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瑾相处的日子飞逝而过,聚散终有时,兼职的最后一天,没有道别、没有伤感,结束的稀松平常。
开学前一天,思语选择和周一度过。一家老字号牛排屋内,思语点好餐等待着周一的到来。或许因为俩人的关系熟络非常,周一刚坐下,开口便是:“你胖了。”
接连吃了一个多月的夜宵,也是很难不胖。由此,思语向周一分享暑假兼职期间和赵瑾的相识过程。
周一茅塞顿开:“我就说呢!暑假训练那会,赵瑾学姐隔三差五就问我推荐吃的,我还奇怪呢,现在倒是明白了。”
原来近乎每一份夜宵都符合胃口,是赵瑾询问后贴心准备的结果。一瞬间,思语的心就像被丘比特的爱之箭击中。
“话又说回来,我听说赵瑾学姐家里还蛮富裕的。既然不缺钱,白天训练又费体力,学姐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去做兼职呢?”周一不愧是思语的好朋友,能想到一块去,她静下来思索片刻,猛地惊呼:“学姐喜欢你!”
思语瞬间惊慌失措,既希望是真的,又不敢置信,她找理由推脱:“怎么可能呢,如果喜欢的话,应该会忍不住找我要联系方式吧?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她的微信呢。”
思语说了违心的话,低下头揉搓起手中的吸管。思语也不是毫无感知力,她能从点滴细节中感受到,或许赵瑾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可就算是有,又能如何呢?还在上学,两年之后就要高考,如果不靠自己努力拼搏改写命运,难道要靠父亲吃软饭来改善生活吗?亲戚们总说父亲收下肇事者的两百万赔款,可生活还是照样过的清贫。
周一的思路顺利被思语带偏:“也是。不过这倒好解决,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
思语摇头拒绝,比起微信,她更好奇在学校里,赵瑾是一个怎样的人。毕竟她和赵瑾的相处场景,大多数都在便利店,对赵瑾的认识多少有些片面。
询问之下,周一说道:“我和学姐不是很熟。但在体育生队伍里,学姐的名气不小,还被戏称‘大姐大’。不过这可不是贬义词,听说学姐和同级的体育生都玩的不错。你也知道,目前因为社会偏见亦或是体育难就业等老派观念的影响,会坚定地走体育路的女生比较少。人少,也就容易混到一起玩。”
周一说的口干,喝口饮料继续说道:“对学妹呢,也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田径技巧,学姐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斩获全国青年田径锦标赛冠军。大家都对她很信服,说是‘大姐大’也不为过。”
这是思语第一次知道,赵瑾似乎对谁都很好,或许所谓的喜欢只是自作多情的错觉。
开学后,思语重新调整状态,将学业摆在第一位。埋藏在心底的,除了对赵瑾的好感,还有心虚,她十分害怕再次见到赵瑾会心动。于是就算下午放学,她也不去运动场等周一结束训练了,她和周一约定好洗完澡后在彼此的宿舍碰头。
而赵瑾,实际也在躲着思语,她隐藏着一个说不出口的秘密:在兼职结束前,她偶然得知母亲正在交往的初恋对象是思语的父亲。赵瑾第一次去到思语的卧室时,看见过思语的全家福照片,在记人脸这方面,赵瑾算是高手。热恋中的母亲将新男友的合照设置为手机屏保,合照上男人的脸,正是思语的父亲。
很长一段时间,赵瑾都没想好,之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思语。是暗恋的爱慕之心,还是即将成为继姐妹的保护之心?
然而,当赵瑾长时间都见不到思语时,那般抓心挠肺的痛苦,终于让她想清楚。她比想象中更喜欢思语,母亲有追求爱的权利,她同样也有。无论能否成为继姐妹,也不会影响自己对思语的感情。
整整半个学期俩人都没有见上面,期中摸底考试结果出来了,思语照旧是全级第一。体育课上,老师拿出成框的羽毛球拍供学生们自由练习。柳枝枝拿来两幅拍子和一个羽毛球,她凑到思语的耳边小声说:“我们一会溜到赛道边上看田径队训练吧,我听说这节课刚好碰上她们练习。”
柳枝枝是思语分班后的室友,周一经常来串门之后,柳枝枝仿佛对周一产生了不一般的情愫。前段时间,枝枝还特意向思语打听周一的感情状态。思语很清楚,枝枝只是想看周一训练罢了。但那是田径队的集体训练,赵瑾也在……思语还在犹豫着,突然想起来自己可是考了年纪第一诶,偷偷看赵瑾训练当做奖励自己,有何不可?
于是趁老师专注玩手机的松懈时刻,思语和枝枝偷摸地跑到不远处的赛道边上,找张阶梯看台的座位坐下。
田径队员们在做着热身运动,而赵瑾面对着其中一位队友,指了指对方的小腿位置,似乎在张嘴说着些什么。或许是发力指导吧?位置不远不近的,只能看到画面,听不清声音。
“蹲低点,再蹲低点。”耳边传来男生的声音,“我就说体育课就得来看田径女训练吧,那个小短裤短的嘞,一饱眼福。”
思语听得一股子气,犯恶心。确定是前两排坐着的男生后,她从枝枝的手上抢来羽毛球,瞄准,用力,“啪”,中了!
恶心男摸着后脑勺,回头大声咒骂:“你发什么神经啊!”
“帮你醒醒脑子,不客气。”思语笑着礼貌回应,但语气拽的就像在说:我就是砸你了,怎样?
恶心男身边的人劝他离开,他倒是不敢惹事,怂的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
思语走到前面的座位蹲下捡羽毛球,刚站起身,就发现田径队员们正看向这边吃瓜。恶心男咒骂的声音过大,吸引住她们的目光。当然,赵瑾发现思语了。视线对上的瞬间,思语立马又蹲下,将自己紧紧贴在椅背,“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又在默默祈祷了。尽管她想不明白自己在躲什么,下意识的心虚使然。
“你来啦。”赵瑾不愧是田径比赛能拿金牌的人,跑步速度快的就跟闪现一样,咻的一下就出现在思语身旁。
被发现了,总不能继续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思语站直身,点点头,说:“嗯,我来了。”
赵瑾亲密地握起思语的手,思语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仍旧猜不出赵瑾要干嘛。
赵瑾塞了一把糖给她,又是千纸鹤糖果。“请你吃。”赵瑾说罢,转身跑回赛道继续训练,只剩思语呆在原地。思语想不明白,分明已经几个月没接触,怎么能一见面,心动感不减反增呢。
“我也要吃。”柳枝枝走到思语身边打趣她。
“那不行,这可是我的宝贝。”思语笑着说罢,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这么肉麻的话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哎哟哎哟,磕死我啦。”柳枝枝继续开玩笑。
思语仅一句话便把枝枝治服帖:“你再这样我可就回去啦。”
枝枝只好乖乖闭嘴,规矩地坐着看周一。要说她害羞吧,她能大吼“周一加油,周一好棒啊”;要说她勇敢吧,她又不敢一个人留下,倒是十分可爱。
原以为恶心男的事会就此作罢,没想到还有后续。
一个格外寻常普通的中午,思语、周一和柳枝枝三人正坐在一块吃午饭。
恶心男自顾自地坐在思语身边,满是挑衅的语气说到:“你上次砸我,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吧?”
没等三人翻白眼开骂,他自信地邪笑,立马接上自己的话:“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你做到了。我满足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恶心得思语都要吐了。
下一秒,赵瑾不知从哪窜出来,她将铁餐盘举到离桌子仅有一厘米的高度。“砰——”的一声,是餐盘精准跌落到桌上发出的响声,饭菜还是规矩地待在盘子里,却又分外有气势。思语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瑾,满是星星眼。
赵瑾坐在恶心男的旁边后,随行的几位个子高的女篮队员也一同围坐在这张桌前。赵瑾不愧是“大姐大”,思语默默感叹。
“我的女人,你也敢碰?”赵瑾将手搭在恶心男的肩上,笑嘻嘻地盯着他。虽然这句话略显中二,但从赵瑾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特别有型。这还是赵瑾第一次直白地对思语表达爱,思语也终于明白一直以来并不是自作多情,而是双向奔赴。
赵瑾的朋友们,也没有在吃饭,而是牢牢盯着那个男的,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似的。
男的也是怂,没胆子又何苦来找打呢,一边不停念着对不起,一边端起餐盘就跑了。
思语给赵瑾递去一张湿纸巾:“擦擦手,消消毒。”论阴阳水平,还得看吴思语。
剩下的半个学期,思语又恢复从前的模样:下课便去运动场等田径队结束训练,只是这次她等的是赵瑾,身边还多了个等周一的柳枝枝。
在确认赵瑾对自己的心意之后,思语便决定不再逃避。但也只是出于情止于礼的以朋友关系相处着,思语在讲规矩绝不早恋这方面可谓是严格遵守。
可天意喜弄人,赵瑾未对思语讲述的秘密,即是在埋雷,只有天知道,爆炸的那一日还有多久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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