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陈蝶生日，母亲虽然缠绵病榻，但并不希望她感伤，嘉柠许诺母亲会和朋友一起玩，并拍照片给她看，母亲在病床上强撑着笑拍她的头，慢慢睡过去。
所以陈蝶生日那天嘉柠最后还是去了。
她提前去书店买了一本书作礼物，之后辗转转了两路公交才到号称富人天堂的香榭1号别墅。
陈蝶作为下午的主角自然打扮的异常漂亮，嘉柠一进门，将书递给她。
“生日快乐。”
“谢谢。”陈蝶在门口抱了嘉柠一下，之后打开包装袋看见封皮，“是《杀死一只知更鸟》这本书欸，我有……朋友很喜欢这本，还买了一本英文原本读。”
说起这位朋友的时候，陈蝶有一瞬停顿，但嘉柠没注意，她指了指厨房，“我去帮忙搞果汁。”
陈蝶说：“好。”
厨房那边，嘉柠在煮热梨汤，沈清野从二楼下来取喝的。
“要什么？”嘉柠问。
“一杯60度的白开水，一杯柠檬，红茶，还有热梨汤。”
他要了四杯，嘉柠反应过来楼上估计有四个人，她下意识问了句，“谁要白开水？”
沈请野：“裴行川，他一向只喝白水。”
“好，等梨汤还要等几分钟，你要不换一个？”
“不用，我想喝口热的。”
嘉柠平时在学校偶尔会和沈清野交流难题，俩人还算熟。
等梨汤煮熟的间隙，沈清野问起了嘉柠母亲，“你妈妈现在状况怎么样？”
问起母亲，嘉柠挤压柠檬的手停顿了下，眼神有一瞬间的沉寂，不过很快就恢复。
“还在做化疗。”
“我有亲戚在医院工作，要帮你打个招呼吗？”沈清野问。
汩汩冒着泡的梨汤煮熟了，嘉柠盛好一碗递给沈清野，“不用了，谢谢，我母亲现在都安顿好了。”
出席陈蝶宴会的人很多，除了附中的同学外，也有不少与陈蝶他们同一阶层的富二代。
嘉柠拍了几张布置十分温馨的照片，之后就一直安静的待在厨房这边帮忙捣鼓喝的。
整个生日宴最隆重的环节无疑是切蛋糕的环节。
那天下午的8点18分08秒，据陈蝶说是她出生的时间，周辰皓推着比人还要高的一个八层蛋糕出现在陈蝶面前，周辰皓带头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让陈蝶许愿并吹蜡烛。
那会儿裴行川刚被周辰皓从二楼叫下来，陈蝶戴着皇冠，看着一身黑衣黑裤的裴行川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莞尔一笑闭上眼许愿。
陈蝶吹完蜡烛后，有不少人起哄的：“陈蝶你刚才许的愿，是不是和川哥有关？”
陈蝶转而就踩了那人一脚，耳根发红的去看裴行川的表情，“别乱说。”
裴行川不喜欢吃蛋糕这类甜品，所以这么多年陈蝶切下的第一块蛋糕都是给她哥陈琛，其次是周辰皓。
陈蝶切了几块后，就将刀叉给了旁人，让他们自己切，她自己则看了沙发吊兰旁正远离喧闹安静看书的裴行川一眼，转而去嘉柠那里取了一杯调好的桃汁。
“换一杯白开水。”
“白开水又没有味道，你尝尝这个嘛，嘉柠调的，她手艺可好了。”
……，“放下吧。”
嘉柠从他们的口型和表情中依稀能读出来是这个意思，之后她又连续做了几杯桃汁。
宴会上也不乏有富二代注意到厨房这边的嘉柠，趁着取果汁的时候挑逗嘉柠，但换来的都是嘉柠递过去的一杯“黑暗料理。”
“妹妹，够狠。”富二代艰难下咽，后来又被周辰皓拉走。
-
九点，嘉柠接受到手机提示——晚间橙色暴雪预警，之后她便和陈蝶提出了告辞。
“不再玩一会儿吗？”陈蝶问。
嘉柠摇头，“晚点要下雪，我要坐公交回去。”
陈蝶说：“那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刚才吃的有些撑，顺便消消食。”
“那好吧。”陈蝶取出提前给嘉柠准备的红包，“这个你一定要收下哦，我们提前说好的嘛，你来我的生日会帮我做果汁，我要给你费用的。”
嘉柠望着厚厚的红包，里面至少有一万块，比她在奶茶店赚钱容易多了。
但她还是摇头，“我来这儿也有自己的私心，走啦。”
陈蝶追出来几步，但没追得上嘉柠，她在别墅门前，看着嘉柠迈过不远处的保安亭。
别墅里是喧闹的狂欢，可这一刻陈蝶却莫名觉得吵，她那时候还尚不明白这种情绪，只是觉得心底有点怅然，但不知为何怅然，而且她转身回别墅时差点没注意到身后的裴行川。
“吓死我了。”陈蝶一手握着红包，一手捂着心口，盯着面前的人，“你要回家了吗？”
裴行川家里有一幢别墅也在这个片区，但他平时不住这里，早就一个人住市里的大平层。
裴行川睨她一眼手里的红包，陈蝶注意到实话实说，“本来准备给嘉柠的，她不要。”
“嗯，走了。”
-
嘉柠从别墅区出来后不久就飘起了雪花，走了将近2公里，她才走到公交站牌附近。手机里的推送叮叮咚咚接连好几条，都是地铁和公交车因为突降大雪延误的消息。
这里离医院太远，嘉柠必须乘坐交通工具，她看了眼时刻表，提示20分钟有1班，嘉柠选择再等一会儿。
京北市多少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周围一片寂静的别墅区瞬间染上了白茫茫的颜色。
嘉柠跺着脚取暖，边看手机边四周张望公交车有没有到，但比公交车先到的——是母亲的主治医生电话。
从母亲住院到现在，嘉柠每次接医生电话便条件反射一般的心惊胆颤，她怔愣的看了来电显示几秒，才似回过神一般划向一边接通。
负责母亲病情是肿瘤科的刘医生，此时她正在家里，眉头紧皱的看向嘉柠母亲的化验单。
电话接通几秒后，两人同时都没有开口，一片沉默中似乎有什么心照不宣呼之欲出。
雪落在嘉柠的脸上，睫毛上，嘉柠突然就发觉到冷，隐约有预感，“刘……医生。”
嘉柠母亲已经住院半年，医生对自己的病人早就有感情，刘医生虽然心底不忍，但还是选择如实告知病情。
“嘉柠，你母亲的癌症已经扩散到肺部和肝脏，之前跟你提的那款国外的特效药作用估计也不大了……”
饶是嘉柠已经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医生的告知时又是另一回事，她差点握不稳手机。
“喂，嘉柠，你还好吗，还在听吗？”刘医生在电话里担心的问。
嘉柠望了眼被雪地反射的发白天空，才又重新握紧手机，死死的咬住唇，“我在……。”
刘医生诚恳的给出建议，“继续治疗倒是可以延长半年到1年的寿命，但是病人承受的痛苦也很大，最近这几天你跟你外婆商量下，是继续治疗，还是回家休养。”
……
挂断医生电话后，嘉柠在公交亭里跟个木偶似的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应急扫雪的工人大声喊了她，“姑娘，没事吧”，嘉柠才望着这漫天风雪慢慢抬头。
环卫工人在旁提醒，“姑娘，别等了，前面路滑好几辆车都撞了，公交车过不来，你快跟家里打电话让来接你吧。”
嘉柠谢过环卫工人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母亲早就跟她说过会有这一天，不是吗？
那会儿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嘉柠想去医院看望母亲，犹豫了下打给舅舅。
公交亭上的飘雪落在嘉柠的头发上，脸上，嘉柠等电话通，闭眼任由冰雪落下。
接电话的是舅母：“喂，嘉柠，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自从嘉柠记事起，便和母亲一起住在外婆家，外公早年创业还有点积蓄，舅母一直惦记。因为她跟母亲的到来，舅母一直认为他们会分走家产，所以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女意见不断。嘉柠母亲生病后，舅母更是明里暗里勒令舅舅不得私下贴补，嘉柠之所以知道，还是不小心在医院楼道听到的。
电话那头是舅母，嘉柠也就歇了麻烦舅舅的心思，她张了张唇，自嘲就不应该打这通电话，“没事了。”
“哦。”舅母那边有小孩的吵闹声，“你妈妈还好吧，你舅舅超市刚来一批货，最近有点忙，就不去医院看望了……”
冷风寒雪顺着她的裤腿往上钻，冷空气无所遁形，嘉柠没心情听舅母叨叨，直接掐了电话。
别墅区远离市区，公交车来不了，路过的私家车更是没几辆。路口的刺眼红灯进入嘉柠眼底，她下意识闭上眼，吹着冷风，听着雪珠软雹打在公交车亭上的噼里啪啦。
雪天漫漫寒风呼啸，车来车往不经停，嘉柠独自一人站在公交车牌附近，吹着风雪全身冻的直打颤，她不知道在雪地里又站了多久，看着来往的车辆，一直没有等到一辆能载她回医院的出租车。
母亲的病情还横亘在心底，外人面前一向安静平和的她，她慢慢的蹲下去抱住自己，眼眶不受抑制的发红。
那一刻她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没有方向，无所适从，就在她以为自己必定要流落街头时，风雪中一片白茫茫寂静中，豆大的雪被风吹散模糊了嘉柠视线。
但她依然分辨出有人打着一把黑伞缓缓朝她走来。
他走到她跟前，伞撑到嘉柠身上，帮她遮挡住头顶的风雪。
“跟我走。”
风雪肆意喧嚣落在两人臂膀处，这是裴行川与嘉柠说的第一句话。
-
嘉柠被裴行川带回了他在市区的住宅，嘉柠看着窗外的雪景一路沉默，直到车子要开进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时，她才回头看了眼裴行川，开口，“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可以”裴行川瞥眼她的衣服，“但你确定要这样去医院吗？”
“我建议你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
嘉柠这才发现可能因为雪下的大，她出来的时候又穿的单薄，不知何时，薄薄的外套和里面的吊带裙早就湿透了，紧贴着皮肤，湿哒哒的堆积在胸\口。
到他家的时候是阿姨开的门，阿姨见裴行川还带了一个人，刚开始还有点吃惊，但很快平静下来，先找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给嘉柠换。
阿姨在裴家干了一辈子，从小照顾裴行川的衣食起居，多少了解裴行川性格，所以她也没多问，只是见他们身上寒气太重便去了厨房熬姜汤。
这套房子上下两层都是打通的，一楼除了阿姨的房间外，还有一个带淋雨的客卧，洗浴的东西一应俱全，都是新的。
裴行川让嘉柠先去洗澡，之后又到厨房跟正切姜的阿姨说了一声，让阿姨去超市买一身女式衣服。
“好。”阿姨回答。
裴行川看着切好的姜块，揉了揉眉心，又补充了一句，“你问下她尺码。”
“……”阿姨熬上姜汤后，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裴行川说的尺码是什么意思。
她脱下围裙朝楼梯间的修长背影望了一眼，之后目光又转向一楼水声响起的客卧。
淋浴间的面积也很大，几乎都抵得上嘉柠在家里住的一个房间了。
滚烫的热水不断冲刷下来，嘉柠冰凉的身体才逐渐感觉到暖意。
氤氲的水汽将光滑的玻璃镜面变的模糊，嘉柠抬手擦了下水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阿姨的声音是这时在浴室外响起的，温声问她内衣的尺码，她去门口帮她买。
嘉柠站在花洒下，看眼一旁半湿的衣服，本来到裴行川家里已经出乎她的意料，更别谈在他家里洗澡了，这些事情全然不在她的计划中。
所以她当即便婉拒了阿姨的好意，奈何阿姨一直站在浴室外，说着不麻烦，人也一直未离开，似乎她不开口阿姨便一直等她。
无奈之下，嘉柠只好报出了自己的尺码。
阿姨快速记下，离开前还提醒她，“浴巾都是干净的，可以先穿上。”
嘉柠洗完澡后裹着白色浴巾出来时，阿姨已经买衣服回来，在厨房忙，听见动静后招呼嘉柠到餐桌前去喝姜汤。
嘉柠走到餐桌那边，下意识环顾了下周围，没见到裴行川身影。
阿姨见状开口，“少爷在二楼，他怕不方便，暂时不会下来。”
嘉柠喝着姜汤，抬头往二楼望了一眼，橘色灯光下，隐约能看到整面书柜墙上一道修长身影。
她低下头把整碗姜汤喝完，只是后来阿姨又盛了一碗瘦肉粥过来，“姑娘，你太瘦了，喝点粥吧。”
“我不饿。”其实在宴会上嘉柠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但她还要去医院，实在不必要再麻烦这遭。
只是她刚说完肚子便不争气闹了声，阿姨笑着把瘦肉粥放到她跟前，“快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之后阿姨又去洗衣间取出来快洗完又烘干的女式衣裙，从内到外，完整的一套放在了客卧。
做完这些以后阿姨跟嘉柠说了声，便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裴行川是在阿姨离开后下楼的，他也洗了澡换了一身休闲装，因为随着他坐到餐桌上，嘉柠的鼻腔里传来与她身上一样的洗漱用品味道。
嘉柠坐在餐桌上小口喝着粥，她心里始终很复杂，甚至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就被裴行川带到这里来了，事情的发展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而且她感觉到裴行川看了她几眼，但这种被盯着的焦灼感随即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去了落地窗前。
嘉柠这时才抬头去看他，雪雹砸在他眼前的落地窗前，而他一动未动，不知在沉思什么，背影孤寂沉静，给人一种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感觉。
嘉柠看了几眼后便快速喝粥，这会儿已经快十点，裴行川还要送她去医院，再晚便太耽误他的时间。
将碗洗干净后又回客卧换了烘干的衣服出来，阿姨准备的是米色系的长裙和羊绒大衣，穿在嘉柠身上很合适。
裴行川见她换好后，在门口说，“走吧。”
司机送他们去医院的路上，嘉柠坐在宽敞的后座，酝酿了很久开口，“能加你一下微信吗？”
裴行川这才看她，嘉柠怕他会错意，忙补充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把衣服的费用之后转账给你。”
“嗯。”他取出手机给她扫码。
后排座位很宽敞，手机被裴行川放在他膝盖上，嘉柠不得已弯腰靠近他扫码，她头发无意间擦过他冰凉的下巴，裴行川闻到嘉柠身上的清幽体香。
嘉柠扫完码，仰头要坐回去的时候，可能是雪天路况不好，司机忽然来了个急刹车。
嘉柠因为惯性向后倒去，胸腔撞到身后的裴行川，隔着衣物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
嘉柠抬头看他，裴行川扶了她一把后，恰好也朝她看过来，两人对视，那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都变成慢镜头，静寂了几秒。
司机控制好车距后，回头不知情的一句“没事吧”，恰如其分的打断了后座里尴尬的气氛，司机看过来的那一瞬，嘉柠立即松开裴行川的卫衣领口，握着薄薄的手机坐回原处。
去医院的后半程，嘉柠以为裴行川会问她比如为什么去医院等等……，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半阖上眼休息，那会儿嘉柠的精神忽然就松懈下来。
一晚上的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伏，精神松懈下来便容易发困，再加上雪天路滑车开的慢，嘉柠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嘉柠几乎刚一动静，车里一道男音便响起：“醒了？”
司机不知道去了哪里，车里只有他们两人，红色灯光的住院部大楼那几个字刺眼的映入嘉柠眼底，她慢慢的回头，意识逐渐清醒。
她的嗓音干燥，不确定的问，“我睡着了吗？”
裴行川点头。
“现在几点了？”
“11点半。”
嘉柠立马从车上坐起来，因为起的急，身上的毯子也随之掉落，她又捡起来叠好放一旁。
车里没开灯，黑暗寂静，只有不远处路灯细碎映射进来，已经很晚了，嘉柠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上去了，今天谢谢你。”
他可能是看了自己一眼，又或没有，车子里很暗，嘉柠不清楚。只是在下车后，那边的车门也开了，雪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肩头，脸上。
雪下到深夜不停，积雪很厚深达三四厘米。
裴行川撑开一把伞，踩着深雪绕过车后，来到嘉柠面前，将伞举过她头顶。
他很高，嘉柠只能仰头去看他。
深夜寂静，似乎有雪打在树枝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裴行川将伞递给嘉柠，“从这里到住院部大楼还有一段距离，拿着吧。”
谢谢那两个字在嘉柠口中打了个转还没出口，就被他打断，他深黑色的眸颇有压力的注视下来，“你知道你今天说了几次谢了吗？”
嘉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一路上似乎都在朝裴行川表达谢意，换个人早就听烦了。
她随后莞尔一笑，在裴行川一直注视她的眼神中，大大方方接过那把伞，转而朝住院部大楼的方向走。
嘉柠的鞋子踩在厚雪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走了几步下意识回头去找裴行川，他还站在原地，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敞着，正在低头摆弄手机。
下一秒，手机震动声响起。
嘉柠看到她和裴行川空白的对话框上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除了恐惧本身，他们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嘉柠看着这句话渐渐失神，这句话嘉柠并不陌生，是她最喜欢的那本书《杀死一只知更鸟》里的一句话，嘉柠还记得这句话是在书里一开始写梅科姆县的时候提及的。
嘉柠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的一句书评：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恐惧，要么想办法解决，要么勇敢面对。
看完对话框那行话的瞬间，嘉柠握着手机下意识回头，才发现裴行川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的车子拐过了医院路口。
与此同时，外婆的电话在那刻响起。
“囡囡，你到家了吗，刘医生刚和我说了你母亲的情况，我们囡囡别怕啊，外婆和你一起勇敢面对啊……。”
嘉柠站在住院部的大楼下，忽然就哽咽，之后又蹲下，慢吞吞的回了外婆一个好字。
修文晚了点，回忆到这里先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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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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