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猜叔日记:
她的新车贴很可爱,她从哪儿有那么多点子的。
最近都在处理新扬光和海心医院的事儿,经常和吴海山女儿吴遥雪见面,她说她的名字是遥知不是雪的遥雪。
行吧,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当掮客最痛苦的事,就是要哄着蠢货。
我不是说她是,我是说他们都是。
医院的那个院长是我母亲曾经的徒弟,我去给他们牵线搭桥,我当然知道她们新扬光靠什么挣钱,她们这次想投入救助基金,用于实在负担不起医疗费的重病家庭。
我挺想笑的,吴遥雪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这个基金最后要怎么领,还是假装不知道。她在车上给我大谈她的医疗梦想。吴海山那么八面玲珑,不该生出来这样的女儿啊。
我讽刺她,我说吴小姐真是善良,她还说没有没有。
行吧,我就拿中介费,他们背地里干嘛和我没有关系。
吴遥雪二十二岁,她的喜欢都藏不住,吴海山跟我说他女儿最近频繁联系他就是问我的事儿,我说你多管教管教她。
这个钱挣得真的很心烦,四处给人装孙子,还得防止吴遥雪多想。
象龙国际要搞个晚宴,我和陈会长说话的时候,他秘书过来和他确认食物单,我看了两眼,夏萤应该会喜欢的。
我去小竹屋问她想不想去,夏萤说要当秘书去,然后我陪她看完了电影。
我问她真的想当接班人吗?转头我又想到她会举报,我逼问她是不是这样,她说是。
最后不欢而散。
我想到最近新扬光的事,更烦躁了。
在三边坡哪有什么干净的生意,达班不沾毒也是因为我看不起那个手段,不是我不会用那个手段。我弄走了逻央,和象龙国际亲近,也是因为我更喜欢中国商人那一套,逻央和艾梭到头了也就是个山大王,资本主义打封建主义就是几炮的事儿。
我真的怕她会成为下一个沈星。
她做得出来的,我知道她能做出来。
因为我从没觉得真正抓住她过。
青山一道同**,说是这样说,我见过多少食言的人呢?
她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我这个年纪了,她如果有一天不爱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得开始想办法了。
夏萤,你的爱,最后怎么反倒困住我了呢?
......
夏萤站在屋子里,她看着茶几后,沙发上翘着腿坐着的刘弘业。
仇人见面。
夏萤等着他先开口,看看他要放什么屁。
对方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你和她真是越来越像了。”
夏萤听着皱起了眉,他怎么敢提她?
“我今天一进大厅,看到有个女人自己一个人在那里那么高兴地吃东西,我看到你的侧脸,恍惚以为她回来了。”
“太像了,不光长相,行为也像。”
夏萤想起他在母亲走后,找了好几个类似她母亲的周边,夏萤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她又不是他亲生的,他不会!这狗登想收集她这个周边?
“你......”夏萤骂了他一句脏话,“你主意动到我头上来了?”
刘弘业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他突然就笑了,“真像,她也会这样的。”
“别那么恶心地看着我。”夏萤想要走,她转过头就要去门口,她刚走两步,她听到刘弘业放下了腿,也不靠在沙发上了,他开口道。
“我认识夏念的时候,刚生意失败,欠了不少钱,我喝了很多酒,半夜躺在没人会经过的路边,想让自己直接死了。”
夏萤听他提起母亲,没再走了,回头等他下文,这是她不知道的故事。
“我正在等死,没想到远处过来一个歪歪扭扭骑着自行车的女人,我没理她,我想大半夜一个女的,应该怕路边喝多了的男人,她应该会赶紧离开,没想到她停了自行车,蹲在路边低头问我,没事儿吧?”
“我坐起身看她,她穿一身碎花裙子,她的自行车,前车轮不知道被什么压了,车轮都弯了,我都不知道她怎么骑过来的。她看我看自行车,她笑着挠挠头,说停在学校门口,自己批作业太晚了,出来就这样了,也没个人告诉她是谁干得。”
“我想,哦,她是个老师,怪不得看见我就想来管管我。”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又躺下了,我恶狠狠的让她快走。”
“她走过来蹲在我旁边,跟我絮絮叨叨地说,她们班的一个男生,上厕所不擦屁股,跑出来提着裤子给她看,她在我旁边哈哈地笑,又说一个女生在日记里说前桌总偷偷放屁。我心烦的要命,又坐了起来。她还在讲,看我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对着我笑。”
“她指了指天上,说,你看那月亮,不管有没有人看,都那么亮,所以人啊......”
“我顺着她的手指去看,结果刚好过来一朵云遮住了月亮,我没忍住,放声大笑。她本来尴尬地手足无措,看我笑,她也笑。”
“笑完了,她指着她那个自行车说,看门大爷都笑她这怎么能骑回去,她听了很生气地说今天一定骑回去,她对我说,你看这样了她还能骑这么久,她都快到家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什么难关过不去的,然后她就又骑上了那个破自行车,她临走前笑着和我说,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夏萤想象着那个场景,她仿佛又看到了母亲。
“我后来硬挺着爬了起来,我去还债,我去做生意,什么苦都吃过了,最后真的让我干成了,三年了,三年后我又回去找她,我去打听她,没想到她一年前结婚了,我跑去看,她看起来很幸福,是啊,她这样的人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快乐的。”
“她丈夫是一个承包工程的,我去找了一个朋友,骗了她丈夫,他欠下了巨债,那朋友拿着合同去让他赔钱,不然就去找他妻子,他哭着求着不要去找他妻子,他说他抵命,他一个人找了一个路口,为了保险金,他冲进车里。”
夏萤眼泪流了出来,她攥紧了拳,她真的想此刻就和刘弘业拼命的。
“我朋友去找夏念说还欠了很多债,她的保险金根本不够赔,我出现了,我陪在她身边,我说给她还钱,她说自己会努力挣钱还给我的。我说不用那些,我就想报答她,我天天陪在她身边,我说喜欢她,她愣住了,她说自己怀孕了,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不想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会因为这个孩子常想起那个男人的,我不想她想着别人,但我咬着牙说,生下来,我会对你们俩都好的。”
“她怀孕第八个月的时候,她和我说,她没什么报答我的,她说你不嫌弃,结婚吧。”
“我从没有那么快乐过。”
“她怎么生了孩子还那么美,我周围的人说是因为我爱她,她对你说,我就是你父亲,我真的想就这样一家三个人,把我那些谎言永远埋葬了,她一开始不爱我,我能感觉到。她只是想到欠我那么多钱,她看到我那么喜欢她,她认下了。”
“你肯定看到我后来找了那么多女人,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人,我和夏念在一起十几年的日子,我没有一天留宿在外面,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女人,水滴石穿,我想着哪怕她不爱我,我们也会一起白头的。”
“我给她那些首饰,衣服,房子,她都不要,她说她自己能挣钱,她说看我每天在酒局上喝得那么可怜,钱挣得很不容易,应该攒起来的。她会攒下自己的钱,给我买领带,买手表。”
夏萤看到刘弘业红了眼,夏萤想,他也有感情吗?
“她不喜欢那些晚宴,从来也不去,我生意越做越大,有一次我劝她去露个脸,她答应了,她穿着晚礼服,她快四十岁了,我看她好像还是我初见她那天晚上的样子,她去了晚宴,有人的太太去搭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人家直接走了,她笑着去拿吃的,我在应酬,我隔着人群看她,她似乎就想吃东西,她好像很高兴。”刘弘业说完又紧紧看着夏萤。
“你太像她了,我今天一看到那个吃东西得女人,我就觉得好像是她回来了。”
“王怀仁和你说,是因为她发现我当年的谎言,才出车祸了。”
刘弘业眼睛里的感情一瞬间消散了,他又靠在了靠背上,他冷漠地开口。
“她是发现我在投资得产业,违法的,她来办公室找我对峙,她说她想了一夜了,我赔了钱,去坐几年牢出来就好了,她会等我的,她让我去自首。”
“我问她是不是疯了,说不要我就不要了吗?她不知道我在三边坡已经有了多少资产,她张嘴就让我放弃,她说会遭报应的。我说你一个老师,还信因果报应?她吓到了,我第一次对她说重话,她说你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不能再往前了,她要去举报我。”
“所以呢?”夏萤声音颤抖地问,她觉得她要知道真相了。
“所以?所以我骗了她,我让她先去接孩子,我再陪陪你们就去自首,她擦着眼泪走了。她走后我打了个电话,她去接你的时候,我就站在不远处的楼上。”
夏萤几乎站不稳,这个人还是个人吗,嘴里是爱,下手比谁都恨,她耳边响起猜叔曾和她说过的话,男人的爱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你今天和我说这些,是你要灭我的口吗?”夏萤一只手捂着心口,她觉得无名的火已经充满了胸腔。
“灭口?不。”刘弘业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我老了,我今天看到你,我想起我那十几年的快乐日子,我以为她死了,我庞大的商业帝国会让我快乐,但是她走以后,我一天都没有真正安宁过,那些像她的女人都不是她,世上只有一个夏念。我迎来送往,我连一分钱都不想给她们,她们怀孕了,我会让她们去拿掉。”
“你是我们俩的女儿。”
“不,我是夏念的女儿。”夏萤打断他。
“好,你是夏念的女儿,你来我这里吧,我领你进董事会,把三边坡的根基慢慢都给你,这一切我不想给别人,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存在的痕迹了,我把这些都给你,回来吧,来当我真正的女儿吧。”
夏萤听不下去了,他竟然觉得这是什么天大的恩赐吗?她母亲都不屑一顾的东西,他凭什么觉得夏萤就会想要。
夏萤脑中回忆起那天看到母亲倒在血泊里,摸着她的脸的样子。
“那个猜叔,你和他的事我打听过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旧军阀手底下留下的残渍,一个三边坡掮客,他父母亡妻的事儿我也打听了,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三边坡人,以为自己很厉害,其实看到国内的大老板,都得低着头。读些中国历史,就以为自己也是帝王将相了,在这样一个基础设施这么落后的小地方,他那些手段,太可笑了,他一开始就是利用你,用你换了利益,人家供着亡妻的照片,你还不清不楚地跟着他,做着见不得光的女人。”
“所以夏萤,跟我走吧。当我的女儿吧。”
夏萤看到了桌子上有一个酒瓶,玻璃的,她想打爆他的头。
夏萤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她拿起了酒瓶,直接走了过去,打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头破了,酒精顺着他的头流了一身。
“说我可以,你凭什么看不起他呢?他不比你更像个男人吗?”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立马拉开了门,看到了刘弘业的样子,就要过来。
刘弘业捂着头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变了,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正好酒精给你伤口消消毒。”夏萤笑了。
“谁稀罕你那破东西啊。我想到当你女儿这四个字都恶心。”
刘弘业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领口,她想反抗,后面那个人一把控制住了她的手。
刘弘业松开了手,“不稀罕?恶心?”
“好啊。”
“带她跟着我。”
刘弘业捂着头,他的秘书在外面看见了,还问询他,他直接略过了,夏萤挣扎着,那个男人抓着她,力气很大,拖着她跟在刘弘业后面走。
没想到又回到了大厅,刘弘业让人拖着她上了台,然后他对着话筒开口了。
“这个女人,刚刚来偷我的东西,被我抓住了还不认,还打了我的头。”然后所有人都安静了,看着她们。
然后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有人说了一句,刘总报警吧,直接把她抓起来。
好好好,这是又要给她送去牢里,这一招他屡试不爽啊。
她后面的人放开了她,推了她一把,她摔在了地上。
行,既然如此。夏萤看到了自己的鞋,今天她穿了一个带一点跟的,她脱下了鞋,爬了起来。
“小偷?刘弘业,好样的,你看我今天弄不弄死你。”大家都没想到夏萤直接拿着鞋又去砸刘弘业,后面的男人又过来拉她,她一脚踹在了他腿上。
夏萤还在骂,她边骂边忍着眼泪。
吴海山跑了上去,和刘弘业小声说,刘总她是猜叔带来的。
夏萤怕他报复猜叔,大喊了一句,“你有本事弄死我。”
刘弘业看着她被拖着,整个人像个凶兽,她不在乎形象,他想起夏念,夏念有一次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带着他去找那个人理论,她说她不怕,有本事就弄死她。
刘弘业笑了,他挥了挥手,让手下放开了她,然后擦了擦头,走下了台,没再回头。
在门口他碰到了刚在谈事儿,听到动静赶回来的猜叔和陈会长。
猜叔看到角落里的夏萤,回头就看刘弘业,刘弘业轻蔑的对他笑了笑就离开了。
猜叔走了过去,想扶夏萤起来,夏萤推开了他的手,擦了擦脸,她没看他们绕过人群出去了。
她光着脚走出象龙国际,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埋在裙子上无声地哭了。
她想清楚刘弘业为什么这样了,他想让她看看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是,他想让她丢脸就丢脸,想再送她去牢里也轻轻松松,自己点头认贼作父就能摆脱这一切。
恶魔在她耳边低语。答应吧。
三边坡的因果律难道只会落在棋子的身上?为什么刘弘业没有给夏念和她父亲偿命呢。
她本可以过上普通幸福的一生的。
他的爱毁了这么多人。
可悲的是,夏萤从他讲的故事里,意识到,夏念后来竟然真的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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