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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

“丞相,今日朝堂之事,你为何不帮着孤?”赵安乐坐在主位,盯着跪在下方的闵裴。“朝臣之请亦是老臣之愿,殿下之事不仅仅是私事,更是国事。如今陛下昏迷不醒,群臣心思四起,殿下早日娶亲,也好稳固国本。”

赵安乐受了李锦悦的安抚,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她听着闵裴的话觉得有些无趣,也不愿勉强自己附和,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开口道“太子妃难道不是丞相的女儿吗?孤听母后说,她可不愿入高墙。”

闵裴闻言,声音抬高了几分,回道“能为太子妃乃是闵家之福,小女亦是如此,请殿下明察。”

赵安乐听着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唤闵裴起身,拿起一旁的奏折问道“这是工部侍郎许亦奇上的奏折,他力荐一个叫做王琪的人担任黄河水患治理者,丞相可曾听闻。”

闵裴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认真答道“臣听过一些,这王家祖辈参与过京城的护城河修建,王琪的父亲王礼司曾参与前朝黄河水患治理工作,至于王琪本人,臣还未曾有多接触。”

“孤相信丞相,就烦请丞相查查这王琪有何本事,另外也查查他是怎么同工部侍郎搭上的关系。”赵安乐给闵裴随意安排了个任务,将人送出了宫。又看了一眼一旁堆积的奏折。起了逆反心理,站起身来,对着赛戎道“命御马司备马,孤要去骑射。”

“殿下唤我进宫?”李佑黎正在查看窦齐带回的南疆文书,就见原厚来兵部传唤,唤自己入宫。“正是,还请尚书收拾收拾,随洒家进宫吧。”原厚如今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听从赵安乐的安排,充当着传话太监的身份。

“你何时与太子这么亲近了?”窦齐将搬来的文书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靠在李佑黎的肩膀上问道。“注意分寸。”李佑黎将窦齐的手拍下,跟着原厚离开了。“切,假正经。”窦齐没把李佑黎的举动放在心上,他看着堆满的文书,认命的开始整理。

“太子殿下。”李佑黎看着身骑白马的赵安乐恭敬行礼。“免礼,孤听闻,尚书忙得很,孤叫尚书前来陪玩,尚书不会生气吧。”赵安乐坐在马背上,笑嘻嘻的冲李佑黎说道。“殿下严重了,能被殿下赏识,乃佑黎之福。”李佑黎从侍人手中接过接过缰绳,是要做赵安乐的马夫。

“尚书这是作甚,来人,牵马来。”随着赵安乐一声令下,赛戎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前来,马身棕褐色,一看就是一匹烈马。“如此宝马,久困马厩之中,岂不是浪费。孤听闻尚书是驯马好手,这马就交给尚书了。”

李佑黎朝马匹靠去,高头大马丝毫不亲人,见她靠近更是双脚不停踏步,焦躁不安。“既然殿下相信臣,臣必不辱使命。”李佑黎一把拉过缰绳,翻身上马,原本还算安静的马儿瞬间变得狂躁起来,不停的上下颠簸,企图将身上人甩出去。

李佑黎紧紧的抱住马的脖颈,双腿夹紧马腹,等马的动作幅度稍微慢了一些后,李佑黎便拿出鞭子抽打,趴在马匹身上等着它再次平息。如此往复,原本暴躁不安的马匹在李佑黎的手下竟变得逐渐安静了下来。

“尚书真是好手段,如此烈的马也无法动摇分毫。”赵安乐坐在马身上,意味不明的看着李佑黎。李佑黎则是蹲下身行礼,开口时说话还有些喘“不过是笨人笨办法,让殿下笑话了。”

“说了让尚书来陪孤骑马,既然这马乖了,不如尚书骑着它,随孤一起比划比划。”李佑黎听这话不敢起身,继续说道“臣不敢。”

“不过是骑马,有何不敢?”赵安乐看着跪在地上的李佑黎,莫名想到了那个雨夜的事情,声音也有些冰冷“毕竟比这还大胆的事情,尚书也做了。”

“乾儿。”赵安乐抬头,见李锦悦站在马场外,朝自己看了过来,她这才似如梦初醒般,翻身下马,将李佑黎扶了起来“赛戎,再牵匹马来,孤等会还要与尚书骑马。”

“母后。”“皇后娘娘。”李锦悦免了李佑黎的礼,看向一旁的赵安乐“殿下今日的奏折可是批阅好了,切不可玩物丧志。”

“孤不过出来散散步,母后多虑了。”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李佑黎“尚书驯马实在了得,母后可还记得柔仪之前进贡的汗血宝马,如此烈马,尚书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驯服,不免让孤想到了周式武皇之风。”

李佑黎一听,忙跪了下来“臣万死不敢,请殿下明鉴。”

李锦悦看了一眼赵安乐,见她笑嘻嘻的瞅着自己,便知晓她心中所想,开口道“李家不过是一群粗鲁武夫罢了,何来武皇之风。”

“孤看母后。”赵安乐还未说完,就被李锦悦打断了话“本宫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同尚书交谈。既然殿下想要散心,那本宫就先将尚书借走了。”

赵安乐还想再说什么,看李锦悦朝自己瞪了一眼,也就收敛了心思,道“如此便算尚书欠孤的,下次可不许再爽约了。”

赵安乐等李锦悦带着李佑黎离开后,回东宫换了身衣服,朝赛戎道“同孤出宫。”

赛戎一听,吓了一跳,开口阻拦“殿下,您乃千金之体,怎能擅自离宫。”

“多派些暗卫护着就是,母后也说了,孤可以散心,怎么,你不许?”赵安乐理了理头上的发髻,说出的话却让赛戎无法反驳,只好道“那奴婢去同御林军打声招呼。”

“去吧。”赵安乐唤李佑黎前来就是为了出宫,她知晓如果为难李家,母后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要她开了口,哪怕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也是自由的。至于回宫之后,赵安乐整理衣物的手一顿,随即释然。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便是。

如赵安乐所料,李锦悦对于赵安乐的出宫并未阻拦,御林军里的佼佼者都化身暗卫护卫在赵安乐的周围。被困皇宫许久的人,终于是正大光明的出了围城。

京城繁华此刻在赵安乐的眼前离开,人流穿梭不息,街边各色摊位令人应接不暇,甚至在路边,不乏有载歌载舞者,一片繁茂。

“赛戎,看这个。”赵安乐一脸兴奋的拉着赛戎看着街边的杂耍,胸口碎大石这个广为流传的杂耍内容终于在此刻一饱眼福。赵安乐看着高兴,叫道“赏。”赛戎忙掏出几枚铜钱扔进了前面的铜盘里。

“赛戎,再赏些。”赵安乐看着铜板觉得有些小气,赛戎则是靠近赵安乐小声说道“少爷,财不外露。”赵安乐又瞅了瞅周围人群中,有几个人朝自己看了过来,点了点头,离开了杂耍摊。

对于城外的新鲜劲让赵安乐一直不停的沿着商街向前走。即使是京城,再繁华也会有尽头。赵安乐看着冷清的街道,一间摊位前许多人正排着队,这些人大多面黄肌瘦,温度下降不少的秋季依旧穿着薄薄的单衣。

赵安乐对于这类景象再熟悉不过,她皱着眉头问道“京城为何仍有流民?”赛戎看着排队的人们,有些平淡的答道“少爷,无论何处,皆有贫富贵贱之分,哪怕是京城,亦不能幸免。”

“既然京城没有活路,为何不离开?”赵安乐不懂,以她的经验,哪怕是做一个马童,也能混口饭吃。“很多人都是没有籍贯的黑户,他们不愿意为奴,又无家乡可去,京城反而会多一份生机。”

赵安乐听着赛戎的话,转头问道“你也是如此?”赛戎一愣,点了点头。赵安乐没再说话,走到摊位前,就见两个彪形大汉站在摊子前,摊子里有一位小姐带着一个婢女在给来人施粥,赵安乐认识这位小姐,正是闵裴之女,闵亦舒。

闵亦舒施粥的事情谁也没说,她在白粥的基础上还加入了几味药材,做成药膳的形式,希望能够帮助他们度过寒冷。等粥散完,按照往常一样收拾东西时,闵亦舒看到了太子殿下,她微微一愣,上前行礼,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饿不饿?一起去吃点东西?”闵亦舒一愣,起身答应,跟着赵安乐一起,去了前面的一家小摊。

“殿……少爷,不如我请你去前面的酒楼吧,这里的伙食你恐怕吃不惯。”闵亦舒看着这个摊子,没什么人,在大马路边,是达官显贵避之不及的地方。

“他们都吃得,我怎么吃不得?”赵安乐自顾自的坐下,唤来小厮“小二,你们这有什么拿手好菜?”小二也是个人精,看着几人的装扮就是有钱的主,忙笑道“这个季节最合适吃那咸菜火锅,配着一碟牛肉,一碟花生米,是再试探不过了。”

“你这还有牛肉?”赵安乐瞅小二看了一眼,小二忙解释道“还得说是客官您运气好呢,这不是城南刚杀了一头牛,我们掌柜的好不容易才去抢到了一斤,本来想留着自家吃的,客官您有福了。”

赵安乐听着一笑“你这小二说金就是银,那就按你说的上吧。”“得嘞。”

小二走后,饭桌陷入了沉默,赵安乐有些尴尬的抠了抠手,又想到是自己开的口,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你怎么到这来了,我记得你家离这挺远的。”

“听家里下人说这块人经常吃不饱,就想着找些事情做。”闵亦舒本分的说完,整个餐桌又陷入了安静。好在这时,小二前来上了一盘花生米,赵安乐动了动筷子道“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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