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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落花无影

华山派一向以暗器为长,花绝影在暗器上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只见他轻身升空,在天际中心居高临下,双手翻转。从他的袖口发出了无数暗器,飞刀、透骨针、铜钱镖、袖箭、回旋镖……这些不同种类的暗器在他手下犹如燕雀旋舞,这些暗器或直接向月席城迎面而来,或旋转绕后,或弯道回弧,总之总能以各种不同的刁钻角度攻向月席城。这正是华山派的独门暗器绝学,天女散花。月席城只感觉自己身处风暴中央,暗器像肆虐的暴雨,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要将自己吞噬。

月席城在场中不断换位、流窜,时不时用刀回击。那暗器打在他的刀上,竟震得他的刀不断弹响。

暗器如雨,月席城退无可退,索性不再后退。他停住脚步,气灌双臂,双手握紧长刀。那刀身腾起熊熊烈火。不,那是如火般炽热的刀意,此刻仿佛化作了实质般的火焰。月席城大喝一声,猛地挥出。那在刀身缠绕的烈火,化作一道炽热的刀芒,直冲天际,犹如从地上卷起,要把天捅破的火风暴。

这正是流火刀法最具威力的一招——焚寂一刀。

那些暗器被纷纷卷进风暴之中,有的直接被碾碎,那些金属的碎片随着风暴一起直冲天际,直扑向花绝影。

花绝影只觉得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锁住,竟没法换位。是刀压,从他的刀传来的压力,将自己完完全全锁住,动弹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自己即将被吞蚀,花绝影从袖口里取出一个铁爪。只见花绝影将那铁爪锁定地面射出,那铁爪带着绳索,猛地插入地面。在那刀气临面之时,花绝影猛地一拽,人顺着绳索如飞鹰一般扑向地面,轻轻落在了地上。

他前脚刚落地,只觉得一股狂风从头顶压来。月席城人腾上半空,双手握住长刀,带着千钧之力,力劈而下。正是流火刀法之——刀火天崩。

花绝影并不惊慌,他展开双臂,所有的飞刀与暗器万箭齐发,和天女散花有所不同的是,如果说天女散花是将暗器围绕对手进行围剿,那这一招则是将所有的暗器汇聚起来,以点破面。这一招名为百鸟朝凰,顾名思义,暗器如群燕齐飞,朝着一个方向进行痛击。双方都已经使出了最后的力量,二人都已经到了极限。这一招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下一刻,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二人中间,他左手握住那炽热的刀气,右手按住所有的暗器。然后双手轻轻地推出。

红色的刀光顿时如烟云般消解,所有的暗器支离破碎,在阳光地折射下漫天飞舞,犹如细雪。

月席城缓缓坠落地面,他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那个男人。那人如同神明俯视苍生般向下凝望,两笔浓眉像剑一样锋利,眼里是云深雾绕般深不见底。

场外地风决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第一流……果然是你……!”

月席城的心里此刻一点也不能平静。他虽然知道第一流武功盖世,可同时接下自己和花绝影的全力一击,而且如此云淡风轻,实在无法理解。自己无论如何,也算当世一流高手。为何会差距如此之大。他本以为如果真刀真枪和第一流打一场,百招以内,自己尚能处于不败之地。可如今来看,但凭这一手,别说百招,怕是一招也接不了。

反观花绝影的反应却非常平静。他早已了解了第一流的真实实力。天上地下,怕是无人能与他做对手。也许只有传说中的剑圣复活,才能与他一较高下。花绝影下跪行礼,朝着第一流的方向说:“恭迎宗主。”

“你们都很不错。”第一流说,他人在半空中,声音悠悠地传来“这场比试算作平手。我会同时收你们做入门弟子。”他的声音如此雄浑,可见内功多深厚,明明离得那么远,却像在耳边和你说话一般。这声音传扬数里,怕是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功夫,完全违背了常理。人怎么能够在半空中停留?风决崖心里大惊。他不知道的是,这正是第一流的绝技,在江湖已然消失依旧的腾翔之术。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从止息干戈,到千里传音,每一件都让他感觉如芒刺背。那种仰望高山而不可攀的绝望感,复仇二字,岂非成了奢侈?

除此之外,对风决崖的自信心的打击更为强烈。从小到大,他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虽然岁数最小,但是悟性最高。十三岁的时候,他的剑法已经可以与大师兄媲美。十六岁时,就可以与师父斗个不相上下。他被视为云剑阁开派以来,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可此刻,看着场中第一流,他不由得汗流浃背。在这种妖怪面前,谁敢称自己是天才?

风决崖不由得又回想起云剑阁满门被灭的那一日。正是这个第一流,手持长剑如入无人之境,众弟子排山倒海地向他进攻,却在他的剑下纷纷成了亡魂。到处都是血与哀嚎。

风决崖强压心中的怒意。他对自己说:“风决崖啊风决崖,你要克制自己。不要做毫无意义的呃牺牲……”

第一流一步一步从云端走下来。好像踩着无形的楼梯一般。他对现场所有人说“我决意多收一个弟子,来助我夺取武林之主,成就千秋霸业。”

“风决崖。”他喊道“雪释天。你们一同上来。”

风决崖一步步走上擂台。和他同时走上台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场地的白发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左右。风决崖心底想,难道是丙区的优胜者?这般年纪就能突出重围,是靠的运气,还是真正的实力?

雪释天早早就完成了丙区赛场的战斗。他本欲回去休息一下,却被乙区花月二人的战斗所吸引,隔着数里,他都能感受到对撞的斗气,和焦灼的战意。

风决崖和雪释天走上台,和花绝影与月席城一同跪拜下去。

“风决崖、花绝影、雪释天、月席城,我决定封你们为缥缈宫的四堂堂主。风决崖领青龙堂,花绝影领白虎堂,雪释天领朱雀堂,月席城领麒麟堂。”第一流说罢,对风决崖说“你的剑法端庄华丽,且速度奇快,天下快剑之中,怕是少有人能与你匹敌。你的轻功底子也不错。我决定传你一套掌法,这套掌法配合你的剑法,能够让你的功力更上一层楼。”说罢,四周忽然云雾缭绕,犹如仙境。在那一瞬间,风花雪月四人同时坠入了幻境世界。四个人纷纷回想起了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风决崖回到了六岁时的那个雪地里。他的家人都被元兵杀死了,自己衣衫褴褛地流落街头。直到师父收留了他。那中年男子背着惊霆剑走向他,摸着他的头,给他热乎乎的包子。他跪在那人面前,求收留做弟子。可那人却问他:“你为何要做我的徒弟呢。”

“因为我昨晚看到你在杀元兵。你会武功,而且很厉害。”风决崖说“我要像你一样,我要杀尽天下的鞑子,为我的家人报仇。”

那中年男子摸了摸风决崖的头,叹了口气。然后……然后他取下了身后的惊霆剑,猛然地插入风决崖的心脏!

风决崖猛地惊醒。却看见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只听第一流说道“这是我自创的云莱神掌。练到至高境界,可以将对手陷于幻境,任我宰割。刚刚若非我及时打住,你们都将在最美的回忆中,被直接杀死。”第一流看着大汗淋漓的四人,微微一笑,说:“风,好好修炼,以你的武功配上这个功法,想必这天下间,将少有敌手。”

接着,第一流闪身到一面巨石面前,然后猛地一拳轰出。只见那巨石瞬间爆炸开来,化作漫天碎石。

“月,我传你的这套拳法,名为破神拳。你的武功至刚至猛,修习这套拳法,再合适不过。”第一流说“这套拳法讲究气走磅礴,大气恢弘。但其实看似纯刚的路子,其实变化万千。”只见第一流一挥长袖,那原本被震碎的碎石竟再一次被震碎,化作了漫天的石粉!

“这是暗劲。”月席城说。

“不错。人们在防御对手的攻击时,往往只会防御表面的拳劲。而破神拳的拳劲,一共有三十六种变化。让人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说罢,第一流带着四人一同飞走,轻功快步来到了一片樱花林。第一流左脚踏出,一时间地动山摇,所有的樱花树都在同一时刻一同摇晃。落英纷纷,好似红雨漂泊。

第一流以指为剑,一道剑意冲天而起,在天际与云端,化作万千流星纷纷落下。每一道流光,恰好击穿每一片樱花。“雪,我传你一套剑法。你自身的资质奇高,虽没学习过任何剑法,却能依靠杀戮的本能杀出重围。你的杀意和这套魔招十分契合。这套剑法,就是落星剑法。”

如果说风决崖的剑是风是雷,是气象万千,是快准狠。那么落星剑法则犹如不属于人间的剑法。看似华丽的招数下,却都是灭绝生机的杀意。只见那漫天的樱花雨尽数落下,好似毫发无伤,却渐渐的全部枯萎。化作了数里的春泥。

“好一套灭绝生机的剑法……”月席城被深深地震撼着,这世间竟然有此魔招。而创出这剑法的人,又该是怎样的魔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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