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新开了家日料店，去尝尝吧！”
下班了，席锐厚着脸皮发信息约潇潇。
“林姐去吗？” 潇潇真是个聪慧的女孩。
“你去她就去！”
“那，好吧。”
“林姐，附近新开的日料店，晚上和潇潇咱们一起去吧？” 席锐转过身来约砚溪。
“小宋不去？”
“其他人都回去了。”
“你跟潇潇去吧，我就不去了，改天我请你们。”
“改什么天啊，潇潇说你不去她也不去！”
说是附近的日料店，结果被带到了停车场。
“这是你的车？”
砚溪看着席锐打开S90的车门，惊讶住了。
知道席锐家境不错，但刚毕业的学生，开五十万的车？
幸亏砚溪认不出他那些表！
“家里刚给买的。” 席锐笑得很腼腆。
“刚来公司时候，午餐时间，我就回车上玩会儿，反正离得近。”
席锐看她俩都不说话，就找点话说。
棕色真皮座椅的舒适包裹，胡桃木发出的自然光泽，哥德堡模式的音乐质感，砚溪只能想到两个词：低调，大气。
这是林砚溪为数不多认得出的汽车品牌。虽然工作原因，她也坐过很多更贵更好的轿车，但是坐在这个车里让她有安全感。
而安全感，是她最缺乏和最需要的。
“你坐过他的车，喝醉那次。”
潇潇轻轻捅了捅砚溪。
“我听你说是坐他车回的，醉了，完全不记得了。”砚溪有些不好意思。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栋异国风情的老洋房前，砚溪抬头看了看灯火辉煌的建筑，本打算请客的她迅速打消了念头。
潇潇看一眼砚溪，转头凶巴巴对席锐说：“你买单！”
低温鹅肝，鲟鱼子酱，芥末章鱼，刺身，天妇罗，炭烤鸽腿，各种烤串，蒲烧鳗鱼，寿司，汤，甜品……
静谧温馨的包厢里，精致的菜品摆满了桌。
席锐用公筷，给潇潇和砚溪各夹了一只牡丹虾刺身。
“她不吃生的。”
席锐刚放砚溪盘子里，潇潇直接夹走。
“我还以为你们爱吃呢！那吃这个！”
他给砚溪夹了大虾天妇罗。
“我们自己来，有好吃的才不跟你客气！”
砚溪心情很好，吃了天妇罗，厚切牛舌，又夹起了鳗鱼。
“读书的时候，校园后街有一家日式居酒屋。那个鳗鱼饭，几十块钱，鳗鱼只有上面薄薄一层，下面全是米饭！寿司也是，分量太小，几筷子就没了……”
最近和席锐天天一起加班，砚溪也健谈了许多。
“居酒屋啊？咱们要不要喝一点啊？这个季节的柚子酒不错！”
聪明的他很会抓重点。
“你们喝，我就算了，上次喝醉躺了两天。”
砚溪第一个反对。
潇潇夹起一块三文鱼说：“我也不喝！”
席锐脱口而出：“柚子酒，跟刺身很搭！”
他戏谑地笑着：
“再说哪有人第一次去酒吧点长岛冰茶？你是第一次去吧？”
“我以为是茶。”
“调酒师说你喝了两杯！”
“喝起来像冰红茶，后面就，不太记得了。”
别的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特别想念石磊。
“后面你胡言乱语，拦都拦不住。” 潇潇笑着揭伤疤。
砚溪夹起一块三文鱼手握，蘸了点芥末料料汁往嘴里塞。
“那是生的！”
席锐惊呼，已经来不及了。
“没关系……”
辛辣的刺激充满了口腔，虽然远没有印象中的那么呛鼻，砚溪还是辣出了眼泪。
柚子酒来了，席锐给三人各倒了一杯，又把汤往砚溪面前推了推：
“山葵没那么难受吧？你是不是蘸多了？”
她却端起了柚子酒，一口气喝完了整杯。
眼里的泪花犹如星辰闪亮，她笑着问席锐：
“这个，会不会醉？”
席锐疑惑地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一秒钟，坚决地说：
“只有几度，喝不醉的！”
桌上有了酒，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砚溪的话也越来越多：
“我第一次吃寿司的时候，是在大学，就是那个居酒屋。不知道是芥末，蘸了很多，一口下去，头皮发紧发麻，那个气味，直冲天灵盖儿……”
砚溪用手指往上比划着，三个人哈哈大笑。
那是她跟石磊刚开始恋爱的时候，他送她回校园，请她吃晚饭。砚溪选了后街的一家居酒屋。
两个穷学生，翻遍了菜单，点了一份三文鱼寿司和一份蒲烧鳗鱼饭。
鳗鱼几乎都进了砚溪的肚子，剩下的米饭，石磊拌着酱汁吃掉了。
两人各夹起了一块三文鱼寿司，蘸了一大块芥末膏就往嘴里塞。
自尊心强的两人，被辣出了眼泪和鼻涕，才向对方坦诚，自己之前根本没吃过日料，这是第一次。
在京海一碗面才7块钱的年代，那顿饭花了石磊80多。
“哪个校区？是不是松花路上的那个？哪天咱们可以去尝尝。”
“就是那个。这个酒不错，清甜。”
砚溪回味着旧时光，第三杯酒喝完了，眼睛开始有些朦胧。
“还是大学时候好，上上课，什么都不用考虑，还有大把的假期……”
潇潇生冷不忌，夹起章鱼吃得很开心，也没堵上她的嘴：
“席锐你这么贴心，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骗人的吧？”
“你和小宋……” 砚溪也想起了什么。
席锐打断了她：
“跟你们一样，饭搭子！你和潇潇呢，没男朋友？”
“有男朋友我还去相亲？？？”
看来低度酒也不能多喝，喝多了说话不过脑子。
“你用不着去相亲吧？”
席锐笑呵呵地又要把酒给她添上。
潇潇一脸惊讶，想拦住他。
“没事的，度数低！剩一点儿了，喝掉吧！”
他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入砚溪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
或许潜意识里，他渴望再看到她醉酒的样子。
“到年龄了，想遇上个合适的人，不是那么容易。” 砚溪摇着头说道。
她难得这么坦白，相亲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席锐笑着对她说：
“我身边好几个单着呢，想找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看看。”
他从没人动的盘子里，拿了一根烤鸽腿，咬了一口，觉得凉了又放下。
“哈哈哈，你这么帅都没女朋友，还给别人牵线呢！”
其实，砚溪脑子里想的是，他啃鸽子腿怎么都这么好看。
只要是酒精，就会让人上头。
“帅吗？哈哈哈哈！”
从小被夸到大，他当然知道自己很帅。
“帅！” 潇潇和砚溪几乎异口同声。
席锐的穿着永远都是那么整洁、得体，甚至会根据穿着搭配不同的手表。吃相也特别好，跟砚溪亲友圈的男人们完全不同。
“都说你长得像小公爷，但没他那么瘦！”
潇潇吃得差不多了，边喝水边说。
“小公爷是谁？”
他听公关部的谁提起过，但当时没兴趣去深究。
“就是演小公爷的那个男明星，挺帅的！”
席锐笑得更开心了：“哈哈哈哈哈！”
“男的太瘦了不行，没安全感！”
砚溪想起了老家的朱旭东，最近还经常联系她。
他头不自觉地凑近了些，看着砚溪问：
“那你喜欢肌肉男？大块儿的那种？”
“没有没有……其实我，不是很看重男的外貌，主要还是，看有没有责任心，和一份稳定的收入。”
砚溪回靠在椅子上，又喝了口酒，慢慢说道。
她眼睛又不瞎！
她不是分辨不出美丑，只是，人帅钱多又负责任的男人，凭什么会跟她结婚呢？
席锐觉得，这种要求简单到令人诧异：
“那，符合条件的应该很多吧？”
“收入稳定，不沾花惹草，对我好……”
她想了想又说：“就这也很难……30岁以上的男人，很现实的……你还小，估计不懂。”
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着又补了一句：
“男方家境再好一些，就更好了！”
她不知道，身材瘦小的朱旭东，就要来京海了。
制度修订接近尾声，何总要求11月底前征求完各部门和领导意见，下月公司会议审核通过、发布。年底绩效考核，这项分数就拿到手了。
孙欣欣新交了男友，无心工作，迟到早退是常有的事。砚溪还要帮她编制各种报表报告，经常忙到深夜。
席锐也经常陪到深夜，打印文件，整理凭证，订两人的外卖……连跟朋友的聚会都推掉几次了。
晚上十点，席锐正在陪砚溪加班，手机突然接到公关部大美女柳菲菲的来电。
他瞟了一眼埋头工作的砚溪，在座位上拿起手机接了：
“那个不着急的，通知上不写了吗？下周一，把修改意见反馈给财务部就行！”
对面并没有挂断的意思。
他站起身来，靠着桌边接电话，顺带活动下久坐的双腿，笑容十分灿烂：
“嗯，不急的……哈哈哈，彼此彼此，我们也在加班。”
“你们这么晚在外面应酬，是不容易！”
砚溪听着他跟美女聊得开心，竟生出一丝烦躁。口干的她，想把桌上的酸奶喝掉，用吸管轻轻扎了一下没扎开。又扎了一下，还是不行。
突然，酸奶和吸管被两只手夺了过去，只见席锐把手机夹在耳朵上，“砰”的一声给她扎开了，放她面前，接着打电话：
“接你？”
“我今天没开车，接不了！你还是打车回去吧！”
“行啦，我们也要接着忙了……嗯嗯，下次再说吧！”
挂完电话，他还不忘嫌弃砚溪：
“你真笨！”
“席锐，你不回家吗？”
砚溪忍不住问他。
自从修订制度以来，他经常陪自己加班。
“我现在公司对面住，工作日偶尔回家。”
“你住公司对面啊？” 砚溪十分惊讶。
“车里午休，时间长了还是不舒服。”
他也就刚入职时中午回车里两次吧！京海人又不怎么午休的，要么吃饭逛街溜达，要么跟同事喝咖啡聊天。说他一个人没地方可去，也比那个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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