底是搏赢了,也算为南度他们搏出一条生路来。

……

南遥听见木槛上两短两长的敲击声,回过神,隔着门问话。

“什么事?”

门外小侍卫语调又清又亮。

“回殿下,王爷派属下来请,说是设了宴,邀您共进午膳。”

“知道了,劳烦回凉西王,我申时便至。”

“是,王爷另命属下送来乌梅浆一盏,一碟酪樱桃并一只火晶柿子。”

“放在风声亭罢。”南遥揉揉眉心,无奈道,“凉州地匮粮缺,搞来这些不容易,我也不缺这一口酥甜,让你们王爷不必如此费心。”

侍卫应了声是,待脚步声渐渐远了,南遥才披了件薄丝外衫,未加外饰,推开门来。

陇右荒凉,凉西王府的规制虽大,却远不及西京诸坊荣华,墙垣极高,八个方位各设瞭望台两座,一用一备,四个时辰轮换一次,府中更是时刻有王府亲兵巡视护卫,许是因西北战事频繁,阖府的肃杀气。

南遥沿着院落内的廊道往风声亭走,正直盛暑时节,沿途榴花欲燃,南遥取了那碟酪樱桃,立在廊下看花。

……

确定自己重生后,南遥未等宫闺各出奇招的推拒,第一时间闯了华清宫,强行揽下陇右来的奏折,亦不像前世一般同皇帝争执数日,论以兵权,边境,朝堂局势,几乎是按着亲爹的头加盖的玺印。

这次的理由给的简单粗暴,她就喜欢那样的汉子,非陈北玉不嫁。

皇帝怄气。

不嫁就不嫁喽!他堂堂大兖天子,还养不得一个不嫁人的女儿了?!

华清宫一片岑寂,宫人都垂低头颅,侍奉一旁。

这并非帝王与长公主意见相悖,而是父亲和女儿赌气耍赖。

太监李春朝众人使个眼色,殿内留了两个千牛卫,领着其他人悄然退到门外。

这般情况,总归是陛下妥协,遭罪呦。

半日后,旨意从华清宫传出,帝令弘化长公主南遥下嫁凉西王世子陈北玉,命钦天监测算吉时,拟定婚期,竟至三年后。

南遥哂笑。

皇帝分明知晓这场婚事利害,陇右因先帝特赦,独揽兵权已久,又由凉西王世代相承,新帝登基,一力革新,推改天下军制十数年,收兵权于君,颇有成效。

唯独西北战事频繁,早已有自己一套专治吐蕃与西突厥的兵制,不宜擅动,新制难行,早已是皇帝一块心病。

凉西王上奏,为陈北玉求娶皇室公主,明为邀功请赏,实是表忠取信。

联姻皇室,待公主诞下子嗣,承袭王位,陇右兵权自然收归西京,帝心可安。凉西王亦不必顶着皇帝的忌惮,可免去后勤粮草受制朝廷之忧。

但皇帝不曾考虑南遥。

宫中只有两种公主,不受宠的和南遥。

前世,南遥晓之以礼,动之以情。惊鸿,照影,扶风,瑶台四位公主虽适龄,出身却都不高,难免落人口实。何况西京金枝玉叶的富贵花,在凉州贫瘠的土地上未必能成活,人也一样,又一个赛一个不情愿。

堂堂大兖天子,怎能做强配姻缘之事?惟有她去,既顾全了君臣情谊,又舒缓了双方心病,更是得了手足情谊,一箭三雕。

太子年幼,自南遥以女子之身参政以来便饱受争议,前朝多得是见风使舵之人,参她妇人干政,有违祖宗规制者如过江之鲫,饶是有皇帝护着,也叫她烦不胜烦。

前世应下婚约时,她心中另有一层考量,这天下终究是太子的,她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此番自请下嫁,也是盼前朝局势稳固,绝了某些人翻搅风云,浑水摸鱼的心思。

她那时同来公主府试探的沈浮讲,此举皆为一人私心,所言非假……为的皆是那皇位之上,两任君王,不曾想被沈浮利用,反而葬送了大兖万里山河。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重生伊始,南遥不是没想过直接血洗沈府。

沈浮是永观十五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如今却只是御史台刀笔小吏,看似不成气候,实是皇帝有意磨砺之举,免其受前朝权贵斗争波及。

入仕两年,沈浮的职位虽无变动,却素有直名,声望极为煊赫,民间更是流传着“大官哭,百姓笑,御史一笔掉帽帽,永定河里□□叫,都言御史有福报”的歌谣。

行事大张旗鼓绝不可取,沈浮不是傻子,不会引颈受戮,皆时借前朝之势与民望舆论搅起风波,难保西京不会大乱。

暗杀却更是困难,前世沈浮叛逃后,南遥前后三次派北衙禁卫前去追缴暗杀,北衙禁卫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却皆以失败告终,就连前世临死前,也是骗的他一人靠近,卸去防备的瞬间才得手——南遥遂放弃,沈浮身边必有高手护佑,一击不中,反而打草惊蛇。

沈浮是个极谨慎妥帖的人,讲求万全之策,当下的一件事,往往在很久之前就布好了局,即便杀了他,南遥也不确定此人在西京筹谋两年之久,埋下了多少祸根——这人算尽一切,难保他死了,这些计划一样会发动,那时,她便是真正的一无所知了。

她恨极了沈浮的残忍,也被他捅怕了,故前世刺他一刀犹疑其不死,拖着他坠亡城墙。

凉州事变是大兖最初松动的一块砖石,南遥仍要嫁,可兵权不能指望那没影的孩子。太子年幼,皇位也不容旁人窥视僭越,只有先将一切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从沈浮手中抢得先机。

她立过死誓,若有来世,定要将沈浮鼎镬刀锯。

南遥向来言而有信。

前世不得自由,从西京到洛阳,在幽闭的宫城内耗尽心血,南遥受够了前朝魑魅魍魉,生不由己,更当够了那皇位之人的靶子,这一世,她要为自己搏出一条通天的坦途来。

南遥再入华清宫,少旬,请旨出宫,直奔凉州。

临行前路过御史台,策马回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帝心郁郁,称病华清宫,月余不出。

……

南遥咽下最后一口酪樱桃,端起乌梅浆缀饮,鼻尖萦绕着榴花似有若无的幽香。

前世凉西王死的蹊跷,临死前又从沈浮口中得知王府内应一事,她心有疑虑,看谁都像沈浮的走狗,没将婚事已定的消息透露出去,只说是皇帝遣自己来贺凉西王五十大寿。

弘化长公主亲至贺寿,足见帝臣不蔽,简在帝心。

凉西王自是受宠若惊,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这铜墙铁壁的凉西王府内抠出一块未设刀剑的地皮,又栽了几株榴花,勉强凑了个雅致的格局。

南遥对这一片肃杀之气的“雅致”毫无意见。

这处院落离正院较远,胜在宽敞安静,内设一亭两廊,一日两餐并各类糕点果子都有专人送来,若非要事,断无人主动叨扰。

南遥乐得自在,每日用了膳,等闲不踏出这小院,便是出门,也只往王府女眷的住处去,同凉西王妃话话家常,品茗逗趣,与不少下人混了个脸熟。

凉西王暗中松了口气。

南遥喝了半盏乌梅浆,觉得腻了,见时候还早,便起身理一理衣袖,将那火晶柿子用油纸包了,随手一揣,踏出院落,沿着石阶回廊慢行,去拜访凉西王妃。

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得回廊尽头一阵马蹄声,而后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哎呦,我昨晚刚梦见西京的榴花开了,今儿就嗅着香。”轻佻的声音听来有些耳熟,“北玉,你家也就王妃这儿存了几分秀气。”

南遥脚步微顿,她这几日懒散惯了,只草草挽了个发髻,正犹豫着要不要避让,骤然听见陈北玉的名字,眼帘一抬,继续往前走。

毕竟是前世短命到面都没见上的夫君,委实有点好奇。

回廊处响起勒马声。

“母亲不喜欢这个味道,是有外客。”陈北玉沉声道,“江淮,我们出去。”

江淮应了一声,驱马快走几步,低声道:

“是那边?他们已有许久不曾遣人探望王妃。”江淮语调中透出点忧虑,“是不是……?”

陈北玉摇摇头,掉头就走。

南遥瞧不见人,微微提高声音,朝远处道:

“留步。”

廊角传来女子清亮柔软的声音,如一泓水波。

陈北玉全当作耳旁风。

“将军,留步。”

陈北玉为人冷,硬,素来没有女人缘。江淮调侃他,同有个玉字,都说西京贾家小公子是衔玉而生的神仙,这厮便是西北寒铁铸造的夜叉,从甘州将军府到凉西王府,连匹母马都不跟他亲近。

倒是江淮听清楚了,眉尖一挑,第一次有小娘子主动和陈北玉搭话,叫他倍感新奇,小声提醒道:

“谁家小娘子叫你?”

陈北玉一挽缰绳,回首。

长廊幽静,旁栽几株核桃树,枝条低垂,叶影婆娑,风一吹,便露出几颗青绿的果子来,一道纤薄身影逆光而来,繁复的裙裾和披帛拂过廊道,停在陈北玉面前。

榴花一般明丽又柔软的颜色。

南遥与陈北玉对视。

凉西王妃是胡人,一颦一笑间,能将满庭艳光遮蔽。陈北玉承袭了一副好样貌,眉骨高挺,飞眉入鬓,瞳色极深,似夜色坠入三冬的寒潭,捞出冷月一轮。

南遥不自觉想起沈浮。

沈浮面如冠玉,瞳色又浅,是“中庭恰照梨花雪”的清冷,别有一番风流雅致,西京闺阁女儿多生怜爱欢喜。

陈北玉则不然。

他生得一副浓烈眉眼,却是“战罢沙场月色寒”的冷冽,他望过来,漆黑的眸子中满是凌厉锋芒,像一把长刀,未出鞘时,便知血未干,殊色艳光都被他通身肃杀的气质压下去,兼身量颇高,跨着高头大马,更显得凶神恶煞。

怨不得陇右盛行将陈北玉画作门神,驱邪避盗。

南遥仰头看着他,微微蹙眉。

她脖子疼。

江淮以为南遥被吓着了,笑嘻嘻道:“小娘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自西京来。”

南遥收回目光,念及陈北玉是她未婚的郎君,便懒得多作礼数,略一拱手,月白袍袖泻满斑斓花影。

“将军,下马回话罢。”

江淮:……

咦!这小娘子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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