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跟鸡米花干上了？”
吴凯好奇地问席锐。
“中午同事叫我吃饭逛街我没去，怕上司万一有事找我。后来没时间了，只喝了杯咖啡！”
昨天陈峰约席锐在国际饭店咖啡厅喝下午茶。陈峰去洗手的功夫，席锐无意听到了前方一桌男女的对话。
“咱俩还挺像的，你有一个哥哥，我有一个姐姐，都不是独生子女。”
“是挺像的。何总说要给我牵线，没想到是集团公司的青年才俊。”
“何总真仗义，上次我帮了他一个小忙，结果介绍这么大美女给我认识。”
“嗯……何总人挺好的。”
“我这边呢，年底应该还能再提一个职级。”
“那提前恭喜你了！”
“京海房价太高了！家里给不了太多支持，我存款有个几十万，如果俩人存款放一起，付个首付的话，后面房贷不成问题。两人公积金加起来也够了！”
……
“大家都是年轻人，奋斗上几年，后面小日子还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男的不停在说。
“嗯……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
“何总，她前天不是说已经搞定了吗？不能用？那我现在回去重写吧。没关系，我们也打算回了。”
女的一边对男方说“抱歉，要坐地铁回去”
一边迅速打开包，掏出一双橙色跑鞋，就在咖啡厅座位上，把脚上的黑色尖头高跟鞋换了下来。
陈峰这时刚好回来，对于在咖啡厅当众换鞋这种事，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女子走向门外的时候，二人不约而同地侧目，意外看到了美丽动人的一张脸。
精致的妆容，看似随意的低盘发，v领黑色碎花长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婉好嫁风，除了那双扎眼的橙色跑鞋。
“真的，漂不漂亮？”
吴凯的追问，把席锐拉回现实。
“挺漂亮的！”
“一般吧！”
俩人的回答不太一致。
“有多漂亮？他看不上可以介绍给我啊！”
吴凯追着陈峰问，席锐没再理他。
“漂不漂亮先不说，性格倒是挺大胆的……”
陈峰讲起了咖啡厅里所看到的。
砚溪手拿报告飞奔出门的时候，席锐才注意到她脚上的黑色尖头高跟鞋。
例会上，砚溪头发披散，没有化妆，黑色西服内搭灰色宽松直筒裙，跟咖啡厅里的明艳动人毫无关系。
但席锐还是认出了她，毕竟砚溪五官十分标致，尤其是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整个财务部她最忙，像是那种拿“窝囊费”的天选打工人。
早晨别人在泡花茶，她在打印东西，下午咖啡都放凉了才有空喝。
四点多何总不在，俩经理在复盘中午的掼蛋。俩女的在聊新出的包包，还不时地拉他聊两句，只有她一人在忙个不停。
难道真像人说的，只要有三分之一的人在努力工作，这个部门就能正常运转？
“席锐！能不能约人出来吃个饭？我最近真的是感情一片空白……” 吴凯吧啦个没完。
“沈越怎么还没来？”
席锐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现在老爸的公司挺忙的，不像你这么自由。席伯伯就你一个儿子，你想什么时候回来接班都可以。”
吴凯叹了口气说：
“我跟沈越的老子，都太英雄了，不仅给我们生了兄弟，外面还不知道有几个私生子！让进公司还不快进，难道坐等着跟别人争财产啊？！”
吴凯提起他老子一顿抱怨，瞥见陈峰又多嘴一句：
“不过也总比老子把公司搞没了强！”
陈峰却仿佛没听见一样：
“部门人怎么样？安排你什么工作啊？”
“人都挺好的，‘跑鞋女’ 不太热情！这两天要我学习公司制度，让我看100多个文件！”
席锐笑得有些无奈。
“跑鞋女？”陈峰笑出了声。
“没事儿，慢慢来吧。”
席锐想起中午去药店买润喉糖，还有下午的咖啡，林砚溪对他不一定会有多好的印象，但最起码不会太排斥。
乐队演唱的第一首歌，居然是Amy Winehouse 的Valarie。曲毕，席锐和陈峰很有默契地碰了个杯。
11点半席锐到家的时候，母亲关青还在等他。偌大的别墅客厅里，身影显得十分落寞。
“以后再喝酒别叫代驾，不安全，我叫老孙去接你。”
她没有埋怨儿子喝酒，毕竟丈夫席骏韬在庄园，应酬到这个点儿还没回来。
“没什么不安全的，我没喝多，再说孙叔不得顾着你这边。”
老周是父亲的司机，老孙是母亲的司机，都是用了二十年的老雇工了。
席锐接过来保姆陈姨端来的醒酒茶，一饮而尽。
“那就再请一个司机！”
眼看儿子要上楼，关女士急忙又问：“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
“挺好的，司机先不要了，就几个月，有需要我会往家里打电话！”
席锐说着走进电梯，还不忘劝她：
“妈你也早点睡，别等了，我爸还不知道几点回呢！”
清晨跨半个城市来上班，席锐也没丝毫怨言。他把车停在街角的停车场，几乎是跑着去地下一层餐厅吃早饭。
忽然想着，是不是也应该备上一双跑鞋呢。
午餐时间到了，砚溪才想起来席锐：
“制度学习得怎么样？看完了没？”
“林姐，我才看了十几个，还差好多呢！这制度，可真多真全啊！”
席锐转过椅子笑着说。
“没事，那不着急，慢慢看，你什么时候看完了再说。财务制度要多看两遍啊！”
砚溪窃喜：这周不用管他了，他看制度就行了。
地下餐厅，财务部四人一起午餐。
孙欣欣很快套到了席锐的信息：京海人，美国读的本硕，本科专业是机器人工程，硕士读的是商业管理，刚回国不久。
“怎么读商业管理啊？我还以为你是学财会的。”
孙欣欣还在追问。
“机器人工程太难了，本科还行，研究生读这个怕毕不了业！”
“实习完什么打算？财务可是得要资格证儿呢！”
一直没开口的砚溪突然发问。
“需要证儿的时候再说吧，先尽量跟您多学点东西。”
小宋指着远处提醒席锐：
“公司领导喜欢坐那里，不想领导陪你吃饭的话，千万别坐错了！”
席锐笑着点头说：“不想！”
“那是部门领导还有一些公司老人儿的座位，不想听毒鸡汤的话，也别坐！”
“不听！”
“这～里，就是我们职位比较低的年轻牛马吃草的地方了！”众人笑作一团。
席锐回车里歇息片刻，带着保温杯到公司茶水间泡茶。听到隔壁储藏室有人低声打电话：
“我知道年龄不小了，可是实在不合适啊！”
席锐不想偷听别人的**，专心看着热水流入杯子，敏感的耳朵还是听到了。
“领导非让去，就是为了感谢人家帮他的忙……他说把俩人存款放一起交首付，怎么谈下去啊？！”
差点烫到手，席锐赶紧离开。
人真是不可貌相。
林砚溪看着在部门受压榨挺窝囊，但谈起感情来，还挺现实的。
大龄剩女都是有原因的，只喜欢男人单方面付出，只想享受现成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有一丢丢酸。
小峰还说“挺有缘分”？
算有缘分吧！自己进了家里联系的公司实习，竟然第二次见到了她。
席锐笑了笑，露水情缘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被荷尔蒙支配的男人，还不知道未来面对的，是怎样极致的诱惑、欢乐与痛苦，还有命运的多番摧残。
最近财务部有点热闹。公关部的，董办（总经办）的，甚至项目部的，经常有女员工来咨询报销和合同付款。
“周四再来！” 小宋没给她们好脸色。
遇上关系近的，她也会打趣两句：
“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哈哈哈！”
帅哥的名声一旦传开，席锐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旁边坐着各部门女同事，很快听到了财务部的八卦：
孙欣欣专业能力极差，但有集团总会计师的老爸撑腰，在公司是“公主”待遇，做不完的工作都由林砚溪收尾。
宋安琪人小鬼大……
砚溪在远处，跟资本运营部谢经理讨论融资方案。顺便打听下，他们刘总有没有跟领导提过，投融资岗招人还是选人？
“有帅哥还舍得离开啊？你看多招女孩喜欢！”
砚溪看了一眼被“鲜花”包围的席锐，低声说：
“切，只要公司同意我调岗，我抱着电脑就走，都不带回头的！”
“你帮我们改的方案初稿，刘总看过了，总体比较满意。但调岗这种事，你不能指望他去财务部抢人。他最多向公司建议内部选人，后面还得你自己跟领导沟通。”
周五下午，席锐终于把100多项制度看完了。
“林姐，我数了下，非财务部门报销千元以上餐费，得9个人签字。” 席锐说着就笑了：
“一千块钱，在京海能吃什么呀？！”
砚溪笑着说：
“看得挺认真啊！制度好些年没修订了，确实跟不上时代。下周你跟小宋熟悉一下报销！”
五点钟，砚溪手机传来了新消息。
“林姐，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吧！”
现在除了相亲，很少有男的约她了。
“不用客气，我晚上有安排了，咱们改天再约。”
“好呢，那等你有空，周末愉快！”
跟席锐预料的一样，被婉拒了。
砚溪也没说谎，她今晚有个相亲局。
在京海举目无亲，全靠同学同事，她能偶尔认识个新朋友。
装潢考究的西餐厅里，神采飞扬的32岁金融男，对砚溪不吝赞美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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