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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玉荷手牌(三)

唐馨回到偏房,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不仅是因唐琪的去向尚无定数,还因为,方才徐安看似无心显露出的半个风筝画样!

——

三年前,小世子在宫中举行三岁宴礼。

琼筵席礼十里地,觥筹交错欢愉间,排场之大,可谓绝无仅有。

可偏偏就在这场让肃王倍感荣宠的宴会上,因为一个幼子玩物,让其功败垂成,被贬出京。

这些年,她们一直想弄清楚那场宫廷宴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毫无头绪。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看见徐安的桌案上留有线索,难道当年的事与徐安有关?

她百思不得其解,看来只能想办法到文彥堂一探究竟……

*

深夜,待唐琪熟睡后,唐馨悄然起身,按照计划潜入文彥堂。她凭着记忆来到案前查看,但画样却不见了踪影。

“徐安竟将它收了起来?看来,这画样真的有问题!”唐馨思量着,转身来到一旁的搁架边翻找。

架上零星放置着书籍、卷轴,还有几个未落锁的盒子。她曾见过徐安在搁架的暗格里取过物件,想来画样也极有可能被放在这里。

她继续沿着架子摸索,果然在一个暗匣里找到画样。

发黄的纸张带着些许刺鼻的酸味,起毛的边角像是长时间的磨损所致,唐馨仔细摩挲着,看得出来画样应该有些年头。

不过,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风筝。

她反复打量着,若真要说它有什么新奇之处,那就是风筝上的花纹,不同于平常纸鸢上的虫鱼鸟兽,而是绘上了一幅金龙腾云。

“可这不正好与传言中的一样?肃王因犯大不敬之罪而遭贬斥……”

正当唐馨困惑之际,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连忙将画样放回原处,藏身于搁架后悄然窥视。

只见徐安推门而入,而他的身侧,一个玄衣死士紧随其后。

徐安信步走到搁架边,从暗格里拿出一册文牒。

“五日后,你们假扮商队,带阿琪尔出城。”说着,死士接过文牒。

“记住,广渠门,四更一点开启。届时,你们沿着官道穿过白河峡谷,再到幽州台汇合。”

“幽州台?大人,那不是……”

“无用的人,何须再留?”

徐安将死士的话打断,拂袖而去,“一切皆按原计划行事。”

随着房门关合的声音响起,文彥堂内只剩唐馨一人。

她愣在原地,眼底满是愕然,一时不知所以。

可是,她的确没有听错,徐安真的要杀人灭口!

她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唐馨神色不宁地回到房间,看着熟睡中的唐琪,犹豫片刻。

“现在,能救我们的,或许只有这个了。”

她喃喃一声,摘下自己腰间的锦葵荷包,又紧接着取下唐琪左腕上的手牌。

寂夜的风,拂过窗前,唐馨看着手中温润如泽的白玉,一支出水清涟的荷花孑然而立,如见昔日澹怀院中的满池芙蕖。

——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唐馨、唐琪该动身了。”

澹怀院外,一辆马车伫立在空荡的街口。

“凉州,离我们好远,要走很久吧。”

隔着车幔,女子的声音清晰可见。

“是很远,但京都更远。”

她身旁的刘甫回道,“那里,才是她们真正要去的地方。”

“可是,她们真的能到京都吗?”女子又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刘甫看向她,绯袍之下矍铄的身影,如松如竹。

“用她们的命来试吗?”风撩起女子耳畔的碎发,她犹豫了。

“殿下……”

听见刘甫声音一沉,女子回道,“我知道,我们别无选择。”

李瑾还低下眸,拂过衣袖取下腕上的玉荷手牌,“阿琪,把这个带上吧。”

车幔之下,唐琪探出头,“殿下,这枚手牌您视若珍宝,我们不能带走。”

“我等着,有一天你们再将它亲手还给我,可以吗?”李瑾还哑声道,黯然的双眸一时映入明朗的月光。

“殿下,我们会的。”唐馨一把拉开帷幔,目光坚定,接过手牌。

“一定会的。”

马车疾驰而去,如同一梭星火孑然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中。但好在,那无人知晓的前路,亦有长月和流萤相照……

*

从玉河北岸到南门大街,是车水马龙的坊间街市。

玉河自西向南而去的拐角,三面环水的望江楼傍岸而建,以它为中心的十二座商楼罗列其中,构成京都城中最繁华热闹的市井商贸之地。

五更天,随着夕照寺中第一声晨钟响起,这里的早市开张迎客。

夜雾未散的天,还尚处一片朦胧之中。

唐馨同往常一般出府前往街市采买。

路过乐坊,她下意识地掀开车幔,却不再能见窗台前的玉壶春瓶,和那瓶中的芍药亦或是锦葵。

车夫驱使着马车,穿过一道道瓦市,来到店肆云集的南门市集。

一笼馒头起炉,人头攒动的早点铺前,只见蒸起的腾腾热气。烧饼摊叫卖声不断,琳琅满目的糕点,更是引得熙攘的街口拥堵不堪。

唐馨起身下车,手里拿着包袱,走进一个胡商柜坊。

“金银财物,珠宝玉器,经书字画。姑娘,你要存什么?”胡人问道。

“这些,换一百两,我四日后赎回。”唐馨回道,将包袱放在柜台前。

“原来是来借钱的。”胡人不情不愿地解开包袱,“都是一些寻常首饰,哪里值得了一百两。”

他继续调侃道,“姑娘,你看着也不像京都人士。你说,你要是拿着我这一百两银子跑了,我该如何是好。”

“我同你一样,是西凉人。”唐馨暗示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西凉人?”胡人有些惊异地问道,目光在唐馨的指引下,停留在包袱中被金银细软覆盖着的荷包上。

只见,游丝般的金线在素色锦缎上构成一簇栩栩如生的金桂。

金桂,这是京都城中不曾有过的芬芳,当然西凉更不会有,胡人恍然大悟。

“这里面的手牌,是货真价实的羊脂玉,够换一百两吗?”唐馨接着说道。

“这倒是够。”胡人斟酌着回道,“不过四日赎回,至少也得付一成的息钱。”

“可以。”唐馨点点头。

“那好,我们立下字据,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罢,胡人拿来笔墨纸砚,看着唐馨写下字据:

东门柜坊予以一百两寄存,四日赎回,付一成息。阿馨可,天顺三十一年,五月六日,丑时二刻!

……

嘉会坊,永兴巷。

荷包辗转来到祝朝云的宅中。

堂屋内,唐虞看着字据上留下的线索,陷入沉思。

“阿虞。”

门外,刚从进奏院回来的祝朝云,疾步走来,“你可知,我在城中的布告上看到什么!”

他从袖中掏出海捕文书,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被绘于其上。

“是唐琪,右军都尉府在对她全城通缉。”

闻言,默然的唐虞,仍旧凝眉踌躇。短暂晃神之后,她将柜坊的字据递了过去。

“东门,四日,丑时二刻……这是唐馨要告诉我们的。”她抬眸看向祝朝云,“但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日后,是初十。城中的布告上,除了唐琪的海捕文书,还有一则讯息。”祝朝云若有所悟,低声道,“初十,是圣上归朝之日!”

“难道,这一天皇城中会发生变故?”唐虞随即反应过来。

“右军都尉府昨日在望江楼大肆搜捕奸细,现在想来,他们要抓的便是唐琪。”唐虞思量道,“可是,唐琪名义上是渤海府的人,右军都尉府也是渤海府的人,他们怎么会同室操戈?”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祝朝云顿了顿,仿佛不愿道出截在口中的半句话。

“唐琪,暴露了!”

他垂下眸,沉默良久后,还是开了口,“唐琪在尚书府的身份暴露了,如今全城通缉,你说,如果徐安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他会……”唐虞瞬间涌现出一丝不妙的念头。

“他会在右军都尉府抓到唐琪,引火烧身之前,杀人灭口!”

祝朝云抢在唐虞前,沉声道。

“唐馨的消息,应该是他们的行动时间。”祝朝云无奈一笑,“她是想让我们去救唐琪……”

“那我们该怎么做?”唐虞问道,将桌上的荷包拾起,“这里面的手牌,已经表明殿下的意思。如果唐琪真的有危险,人,我们必须要救!”

“可是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祝朝云长叹一口气,“方才你我二人的推测,只是目前最好的一种境况。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右军都尉府能发现唐琪是尚书府的人,那尚书府是不是同样也能发现唐琪是我们的人?”

“如果,徐安已经知道了,除了杀人灭口以外,他还想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

祝朝云沉吟道,“唐馨传来的消息,如此细枝末节,难保不是徐安故意透露给她,好唱一出守株待兔。”

他稍作迟疑,“京都势力,错综复杂,或许他是想引我们主动出击。”

“但是,我们在京都城中,并没有势力。”

唐馨一转话锋,无意之中点醒了思绪紊乱的祝朝云。

“是呀,我们并没有势力。”

祝朝云呢喃道,眼波流转间,豁然一笑,“阿虞,你倒是说出了一个可以救出唐琪的办法……”

“初十,全城戒严,他们从广渠门而出,必定要是走前往平州的官道。在这条路上,白河峡谷是最容易设伏的地方。”

祝朝云沉思片刻。

“如果我们有一队人马,在这里是救唐琪唯一的机会!”

“你是说,就我们四个人吗?”唐虞问。

“京都势力,错综复杂,想要救唐琪的只有我们,但想要杀唐琪的却远不止徐安一人!”

祝朝云计上心头,侧身看向唐虞,“阿虞,明日我便去宫中递告假状,你我二人成婚多年,却无子嗣善缘,听闻城外北郊的红螺寺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去拜上一拜?”

1.关于“坊间街市”、“早市”:参考北宋时期“街市制”。在本书设定中,有早市夜市,无宵禁制度。

2.关于“广渠门”:参考明北京城。在本书设定中,京都位于北京。

3.关于“胡人”、“南茹”、“西凉”、“回纥”:在本书设定中,胡人是指在中原西、北部地区的游牧民族。南茹是指在西南地区建立南茹国,其有六部,分别为交趾部、南诏部、吐浑部、苏毗部、唐兀部、羌同部。西凉是指在西北地区建立的西凉国,辖域凉州、沙州、伊州、西州、庭州五州。回纥是指在漠北地区建立的回纥汗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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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玉荷手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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