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女儿的事情,紧锁了几个月眉头的冯大老爷心情自然无比畅快,于是他又开始了每天丝竹悦耳,美人在侧的快活日子。想到若莲被抬为如夫人后,自己就接连处理事情,冷落了若莲好久,冯大将军难得的在自我批评。
他知道府里下人们都叫若莲冰美人,原因是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对人对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冯大老爷就喜欢冰美人。
他其实对若莲很满意,不说自己一开始内心里对若莲不好意思承认的情愫,就若莲不吵不闹,不争不抢,不撒娇不矫揉造作的性子,自己真是喜欢的不得了,真让人省心。
但是太过省心了又容易让自己忽略掉她,让他内心里对若莲又有一丝愧疚,反而认为自己要对若莲更好了。
在冯康大老爷的处世绝学里,对一个女人好,就是要天天让她舒服。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宽慰一下自己这位年轻的如夫人,他想给她一个孩子,让她以后也有依靠。
冯大老爷开始理解戏中所唱的那些个沉溺于芙蓉帐暖的潇洒王爷了,快乐逍遥似神仙。
为了让若莲尽快怀上孩子,冯大老爷几乎夜夜宿在若莲的小院子,只在她的小日子去找红荷。
其实认真论起来,冯大老爷也是很喜欢红荷的,红荷懂得多,能让人舒服。
但冯康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就算每天泡在人参补品里养着,难免有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先败下阵来。红荷面上当然不会显露出什么来,但男人嘛,尤其是冯大将军这种心高气傲的大老爷,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两相比较之下,冯老爷更喜欢往若莲屋里钻。
若莲什么都不懂,还皮薄,碰一下就喊疼,搓一下皮肤就变红,眼睛总是湿漉漉地哀求着他,极大地满足了冯老爷身为男子的自尊心。
若莲自那夜见过冯远后,早已心如死灰。
冯远的一句“已无生者”如同一道判官令,判了她死刑,剥夺了她生的希望。
她每天困了睡觉,醒了吃饭,不言不语,就坐在院子里绣花,机械地重复着绣大片大片芍药。她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生命的终结。
冯康大老爷见若莲这幅样子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于是答应她把杜氏从尼姑庵里接过来,让母女一起同住相伴。冯康的这一举动,让若莲很是感动。她还有母亲要照顾,于是打起精神,不能再让母亲担心自己。
若莲又一次来到了城郊的尼姑庵,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仿若隔世。曾经发生的种种现在想来,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挂齿。
若莲捐了一笔银子给主持,感谢她在母女俩最艰难的时候,给了她们温暖和帮助。主持没有推辞,这是她结的善缘,现在理所当然的可以享善果。
杜氏见若莲来接她的排场和她的妇人装束,心里有些了然,但她没想到的是,若莲竟然带着她进了大将军府,杜氏心里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女儿有了强有力的靠山,难过的是侯门深院,她的女儿要在这里过一生。
若莲一路上安慰着母亲,路过半山腰的时候,若莲似有所感的望过去,那里传来孩童的朗朗读书声。
“那里......”
杜氏也望了过去,说道:“听闻山腰处建了一所学堂,原来就是这里。”
“学堂?”
“听庵里人闲谈的时候说的,以前是个和尚庙,有一天被雷劈垮了,后来就建了一座学堂,吸引了附近的一些农家孩子来这里。”
若莲看着那处欢声笑语传来,久久不语。
日子悄如流水,两年时光飞逝,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北疆传来一个震惊全府的消息,冯蔷要定亲了。
不是议亲,而是直接定亲了。
事情是这样的,冯大小姐自从选妃一事远去北疆,与她哥哥,镇北王冯远将军帐下的一个小副将日日相对,渐生情愫,进而许下了终生。
这位副将据说被收入冯远麾下的时间并不长,但英勇善战,在战场上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为人正直,很得冯远的器重。
见自己妹妹与自己赏识的副将两人互相倾慕,冯远乐见其成。
虽然长兄如父,但毕竟父母健在,儿女婚事仍需由父母同意,于是冯远在例行的家书中向冯老爷子秉明了此事。
冯康大老爷二话不说就拒绝了,他已经物色了几家公子,都是国都城内数一数二的权贵人家。与之相比,冯康非常嫌弃那位副将的身世,无权、无势、无背景,这种“三无”人员从来都不在他冯大老爷的择婿范围之内。冯康还在回信中于要求冯蔷立刻回国都,并安排人去接。
但去接的人无功而返,还带回来了一批聘礼。冯康哭笑不得,正盘算着要不要自己亲自去一趟北疆的时候,他和冯白氏就被太夫人叫过去。
不知是冯蔷聪明还是冯远授意,太夫人裴氏也知道了此事。
太夫人对孙女婿可没那么多身份背景的要求。她的孙女婿,身世背景什么的都不重要,万贯家财将军府也不稀罕,只要他人品好,对冯蔷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她就没意见。
太夫人:“听说你拒了蔷儿的聘礼?”
冯康:“母亲,蔷儿的亲事可得慎重啊,那个副将家底薄,怎么配得上蔷儿。”
太夫人:“怎么就配不上啊?蔷儿是我养大的,她的眼界不同于平常闺阁女子,看人的眼光自然不差,既然蔷儿能看上人家小伙子,那说明那小子一定有过人之处。身为冯远的心腹副将,能力肯定过关。”
冯康:“这倒不是人品的问题,主要是蔷儿嫁过去,我怕她吃苦啊。”
太夫人:“怎么会吃苦呢?蔷儿娘家强势,不怕他以后对蔷儿不好,门当户对本就不一定是真理。”
冯康还欲争辩,太夫人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之前说的那几个公子哥儿我都去打听过,通州城纨绔子弟,没有吃过什么苦,都是祖上积德,光有一副身家有什么用,不是靠自己挣来的,哪天说收走就收走了。”
“你若是说他们也跟父辈祖辈一样武能上阵杀敌,或者文能辅佐国主也行,可你看看,有没有。”裴氏没有让儿子儿媳说话,“将军府一不图财二不好权,不需要攀附权贵,不然也不用费尽心思逃避选妃,你们是蔷儿的生身父母,一切以她的幸福为重。”
裴氏把冯康夫妇两人叫到主屋训了一个多时辰,待冯老爷子出来之后,叹了口气,收下了从北疆送来的聘礼。
说到聘礼冯老爷子又开始气得牙疼了。
那聘礼明显就是冯远为那副将准备的,这本就是自家的东西,又被当做聘礼送回自己家,还送出去唯一的女儿,冯康怎么想怎么亏。可是太夫人说的也在理,现在冯蔷人在北疆,冯远又能拿主意,他这个父亲心里除了别扭了点,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冯大老爷心里郁闷,于是连着几个晚上都把气撒在若莲身上,若莲就纳闷了,为什么最后都是她承受了?
几个月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好日子,宜嫁娶,由镇北将军冯远主婚,在北疆为冯蔷办了一场豪华婚宴。
冯蔷毕竟是为了躲避入宫为妃才到的北疆,在国都成亲多有不便,而在北疆,冯远就是最大的“王”,他给了他唯一的妹妹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与自己很看重的副将结为连理,冯远受了新人的高堂之礼。
镇北将军府大宴三日,由镇北将士送亲,在所有人眼里,这是值得夸耀一辈子的风光荣宠。
冯蔷这位被从小被家族宠爱到大的将门小姐,很开心地嫁做人妇,如今更多了一位相亲相爱,情投意合的相公照顾,羡煞旁人。
半年后,冯蔷有了身孕,被护送回将军府养胎。虽然在镇北将军府不缺东西,但在北疆生产条件毕竟比不上国都,思前想后,终还是决定回国都,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位新姑爷。
若莲知道这些,还是在床上半晕半醒间听到冯老爷念叨了几句,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若莲吐槽:“怎么姓杜的......都没一个好东西,杜连生那家伙拐走了宝贝女儿,杜若莲这小美人......也是个坏家伙。”
若莲简直一个大无语。
冯大小姐携夫婿归省那天,若莲没去凑热闹。那时她恰好患了风寒卧病在床,吃了几服药没见好,反而愈发严重,一呼一吸间喉咙都像划过一排排针尖般刺疼。
新姑爷只在将军府小住了几日,安顿好冯蔷之后,马上又要赶往北疆。
于是冯老夫人做主开家宴,既是接风也算是践行。
小丫头来传家宴的消息时,只有瑞儿在院子晒药材。
瑞儿自进府里一直都是粗使丫头,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跟了若莲之后,才第一次体会到原来还可以像人一样活着,所以为若莲跑上跑下,她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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