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古楠!温律!你们两个大懒猪还不快醒醒!”
门外,娇俏的女声还在高喊着,门里的二人却依旧睡得甜美,又过了一会儿,二人才仿佛触电似的,双双睁开了双眼,温律来不及回应门外的叫喊,就慌忙披上了外袍,推开了门,嘴里还念念有词。
“糟了糟了,早课要迟到了。”
昭凌云看着二人乱糟糟的样子,撇了撇嘴:“啊?你傻啦?咱们要迎新年!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放假了!”
温律一愣,低头一瞧,昭凌云的头上依旧扎了两个圆润的小丸子,只是发带换成了鲜亮喜庆的红,她披着一件纯白大氅,内里穿了条红白交织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喜庆又漂亮,可温律却不由的发蒙了起来,脑中一片浆糊似的,怎么想都得不出结果。
“来了来了……”
陈古楠倒不怎么怕冷似的,只随意一穿便走了出来,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黏着昭凌云,大概是因为她穿的满身红白的缘故,在这漫天的大雪中,实在是被衬的好看的惹眼。
昭凌云被二人盯得打了个寒颤,忙抱着胳膊狠搓两下,又不满地嘟起嘴来: “嗯?你们两个是睡懵了?怎么这样看着本女侠?快点起来包饺子啦!”
话音刚落,她又把二人推进了屋里,唠叨道:“你俩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可别忘了,这次过年,天行观的观主要来做客。”
天行观?
温律在心里把这三个字念了千万回,总觉有些熟悉,却又不得其法,只得摇摇头,再转向陈古楠时,脸却又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他上山那年,正巧见了陈家父母哄陈古楠的模样,两人瞧着都是一副洒脱性子,陈古楠当时正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吃着母亲带来的桂花糕,他家不如陈家家业大,不过经过数年经营,也算是老招牌,陈家后来也知自己降价坏了规矩,便也慢慢复了价钱,如今两家分管这一片的米粮,倒也和睦,两家的小公子第一次见面,陈母便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都是商户,怎么你就不如人温家的小子听话。”
自家娘亲也实属无奈,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无奈开口。
“我家这孩子古板,话也不多,若是能有你家孩子一半洒脱就好了。”
两家父母攀谈,温律却忍不住望向了陈古楠,他还留着婴儿肥的脸颊,猫儿似的眼睛闪闪发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看着没个正型,脊背挺的却直,温律就这么好奇的盯了他许久。
昨日后山,一半是梅林,一半是未退的落叶,远处的山上隐约可见一点雪色,泛着金光的湖面,轻轻荡漾的小船上,意乱情迷的吻仿佛还带着温度似的,印在唇上。
“好了好了,你师哥们知道了。”
陈古楠隔着门愣了许久,终于回应,只是整张脸红的吓人,又状似严肃地开口。
“你去瞧过了吗,饭堂的葱姜可还有?”
“瞧那做什么?”昭凌云倚着门,不解的问道。
“笨,要弄了葱姜水放到馅里才香,今年你不吃肉啦?”
“!吃吃吃!我这就去买!”
昭凌云眼睛一亮,忙几步跑了出去,末了,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
“圆通师傅给咱们三个准备压岁钱了,你们去拿的时候可不许偷偷把我的那份拿走!”
两人吃笑,只得胡乱点头应了,之后便先行一步,去圆通师傅那里领了自己的压岁钱去,刚刚起床时的困惑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在路上,温律看着陈古楠的手,正一下一下的在空中前前后后的高兴的摆动着,过了许久,他便下定决心似的,轻轻拉住了陈古楠的手。
他总有预感,不能再胆怯了。
“古楠,我手冷,给我暖暖吧。”
温律向来规矩,情爱实难出口,思来想去,便只能通红着脸,憋出这么句话,可即使是这样,也是少见的。那向来把自己当做师哥的严肃少年此时正将他的头弯的低低的,眼角处一片绯红,说是示爱,到更像是无声的示弱,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别人先来一句“爱你”。
陈古楠的一颗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下意识便回握了过去,却也犟着不肯直说。
“那就勉为其难给你暖暖吧。”
陈古楠稍微摸了摸对方那冰凉的手,只觉得软软的,他有些紧张的哈了口气,之后便瞬间在空中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水汽,他的一颗心跳的很快,牵着温律的时候,总觉得手心里和心尖上都痒痒的。
昭凌云那头发现不了他们这些小动作,只是疯跑着买了葱姜和香料。
回山时,便猛地瞧见了个极明艳的姑娘,穿了件淡青色袄子,脸上看不出年岁,只能瞧出是比自己年长,身旁则站了个高大的男人,脸上有处不甚明显的刀伤,手里却拿了一大把冰糖葫芦,笑得很是温和。
昭凌云被甜食吸引,凑了过去:“阿姐呐,这冰糖葫芦你们卖吗?”
那女子被昭凌云这么一喊,便欢欢喜喜地回过头来,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笑容里却带着青涩,说几句话便要瞄一眼身边的男人。
“妹妹,这糖葫芦是送的,不过我们不是坏人。”
她从男人手里取出了一支,递给昭凌云,一边说着,一边急忙为自己辩解。
“我叫楚袁笙,原不是锦朝人,是跟着我夫君来此,他先前在军营里过了几年,仗打赢了,便回来了,你瞧他脸上这一刀,就是在战场上留的,我们过年在街上送孩子们些糖葫芦,也只是想讨个彩头,为他积些福报。”
“这样啊。”昭凌云向来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当下便笑着接过,又从腰间取出了个带着穗穗的小荷包来,“阿姐,这是我们凌云寺发给弟子的小荷包,也是辟邪的,你拿着吧。”
说罢,也不管那女子的挽留和感谢,哼着小曲便欢快地跑了回去,彼时,陈古楠和温律已经到了饭堂剁馅儿,正统些的弟子都对着白菜吸吸鼻子,或是另辟蹊径包些蘑菇的,他们到了年岁要下山的孩子,倒可以每年过年时一饱口福。
“师哥,我刚刚在外头碰见个姐姐。”
昭凌云冻得两颊通红,她狠狠吸了吸鼻子,像个小麻雀似的欢快,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接着又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懂了吗?”
“懂了懂了。”
陈古楠被叽叽喳喳吵得眼冒金星,又怕这丫头一掏鞭子和自己玩起来,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包好饺子,赶忙应了声,又低下头去,做出女子情状,口中咿咿呀呀,也唱出几句戏词来。
“奴家是为给夫君祈福~”
陈古楠说完后,又朝温律使了个眼色。
“噗嗤…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温律笑得牙不见眼,也配合着开口,三人顿时笑作一团,打打闹闹,一人和馅,一人和面,一人擀皮,包出了一堆形状各异的饺子,也算是嘻嘻哈哈地完成了任务,没一会儿便一人端了一盘饺子跑去圆通书房,笑笑闹闹。
“吃肉咯吃肉咯!”
整日以素食相伴的孩子们顿时闹作了一团,圆通不好扫了孩子们的兴,只无奈的说道:
“佛家重地,你瞧你们。”
他扶额,又朝着那女子双手合十,微微弯腰。
“孩子们还小,江观主莫要介意。”
“无碍。”那女子蒙着面纱,身边跟了个和温律比起来过之不及的小古板,长得倒是俊俏,一身白色长袍,用金线绣了飞鸟,倒和那女子衣着一样了,“我喜欢孩子,热热闹闹的。”
几人便也放心下来,一一打了见面礼,对面那小古板也抿着唇,站在江悦府身边,一副有了依仗的模样。
“在下安裳鲤。”
“好名字诶。”昭凌云眼睛一亮,回头望了望一片喜色的窗外,欢欣雀跃地邀请着:“安兄待会儿也可以找我们看烟花!”
“不了。”
“你这孩子,也该出去玩玩,老待在我身边算怎么回事。”
江悦府无奈扶额,又忍不住点了点安裳鲤的脑袋,颇像那日里的温家父母和陈家父母,二人便对望一眼,只是笑,安裳鲤兴许也有些不好意思,俊脸一红,低咳一声,便不再说话。
三人又嘻嘻哈哈跑出去,窗外还有未化的积雪,各个寺庙门口都挂了鲜艳的大红灯笼,喜庆的对联大大小小张贴在各处,饭堂那里依旧亮着灯,包饺子的小沙弥们正嘻嘻哈哈地笑着,其余的则是在问关系好的师哥讨个压岁钱,哪里都是欢欣的模样,几人守着下一批饺子,刚出锅便倒了醋塞进嘴里,烫的舌尖冒“烟”,被逼出了眼泪,互相看了看对方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在夹起下一个的时候又小心吹上几下,还不等吹凉,又再次塞进嘴里,又烫又香,把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香!!”(改个番外全饿了——编剧团)
忽得,窗外爆竹声起,漫天烟花散开,昭凌云急忙拽着几人出去,欢天喜地地开了口。
“快许愿呀师哥!”
陈古楠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然后又慵懒地把自己的脖子往温律的肩上一靠,像看小孩似的。
“傻瓜,大家都是生辰时许愿,哪有对着烟花许愿的。”
“哼,你们不许我许。”
昭凌云回头做了个鬼脸,又转过身来,对着满天绽放的烟花,举起两只手来放到唇边,大声地喊着。
“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年,温律、陈古楠、还有昭凌云!都要一直一起过年!”
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过年!!
新年快乐!!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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