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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蘸朱砂

沈氏别院的火光映红半座金陵城时,谢明璃正跪在琅琊阁禁地的冰玉髓棺前。棺中女子眉间缀着与她相同的朱砂痣,掌中攥着半幅褪色襁褓——正是二十年前萧执从火场所救婴孩的裹布。

"当年王妃将您托付于我时,襁褓里还裹着这个。"萧执的声音自青铜雀替后传来。他披着沾满血污的鹤氅,指尖挑着个金丝缠玉的铃铛,"沈砚用三千死士炼化的噬魂蛊,如今都系在这牵机铃上。"

谢明璃抚过棺椁边缘的冰裂纹,忽见缝隙中嵌着片青瓷。那是母亲最爱的雨过天青盏残片,边缘还凝着干涸的**——她幼时夜惊,母亲总用此香安神。

"少主!"暗卫撞开石门,"沈砚带着药王谷的人破了朱雀阵!"

萧执手中折扇突然展开,露出背面新题的诗句。谢明璃瞳孔骤缩——"雪斋烹新茗,璇玑照夜明",这字迹分明是母亲亲笔!

轰隆巨响震落穹顶冰棱。谢明璃将襁褓残布系在腕间,九鸾步摇撞碎冰棺结界。漫天冰晶中,她看见萧执后背的七星锁魂印正在渗血,每颗星芒都对应着北斗阵眼。

"借剑一用。"她扯断腰间宫绦缠住螭龙剑柄,冰髓血脉顺着金丝注入剑身。剑鸣如凤唳,穹顶二十八宿应声点亮,照出暗河对岸密密麻麻的傀儡军。

沈砚的笑声混着铁链声刺入耳膜:"我的好阿璃,你可知这些傀儡是用什么炼的?"他掀开黑袍,露出心口蠕动的蛊虫,"谢家三百亲卫的骨灰,掺着你的生辰八字......"

谢明璃剑锋突然转向身后。萧执的折扇堪堪架住破空而来的毒镖,扇面"雪斋"印文染了血,竟显出隐藏的诗句:"涅槃火中玉,双鱼结前缘。"

"小心曼陀罗花粉!"萧执旋身将她护在怀中,鹤氅扬起时洒出苏合香灰。谢明璃嗅到血腥气中的桂花香,忽然想起前世沈砚书房暗格里的巫蛊人偶——每个关节都塞着干桂花。

傀儡军眼窝燃起幽蓝磷火。谢明璃踏着星位挥剑,冰霜所过之处,傀儡竟露出原本面目——尽是当年谢氏失踪的暗卫。她剑势微滞,被沈砚的蛊鞭扫中肩头,冰髓血溅上石壁,蚀出镇北王徽记。

"你以为萧执真是救世主?"沈砚忽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七星锁魂印的倒影,"他用你的命格续了二十年阳寿,如今反噬将至......"

萧执的折扇突然贯穿沈砚右肩,将他钉在星宿图上:"当年你爹在我娘药中下蛊时,就该想到今日。"他指尖燃起蓝焰,顺着蛊鞭烧向沈砚心口,"这噬心蛊的滋味,你代父品尝可好?"

谢明璃在惨叫声中按住突突直跳的胎记。冰棺突然迸射金光,母亲虚影自光芒中浮现,指尖点在她眉心:"璃儿,看仔细璇玑图的第三重变局。"

漫天星斗开始移位,谢明璃的冰髓血在穹顶绘出河洛图。傀儡军胸前的曼陀罗刺青突然爆裂,露出内藏的千机楼火雷。萧执掷出折扇,扇骨卡住齿轮枢纽的刹那,谢明璃的剑尖精准刺入牵机铃眼。

地动山摇间,沈砚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药王谷的易容面皮。真正的沈砚自暗河浮出,手中握着谢明璃幼时丢失的玉玲珑:"阿姐,这场戏可精彩?"

谢明璃的剑哐当落地。那玉玲珑里封着的,正是母亲最后一缕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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