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名叫裘勇,是七星教聚宝堂的一名小喽啰,存在感不强,平时也就打打杂偷偷懒,一般堂里有什么好处也轮不上他,偶尔有点蝇头小利也不知足。
别人吃肉他喝不着汤,别人发财他沾不到光。
所以教里没什么事他便会带着几个教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同门,一起去山脚的教门口打劫,楼下客栈的老板看他穿着门派的衣服也不敢惹,路人见了他凶神恶煞也都交过路费。他们也欺软怕硬,看着厉害的人也不敢惹,只敢欺负欺负路过的平头百姓,富家公子。
他们在这作威作福满打满算也有一年了,没想到今天碰上个硬角色。
“公子,这种热闹就不去凑了吧,七星教虽然名气大,但名声不太好。”
“难得出来一趟。”
“大公子回去又要训话了。”李星河叹了口气,想着公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爱玩。他继续驾着马车往前走去,下雨天道路泥泞,马车也颠簸,楚客寒单手撑着头,摇摇晃晃地让人心情烦躁,忍住想吐的感觉,听到了一声马受惊嘶吼的声音,接着车忽然就停下了,楚客寒身子往前一倾,稳住身子问道:“怎么了?”
“没事,公子,我来解决。”
楚客寒挑开帘子看到马车前边站了三四个人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长棍,戴着斗笠,身穿蓑衣,不知道的还以为组团去钓鱼,楚客寒想到这笑出了声。
“各位壮士有何贵干?”李星河从马车外站起来问道。
“哎!这里不让过马车,快走快走。”站在最前边的人说道。
“这里是官道你们也敢拦?”李星河反问道,如今新朝换旧抵其实也就过去二十年,如今朝堂和江湖上还有很多人不服也是常有的事。
“想从这过去也不问问是谁的地盘,天王老子想过去也得给钱。”裘勇坐在客栈门口的凳子上,头顶有个布棚,头上没戴斗笠,喝了口茶,站起来带上斗笠走出布棚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敢说是你的地……”
“呸!”还没等李星河说完,裘勇打断他的话,啐了一口继续说道:“老子天高皇帝远,管得着吗,赶紧给钱,要不把马车留下也行。”这年头边境战乱,还能坐马车的,马车还挺华丽,肯定是有钱人,裘勇继续说道:“主人不露面没发话,你在这聒噪什么,难不成里边还做了个黄花大闺女,出来陪大爷玩玩也行。”
李星河心惊了一下,这可是做贼的遇上抢劫的赶巧了,公子平时最恨别人说他像女的,果然听到了楚客寒在马车里说了一句:“李星河。”
“是,公子。”李星河明白了楚客寒的指令,跳下马车,冲着马车前的几个人过去,那几个人没想到李星河速度那么快,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一个人站起来冲着马车里的人过去,想着擒贼先擒王,结果被楚客寒一脚踹了出来。
裘勇上去就把马的缰绳先砍断,生怕人跑了,又冲着楚客寒攻去,另外几个人站了起来,一个人牵住了马的缰绳将马牵远,几个人又拿出身上的武器冲着和马车过去,李星河腾起身子,刀砍到马车上。
裘勇也怕被楚客寒踹一脚,便用刀砍坏车身,楚客寒用扇子挡了一下,李星河来到楚客寒身边问了句有没有事,楚客寒摇了摇头,那几个人被李星河打服气都跑了,就只剩裘勇一人,裘勇一回头发现人都不见了,抱怨道:“这几个没用的东西。”
李星河趁他不注意,上来一脚就把他揣进了客栈里。
后边的故事就是裘勇一刀毁了过千帆的葫芦,被收拾了一顿跑了。
“看衣服那个刀疤脸是七星教的吧。”宁易说道。
“我就说七星教鱼龙混杂,什么人渣都有,公子我们回去吧。”李星河用哀求的语气的说道,就差给他跪下了。
“家里有兄长,我就不回去添乱了。”
“这个刀疤脸肯定会趁我们去七星教,借机报复。”李星河语重心长的说道,他可真是为了他家公子操碎了心。
“这倒不用怕。”隔壁桌自称百晓生的人听到他们聊天,给他们说道
“你怎么知道?”
“在下江湖百晓生,今天这个事就算让教里的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管,裘勇在教里的地位还不如堂主的猫。”
这边说这话,楚客寒问小二打坏的家具怎么赔,小二正给他们布菜,说道:“不用赔,这个客栈就是七星教的。”
“这个客栈的伙计都是七星教的。”百晓生笑道。
“啊?”宁易问小二:“同门师兄弟啊,你不会给我们下毒吧。”
“客官放心,裘勇是聚宝堂的,我们这归属于听轩堂,两堂速来不合,如果不是教里的规矩不让私下斗殴,否则我早就揍他了,你们打了聚宝堂的人,我们是喜闻乐见的。”小二跑回柜台,拿出一瓶竹叶青,“这是我们老板送给你们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过千帆拿起酒壶就想往酒杯里倒,被楚客寒按住了手,左手拿着扇子指着过千帆的手腕漏出的白布说道:“千帆兄受了伤莫要贪杯。”
过千帆愣了一下,以前家里的兄弟曾经给他说过一样的话,只是人已经不在了。斯人已逝,过分伤心已无用处,叹了口气,收回楚客寒按住的左手“罢了,不喝了。”
楚客寒也收回手,没想到这么配合,还以为会被打一顿,笑了笑喊道:“小二,添茶。”
过千帆这顿饭吃得极不舒服,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闯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如今这张桌子上四个方向坐满了人,之前还只有宁易一个人他尚且能接受,人一多就有些不自在了。李星河不太说话,宁易和楚客寒不知道为何有点不对付,一直在吵架,在饭桌上,四根筷子就像是四个棍子一直在打架。
“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朋友抢东西吃呢?”宁易用筷子摁着一块东坡肉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是小朋友了吗?”楚客寒拿着筷子使劲,云淡风轻地说道,实际上他对于吃的向来不热衷,只是宁易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感到有趣,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过千帆和李星河看着两人争吵,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李星河叹了口气,他家公子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幼稚了。
“小啊,最起码比你小,大叔!”宁易手上的青筋凸显出来,筷子都要摁碎了。
“有多小啊?”
“十七,你呢大叔?”
“二十一,没那么老,叫声大哥就让给你。”
“二十一都该有娃了还不老。”
“还没成亲,要不先替你物色个童养媳?”
‘……那我二十二是不是应该叫我爷爷了?’过千帆在心里吐槽道,不过说起童养媳,他之前确实有个互有好感的西域姑娘,奈何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最终的结果是那块东坡肉进了楚客寒的肚子,宁易本身对于东坡肉不感兴趣,但就是非要让楚客寒不愉快,奈何结局是自己不愉快。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楚客寒解刨,把肉挖出来。
午后雨淅淅沥沥的变小了,天上残余的云彩也渐渐被风吹散,阳光在天上把柔和的光线洒下来,宁易和过千帆回二楼拿了行李,李星河去残破的马车里收拾了行李,四人跟着人群往山上的七星教赶去。
刚下完雨,山中的道路泥泞,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树叶子上的雨珠还在往地上滴,偶尔会落到人脖子里,吓得人一激灵。
“哎哟!”宁易缩了下脖子,深秋里下了雨温度更低了,雨水也格外凉“又下雨了?你们没感觉到吗?”
“没下雨,是树上滴下来的水。”楚客寒嘲笑道:“你内力不稳,心太散,反应力不足,所以感觉不到。”说着头也没动伸开手,手心稳稳地接住了一滴水,转头看了一眼手心,冲着宁易笑了一下。
“巧合吧。”宁易一脸不可置信,转头想对过千帆说,结果看到了过千帆往后躲了一下,正好躲开了顶上一片树叶被风吹下来的水。
太丢人了,暗自发誓回去一定听爷爷的教导,练功的时候绝对不偷懒了。
四人跟着人流一会便到了七星教的门前,大理石砌成的牌坊,瑰丽堂皇,硕大的牌坊上还刻着两条蟒,眼睛镶着四颗斗大的夜明珠,身上的鳞片也镶着各色的珠宝。还因为新掌门继任,又翻修了一遍,又挂上了许多彩条和红灯笼,显得有些冗杂。七星教没别的大本事,就是有钱,翻修牌坊和教内建筑,就花了不少钱,虽然这些许的彩条和红灯笼不值钱,但架不住数量庞大。
这已经是新掌门继任庆典的最后一天,也是正式上任的一天,来的人群已不多,但也不少。人群在门口分了流,大部分进门都像前方的练武场迎去,小部分出示了邀请帖被人领着去了贵厅。
“邀请帖!”四人来到牌坊前,站在牌坊前专门迎人两名教徒喊道。
宁易本想从怀中拿出邀请帖,但想起邀请帖在付管家那,暗自感叹,以后出门东西一定要自己拿着。放下微微抬起的手,他动作不大,但还是被楚客寒看到微微一笑说道:“没有。”
“那走这边!”两人往后撤了几步,让四人过去。
过千帆走在最后听到门口的两个人抱怨道:“都是些什么人啊,教主继任,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看那几人寒酸样,怕不是来打秋风的。”
“要我说,教主就不应该这么宽仁,是不是打秋风不知道,人这么多鱼龙混杂,万一有人偷我们的镇派之宝怎么办?”
“还是原来的教主威严,可惜啊怎么就……”
“咳咳,这可不该说,你赶紧把话咽在肚子里。”
那人赶紧捂住嘴,害怕被人听到,告到教主那里去。
“千帆兄,怎么了?”楚客寒回头看到过千帆自己在后边走得很慢,以为他不舒服,便问了一句。
“无妨,走吧。”他在临江县时办案习惯了,一说到有人死什么的,他都会习惯去听两耳朵。
“这七星教新上任的教主其实是老教主的养子你可知道?”楚客寒没由来的突然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过千帆往前边走边问。
楚客寒一脸好奇的看着过千帆,过千帆看着楚客寒试探的表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百思不得解,问道:“你认识七星教的人?”
看着过千帆的穿着打扮和行事风格像是个江湖人士,但细节做派倒像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而且但凡在江湖上混过几年的都知道,当年七星教老教主捡了现任教主当做继承人培养,如今亲儿失踪,养儿继承了大统是世人皆知的秘密。
江湖上的事过千帆几乎不知道,就说明他之前并不在江湖漂泊,甚至于远离中原。
“不认识,我也是听说。”楚客寒解释道:“千帆兄是哪的人啊?”
“江湖人。”
“籍贯?”
“漂泊流浪,四海为家。”
“家中可还有亲人?”
“父母双亡,并无家人。”
“那……?”
“楚公子是户部的人吗?”没等楚客寒再问出口,过千帆抢在他之前问出口。他自己也奇怪,平时自问自己还是挺有耐心的,怎么楚客寒慢悠悠的几句话让他极度烦躁。
“为何这样问?”
“那你为何盘查我?”
“抱歉抱歉,只是与千帆兄一见如故,想多亲近。”
“……”过千帆心里想他可并不想跟这个人亲近,虽然楚客寒这一路都面带笑容,与人和善,但总觉得那笑里藏刀。
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快走吧。”
“这次来七星教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千帆兄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酒。”
“哦?”楚客寒疑惑了一下,没确定发音,还以为他说的是舅舅,转念想了一下在山脚客栈的遭遇才明白他说的是酒。
“有机会来京城我家,请你喝家里自酿的酒,母亲亲手酿的,极其好喝。”
“谢谢,那恐怕没机会了。”过千帆哼声笑了一下,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回那个地方了。
楚客寒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因为人太多,两个人离着前边的李星河和宁易大概两三排的人。
众人来到演武场,平日里严肃的演武场今日格外喧闹,他们这些来凑热闹的离平台远一些,一些达官贵人,武林前辈都在贵客厅离七星教教主近一些。
楚客寒往远处看了一会儿,眼角看到过千帆转身往后走去,便砖头问:“千帆兄去哪?”
“茅厕。”过千帆招了一下手,头也不回地说道:“看好宁易。”
“宁易小兄弟第一次出门吗?”李星河看着宁易好奇的一直探头往前看,恨不得自己再长七八寸,李星河拍了拍腿,示意宁易“需要帮忙吗?”
“不用。”宁易虽然很想站高了看看,奈何碍于面子,怎么可能和个小姑娘似的站在别人腿上。“千帆和烦人精呢?”
“烦人精是?”李星河愣了一下,刚听到没反应过来,想了下才想到,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公子真的好吗?
“咳咳,宁小兄弟还真是快言快语,我家公子和过公子在那。”李星河指着后边大概四五米的地方,宁易个子有点矮,所以看不到。“人太多,还要过去吗?”
“当然。”宁易想着,虽然他接近过千帆也有自己的目的,但自己绝不会伤害他,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很难让人放心。
宁易忘了自己对于过千帆来说也是来路不明。
只是等李星河和宁易过去的时候,过千帆已经不见了。
“千帆呢?”宁易一脸严肃和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个姓楚的果然不是好人,过千帆人都没了。
“他出……去找茅厕了。”
宁易狐疑地看着他,转身去找过千帆了。
“公子,这个宁小兄弟怎么对你的敌意这么大?”
“哈哈哈哈,有趣,这可比在京城待着有趣多了。”
“你不怕这两个人跑了?”
“不会,他还等着喝女儿红呢。”
李星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自家公子到底要干什么,也没看出这个过公子有何过人之处,怎么就非要和他同行?自己也只是侍卫而已也不好说什么,保护好公子安全就可以。
过千帆找不到茅厕,对这个地方也不熟,左转右拐的就迷了路,正要往更里边走,被几个身穿七星教衣服的人拦住:“这里是七星教内院不能进,快走。”
“抱歉,请问这附近有茅厕吗?”
其中一个个子矮的七星教教徒指着过千帆身后的方向,一座六层的八角塔,几个大榕树旁边:“在那。”
也能难怪他找不到,被几棵榕树挡着,没人指路很难发现。
“多谢。”过千帆抱手致谢,然后转身往茅厕走去,从茅厕出来的正要往回走的时候,旁边八角塔传来一声惨叫。
那几个守着内院门的教徒听到惨叫声,赶紧过来查看。这座八角塔叫万经阁,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座藏书阁。但里边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书,真正重要的书都藏在教主房间里,所以也没什么人看守。
几个教徒过来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过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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