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武,你这鳖孙,又来偷我家果子!”树下一个老妇杵着一个拐杖,气急败坏地向朝树上嚷嚷。
树上坐着个俊俏少年,嘻皮笑脸啃着果子,毫不在意地回复:“刘姥姥,你这果子这么多,你一个人哪吃得完呢?我这是在帮你,不然都烂树上了多可惜呀是不是?”
树下的刘姥姥更急,用拐杖敲打着树杆准备接着骂,这时远处传来一怒吼:“郑怀武!”
郑怀武往远处迷眼一看,糟了,是老娘亲!那个上了点年纪的中年妇女手执木棍,气势冲冲朝这边奔来,看这架势,今天非死即残啦!
郑怀武一激灵,扔了果子,直接从树上扑通一声跳了下来,转身奔起来,一边跑一边喊:“姥姥我明天来帮你收果子……”
正屋内,郑怀武跪得直直的,母亲郑云儿手执扫帚,一下一下死拼抽他。
“不成器的,又去惹事,李叔家的牛是不是你放跑的?啊?”
“我追回来了呀!”
“三婶的鸡你偷的?说!”
“那鸡本来就是她邻居婆婆家的,我是物归原主。”
“要你多管闲事,那鸡本来就是婆婆送她的,能的你,都会偷鸡摸狗了!现又去偷姥姥的果子!打不死你,能不能改,能不能改……”
郑云儿手不停,这儿子玩劣不堪,村里没有他不敢招惹的人,像个泼皮猴子似的处处闯祸惹人嫌,也不知你孩子随了谁?
她自己来这千湖小村多年,带着孩子寡居,一向与人为善,还好有二哥陈有生照应,才勉勉强强能在村里舒着心养孩子,这孩子倒好,泼皮猴子转世,把这宁静的千湖小树搅得热闹非凡,自己不得不三天五头家家去陪礼道歉,回头关上门再收拾自家臭小子一顿。
正打得起劲,门被踹开,一人跑进来夺了她手中的扫帚,劝道:“别打了别打了。”还要去扶跪在地上的郑怀武。
郑云儿又气又痛,坐回桌边哭起来:“二哥就惯着他吧,等他以后杀人放了火,你就把他杀了埋了都不要来通知我!”
陈有生叹了口气,手上扫帚狠狠抽了下郑怀武背后地上:“叫你又惹你娘生气,怎么不死了去!”郑怀武了然,唉呦唉呦叫起痛来龇牙咧嘴地滚地上左翻翻右翻翻。
郑云儿止了哭,转过身跑去慌忙查看,嘴里又心疼起来:“你一参军打仗的,下这么重手,打到哪了?”郑怀武赶紧跪起抱住母亲,讨好说道:“武儿再也不敢了,一定改,马上改,立刻改,阿娘不生气了好不好?”
郑云儿知道又着了这两人的套,又气又无奈,揪着郑怀武的耳朵把他提起来站好,埋怨道:“真长记性才好。”儿子郑怀武抱紧她,嘻嘻哈哈哄她:“我听话地很呢,二舅说是不是?”
陈有生也笑开,说道:“小云不要生气,武儿也就比我家大宝调皮了那么……那么一点点,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也没真酿成什么大祸不是,都是些小打小闹不是?”陈有生家有个儿子名陈大宝,比郑怀武小两岁,是个小跟班,见武哥挨揍,立马回家搬了救兵来。
郑云儿不作声,还鼓着气,陈有生接着说:“这孩子打架一流,随了他爹,那寺里的练武和尚,还有镇上的武行师傅,没一个能打得过他,真是应了他名字里的武字,英勇神武,以后必成大器!”
“要成大器干甚?打架厉害,打死了人怎么办?”郑云儿急了,本想安安分分带儿子在这小村颐养天年,子子孙孙安稳过下去,但这臭小子就不是安分的主,皇帝老儿来了都镇不住他,着实让人愁苦。
陈有生笑着安慰:“武儿有分寸,绝不轻易动手的,他若欺善压弱,我一个跳出来揍他,揍得他满地打滚屁滚尿流。”看小云气消了点,赶紧说出正事:“武儿大宝都大了,我给武儿大宝谋了个活计,你要不要听听?”
郑云儿转脸好奇看着他,他便轻快地说:“县上王知县你知道吧,今年县衙门要招几个侍卫,我拖了很好人也花了点银子,给他们俩走了后门,招上了!这两个孩子不是喜欢打架除奸除恶吗?正好合适!小云你怎么看?”
郑云儿思忖起来,武儿性子胡闹又自由散漫,村里怕也圈不住他了,能去县上过活,也是正经衙门当差,如果后期本事大,当个衙门班头也算出了头,只要不要离自己太远,不上京,不参军,那就没问题。
郑云儿释怀,叹了口气:“也罢,孩子大了不由娘,赶紧滚去挣银子吧,别在我眼前晃,头痛得很。”武儿开怀,抱着母亲又亲又摇又笑:“耶耶耶,我再给阿娘挣珠钗去了喽!”郑云儿又恼又无奈,最后还是释怀笑了。
郑怀武次日去李叔家与三婶家道了歉,又帮刘姥姥收了果子卖去集市,把铜钱串好放姥姥手上,笑嘻嘻说:“姥姥,我要去镇上当英雄去了,抓好多好多坏人,挣好多好多钱,我厉不厉害?”
刘姥姥用拐杖轻敲了下他的屁股,笑道:“坏人都坏不过你,你是吃这口饭的,你走了,你阿娘都能多活几年。”郑怀武哈哈笑了,边往家走边回头说:“我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不要太想我喽!”
郑怀武与陈大宝收拾妥当在村口与父母告别,郑云儿一边给他塞干粮一边唠唠叨叨:“路上不要玩,到了镇上写信来,见了知县大人要懂礼貌,同事间要好好相处……”
郑怀武抱紧她,撒娇说道:“阿娘不要担心,我厉害着呢,学啥都会是不是,我不会给你和天上的爹丢人的,话说我爹倒底叫啥名字?郑什么来着?”郑怀武小时候问了一百遍,阿娘只说是个当兵的,姓郑,两人偶遇两情相悦怀上他,后来阿爹战场失踪了找不着估计已经去了,所以一百个反感他去参军当兵。
小时候郑怀武还怀疑过二舅,二舅对娘亲极好又不是亲兄妹,跑去问他是不是自己阿爹,二舅狠狠揍了他一顿,后面他再也不敢提了,亲爹肯定舍不得阿娘与自己的,那二舅肯定就不是了。
郑云儿被问得噎了一下,敷衍回复:“我也想知道,等我先死了下去问好了托梦给你行不行,快滚!”武儿嘻嘻哈哈拜别亲人与村民,与陈大宝策马奔腾,青春年少,意气风发。
郑怀武与陈大宝跑了大半天,到客栈打尖,喝茶闲聊,听到隔壁桌一大群人在聊军事。
一个大叔起头:“你们听说了没?蛮子换了领头,好像也不太安分呀。”众人附议,骂骂咧咧地讨伐蛮子。
大叔又续上:“虎威大将军用命换来的和平好不容易支撑了这么些年,大家安居乐业,也不能忘了战场还在,我等好儿郎应当随大将军保家卫国,战争虽未起,准备也不能停,虎威营全国招兵,有能者可以上京考核,那可是荣耀之举呀!”众人又附议,纷纷嚷嚷着要上京为国报忠,追随虎威大将军。
郑怀武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阿爹也当过兵,死在战场上,为国殉职,死于泰山,那才是响当当的好儿郎,我是他儿子,理应与他一样,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陈大宝拉住沸腾的武哥:“武哥别激动别激动,武哥忘了,你之前说过要参军,被你娘打得个半死来着。”
“她那是怕,我不怕,我是谁呀?打架方面,我当第二,没人敢当第一,虎威营就是为我准备的,京城,我来了。”
郑怀武拉起陈大宝,两人策马换向,年少轻狂,欢呼雀跃,直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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