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过来接时灿,和没睡醒的柯允蕴打个招呼,上车后盯紧他那只手:“怎么弄的?”
“做饭。”时灿扣紧安全带,偏头睡觉,昨晚闭眼就会想到时菡的失联,定完机票,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真冷啊,半夜,厚着脸皮敲响柯允蕴的房门,她‘善解人意’让他进去,温柔牵他去书桌前,轻飘飘说了句:“抄经静心哦。”
她睡觉,他抄经,熬到快天亮,视线逐渐模糊,趴在书桌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盖着小毯子,她一脸困意,不满瞪了他一眼。
乔雨无语,做个饭能把手伤这么严重,现在还笑得出来?这
音乐综艺‘2013唱歌计划’的六届录制现场,忙碌的身影交错,调试设备,核对流程,乔雨带时灿领号码牌,一起陪等,这档节目,分四期,初赛,晋级组队,再赛,决赛,评分淘汰制。
“只签两期,放开了玩。”乔雨抱着手臂盯着舞台上的人,嗤笑,这档节目捧谁,谁陪跑都是定好的。
“好。”时灿不徐不疾调试吉他音准。
他站在舞台上自我介绍后,拨动琴弦,弹起轻快的调,轻轻吟唱:“暖色记忆,穿过时间,在黑白世界里拥抱现在的我,肆意生长...”
“哥哥,唱歌歌。”时菡在凳子上晃荡着两只小腿,鼓掌。
“哥哥唱的好听吗?”小小的时灿笑着看她。
“好听好听,爸爸,爸爸你快出来听。”时菡跑进时泰文的书房,拉着他去琴房。
“我们家小灿真有天赋。”时泰文摸摸小时灿的脑袋。
安元英端着水果进来,听见他的话,打趣:“又夸自己?”每回夸赞要说一遍是他的基因遗传的天赋。
时泰文接过水果:“夸夸怎么啦,是事实,有你的一份呀。”
时菡摇摇晃晃跑去抱着时灿,仰头嬉笑:“哥哥,我也有份吗?”
时灿放下吉他抱起她:“有呢。”
“好耶,我和哥哥一样。”时菡欢快搂住时灿的脖子,看向爸妈:“我要吃樱桃!!”
报上的曲目是原创歌曲:暖色记忆。
乔雨拍一段备用,看向大屏幕的分数,刚够晋级,加入蒋志丹的队,学习选曲改编,第二期录制,定在下周,结束后,她想带他去医院,刚出门口,有个男人开车带柯允蕴过来截胡。
田锐回头看,坐到柯允蕴旁边的年轻男生:“你是时灿?”他的当事人?
时灿点头,随口问:“嗯,你是礼物?”
“什么礼物?”田锐一头雾水看看他,又看看她,两个人避开视线,默契一笑。
“我让谭思订餐,我们在律所吃吧。”柯允蕴询问的同时给谭思发了信息,退出,点开范经伦发的截图,是乔雨跟他说手伤的这件事,她要带时灿去做个心理检查,没人会做饭从手腕内侧割到掌心。
田锐无所谓,他吃的本来也不讲究:“可以啊。”
柯允蕴回复:如果是处理一条没解冻的鱼,滑刀了呢。
范经伦:嗯,那去看看脑子。
柯允蕴:?
范经伦:没解冻的冰块动它干嘛?
时灿偏头,斜睨那位避嫌贴紧车门坐的柯允蕴,她从手机里抬头,‘关爱’的看了他一眼。
他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旁边这个:这么避嫌?
柯允蕴刚回完范经伦:送他去精神病院吧。
范经伦:不至于吧,不看就不看啊。
柯允蕴回复时灿:我是无所谓,但尊重你呀。
时灿:那我还要谢谢你。
柯允蕴:感恩戴德吧。
时灿:.....
时灿解释:现在不好对外公开,会引来麻烦。
柯允蕴:知道。
时灿突然不想回了。
南翼律所,租一二楼,一楼全面玻璃,视野宽广,吊顶极高,二楼设办公室、待客室、会议室、工作间,档案室,田锐看着装修的格调,心疼放弃原本破旧的桌椅板凳,搬个旧电脑、档案和一盆仙人掌过来了。
谭思近期在这边忙装修和招聘,这两天将前台和人事落定,其他律师以及助理招聘还给田锐和人事部的人。
谭思在待客室摆出外卖,见他们过来,拿着盖子跑到柯允蕴面前:“柯总。”
柯允蕴一顿,后退几步,提醒:“有油。”
“我拿去丢。”谭思立即收起盖子丢垃圾桶里,拉几把椅子凑一起放着:“快来。”
“你怎么不叫我?”田锐脱开外套挂到搭在椅子上,推一把去给时灿,至于柯允蕴的,谭思亲自推过去。
谭思一板一眼分碗,放筷子:“田律,时先生,请吃饭吧。”
田锐噗呲一声,指着谭思冲柯允蕴说:“天差地别的待遇啊。”
柯允蕴摆明偏心:“坐下一起吃,吃完下班,别管他。”
“柯总,我明天回公司哦。”谭思将鲜榨果汁拿给她,在对面炽热的目光下,将另两杯推过去。
柯允蕴嗯了声:“好呀,你交接一下,就回去吧。”
谭思下班前将丢饭盒的垃圾袋收掉,提走,如同一只快乐的鸟儿,哼着歌走出律所。
田锐和柯允蕴并肩看着楼下这一幕。
田锐怀疑人生:“这边上班很累吗?”
柯允蕴微笑:“你心里没数吗?”
“咳咳,谈正事。”田锐心虚转移话题,他让谭思有空帮忙理一下案件,她整理出一个档案室,按照日期排的整整齐齐的,是个真实诚的。
田锐拿着笔记本咨询原委,时灿缓缓阐述,田锐边记录边梳理,柯允蕴在一旁听到一个更详细的版本,是他昨晚没提过的细节。
田锐沉思良久,时泰文意外身亡,追责其他责任人,法院依法判决结案没什么问题,到底案件错综复杂,时隔太久,新证据难找,他上下扫视一眼时灿,公事公办口吻:“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柯允蕴诧异看向时灿。
时灿坦荡:“没有隐瞒,我当时还小,拿不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田锐正色盯着他:“从什么时候起有人找你麻烦?”
“高考完当天晚上开始。”
“细节。”
“第一次绑架,七人座面包车,白色,三个人,一个胖点,目测175,两个矮瘦小,目测163和160,车牌看不见。”时灿回想重点细节。
“第二次同一批,多一个男的,约170,带头上山,带了工具,锤头、刀、绳子、袋子。”时灿想了想,笑了下:“或者,我把那四个人的画像给你?”
田锐翻页:“这么熟悉?没少打交道啊?”
“陪我玩了几次,还行吧。”时灿被迫进山,四周全是高山,荒野树木,东躲西藏,跑,是个费劲的事:“我翻了一座山,没力气,摔下去了。”
田锐不由得高看这位当事人一眼,年纪轻轻碰到这事,还能这么淡定?
所幸,底下没什么大石头,尖锐树枝之类的,都是些野草,小树丫,即使捡一条命,也伤得不轻:“我一路跑下山,发现个小山寨,他们防备心很重,是一对老夫妻不顾反对坚持让我住下。那个地方,有能力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走不出去的老人,剩下22户,没有通马路,没有手机电话,不通网络,不通语言。”
“买袋盐都要几个人结伴去,一天一夜才能回来,他们种了点田,养几只鸡,再一起出去卖,一年能换三五百吧。”时灿低垂眼帘,语调平平:“收留我的老夫妻,掏空家底给我买药。”
柯允蕴捧着果汁,腿稍用力,椅子转个方向,安静看着他。
“没两天,一个早上,十几个人进寨,最初反对最厉害的爷爷,想把我藏到地窖里,我没同意,去屋里拿两把砍柴刀,一捆绳从木屋后面拐上山,设陷阱。”
田锐倒吸一口气,心里有股不好的猜测,委婉:“你.....没犯法吧?”
时灿跳过他的问题,倏地说:“那些人和之前那几个不一样。”
“你没犯法吧?”田锐急促追问。
时灿严肃:“他们是一群不要命的人,车上有....家伙。”食指和中指合拢,后两指弯曲,往脑袋一放,轻轻‘砰’一下。
田锐往后一靠,长臂放在桌面上,指尖转动笔,沉默盯着他。
时灿顶着他审视的眼神,讥笑了下:“田律师,合不合法要基于什么原因,什么目的,什么动机,什么理由,他们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造成什么后果,对吧,你单纯问我犯没犯法,我回答不了你,他打我犯法,我回手叫互殴,不会叫正当防卫,被杀被害,没死成的防护,才叫正当防卫,完全守法公民在特殊情景下遇到恶人,只能等死。”
“闯红灯违法交通法,你敢保证这辈子不会闯红灯吗?当然,你可以跟我说,进行提前报备,我只问一句,是不是闯了?是不是既定事实,在征得同意下的违反就不叫违反了吗?”
“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没死,我没杀人,其他的,我不知道有没有触及你界定的犯法。田律师,人家拿刀架脖子上,你不会让我跟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人,坐下来谈未来吧?”时灿那张脸没什么情绪,随意搭在腿部的手却暗暗使劲,手背青筋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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