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去东宫。杨成衣一想到这茬就乐了,反手拉着重深往外跑。
粗暴的布料磨着皮肤,这让杨成衣很是不满,抱怨道:“这啥啊这是,你都是将军了,就穿这种衣服啊?”
重深叹了口气张口就来,“杨兄啊,或许你也知道,宁国久经战乱,军器军需举国之力都供养不起,过冬的衣物都是靠百姓捐赠。将士九死一生,陛下都没赏一个银蹦子”
杨成衣撇撇嘴,不死心的问道,“真的一个银蹦子也没有?”
“半个也没有”
“啊,这衣服磨死我了”杨成衣暴躁的喊了一声。
重深安抚他道:“回来请你喝酒,我出征那年,我娘亲手酿的竹叶青,在地里埋了这些年,正是好喝的时候”
杨成衣皱着眉头问道:“没别的了吗?”
重深问他,“你想要什么?”
杨成衣道:“金银玉器,锦衣华袍嘛”
“你想要钱”重深了然,又觉得好奇,“你都是器灵了,还看中这些身外之物?”
“器灵怎么了,器灵就该穿得破破烂烂的?不怕告诉你,我以前可是器灵界的首富,人间的宝物要什么有什么,走路刮起的风扬的都是黄金沙”
他这样说重深就诧异了,毕竟他现在一穷二白的,与他说的毫无关系。
重深的眼神太直白了,但说起这事杨成衣就一肚子泪,还不能抱怨,只能垮起脸说,“只是后来全被剐了,要不是我头发卖不了钱,头发都保不住”
这事倒算不得新鲜,“你打架输了还是赌输了?”
杨成衣摇头,不想过多提及伤心事,转了话题道:“今天先去东宫给我换件衣服吧,我听说太子朝服华贵非常,光是金龙都要十个绣娘绣上一个月,给我也弄一套穿穿呗”
重深干笑两声,“你敢穿,我也不敢弄啊”
“怂”杨成衣吐槽他。
重深耸耸肩,算是默认了。
穿过两条街,在走个半炷香便到了东宫。
重深在偏僻处取出面巾蒙了脸,轻轻一跃翻过墙壁,此时已快到子时,东宫静悄悄的,偶有几个巡夜的侍卫走过,重深也轻易的避开了,很快就来到了太子所住的长信殿。
一颗盛大的蓝花楹树挡住了一整面墙壁,足有一半的枝干从院内伸出来,形成一个莫大的黑暗带。
重深正准备顺着树干翻进去,杨成衣就按住了他,“狐狸,别费劲了”
重深一时有些分不清他在骂人还是在陈述事实,“什么?”
杨成衣以为他没听清楚,喊了一声,“我说,下面有条九尾狐”
“想办法让它闭嘴”重深不敢开口怕惊动了里面的狐狸,就张了张嘴用口型示意他。
杨成衣使劲摇头,“看不清楚,你说大声点”
重深无语,又重新用口型说了一遍,但杨成衣还是没弄懂他的意思。
重深忍不住的咧了一句,这次杨成衣看清楚了,“你有病啊?骂我干嘛”
重深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蹑手蹑脚的往上树,争取不发出一点声音。
寂静漆黑的夜里,杨成衣确定了,“你真的有病”
重深爬到树杈上往里头瞧去,只一眼,就看呆了。
那人面容清冷绝艳,发丝微乱,耳边垂着些许碎发,眼眶微红,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如果不是正抬头与他对视就更好了。
杨成衣坐在树干上,双腿悬空荡来荡去,仿若未觉般夸赞他,“功夫可以啊”
重深心里叫苦,怎么吸猫还有这种副作用?
重深佯装镇定的从树上跳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殿下”
云席颇为冷漠的眨了眨眼,声线清冷,“不知将军何事如此紧急夤夜来东宫?”
重深说出了早已想好的理由,“臣出征之时曾许诺殿下会将凉国最好看的宝石给殿下带回来,臣给殿下带回来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了云席。
云席明显有些怔愣,他已然不记得这些事了,他盯着那匣子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以前的事我忘了,不敢妄领将军盛意。将军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
杨成衣从树上跳下来,围着两人打量,一边啧啧称奇,“不是吧不是吧,你真的通兽语啊”
虽然这件事是假的,出征时他们并没有说这样的话,那时候凉国来势汹汹,他们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但听到云席这样直白的拒绝,重深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难受。
重深固执的将匣子递给他,“殿下忘了,臣不敢忘,以前种种臣一点没忘。夜深了,殿下早些歇息吧,臣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他一抽手,抵着云席胸膛的匣子就掉了,“砰”的一声,匣子裂开,一块打磨得成水滴形状的蓝紫色的透明晶体掉了出来,清冷的月光透过去被折射成彩色,熠熠生辉。
重深顿了一下,也没有回头看,跃上枝头翻墙走了。重深走得极快,也没有管还在跟云席说话的杨成衣。
杨成衣站在云席面前盯着他看,一边问他,“狐狸狐狸,你叫什么名字啊?”
左等右等等不到回答,顺着他的视线朝地上看去,登时惊喜的跳起来,“宝石,我的宝石”
他连忙用手去抓,手穿过空气,什么也没抓住,杨成衣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哎呀,我去,抓不住。狐狸,你捡起来给我好不好?”
杨成衣求了他好半天,狐狸终于动了,弯腰将宝石捡了起来,却没有给他,而是自顾自的拿着回房了,气得他直跺脚,“贪财的狐狸”
重深一回家就躺下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杨成衣骂骂咧咧的回来,他才坐起来,解释道:“那不是狐狸...”
“不许帮狐狸说话”杨成衣怒气冲冲的指着他,截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看它好看,被迷住了,我告诉你,狐狸一族最擅长迷惑人心了,你要是陷进去了,你就惨了。说不定云席就是被迷惑了,才性情大变的,你想办法解决掉那个狐狸”
重深无语死了,“你口中擅长迷惑人心的狐狸就是云席。不是,你就吸个猫而已,怎么搞得跟吃了毒蘑菇一样”
“毒蘑菇?”杨成衣疑惑了,“什么毒蘑菇?”
重深无语,杨成衣不依不饶的问道:“你不是说没钱吗,怎么有宝石逗狐狸?”
说起这个重深倒要解释一下,“哦,那是从梁军元帅的佩剑上扣下来的,就那一颗”
杨成衣不满,“那你怎么不给我?”
重深胡诌道:“先答应了云席嘛,怎么给你”
“啊,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宝石....”
吵得重深耳朵疼,干脆倒头就睡,无语的闭上了眼睛,不管杨成衣的嘀咕了。
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又猛地坐了起来,还是得想办法治好云席的失忆症才行。
“失忆症?”周尤清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被重深拉起来,眼睛都睁不开,打着呵欠问,“什么失忆症?”
“就是撞到了脑袋,把以前的事全给忘了”重深解释完后,急切的说道,“把方子写给我,我现在就去抓药”
听了他的话周尤清相当无语的又打了个呵欠,“你干嘛,游魂症啊?大晚上的跑来讲冷笑话”
“不是笑话,我很急”
周尤清含糊的回他,“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重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不急,要人命了”
周尤清实在睁不开他那困顿的眼睛,晚上又喝了许多酒,头也晕乎乎的,仰头就往下倒,“嗯,你在要我的命”
重深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倒下去,“周尤清,周尤清,起来起来”
周尤清根本起不来,就着他的手臂,睡了过去,瞬间就打起了呼噜。
重深到底是没能强迫他把方子写出来,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回房睡觉了,
重深感觉他才刚刚躺到床上,小厮就来喊他起床了。
庆功宴过了,今日上朝就该论功行赏了。
云席站在左边最前面,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官。重深因此次战功显赫,封龙虎大将军,领千樱卫统领一职,负责宫城治卫,因此站在右边第三个,眼睛都不用瞟都能看到云席。
宁皇身体不好,整个早朝咳嗽声就没断过,撑到封赏完成就迅速的退朝了,重深眼睛一直挂在云席身上,退朝后无视前来贺喜的同僚,快步走到了云席身边。
云席正和一个带着精致的白色半面的男子交谈,重深没见过这个人,但也知道他是国师,张玄珪。早朝时他就站在云席的后面,因他不常出现,早朝时还引起了一阵轰动。
看他模样年纪不大,高高瘦瘦,面具下的皮肤白皙透亮,很是细腻,穿着一身白色仙袍,头戴白玉冠,取一半墨发高束,一半垂在腰际,确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重深靠近,喊了声,“殿下”
张玄珪看向他,笑着恭喜了几句,态度很和蔼,与传言中冷峻深沉不一样,重深也客套了几句,张玄珪便先走了。
重深闷头闷脑的跟着云席走,云席便问他,“将军有事?”
重深重重的点头,“昨夜听殿下说以前的事有些事记不得了,臣有位友人,师从鬼谷神医,殿下若不嫌弃,可否让他来给殿下看看”
云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忘记还是记得与我而言并没有区别,将军不必为此费心”
说完就转身走了,重深追上去,“殿下”
两人离得极近,云席退开两步,“父皇身体不适,孤先去养心殿了,就不与将军闲聊了”
重深不肯放弃,“殿下事务繁忙,臣不敢打扰,今晚臣带神医去找殿下”
云席抬眸看他,声线很是清冷,“将军,孤没病”
重深连连点头,附和道:“我知道,只是失忆了”
云席与他说不清楚,也不在与他费神,抬脚就走了,只是吩咐侍卫今夜东宫加强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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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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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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