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砚溪在酒吧醉成那个样子,席锐在跨半个城回家的路上,还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及时赶了过去。
咖啡厅里砚溪明艳自信的样子,让他也只是几分动心。但砚溪在车里搂着他的时候,感觉一下子不一样了。
她的美丽,她的热情,她的脆弱……像勾子一样勾着他。他忍不住想靠近她,陪着她,还想抱着她……
每日从家里到公司,路上往返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尤其是晚上陪她加完班,开车回去太累了,有时还要被父母催问藤瑶的事。
他在公司对面大厦置办了套房子,不想惹人议论,除了砚溪,谁也没告诉。
何总递给砚溪一张邀请函:
“周日在会议中心有个论坛,你代我去参加一下。半天时间,不用发言,主要是签个到,听听会,有什么会议资料记得带回来。”
“好的,何总。他们摆不摆名签啊?可别主办方拍照时一看,连性别都对不上。”
砚溪知道这个论坛,是行业协会举办的,何总是协会会员,之前还帮他修改提交过会议论文。
“哦,那让席锐去吧!席锐,你周日有时间吧?”
何总看到俩经理在座位上无动于衷,干脆就没问他们。
席锐灵光一闪:
“没问题,何总!不过我怕我听不懂啊,要不我跟着林姐一起去?”
“那,你俩都去吧!”
何总想起饭局上席锐给砚溪添酒,一口答应了。
“林姐,周日早上咱们几点走?”
“今天周五你不得回家吗?后天别绕路接我了!而且,那个地方不好停车,坐地铁吧,咱们会场见!”
这算是第一次约会吗?
席锐心里十分激动。
席锐对会议中心不太熟悉,导航的入口又是错的,停车果然费了不少时间。
砚溪看着会议快开始了他还没到,就回到大厅中央接他。
她远远看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快步向她走来。
席锐身着整套黑色商务正装和尖头皮鞋,内穿浅灰紫色衬衫,搭配灰色哑光窄领带,一改往日的休闲活泼,显得格外稳重内敛。
尤其是迎面而来的瞬间,砚溪仿佛看到了石磊从实验楼里出来,急切走向她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先恍了神,砚溪觉得席锐好像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
席锐在入场处签了何衡亮三个大字,两位会务小姐笑着夸他的字真漂亮。
砚溪在前面弯着身子找何总的名签和座位,席锐跟在后面嘴角都压不住。
平时砚溪只穿西服西裤,今天她的蓝色衬衣扎在修身半身裙里面,很难得地化了妆,还穿了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黑色尖头高跟鞋,修长的双腿像圆规一样扎在了席锐的心坎上。
会议快开始了,席锐坐在第二排何总名签位置,砚溪坐他正后面。
席锐从前排回头,笑得欠欠地轻声叫她:
“砚溪……”
“正经一点!” 他好幼稚!砚溪有点难为情。
“我是何总,难道叫你林姐?”
席锐默声说着转回前面。
“刚说什么?没听见。”
砚溪隔着桌子身体前倾,像秘书一样靠近他,想听他说了什么。
“你快坐好吧,好好做笔记。”
他得逞后,又一本正经起来,头都不转的。
何总说的半天会议,其实是一天。从上午10点到下午4点,中午还有个简短的buffet。领导贺词,几个组发言人念会议论文,嘉宾点评,全都超时,4点半才结束。
“席锐你怎么回,没开车吧?”
砚溪边收拾资料边问他。
“我……” 席锐迟疑了一下,说:“不是说不好停车吗?没开!”
他拎起资料袋,嬉皮笑脸地说:
“砚溪,咱坐地铁回吧!”
砚溪脸上却有些痛苦:
“我脚不行了!打车吧!这个点儿也不知道好不好打车。”
砚溪一大早坐地铁赶来,领会议资料,拷贝文件,接席锐,参加buffet,排队等洗手间……
一整天下来,7厘米的高跟鞋,脚疼得厉害。
会议中心涌出来大量人流,路口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打不着车。
她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席锐扶着她看了一下,细白的右脚磨出了两个指甲盖大的水泡,圆鼓鼓的包着一股水儿。
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说的。
席锐四处望了下:
“这样,你先回大厅坐着。那边有商场,我去给你买双鞋换上。你运动鞋穿多少码?”
“不用!我走慢一点就行。”
附近商场东西很贵,砚溪觉得忍一忍就到家了,没必要花钱,只管小心翼翼往前走。
要不,叫人来接?
席锐纠结了一下,狠了狠心跟上去说:
“我扶着你!”
京海的深秋,已有薄薄的凉意。
但天边的晚霞,给人些微的余热,又不抢秋风的势头,只在色彩和形状上诱惑着你,在这种微凉的季节,显得难能可贵。
200米的距离,他扶着砚溪胳膊花了20分钟才下到地铁站。车来了,好在还有座位。开了一天会,俩人都累了,砚溪坐下按了会儿腿,头靠着车窗睡着了。
地铁在黑暗中疾驰,光线忽明忽暗,行人进进出出。好像被人绊了下脚,砚溪疼醒了,发现自己头靠在席锐肩上。
正要起身,却被他按住了头:
“老实待着吧!”
席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他温柔的气息。
他的手指按在砚溪的头上,半个掌心几乎贴着她的脸,触感轻柔而温热。
砚溪没敢再动,他的手抽离了。
隔着精仿羊毛的柔软与挺阔,他们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砚溪低垂着头微微睁开眼,看到男人手上的精致腕表,和西裤隐约透出的结实肌肉。
她不知道什么是心动,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种温暖和安全感让她贪恋。
就这么靠着吧,什么都不要想,只当给自己紧绷的一天,放半个小时的假。
我的生活里,美好的事本就不多。偶尔一两次不可抑制的心动和放纵,足以让我回味了。
车到站了。起身的一瞬间,砚溪还是坦然向他道了谢:
“谢谢你啊席锐,睡了一会儿好多了。”
出了地铁,席锐一手拎着她的包和会议资料,一手扶着她胳膊往回走。
经过药店的时候,席锐问她:
“家里有药吗?得用碘伏涂一下吧!创可贴有吗?”
“都有,回去涂!”
“潇潇在吗?一会儿回去晚饭怎么吃?”
他变得有些唠叨。
“不知道回来了没有。没事儿,我这会儿不饿。”
她只想赶快回去躺着。
小区2号楼1栋401门口,敲门没人开。
席锐帮着用钥匙开了门,把包递给她说:
“那我就不进去了,有事儿打电话!”
“嗯,好的!”
砚溪接过包,眼睛对视的短暂瞬间,看到了他眼中的留恋和不舍。
砚溪进门换了鞋,看到水泡已经破皮磨出了血。涂完药贴好伤口,终于可以躺着歇歇了。
松软的棉被,却让她更加想念刚才那人的肩头,靠在上面那么踏实,那么让人安心。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呢?潇潇有钥匙啊!
手机亮了,是席锐的信息。
“给你带了份面,在门口。”
“我走了。”
砚溪脚已经不疼了,从床上爬起来,把“外卖”拿进来放客厅桌上。
看着那碗面,她忽然想到什么,走进卧室,悄悄躲在了窗帘后面。
席锐略带疲惫的身影,在小区的金黄树叶里若隐若现。终于,在要拐弯出大门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看2号楼,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砚溪的心,像是角落里无人注意、蒙尘落灰的琴弦,忽然一下子被拨动了。
她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眼睛想哭,又觉得心头有点甜,嘴角却是笑的。
席锐的衣食住行、出手大方,绝对是中产以上的良好家境,人又帅气,有很多女孩子围着。
她从未怀疑过,席锐会对自己起别样的心思。直到那天在游乐厅里,他陪她玩了很多幼稚的游戏,把绯闻女友晾在一边。
得知是席锐到处找她,从酒吧送她回家的时候,砚溪是有些吃惊。但当时的她认为,这不过是精力旺盛的年下男,一场逐奇猎艳罢了。
但两个多月以来,席锐带来的温暖和陪伴,是无比真实而强烈的。
他的手是那么软那么温热,他的肩膀那么宽阔,他的话语那么温柔……
这种可信赖可依靠的感觉,让她一旦体会到,再也不想失去。
靠在肩上是革命友谊,送她回家是人之常情,给她送面也只能算贴心,但最近他说话的语气,和不经意间盯着自己看的眼神,还有今天这个回头,属实算不上清白。
砚溪回忆起一路走来的坎坷,感慨万分:
从小在家里不受重视,上学时孤单又无助,职场上被欺压,相亲时被当作棋子去还人情,甚至被羞辱……
有时候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像个蝼蚁一样,苟活下去吧!
没那个命,就不要贪图世间的繁华!
没那个福气,就不要贪恋人间的温暖!
这几年,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已经走了太久。
现在,突然有个如朗月一般的人,偶然看到了不起眼的我,还愿意给我一许清辉、几分温柔!
我什么都不赌,我就赌他今天这一个回头。
除了父母所给的姣好的容貌,我什么都没有!
但无论多高多难,我要开始伸手,拼命去抓,去抢,去够!看看黑夜里踽踽独行的我,到底能不能够得着!
就算失败,老天你也不能怪我贪心!
你应该让我在黑暗中枯萎、烂掉,不该让我看见天上的月亮!
她流着泪望着夜空,让野心恣意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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