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蝉鸣在枝头喧嚣,仿佛要将这暑气撕开一个口子。柳明苏站在江边,看着晨跑的人们来来往往,手中的运动手环闪烁着微光,里面存满了他和池景明晨跑时的记录,还有六点半江边那绚烂的朝霞照片。最后一张照片里,池景明仰头喝水,喉结滚动的弧度优美,发梢滴落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宛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被完美地定格在手机相册里。
柳明苏回想起这半个月的晨跑计划,池景明那充满活力的身影始终陪伴在他身边。这个少年,有着无尽的热情和精力,就像这七月的阳光,炽热而耀眼。
这天午后,柳明苏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画笔,正在给学生批改素描作业。空调外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时淮安打来的电话。
“明苏!救命!”电话那头传来颜料罐打翻的哗啦声,时淮安的声音带着焦急,“原定下个月的画展临时提前到下周五,人手实在不够,你能不能来帮忙?实在不行把池景明那小子也叫上。”
柳明苏的笔尖在画纸上顿出一个墨点,他微微皱眉,看了眼正在厨房切西瓜的少年背影。池景明穿着浅色T恤,汗水已经洇湿了后背,浅色的布料被染成了深色,手腕内侧还贴着晨跑时擦伤的创可贴。柳明苏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了,晚点给你回复。”他挂断电话,扬声喊道:“景明,想不想参与真正的画展筹备?”
西瓜刀磕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轻响,池景明迅速转头,眼睛亮得惊人,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水珠顺着西瓜红瓤滴在他的手腕上,他举着带凉意的西瓜凑过来,清甜的气息混着沐浴露的柑橘香,扑面而来。“嗯?哥你要准备画展?”少年的声音带着惊喜,“这算社会实践学分吗?”
柳明苏接过西瓜,手指微微颤抖。自从上次低血糖之后,池景明便借着要照顾他的名义搬进了他家。每天,池景明都会精心准备一日三餐,还经常做一些柳明苏爱吃的小甜水。在池景明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就连柳明苏总忘记浇的茉莉,都开了不少洁白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时淮安的工作室在老城区的居民楼顶层。柳明苏和池景明来到这里时,刚推开铁门,一股热浪就裹挟着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工作室里,老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卷起画稿纷飞。池景明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他单膝跪地,认真地组装榫卯画框。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洒在他的后颈上,细汗在斜阳下泛着水光,宛如一层薄纱。
柳明苏隔着画布架望过去,看到少年腕间的运动护腕已沾满木屑,创可贴边缘微微翘起,那是上周晨跑时他为池景明贴的。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既心疼又欣慰。
“哥,这个卡口要对准凹槽对吧?”池景明忽然抬头,睫毛上沾着浮尘,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
柳明苏呼吸一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手套,说:“嗯,转15度角再推进去。”他走近些,阴影笼住少年汗湿的脊背,“手腕别太用力,当心旧伤。”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凌晨两点。工作室里弥漫着咖啡与松节油交织的气息,让人有些沉醉。池景明踮脚调整射灯角度时,工装裤勾勒出紧绷的腿部线条,展现出他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姿。柳明苏第三次经过梯子下方,终于忍不住伸手扶住晃动的支架,说:“下来,该换冰袋了。”
少年盘腿坐在地板上,把冰镇酸梅汤推过去,说:“你先喝。”他仰头灌下温水,喉结滚动间,锁骨处残留着丙烯点染的淡蓝星斑,就像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美丽而神秘。
柳明苏摘下手套,指尖轻点他颈侧,说:“颜料。”
“哪里?”池景明茫然侧头,温热的皮肤擦过柳明苏的指腹,让柳明苏的心猛地一跳。
布展最后一日,池景明抱着《春日列车》平移展位。突然,画框倾斜,柳明苏眼疾手快,从身后托住他的手肘,说:“重心放低。”
少年的后背紧贴着柳明苏的胸膛,柑橘香混着汗味钻进柳明苏的鼻腔。柳明苏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紧绷的肌肉忽然放松,池景明的发梢扫过他的下巴,笑着说:“哥比水平仪还准。”
这时,时淮安叩门进来,正撞见柳明苏仓皇后退,不小心碰翻了颜料盘。靛蓝色的颜料泼洒在少年的裤脚,像绽开的午夜烟火,绚丽而夺目。
画展当天,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看着一幅幅精美的画作在展厅中展示,柳明苏和池景明都感到无比的欣慰。时淮安在群里发消息:“谢谢大家的帮忙,今晚我请客吃烧烤,都记得来啊!”
夜晚,烧烤摊的烟火气裹着蝉鸣升腾起来。烧烤架上,火焰跳动,烤串滋滋冒着油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时淮安握着冰啤酒,正要往池景明的杯里倒,柳明苏的手掌突然压住杯口。玻璃杯壁凝着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袖口,在霓虹灯下泛着碎钻似的光,他说:“他喝橙汁。”
池景明在烟火缭绕中抬头,铁夹上的秋刀鱼正滋滋冒着油花。他小心地剔出脊骨,银白的鱼肉在锡纸上铺成月牙形,腕间的纱布被火光映得发亮,那是布展时被画框划破的伤口。
“哥,刺挑干净了。”他递过盘子,指尖沾着辣椒末。柳明苏接过时,少年忽然用手指了指他的唇角,说:“酱汁沾到了。”
时淮安晃着酒杯示意柳明苏离席时,夏夜的蝉鸣正喧嚣着。柳明苏起身前,按住池景明的肩膀,说:“敢碰酒精就停你三天冰镇西瓜。”
天台上,风铃叮咚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故事。时淮安倚着生锈的栏杆,望着远处的城市夜景,说:“你大学偷喝我藏酒时可没这么讲究。”他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那年你几岁?十九?”
柳明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楼下池景明给烧烤摊主递纸巾的背影。池景明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柳明苏的心。
“当年你说要当最自由的画家。”时淮安摩挲着杯壁的水痕,“现在倒活成了监护人。”
柳明苏喉结滚动,说:“他不一样。”
“哪不一样?”时淮安碰了碰他的酒杯,“因为他喊你哥?还是什么,你心里应该都清楚吧。”
玻璃杯突然倾斜,啤酒泡沫漫过柳明苏的指节。远处,池景明正仰头喝果汁,喉结滚动的弧度让柳明苏想起晨跑抓拍的照片。他的内心很复杂,他知道池景明对他的感情,可他最初只觉得是池景明小孩子心性,只是说说玩玩。他最初也只是想逗弄逗弄这个少年,毕竟他是那么优秀,那么让人喜欢。
柳明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池景明时,他作为转学生站在教务处门口,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转学而来成绩优异性格也好,有些颜控的他会在上课时时不时注意到他,他很优秀从各方面而言,都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他对池景明的喜欢,最初也只是老师对学生的那种欣赏和喜爱。
然而,当他知道池景明的母亲是父亲的闪婚对象时,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有一瞬间,他是生气的、无助的,他内心的情感开始作祟,他想要逗弄池景明,想要看看这个少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此期间,他发现了池景明对他异样的情感,不知是报复心作祟还是什么原因,他选择了接受池景明递来的情感,开始陪着池景明玩着这份充满了禁忌的游戏。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池景明一次又一次的真心慢慢地打动着他。池景明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让柳明苏的内心泛起涟漪。他很迷茫,他知道这是一段错误的关系,他想选择回避。他想如果,池景明早生两年,自己不是他的老师,父亲的闪婚对象不是夏芷柔,或许他真的会选择接受这段感情,可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他蹲在天台,这么想着,心中五味杂陈。突然,他身上多了件外套,是池景明的。
“哥,怎么蹲在这里?我等了你好久,时淮安已经回来了,却还不见你来,就出来找你了。晚上天凉。”池景明伸手拉柳明苏起来,“哥,还吃吗?不吃我们回家。”
柳明苏看着池景明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池景明的脸显得格外柔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和温柔。
“我们回家,和哥回家。”
池景明见他有些醉了,便回去拿了东西,和时淮安他们告别,然后背着柳明苏回家。一路上,柳明苏在他耳边喃喃地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喜欢我?”
池景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着。他的心跳如擂鼓,他知道柳明苏是因为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颠了颠背上的柳明苏,继续往前走,说:“哥,你醉了。”
柳明苏显然对他的回答不买单,继续追问:“为什么?池景明。”
“电梯到了。”池景明把柳明苏抵在玄关的鞋柜上换鞋,柳明苏环住少年的脖颈,在酒精的作祟下,他吻了下池景明的侧脸。池景明顿时僵住了身子,他的耳朵红得滴血,他将柳明苏抱到了主卧,说:“我说了,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换做旁人,不论做什么我都不会……哥,你醉了,我先走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纱帘,洒在柳明苏与池景明的侧脸上,将未说完的情话酿成了最美的梦。在这个梦里,他们或许可以抛开一切世俗的束缚,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走向那充满阳光的未来。
柳明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晨跑的早晨,池景明在他身边笑着、跑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在心中默默地想,也许,这份感情终究会有一个答案,只是现在,他还需要时间去面对,去抉择。
而池景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明苏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对柳明苏的感情是真挚的,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愿意去面对,去守护这份感情。
夜,渐渐深了,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而在这宁静的夜晚,柳明苏和池景明的故事,还在继续…
好累,大部分都是在火车上码的字,暑假期间基本上就差不多到这里结束了
柳明苏、池景明:“我们开学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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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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