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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一_宴

祝酌尘坐在长廊里,看着面前人来人往,有些出神。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她仿佛在这几日重新进入了那一场战争,又看到了比以往更多的伤亡,也看到了那些来自彼界的悲怆。

她记得那位虚踪对她释放的幻境,她记得那漫天的大雨和永不熄灭的大火。她知道那些人应当也曾在那场战争中遇到过些什么,她感觉到了比以往更沉重的迷茫。

“你还好吗,姑娘?”一个声音从祝酌尘背后响起,她略微转头,只见褚延身着常服,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走到了她身边,把茶水递给了她。

祝酌尘稍微顿了顿,从他手中接过了茶水,道了谢,而后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又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褚延略微低了低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偏着头看着少女,片刻后,才道:“姑娘不必为此感慨,所有这些生灵的仇恨都已是过去的故事,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已成回忆,若是始终沉溺其中,会难以前行的。”

祝酌尘轻微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褚延给的茶水,一种绵长的幽香涌上了舌尖,她惬意地眯了眯眼,道:“我明白,只是要这么突然地放下,没那么容易……”她转头看向了褚延,后者眸色略浅,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瞳仁,祝酌尘甚至觉得,他的双眸底隐约有些发光,他的眸中仿佛存在什么特殊的图腾,像是在呼唤着天地间的什么存在一般。

但是祝酌尘定睛看时,又只是能看到褚延略浅的双眸而已。注视了神吏的双眸片刻之后,祝酌尘才移开了目光。她缩起双腿,把头枕在手臂上,继续道:“不过倒也没什么……”她稍微一顿,话锋一转,道,“他们已经都被遣送离开了吗?我指,那些虚踪,和那些无涸?”

褚延点了点头,道:“目前所有来自彼界的这些虚踪和无涸都已经尽数遣返,那位被他们困在江上的千金我也已将她找回,亦公子将她送回穆家了,无需更多担心。”他望向了门派内那些人来人往,道,“虽说镇子上后续或许还有些什么事会发生,但是杉迟炊会继续在镇子上待些日子,你们也无需担心了。”

听到他提到杉迟炊,祝酌尘重新看向了褚延,道:“这位杉迟炊,到底是位什么人?”

褚延也重新看向了她,稍作沉默后,道:“以世人的说法,那是一位神仙。”

祝酌尘稍微一愣,随后道:“这么说,神仙也在阳界存在?所有的传说都是真的?”

“并不是所有的传说都是真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一部分传说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褚延垂了垂眸,“阳界存在部分神仙,他们隐藏于人群之中,若是他们不说明,是难以辨别的。”

祝酌尘怔了怔。她到了此时,突兀地想到,那些神吏,那些神仙,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始终存在并且始终隐匿在阳界,但是阳界的每次瘟疫,每次天灾,每次战争,都只可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生灵向来都是在挣扎着试图存活的,所有的天灾,瘟疫,战争,这些向来于芸芸众生而言,都是一次又一次的浩劫,从未有任何神仙出手相救。

他们在袖手旁观?他们只是将那些生命当做随处可见的草芥吗?

是了……神仙只是神仙,他们从来不会真正去庇护苍生,对生命也向来只是漠视。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而当她看向褚延时,她又突兀地想起了这些黯界生灵也从来未从那些争端之中脱身。

祝酌尘定了定神,才重新看向了褚延,道:“他们是为了……阳界的生灵而留在阳界吗?”

褚延注视着少女,道:“阳界人是为了神明本身而去供奉和信仰吗?”

“从来不是,阳界人是为了生存而去祈求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庇护,亦或是为了贪婪,为了物欲,为了权利而去供奉和信仰。”褚延继续道,他抬起手指,一抹金属质感的光芒从他的手指中涌出,化为一柱香的虚影,被他捏在手指中。他将那柱香的虚影举到了祝酌尘面前,“人们向神明祈求庇护,他们将神明供奉起来,如果神明给予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他们就继续供奉;如果得不到回应,那他们便会弃之如敝履,逐渐遗忘那些无法回应他们神明。”

祝酌尘愣了一愣。褚延则继续道:“事实上,许多从阳界人的信仰和供奉中出生的神明,都逃不过最后被遗忘的命运。本身说到底,所谓的‘神’,也只不过是一个开放了门槛的永生种族罢了,只是这个门槛比较特殊,除了黯界人的任何生物皆可迈过这个门槛,只不过是比较困难罢了。在姑娘看来,为什么神理所应当的就应当为了阳界人停留阳界,为什么神理所当然就应当庇护阳界人?”

祝酌尘稍作思考之后,道:“我想他们生来便如此强大,就会去庇护那些比他们弱小的生灵……虽然这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是人们希望他们能够带来庇护。”

“实际上我认为靠众生自身去争取他们所想要的一切才更加合理,而不是一味地祈求庇护。”褚延沉声道,“神仙有他们需要面对的东西,而众生便应当去面对他们所应当面对的浩劫,当世间的所有的庇护都不再存在时,当他们需要自己去面对更危险的东西时,他们能够坚持下来。”

祝酌尘一沉。她从褚延这番意欲不明的话语之中,突兀地察觉到,所谓的“神仙”,似乎需要面对他们自己的“灾难”。

她兀的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准在这日后的千百年间,褚延口中那“更危险的东西”将会毫无预兆的降临,届时,阳界的这些修真者,这些玄卫,真的能“坚持下来”吗?

似乎看出了祝酌尘的疑虑,褚延轻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只是一说,目前来看那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预言罢了。”他稍微一顿,又道,“与其忧伤这些,不如去看看顾公子吧,他应当休憩的时间够长了。”

祝酌尘木讷地应了一声,再回过神来时,便见褚延已然抽身离开。

她目送着褚延的离开,再回过头来时,又看到祝钦在朝着她走来。

祝钦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水杯,又往祝酌尘方才注视的方向的望了望,才看向了祝酌尘,开门见山地道:“你穆叔为了答谢那些客人对远笙的救命之情,送来了些东西,大多是些珍贵的食材。考虑到这些客人不日便会各奔东西,我个人认为,还是宴请他们享用一顿晚宴,就当做是践行了。”

祝酌尘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祝钦便继续道:“今夜你和你亦叔,还有顾公子便一同前往赴宴,替我去陪同那些客人,还是要好好招待他们一顿的。”

祝酌尘一听祝钦自己不去赴宴,立刻不情愿地道:“您老人家是真忙啊,这种场景仍然不去?这就一顿饭的时间,又耽搁不了你什么。”

祝钦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有你们去便够了。我还有要事需要忙,就不赴宴了。”

真是大忙人。祝酌尘怀着这样的心情,满口答应着祝钦,往顾年的住处去了。

她的步履并不快,途中还遇到了亦铭,从那里简单听到了些他所经手处理的情况。等她走到顾年的住所时,太阳已然开始西斜,天色也已然渐晚。她踏着夕阳那并不算亮眼的金色辉光走进顾年住处的庭院时,便看到顾年坐在石桌边,手中捏着一纸符,双眼皆闭,似乎在用着什么术式。

当她坐到了顾年身边时,顾年随即也睁开了双眼,放下了手中的纸符,看向了她来,道:“怎么了?”

祝酌尘没有先回答他,而是先指了指他手里的纸符,道:“这是什么?”

顾年用指节敲了敲纸符,道:“这是黯界返回来的告知书,之前范公子写的报告书交去了黯界,然后黯界那边会返回来一个告知书,里面会写这次的事件定性和后续预计的处置之类的。”

这次的渺烟镇神仙的坐镇让这件事影响并不大,所以告知书很快便反了回来。由于空间参差和虚踪的异像影响,黯界那边把这次的事件定性为了丙类轻微险**件。顾年看过了告知书,其中叙述了遣返之后的处置,会继续追查,又提到了少许的奖励,别的倒是没有特别让他眼前一亮的奖惩,只觉全文冗长和无趣,没有特别重要的内容。

他的手指摩挲着告知书,又看向了祝酌尘,道:“倒是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祝酌尘一顿,没好气地道:“我不能来关心一下你的情况?”她叹了一口气后,才道,“爹爹说今晚要开庆功宴,我来找你一同前去。”

顾年稍微沉默了片刻,才无奈道:“是要践行?倒也是。”

想来这些客人也的确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他们对竹攸派帮助颇多,的确应该有所表示。

祝酌尘注意到顾年的脸色仍然不算特别好,便凑近了他一些,道:“你怎么了?你睡得不好吗?”

顾年看了她一眼。他确实睡的并不算很好,即使他明明已经非常疲惫了。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混沌域的压力和阳界稀薄的元气在他的梦里交替着,他无法遏制地回想起过去的日子。

那些梦里事情似乎离他很远,又似乎都发生在他的身边。

他摆了摆手,道:“无妨,再休息两天就好了。”他抬起了眼,望向了西边那即将被薄云挡住的夕阳,又道,“你那边怎么说?那位千金应该救回来了吧?”

祝酌尘瘪了瘪嘴,偏头看向了顾年,眉头稍微一挑,道:“亦叔今早上把贵族千金送回家了,中午的时候对方送来酬金以示感谢,同时也送了很多食材和好酒,说是北方送来的。我觉得这顿饭应当还是会别有一番味道的。”

闻言,顾年也转头看向了祝酌尘,朝着她一笑:“北方来的食材?那确实值得期待了,毕竟我还没去过北方。这些来款待他们也算是不错的践行了,毕竟范公子他们应当快要离开此地了。”

他暗自舒了一口气。范堰山算是挺负责了,他本来是属于巡游类的职位,这件事他本来也不需要费这么大力,他完全可以上报了之后一走了之,毕竟铲除和解决这些问题也不是他的工作。他能守着解决完,完全是属于他个人愿意对此事负责。

亦或是,他在听到有虚踪的存在之后,就断定了詹翮会参与其中,从而固执地想要查出他的下落。

“然后就是……那位贵族千金没有她被掳走后的记忆。”祝酌尘略微一顿,看向了顾年,“她的记忆就停在了她被什么东西吸引,脚步跟了过去,接着就只有亦叔带她出来的记忆了。”

顾年默了一默,道:“不奇怪,毕竟困住她的是空间参差中的法术。那么她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这倒是没有,”祝酌尘回忆了一下她下午早些时候见到那位贵族千金的记忆,与她记忆中那个人没什么区别,“跟睡了一觉莫名其妙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感觉一样,有点受惊了,别的无碍。”

那还好。顾年始终想不明白这些虚踪为什么要掳走这样一个人,又完全没有伤到她,这太奇怪了。他本来想后续找到这位千金聊聊,但是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其实交于阳界人或许会更好,况且亦铭和褚延都未对此作出更多的评判,便也就作罢了。

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什么更多的事。顾年想到了杉迟炊所说的镇子上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看起来这个渺烟镇本身肯定是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吸引黯界来的生灵反复流连于此。

虽然本身亦铭始终留在竹攸派已经够奇怪了,顾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缘由,此时他只能归根于此处本身的异样。他盘算着后续再去查一查此地是不是存在着一些什么异样的传说故事,亦或是有什么特殊的风水地理缘由。

他收回思绪,目光重新回到了祝酌尘身上,后者正注视着自己,看到自己看向她去,便是一笑,道:“你还有什么想法?我看你心事重重的。”

顾年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符收了起来,随后站起身,道:“无事,只是感觉阳界此间玄妙仍然很多,后续还有许多值得探究的事情。”他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看向了祝酌尘去,又道,“走走吧,晚些再去那晚宴去。”

祝酌尘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顾年的住处,又收回了目光,道:“那走吧,就当散散步,我瞧你也不是很清醒的模样。”

顾年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朝着外走去。

两人就沿着竹攸派内休憩的路径四处漫无目的地散了散步,随意聊了些近期的事情,又聊了聊那些远一点的东西。

随着夜幕降临,他们走到厅堂里,等待着几位客人零零散散地上座,又渐渐聊开了来。

“范叔叔,南溟那边是不是跟这边完全不一样啊?我一直都想去那边看看!”但铃湘的手撑在椅子上,心情很好地轻微左右摇晃着,面上带着极为快活的笑意,正看着范堰山。

闻言,范堰山始终有些低沉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他轻微垂眸,稍微吸了一口气,才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答道:“南溟那边跟这边完全不一样,那边的混沌域都有好大一部分跟大海相似。”他仰起头,扶着自己的后脑勺,长叹了一口气,才道,“那得是一路上都驾着轻功巡游那儿的混沌域。我不怎么去混沌域,但是也是去走过的。”

顾年只是看了看了范堰山一眼,接话道:“你的轻功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那倒没有,我轻功算是家传。”范堰山的目光转向了顾年。很明显,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眼里多了些什么,垂眸道,“不过,也亏得轻功好,我才能顺利考上神吏的巡游。”

但铃湘撑着头,趴在了桌上,道:“我也想考巡游,但是我轻功一般般。而且打架那关我反应还是不够……明年再去试试,我就不信了。”

“不考虑来做遣送?不用很好的轻功,也不用打架。”褚延那不带什么波澜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走进了厅堂之中。顾年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一坛酒,不由得直起了身子去看他手里拿的酒坛子,道:“你带了什么来?”

褚延把酒坛子放在桌上,瞧了顾年一眼,道:“杉迟炊给的,说是从远方带来的东西。”

顾年闻言,眼前不由得一亮。

杉迟炊带来的东西绝非凡品,虽褚延并未说明,他已然能猜到这坛酒的来历:瑶池美酒,说不定还是酒神的馈赠。

范堰山闻言,也不由得瞧向了褚延手中的酒去。褚延捏着酒杯,斟上了几杯,递给了几位黯界人,随着被景畴汀拒绝之后,便看向了亦铭和祝酌尘去。

亦铭轻微摇了摇头。顾年发觉他向来滴酒不沾,想来是……曾经在瑶池留下的习惯?

祝酌尘看着褚延手中的酒,心里隐约感觉到了这酒大约非同凡响。她犹豫了片刻,道:“我尝一尝味道吧。”

褚延也并不多言,旋即给了她一杯去。

顾年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舌尖极为辛辣,随即便觉一阵甘甜与舒畅,其口味极为不错。而后便觉隐隐有抹元气流过了自己的躯体,竟真有如喝了酒后发热似的反应,心底是一惊。

这可有点意思,他很久没有在阳界喝到过像酒的酒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两界本身的差异,他向来觉得阳界的酒除了味道是酒味以外,几乎吃不出来别的酒的反应,这也是他常常喝酒但是从来不见醉过的缘由:阳界的酒无法使黯界人喝醉。

范堰山喝了一口后,将酒杯端起来了些,看向了杯中的酒水,片刻后,才道:“这酒……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真是有趣,她上什么地方弄来的?”

褚延看了两位神吏一眼,并未回答,而是道:“这酒还是较为少见的,尽管喝了便是了。”

祝酌尘看两位神吏对这个酒的反应都很稀奇,更加好奇了。她端着酒,闻到了极为香醇的味道,便抿了一口,发觉味道确实非同一般,便喝了一口去。

景畴汀端起了茶水,看向了但铃湘,道:“你也尝尝吧,这酒还是个稀奇的东西。”

但铃湘好奇地端起了酒来,道:“虽然我不太爱喝酒,也理解不了你们喝酒到底乐趣在哪里,但是你们都这么说,我铁定要尝个味道的。”说罢便喝了一口。

顾年不紧不慢地喝着这杯酒,看向了褚延去,只见后者给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一口后,才看向了祝酌尘去。后者端着酒杯,一口饮下,举高了酒杯,道:“再来一杯!”

亦铭看了她一眼,道:“大小姐,还是少喝点的好。”

祝酌尘满口答应着,还是把酒杯递到了褚延面前,要他再倒一杯来。

饭菜上桌,酒杯再度斟满,热闹之中,宴席开始了。

一片热闹之中,众人聊起过去,聊起预想中未来的日子,聊起想去的地方,也聊起了想做的事。

天色渐晚,酒坛渐空,醉意渐起。

饭桌上的菜渐渐空了。远望去,闹市的灯火也熄了不少,已是亥时。

“哎,那些虚踪是完全不尊重孤鸿惊影原本的用法,”但铃湘有些不胜酒力,看上去晕乎乎的,但是撑着桌子,倒还是坐得笔直,“这玩意儿啊,本来能看到美好的想望,硬是让他们稿成了异像。”

她说得有些兴奋,站了起来,有点摇晃,险些没稳住了身形。

景畴汀滴酒不沾,全程跟着亦铭津津有味地喝茶,自然没醉。他看到但铃湘站不稳的模样,忍不住去扶了一把。

但铃湘也没客气,撑着景畴汀的手臂,然后张开了手指。

蓝色的元气从她手中散出,空中逐渐出现了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有些虚无缥缈,像一个随时都会消散的影子。

孤鸿惊影。

但铃湘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能醉成这样。她一招手,孤鸿惊影便如雾气缭绕般扩开了。众人周遭的景致也瞬间变化,从夜里变成了白日,依山傍水,飞鸟还巢,风起云舒,是好生宁静的一派自然风光。

“嗯……这才是,孤鸿惊影应该让人看到的。”但铃湘权把景畴汀当了扶手,按着他肩膀往旁边走了走,“我喜欢好看的景色,这就能如我所愿的展现出来。我如果想看点别的景色……”

她话音未落,四周的风景便是区波纹一般的晃荡起来,随后变成了一片沙滩与一望无际的大海。

顾年有些惊讶地远眺而去。波澜壮阔的大海翻起层层海浪,甚至有海风扑面而来,跟真实的景色并无差别。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嗯……”但铃湘站得不是很稳,摇摇晃晃,最终还是坐回了椅子上。她揉着眼睛,手指敲了敲桌子,“得偿所愿才是孤鸿惊影本来的用处……也不知道是哪个居心叵测的会拿去散播异像。”

祝酌尘有些醉了,但她依旧能在空气中感受到很明显的气息,正是她曾在枕尘上感知到的“影子”的气息。然而除却现在,她还曾在另一个地方体察到过这样的气息。

柳瓷的点心店里,也有那“影子”的气息。

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她想起了先前她去柳瓷的店里,并未看到她的身影,下午的时候遇到亦铭,疑问,才知道柳瓷只留了几个手下看着店,自己已然离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祝酌尘心事重重,便也闷着又喝了一杯酒。而她在喝酒时,随着但铃湘手中蓝色元气的缭绕,周遭的景致也不断变化。看得出来,但铃湘确实很向往这样的大好河山,这些绝美的河山,有些举世无的壮丽。但铃湘大概是想游历天下,看遍最美的景色。

“孤鸿惊影毕竟是宝物,”顾年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然后又端起了酒杯,“本来也不是拿来给看稀奇古怪的异像的。不过啊,但铃湘,你这想法还真有点特别。”

然而但铃湘还没听到顾年的评价,便已经趴在了桌上,很没形象地睡了过去。

景畴汀叹着气,轻微摇了摇但铃湘,后者毫无反应,他便取了一件披风出来。景畴汀絮叨着,把披风盖在了但铃湘身上:“酒量不行,还偏要贪杯,唉这小姑娘也真是麻烦……”

他的目光始终看着但铃湘,片刻之后,才又把目光转向了她手里的孤鸿惊影,道:“不过说起来孤鸿惊影,我们还发现了个有趣的地方。我们在那柳瓷的店中发现了孤鸿惊影的碎片,想必是多年以前孤鸿惊影损坏的时候被人捡去而后又流传到阳界的了。这可真是很有意思,她用那孤鸿惊影来遮蔽她店里的那些……不应当显露出来的气息,也算是灵活运用了。”

祝酌尘闻言,不由得一愣。

柳瓷拿到了孤鸿惊影的碎片?这可真是稀奇,她都上什么地方去获取到这些不属于阳界的存在的?是因为她曾经与黯界所产生的仇恨吗?亦或是她曾经与黯界来客有过什么交集,而后再有的矛盾?

但是现在无从得知柳瓷具体的遭遇了,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范堰山只是捂着头,他并未对孤鸿惊影发表什么言辞,他面色中始终带着的那抹挥之不去的阴郁稍微散去了些。他向后仰了仰,看向了窗外的夜色去。

他在阳界游历的时间不够长,走的地方也还不够远。他走出了曾经那片沉重的混沌域,想要走向更远的地方,但是他始终没办法与他那些过去阔别。

时间尚且足够,他已经从那段阴郁的时光中走了出来,但是他的友人却被困在了那里,从那以后,他们就已经不再能够走同一条道路了。

他还需要时间继续思考他以后的前路,他会继续游历四方,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褚延默不作声地继续喝着酒。他看向了亦铭去,后者同时也在看着他,片刻之后,他移开了目光,看向了顾年去,道:“那么,以后的日子,还需要你继续关照此地了。”

听到他这话,顾年极为诡异地瞧了他一眼。他此时的头稍微有些晕,酒劲上来了些,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处启齿,便也就作罢。

有亦铭在其实大部分情况也都还好,但是他定是不能指望这位始终神秘莫测的神仙能说些什么的。很多事情需要他自己考量,但是他仍旧拿不准。

亦铭只是摩挲着茶杯,始终没有说话。很明显,他知道些什么。虚踪和无涸的解决并没有让镇上潜伏的黯界生灵消停,他们或许还会继续弄出点什么动静。

但铃湘和景畴汀不能在阳界久留,他们拿回了孤鸿惊影,而且本也有他们自己的事情,很快他们就将返回黯界。

褚延遣送虚踪和无涸回黯界之后,也要继续在黯界处理这件事。毕竟很多事情都没弄清楚,而这些都是黯界那边神吏的工作了。

范堰山在这里耽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没有打算常驻的意思,按他原目的,他会继续一路往北去。

杉迟炊说了她会留下来看看,虽然顾年并不指望能找到她帮什么忙,但是如果有意外发生,她算得上是可靠的后手了。

虽然,她很显然并不是为了这些小事留在这里,这让顾年感觉到很不祥。他不由得开始想,渺烟镇,或者说竹攸派,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两位神仙都为之留守?

接下来的麻烦事依旧不少。

卷二_无踪

第二卷结束嘞

果然时间隔得一久就会忘了自己写了什么,唉,老年人的记忆力啊我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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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一_践行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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