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也吃完蛋糕后就吃了一点点的饭,没有再和弟弟聊天。
腰太疼,他甚至不想坐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虽然课少,但余教授也实打实地感受了学生们艰难度过上课时光的痛苦。
好在这几天风平浪静,他的生活里没有出现奇怪的声音,没有见到宋沅,没有看到顾卡,也没有碰到黎易初。
李教授帮他做的基因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显示并没有任何异常。
那天突然产生的“读心术”仿佛是一场梦。
时间无波无澜的到了周五。
或许是这一场意外导致的身体不适,令余淮也这一周的精神状态都不是非常愉快,但去见好友还是心情松快的。
送完弟弟回家,他婉拒了弟弟充当司机的请求,自己开着车去了好友的心理咨询室,路过商场时还顺路买了一点水果。
好友的心理咨询室就开在最繁华的市中心。
办公楼有十几层高,电梯做的是观光电梯,透明的玻璃室一路往上,能够从最底下一层来来往往的喧闹的人群中一层层大浪淘沙一般,声音一同消匿在平静的13楼。
人脸识别通过,电梯才自动开门让余淮也进来。
这里与其说是办公楼,不过将它称之为居民楼的大平层更为妥当。
进来时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空间很大,灰色的沙发摆在正中央,白色的长灯立在一层,暖黄的光线打在落地窗旁边的钢琴键上,趴在琴架上的白猫懒懒地蜷起了尾巴。
“颂远?”
余淮也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人。
他将水果放在桌上,略一抬眸,便看到了落地窗外,热闹的CBD中心大楼上方,此刻正在播放广告的大屏幕。
是一个乙女游戏的广告片。
女生进入放大的手机屏幕之门,进入了她的专属世界,几个男主时刻因为各种原因与她偶遇,她也由此开始攻略不同的心动嘉宾,开启不同的恋爱之旅。
其中一位男生余淮也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正是顾卡。
难怪他对顾卡没有印象,这几天也没有在课堂上看见他,原来是因为他其实是个人气还挺高的明星,这种职业的活动会很密集,学校内也有表演学院的学生,大多时间都基本上在课堂上看不到他们。
余淮也拿出手机,对着那面屏幕,男生正好出场时,他顺手放大了摄像头。
“你的荷尔蒙开始转向这种低龄儿童了?”
听到身后低沉冷淡的音色,余淮也点了一下拍摄键后就按灭了屏幕。
手机屏幕暗下时,黑沉的屏隐约透射身后来人的模样。
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紧,袖口略有两分湿润,卷起两层,露出一截肌肉结实的小臂。
昂贵奢华的银色金属表盘闪烁着冷淡的白光,令他周身的疏离的气质更胜一筹。
余淮也放下手机,转过身,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抿了口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现在年轻人的喜好。”
祁颂远拿了一条毛毯给他,“披着。”
“谢谢。”大屏幕上切换了别的广告,余淮也敛回视线道,“有个没搞懂的难题。”
“嗯,我想也是,”祁颂远道,“毕竟你那位愚蠢的男友给不出你什么实际性的建议。”
“……”
余淮也顿了一下,侧头,视线短暂地和他对视了一下。
祁颂远:“看什么?”
“我在想,以你这张嘴,高中时候被你拒绝过表白的那些人都不出意外的话讨厌你,似乎也是合理的。”余淮也笑了下,“难怪祁校草对外风评不怎么好。”
祁颂远:“无关紧要的人我并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余淮也支着下巴看他,“我也是?”
祁颂远抬手抹去他唇瓣上溢出来的水雾,“我只给你插过队,不要恃宠而骄。”
余淮也笑道:“那我希望今天能够物超所值了。毕竟你这个号都排到明年去了,我能插播进来实在不容易。”
祁颂远抽了张纸,擦去手上的水珠。
他的手指骨节粗而有力,线条很漂亮。
“我似乎告诉过你,你是我的VIP。”
余淮也笑道:“好吧,这是我的荣幸。”
余淮也说笑着,坐回沙发,将好友送来的毛毯铺在腿上,坐下时,手搭在扶手,支撑着身体。
祁颂远目光定在他的腰侧,很轻地扫了一眼,“怎么,你们已经激烈到了这种地步?”
余淮也不知道他怎么脑回路拐到这一层,被他噎了一下,才缓缓解释,“你想哪去了?摔了一跤而已。”
还没有等余淮也进一步解释,男人修长的手指就先一步饶了过来,扣住他的侧腰,指骨抵着轻轻往上推了下,而后点了点他敏感的腰线,似乎是推敲着腰伤的轻重。
余淮也被他这一下弄得有点舒服,疼意骤减,无意识浅哼了一下。
猫叫一样。
或许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声略有点失礼,教授的耳根飘荡上了一点浅淡的红色。
祁颂远平静的视线落在了他精致漂亮的眼尾。
“你这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余淮也轻咳一声,打破诡异的寂静。
祁颂远收回手时,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毕竟是出来卖的。”
“……”余淮也喝的那口水差点呛到,溅出来的水花不慎落在了祁颂远的手背上。
他瞬间头皮一麻,毕竟他十分的了解好友的洁癖程度。
出国回来之后,这情况好像比高中时候更加严重了。
上一次来问诊的客户或许是起了什么除了医患之外的旁的心思,故作不小心将咖啡溅到他衣服上,那位客户温温柔柔想要帮他擦衣服时,他直接面无表情地将那人想要探过去的手臂折断了。
余淮也当时在场也被吓了一跳,拦住他粗暴的下一步举动,还帮忙叫了救护车。
很显然,国外的环境还是对昔日的好友改变很大。
至少高中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果决心狠,甚至称得上有些冷酷。
不过或许是他们的友谊还是比较坚韧的,余淮也倒是没有见他发脾气,只是略微皱了下眉,拿纸擦了好几下,动作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
余淮也多了一点愧疚:“要不你去洗个手?”
“不用。”祁颂远用力攥了攥,而后将纸团丢进桶里,“我不嫌弃你。”
他对自己的所有物还算是有比较高的包容度。
尤其是面前的小NPC对他而言近期内价值是最高的一个所有物。
他道:“你不用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
余淮也温馨提醒:“上次你不小心喝错了我的水,就差去洗胃了。”
祁颂远冷声:“那瓶水还有黎易初的口水,你怎么不提?”
余淮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讨厌他?”
“你说呢?”
祁颂远看向他,唇角下压,配上他天生冷然的声线,余淮也好似听出来一点嘲弄的意思。
余淮也当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将此归结于极其擅长观察人心的好友看穿了前男友的本性。
抛开奇怪的心声不谈。
黎易初本身就有踩踏两条船的证据。
余淮也摇了摇头,笑容有些暗淡地放下水杯,瓷杯和玻璃桌面相碰触,在安静的室内,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动。
教授修长白皙的指尖离开杯盏,白灯光照之下,指甲还有一点健康的嫩粉。
“这些倒无所谓了,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祁颂远垂眸,抿了口茶,丝丝袅袅的热雾模糊了他眉间的沉冷,“怎么,来前喝酒了?”
余淮也瞥了他一眼,剥橘子的动作慢了一分:“我什么时候拿这种事情和你开过玩笑?”
祁颂远抬了抬眼皮,“毕竟蠢了五年。”
好友的嘴毒和刻薄虽迟但到。
余淮也倏地将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朝他丢过去,明明是趁其不备,但他就是能头也不抬地便轻易接住,反应敏锐得令人惊叹,甚至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国外经历过什么暗杀,这才练就了这种功底。
祁医生不紧不慢地就着方才的纹理,继续分离黄绿色的外皮与橙心,医生的手接触的都是精密的仪器,此时此刻,也仿佛是描摹柑橘的脉络。
他的动作给人一种观赏性极强的松弛感。
余淮也盯着看了会儿,脊背也自然松弛了下来,无骨似的陷在了沙发靠背上,完全没有了端正的教授样。
接过他递来的成品橘,余淮也吃了一瓣才找补道:“爱情这种东西,沦陷后比较容易失去理智。”
祁颂远擦去指尖沾上的橘子汁,闻言,嗤笑一声:“是吗,聪明的余教授。”
显然,一贯冷静自持的祁医生并不认同,嘲讽的十分明显。
余淮也识趣地不和理性过头的好友继续辩论。
祁颂远目光转而落在青年教授有些许泛青的眼窝,转移了话题,“最近还有失眠的症状?”
余淮也早些时候常有失眠,来这的频率也很高。
好友虽然是心理医生,但奇妙的是,治疗这些也有一套合理的物理疗法。
祁颂远起身,高大的身躯立在桌侧,手臂伸到他手边,算是借给他,“既然来了,一起帮你做一次治疗。”
好友一向说一不二。
余淮也还没有应允,身体就被他健硕有力的手臂不容拒绝地拽了起来,人转瞬被他半搂在了怀里。
他轻易就撞上了那天那位客户蠢蠢欲动想要触碰的性感胸肌,藏在洁白简约的衬衫之下,略微一施力,肌肉线条便充满力量的鼓起,那天咖啡将他胸前淋透,还是若隐若现,现在倒是有了实感。
……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得。
余淮也短暂的羡慕了一下,神思却放在另外一个事情上。
一路从客厅到理疗房,好友都是搀扶着他,肢体的接触一点都没有少。
但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余淮也心中暗暗将好友归类为和弟弟一样不会出现“心声”的范围。
“发什么呆?”
好友搀着他的手臂,说话的声音从相触的肌肤共振一般,磁性低沉的调子仿佛荡在耳畔。
余淮也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腰间拢住他的手无形中又收拢了一些。
“没事,想点事情。”
余淮也爬上了理疗床,这床其实和按摩的床垫差不多,但这里的装修高级,用的床也高级,所以指代的名称也显得格外的雅致。
他最开始的时候也想不通怎么心理咨询室还会放这种东西,但自己亲身体验了一回之后,既享受又就感慨现在的职业确实越来越如同年轻人所说的“卷”了。
祁颂远这个心理医生的按摩技术非同一般的好,配上房间内摆置的舒缓神经的香薰,确实非常容易产生昏昏欲睡的感知。
说起来,因为体验过好友的优质服务,余教授不是没有想过去按摩店里面消消费。
他趴在软枕上,感受到后腰的力度,出声道:“外面按摩店里面有没有你这种水平的?”
“错误的按揉不利于血液流通。”好友似是嗤了一声,“来我这你很嫌弃?”
余淮也笑道:“我哪敢嫌弃祁医生?”
“最好是这样。”祁颂远道。
陌生的指腹触感移到后腰,略一施压,余淮也很轻地皱了下眉,而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爽感。
好痛。
但余教授只是默默地揪紧了软枕的一角,手背略微泛青,青筋痛苦的绷起,仿佛一条绷紧的弦。
似乎是察觉到他微妙的生理反应,身后那道力度小了许多。
余淮也注意力短暂地回归,想起来今天过来时的打算,主动开口道:“颂远,你早前和我说过,有些精神疾病可能产生幻听?”
“失恋后开始抑郁到精神分裂了?”祁颂远嗤声。
余淮也觉得自己目前到还不至于出现什么抑郁有关的症状,但有些问题和心理医生交流,总难免容易有点自我怀疑。
“高中时候一起看过的异能片还记得吗?”
“嗯。”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人脑会产生变异,出现类似于‘读心术’这种技能的进化?”
祁颂远垂了垂眼皮,“这是你冒出来的新的研究想法?”
趴在床上的教授衣摆在按揉的过程中一点点地被挑开,仿佛在试探底线一般,衣尾最后停留的高度在肩侧。
后脊的线条明显绷紧,似是微微发力的拱起,漂亮的蝴蝶谷蓄了一层薄薄的汗雾,按揉的指印附在其上,仿佛床上温和从容的教授遭遇了一场难言的体罚。
精油开始在接触的肌肤上作用,背部隐约发热,连同医生冷白的掌心。
“算是吧。”余淮也被他按得过于松弛,此刻有点昏昏欲睡。
那道外来的指腹暂时远离,连同声音都远了几分,带了一点敷衍的意思,“很好的想法,值得一试。”
严谨克制的医生擦了擦手指,或许是精油的灼热不慎蔓延,他的额角也浸出了一丝薄汗。
祁颂远垂着浓密的睫羽,单手解开了两颗领口处紧扣的扣子,冷白的胸肌微微敞开,暴露在空气中,灼热的体息稍稍散了一点热气。
他重新点燃已然烧没的香薰。
丝丝缕缕的烟雾颤颤地飘荡在眼前,勾勒出细密的线条,缭绕在鼻尖,带着无声的安神作用。
余淮也阖上眼,出声调侃:“你不做心理医生,出去开按摩店也一定火爆。”
去而复返的指腹带着一点冰凉,轻轻地化开灼热滚烫的脊背,有种无名的舒适。
良久。
医生手上的动作徐徐放轻,低哑磁性的声音对着空气缓缓作答:“别人可配不上享受我提供的服务。”
已然呼吸均匀,彻底放松睡去的教授并没有再出声接话。
他身体是抱着的姿势,趴在软枕上睡着,侧着脸颊,乌黑浓密的睫羽轻轻煽动着,仿佛细小的蝶翼,鼻息舒缓,唇瓣微微露出一条细缝,没有平日里在讲台上的优雅、从容不迫,多了一点少年的纯然。
看起来毫无防备。
高自主化的AI投入确实厉害,连一个小小的边缘NPC都受到影响,如此生动了起来。
医生私加的程序记录着客人的所有数据,转换成另外一道程序语言,在半空加载。
一个边缘化的NPC竟然都拥有如此复杂的代码,倒是让人意外。
复刻数据的采集方法必须肢体接触,高冷严谨的医生还保持着优质的服务,指腹却好像因为刚刚的付出过度失去了气力,还是一样的动作,却一点力度也无,更像漫不经心地划水工作,甚至是违背道德操守的抚摸。
祁颂远垂了垂眼皮,目光落在那略微凹陷下去,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腰窝。
那处因为精油的蔓延,本就嫩粉的底色上多了一层油光水滑的晶莹,线条起伏轻荡,像个小小的山丘。
倒是第一次发现,这里原来还格外的漂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他一样碰过。
太子殿下并不喜欢他的东西被人觊觎。
想到余淮也那个纠缠不清的男友,祁颂远顿了下,指尖游弋过去。
睡梦中敏感的客人不知被人触碰了什么,不适地蹭了蹭脑袋,身体细微的颤了颤,仿佛无声的抵抗。
那道莫名的痒意似乎褪去,颈间似乎又多了一点不明的热气。
余淮也皱了皱眉,半梦半醒地挣扎想醒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冒出来一道熟悉的音色。
是他的好友,祁颂远。
他费尽心思、全神贯注地去听,终于听到了几个稀碎的字词。
【真敏感】
余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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