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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破釜沉舟

民国三十九年8月,重庆。何岱宗自从来到这里,几乎日日都泡在酒精里。这源于一个月前的那场“婚礼”,直到撤退之时他才知晓,原来云雀就是陈安妮的父亲,陈大海,而他竟然用江宁月做诱饵,引西村离开。而她本人却进了日本人的监狱,生死难料。他气愤至极,从始至终,他们根本没在乎过她的性命!

陈安妮来找过他,诚挚地道歉:“何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是我接到的命令,不允许我向你透露。”

何岱宗冷笑一声:“陈小姐,任务结束了,你也不是我的搭档了,不必向我解释这些了。而且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江小姐。”

“我知道……”她声泪俱下,“当我得知一切之时,我比你更担心她,可是……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说着,他又灌了一杯酒。

她用食指揩去眼角的泪珠,悲痛道:“我也会寻找江小姐下落的,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一定给你交代。”说完,便一跺脚,夺门而出。

何岱宗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将近半年,有一日,他竟在码头上看到了“江宁实业公司”的货船。

阿月是不是就在上面?根本来不及多想,他翻过护栏就进了码头,一路飞奔着跑进船舱。

“先生!先生!里面在开会呢!你不能进!”两名工作人员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他跑进去。

“阿月!”何岱宗见到簇拥的人群,停下脚步,气喘吁吁。

“岱宗?”少女闻声回眸,步伐轻盈地向自己靠近,看不出一点病态。

真好,她康复了!想着,他就憨憨地笑起来。

“何少爷?”

事与愿违,人群中间的,是个男子,看起来得有三十岁了。他一身笔挺板正的西装,先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认出他,稍稍鞠躬。

原来一切都是幻觉。

何岱宗难掩失落,迫切地问:“阿月呢?她在不在?”

那个男人屏退左右,走到他身边,说:“小姐并不在此处,她正在去昆明的路上,我这也是把公司的事情交代一番,之后要去昆明和小姐少爷商量公司的事情。”

何岱宗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攀上他的胳膊:“阿月她还活着?她没事?她很好?是不是?”

男人面露难色,困惑地开了口:“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从少爷的信里来看,小姐应当无碍。”

“你什么时候走?我和你一起去昆明?对了,你叫什么?”

“鄙人常锦绣,是江董事长的秘书,您和小姐订婚那天,我也在的。”

“抱歉抱歉,我没认出来。”

“理解,毕竟您那天的注意力全在小姐身上。对了,您这是和小姐闹矛盾了?”

何岱宗眸光瞬间暗淡下来,声音沙哑:“说来话长,这几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需要向她解释清楚。”

常锦绣虽不解,但是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于是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算时间,我半个月后动身,何少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和常某同往。”

“多谢常秘书。”

江宁月决定去香港了,正如妈妈所说,她在那里能接触到更多英文原著,方便她未来去欧洲深造,临行前一天,她却意外见到了何岱宗,他看起来很疲惫,可见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激动地全身颤栗。

“阿月,那个……抱歉,本来我要和常秘书一起来的,但遇到些事情,来晚了。”

“何先生到昆明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日本人有没有为难你?方便的话,我可以进去吗?或者我们可以去附近的茶馆,一边喝茶一边聊。”

“谢谢关心,我没事了,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阿月,阿月,这些话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所有事情我会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你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原谅我,好不好?”

江宁月退后半步,要关门。何岱宗冲动之下抵在门边,求道:“阿月,求你给我个机会,就这一次。”

恰巧阿川要来帮姐姐收拾行李,他还没上楼就听见动静,心中一紧,登时加快脚步,用身体撞开何岱宗,然后回手就照他的颧骨来了一拳。何岱宗毫无防备,捂着脸摔倒在地。可阿川不想放过他,转眼就骑在他身上,再次举起拳头。

“阿川!”江宁月情急之下抱住弟弟的胳膊,“住手!”

旁边的住客都好奇地伸出脑袋,探究地盯着他们。江宁月扫视一圈,道了歉:“对不起,打扰各位了。”说完,把两人拎进房间。

她认真查看了何岱宗的伤势后,让阿川出门买药膏。

还在气头上的青年当然拒绝:“我不去。”

江宁月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钱:“快去,回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阿川用威胁的眼神,深深地剜了何岱宗一眼后才不甘心地出了门。他离开后,江宁月倒了一杯水,放在何岱宗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

她转身坐到他旁边的扶手椅上,问:“你说吧,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提起这个,何岱宗的脸都不疼了,他咧开嘴,连身子也往前倾了几寸:“阿月,我来问问我们的婚事,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不能回上海,但你可以和我去重庆,我有一间宿舍,虽然不太大,但是结婚用足够了。”

“没记错的话,我们的婚约已经作废了,聘礼也已经退回去了。”

“婚约是我们两个人定的,不能你单方面做决定!我当时不在上海,不作数。”

“可是我们在青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何岱宗急得要站起来,可他看到江宁月警惕的动作,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陷回沙发里:“我那时有难言之隐,我是为了和陈小姐假扮情侣,让日本人相信,才这样说的,可我从来没想过退婚!而且我发誓,我连陈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阿岩可以作证。”

“我都……”

话说到一半,阿川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才松了口气,把药膏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姐姐对面。

江宁月拿起药,递给何岱宗,继续说:“我想说,你和陈小姐做了那么多年的搭档,有基础,还有默契,你们可以继续……”

“阿月,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只想和你结婚。”何岱宗也顾不上阿川还在这里 ,急吼吼地表明心迹。

江宁月却波澜不惊:“首先,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请何先生不要如此亲昵地称呼我;其次,我也不是三年前,刚订婚那时的江宁月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幸福。”

“对不起,阿……江小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知道现在解释已经晚了,求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没有罪,不需要赎罪,而且我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你保护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取消婚约啊?你……你恨我……是不是?”他的眼里已经噙了泪。

江宁月实在是无法违心地撒谎,只能换个方式:“我不恨你,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没关系,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她深吸一口气,瞟了阿川一眼,做好撕破脸的准备:“我生过孩子,还流过产,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你是被逼……”

“被逼的怎么了?那也都是真切地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知道我被多少个日本人糟蹋过吗?我自己都不记得……醒了之后就是一身脏病、烂病,而且我以后没机会再有孩子了!”她拿出抽屉里的药盒,手抖个不停,“我到现在还需要吃抗生素!”说完,她精疲力竭,倒在沙发上,“所以我们不合适了,你该去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家世清白的姑娘。”

何岱宗的眉头也拧在了一起:“阿……江小姐,我有办法搞到药的。”

“不需要,我带的药够用。”

“阿月,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只要你能平安健康就好,至于什么家世清白、门当户对,那都是封建思想,是封建的,落后的!阿月,我的妻子只能是你,别的我都不在乎!”

“何岱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算你不在乎,那伯父呢?外公呢?你要让整个何家蒙羞吗?”

“贵叔说,我爸去世前的遗言,就是要我不能辜负你们。阿月!贞洁、清白那都是糟粕,现在已经是民国了,是平等自由的新国家了,我们要打破这些枷锁!”

江宁月平静下来:“我们都需要重新思考我们的关系。而且我准备去香港读大学,是不会和你去重庆的。而且你现在说要我做你唯一的妻子这种话还太早,也许未来你遇到了另一个女子,回想今天的话,会觉得自己天真幼稚。”

“那你会喜欢别人吗?”他盯着她的双眸,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何岱宗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望向阿川,可后者也无从开口,只能逃避般地垂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他搓了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知道了……那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做你的哥哥,你,你以后若是有了新的男朋友,我替你把关,只要你幸福就可以了。”他哽咽着,慌得语无伦次:“我没别的意思,求求你别不理我,好不好?”说着,他捏住了江宁月的袖子。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她还是狠着心,拨开他的手:“抱歉,何先生,我明天还要赶火车,请回吧。”

他颓然地窝在沙发里,攥紧空落落的手,可掌心的温热还是会逐渐褪去。“知道了,江小姐,那我就走了,请你千万保重。”

江宁月背对着他,语气生硬:“也请你保重。”

何岱宗起身,踉跄着离开了房间。她把药膏往对面推了推:“阿川,把这个给他送出去。”

“哦,好。”

“然后你也早点回去吧。”

“姐,我没事,我帮你收拾行李。”

“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她揉了揉酸涩的鼻子,“我想自己静一静,抱歉。”

“知道了,姐,那你早点休息,我明天送你去车站。”

“嗯,你回去路上也注意安全。”

阿川追出去的时候,何岱宗还在旅馆门口站着,虽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可他就是觉得,面前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岱宗哥……对不起啊……”

他听到声音收回目光,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我理解。”

“这个,你忘拿了。”

何岱宗把小小的药膏放在掌心,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谢谢。”

“你住哪里?”

“我……”他苦笑一声,“不知道呢,下了车就直奔这里。”

阿川终是不忍心:“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你姐姐走了,我也该回去了。这次我要去成都进修一年,我把电话和地址留给你,阿月若是需要帮助,你可以联系我。”

“可以哇,以后再见就是何长官了。”

“江长官可别挖苦我了。”何岱宗终于勾起嘴角。

随即,阿川说:“我知道这附近还有一家条件相对好一些的客栈,凑合两晚完全够了。”

“多谢了。”

翌日,阿川将姐姐送到了火车站,可她磨蹭了半天,连“再见”两个字都要把嘴皮子磨破了,她也还没上车,目光直勾勾的,越过了自己。

“姐,你在等他吗?”

她窘迫地摆手:“没有,没有等他,我要准备上车了。”说着,她转过身,可留了头。而这一次,她终于笑起来,点头示意后上了车。

阿川也回首看去,果然是何岱宗,他站在门口的柱子旁,同样望眼欲穿。

两个男人走在昆明街头,阿川见到何岱宗眼下,和姐姐一样的同款乌青,八卦道:“你现在算是……失恋了?”

“嗯。”

“唉,”他伸个懒腰,两手交叠在脑后,“但是依我看,你俩分不开。”

“真的?”

“啧,何少爷你挺聪明的啊,怎么碰上跟我姐有关的事情,你都像个巴子。”

何岱宗捶他一拳:“你才巴子!”

“好好好,你是当局者迷,那我旁观者清,你俩心里都有对方,一时半刻肯定分不开。”阿川看着他逐渐燃起希望的目光,选择浇一盆冷水,“不过时间一长,就不一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

“但是……”他突然沉下声,神秘兮兮的,“相对于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我倒是蛮希望你做我姐夫的。”

何岱宗回首看向火车站:“那也要看她的意思。”

“所以啊,岱宗哥,加油吧。”

阿川发动汽车,扔下一句“我姐可抢手得很呢”就踩下油门,逃之夭夭,只留一串烟尘。

“你小子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喂!阿川!江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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