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的身体在次漂浮了起来,他的周身围绕着金光与黑雾,像是在搏斗一般。
剧烈的碰撞声中,长风渐渐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却变得赤红,微微向下眺去,是杀意,没有任何温度的杀意。
“长风,你终于醒了。”是赤朱的声音,带着喜悦,带着事成后的欣喜。
只是还不待他靠近,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将他打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石岩上,赤朱不敢相信地望着长风。
“长风,你怎么了?”他才惊觉这个时候的长风已经变了,这个人他浑身像是没有温度的恶魔,那双赤红的眼睛就像是无间地狱一般。
显然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长风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滚开,你看不出来长风已经入魔了吗,不想死就滚远一点。”
柳含宏在次冲赤朱发了一通火。若不是赤朱从中作乱,长风何至于入魔至此,此时此刻若不是念着赤朱还是楚含卿遗孤的身份,只怕是会被柳含宏一掌拍死。
凤霁月看着陌生的长风,他心中有愧,若不是自己一直犹豫,疏于防守,长风又怎么会这般。
他面色虽然冷肃,心下却是将自己责怪了千万遍,刚刚才恢复一点的人,面上还带着点点晶莹的汗珠,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他渐渐收紧了拳头,额间的凤凰印记完全显现了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已然形成了默契,腾空而起,到了与长风相同的高度,将长风围在其中。
这是一场不太好打的‘仗’,若是用力过度会误伤到人,但若是不使劲全力却又无法与此刻的长风对峙。
那双赤红的眼睛慢慢扫过了众人,那是完全陌生眼神,里面没有爱人,没有师门情义,只剩下了弑杀。
“长风,静心!”
低沉又带着病态的语调嘲讽道,“长风?呵呵呵呵~本座可不是那小白兔长风。”
“凤霁月,是你吧?杀了本殿的父君和母后。”
像是恶狼看到了猎杀他的仇人一般,满是敌意,全是杀心,他的记忆中只有染满鲜血的雪尘,以及缓缓倒下去的双亲,那时候就是这个人那么的居高至上的看着他,像是看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蚂蚁一般。
心中滋生出了无穷的恨意,无限放大,他只想要将这个人杀了刮了。
虽然听着这些话,看着毫无感情的眼睛,心下痛苦万分,但是凤霁月生生忍住了,他不能乱,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全神贯注地压制魑魅果的反噬。
长风入魔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魔头,不是长风。
“怎么不说话,哦~对了,本殿差点忘了,向来至高无上的圣人凤主最是寡言,你总是这般像是神主一样傲视着一切,可惜你不是神,也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杀人恶魔罢了。”
“你想活着吧,为了活着你还真是什么也做得出来啊。不过我想你这个美好愿望终究是要落空了。”
入魔的长风如地狱阎罗一般,他想要凤霁月的命,魔力愈盛,眼见着就要压制不住了。
柳含宏忍不住骂道,“混小子,你入魔便入魔,不要乱说话,不然以后有得你后悔的。”
“后悔,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有什么好后悔的。”长风怒吼出声,随之而来的是强大的魔力。
凤霁月一直紧闭牙关,他在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在撑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去。
再不行便要功亏一篑了。
“师兄!”凤霁月看向木含医,他在等时机,木含医术微微点头。
凤霁月知道机会来了,成败在此一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这是长风的命啊。
就算是拼上自己的命又如何,从前他不懂情更不懂爱,是长风教会了他。因为这个少年,他知道原来人生是有趣的,他的生活不再是单调无光的平直线。
这个人便是他的灵魂牵绊,心之所向,又如何弃得了。
瞅准时机,凤霁月收回右手,以掌作剑,刺向自己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凤霁月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鲜血溟溟流淌出来,随着指引流向了长风。
赤朱却突然冲了过来,“你们干什么?又想再次将他的记忆封印起来吗。”
此时的赤朱再不是之前的那个柔弱少年,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强大的力量突然打向阵法,受到外力的冲击,险些功亏一篑。
“放肆!”
几乎是瞬间,凤霁月召出雪尘直击赤朱胸口,雪尘寒冰之气正好是与赤朱所学的邪术相克,故而即便是已然不剩几成功力的凤霁月,单单雪尘便能重创赤朱。
口中已然呕出鲜血的人仍然不放弃,他慢慢地靠近着,想要阻止这一切,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真的是在为长风好,却不知是干了最愚蠢的事情。
终于差了一步,最后他只是很不甘心的吐出,“长风,我尽力了。”
便缓缓倒了下去。
长风看着渐渐倒下去的人,呆滞了片刻,又看向对面的凤霁月,是怔愣、是难过、是杀意,那样复杂的眼神凤霁月还是第一次在长风身上看到,他就那样望着凤霁月的,眼神中由最开始的仇恨慢慢变得迷茫。
凤霁月突然觉得心口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突然而来的心悸让他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抓不住了,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长风。凤霁月心口处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向长风。
像是圣洁的神水在冲拭着入了魔的灵魂,长风犹如烈火焚烧一般,很快又像是处于寒冰凌冽,他开始剧烈的反抗着、挣扎着。
凤族血液本就有镇魔诛妖之效,而凤霁月是凤族千年难遇的冰凤,他的血非同寻常。
当那条血液红线慢慢靠近长风,像是有灵魂一般慢慢编制成了一圈绕在长风边上,将长风困在其中,然后慢慢地进入到长风体内。
木含医见时机已到,便迅速将早已备好的东西打向长风。
原本暴躁的人,渐渐被压制住了。
只是凤霁月突然一个踉跄,完全支撑不住就要倒下,萧含章见状立刻飞到他身边将凤霁月托住,借着萧含章凤霁月再次站稳身体。
向来严肃的萧含章此刻脸上满是担忧,这样的表情在萧含章脸上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他们很清楚,现在只有凤霁月能将长风救回来。
凤霁月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师兄,我撑得住。”
因为刚刚的一时失神,险些给了长风冲破禁制的机会,凤霁月赶紧以灵力催动血液流通,续上刚刚被打断的血线。
那些血散发着幽幽蓝光,渐渐将长风包围在了其中,逐渐被其所吸收。
终于,那双眼睛慢慢褪去了赤红,渐渐闭上了。
总算是压制住了,如释重负,刚刚靠着意志强撑起来的凤霁月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
“阿凛,你怎么起来了,木仙君可说过了,你得静养。”
“祭姑,他怎么样了?”凤霁月并没有将祭姑的话听进去,他现下身体虚弱,就连下床都做不到,而他每日必问的便是长风如何了。
自从那日在崖底将即将入魔的长风压制住后,长风便一直昏睡不醒,凤霁月也因为频繁使用灵力,本就因为焚澜发作之期将近而灵力衰微的人哪里禁得起折腾,加之失血过多,也昏迷了许久才醒过来。
当时祭姑感受到崖底异动便赶了过去,等赶到时,凤霁月与长风都已经陷入了昏迷,危在旦夕。
只剩下了同样受了重伤的几位渊清派的仙君。
祭姑毕竟是前任凤主,渊清派向来敬重凤族,有祭姑照顾凤霁月他们自然放心,而且凤霁月身负焚澜之事她也是知晓的。
如此昏迷中的凤霁月与长风便被接到了这里。
“你呀,好好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个小子,老身自然会照顾好的。”
“不过阿凛,你向来性情冷淡,姑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一个人,上次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孩子对你来说不一样。”祭姑是过来人,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凤霁月流露出的深深爱意呢。
更何况是凤霁月这般向来生人勿近的性格,对待长风却是那么的不同。
凤霁月微微颔首,长风于他是很特别的存在,或许是病中的人更加脆弱,“他不一样,在我这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像是一个糯米团子一样软软娇娇的,又是千年难遇的冰属性魂魄,族中人对你百般宠爱,那时候你刚会说话,见着人了便会笑。”
可是自从凤主凤后离世后,你便将自己关了起来,像是个小冰块一样,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在意。”
“你就这样长大成人,时间匆匆流逝,以前那个爱笑的孩子却没有了。可是阿凛,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没有感情的人生又怎么能叫人生呢,好在你终于找回了自己,因为那个叫长风的孩子。”
虽然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他一直记得凤霁月小时候的样子,再后来她经历了那些事对人生失去了希望之时,她再次看到了小凤霁月,那时候的凤霁月已初具少年模样,他不笑也甚少说话,但是祭姑却感受到了属于亲情的温度。
她想,或许她的孩子长大了也会是凤霁月这样吧。
凤霁月听着她说哪些遥远的事,很多他早已遗忘了,此刻他的心里只想着长风。
“阿凛,你有了自己心属之人,姑姑很开心,但是姑姑也很担心你,那孩子未来的路终究不好走。”
凤霁月好看的眉毛微微蹙了蹙,“没关系,有我陪着他。”
祭姑微微叹了口气,“姑姑只希望这段感情不要伤到你。”
“不会的,因为是他。”就算是刀山火海、炼狱淬炼他也不会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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