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下,奚尧的脸色就变了,说出来的话也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自己恶心就算了,不要觉得世上所有人都同你一样。”
萧宁煜扫了一眼满脸关切的陆秉行,勾了勾唇,“将军这话孤就不同意了,你又没试过,怎知不是呢?”
“难不成,”萧宁煜又贴近了一些,将唇停留在奚尧的耳畔,远远看去耳鬓厮磨般亲昵,“你与陆将军试过?就像孤与你那夜一样?”
就在萧宁煜满心以为奚尧又会骂自己时,奚尧给了个他意料之外的反应。
奚尧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似乎好像终于明白萧宁煜是在闹什么了一样,有些挑衅地问他,“如果我说是呢?你会如何?你又能如何?”
萧宁煜的脸黑了。
陆秉行隔得远,听不见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萧宁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时有些担心奚尧会得罪于人,连忙开口道,“太子殿下,不知您与惟筠可还有事要相谈?如若无事的话,殿下不如先行离开,莫让您的友人等急了,臣与惟筠多年未见,也还有许多话要说。”
“哦?是吗?”萧宁煜听到陆秉行叫奚尧那么亲密心中更为不爽,面上却是笑得亲和,“早有听闻陆将军在边东的骁勇战绩,孤甚是钦佩。想必陆将军应该有很多在边东的见闻要讲与奚将军听,正好孤也对此很感兴趣。只是不知二位将军的私宴,孤若是想要在一旁听会不会打扰二位?”
萧宁煜一番话说得漂亮又礼貌,其实完全没有给奚尧和陆秉行选择的机会,毕竟若是拒绝萧宁煜便是真的会开罪于他。
两个将军的私宴谈话不让当今太子听,怕不是心里有鬼?
陆秉行一时被难住了,没有应答。
“殿下,”奚尧望向萧宁煜,不明白他这是又想做什么,“若是让陛下知晓您私见外臣,怕是不妥。”
“无妨,父皇那边孤自会解释。”萧宁煜丝毫不退让,反而往雅间外跨了一步,冲着隔壁唤了一声,“云亭,过来这边。”
于是原本奚尧为陆秉行洗尘设的宴,莫名就多了三个人——萧宁煜、贺云亭、贺云翘。
奚尧对这三人都不熟,唯一一个稍微熟一些的,还是他最不待见、也最不想熟悉的。
贺云翘夹了一筷子桌上的糖醋鱼,鱼肉鲜甜无比。
她正准备夸赞一番,就见桌上几人都面如菜色,皆是沉默不语,想要说出口的话也顿住了,奇怪地问了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呀?”
贺云翘本身就是很活泼的性格,虽然她自己也对这顿宴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很热情地对着陆秉行和奚尧自我介绍了起来,“陆将军和王爷想是久不在京不识得我和我哥哥,倒是我们唐突了,未向二位道明身份。”
“我是贺家嫡女贺云翘,家中从商,家父是贺谦。”贺云翘介绍完自己,又指了指贺云亭,“这位是我哥哥贺云亭,目前在朝为官,任工部尚书一职。”
自家妹妹这么一介绍,贺云亭顺势也举了举杯,“在下见过王爷,见过陆将军。今日有幸能与二位同席。”
一番话说得很是妥帖,让奚尧觉出贺云亭与他妹妹贺云翘的欢脱性格相差甚远,也与萧宁煜看起来不像一路人。
贺家富贵,却又不如世家那般规矩多,养出来的嫡女贺云翘比许多官家小姐性格活泼得多,一片天真烂漫之姿。
然,贺家这位嫡子贺云亭却同京中书院的书生一般带有文人温和的气质,且无世家公子的纨绔之风,沉稳有礼。
奚尧对他倒生出几分欣赏之意,心下也觉得奇怪,这样的人竟会和萧宁煜为友?
一旁的陆秉行听了贺云亭的话,笑着举起了杯子回敬,“贺公子太客气了,你年轻有为,陆某能与你相识,是陆某的幸事。”
奚尧也欲举杯,手刚将酒杯拿起来就被身边另一侧的萧宁煜拍了一下手腕。
“你喝什么?”萧宁煜面色不善地让他把酒杯放下,把盛着热茶的茶盏往他面前推了推,“病都没好喝什么酒?喝茶吧。”
“惟筠,你病了?”陆秉行闻言放下酒杯,略微惊讶地看了过来,“怎么病了?严重吗?”
奚尧勉强对陆秉行笑笑,“只是风寒,没什么大碍,陆大哥你不必担心我。”
陆秉行听了眉头却皱了起来,“你一向少病,这次怎的突然染了风寒?你也不提前告诉我,若是早知你病了,今日我也不会让你为我摆这宴席。”
“春日贪凉,一时不察就病了。”奚尧不愿再回忆自己到底是为何病的,只好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你我多年未见,这是我理应做的,陆大哥无需介怀。”
萧宁煜瞧着奚尧对陆秉行和颜悦色的样子心里很是吃味,当下也就阴阳怪气了起来,“陆将军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要我说,王爷你这叫得未免也太亲切。”
奚尧实在不明白怎么就这么点小事萧宁煜也能找茬,当下刺了回去,“殿下若是比我年长,我也能叫您一声大哥。”
萧宁煜脸色登时一变,咬了咬牙,但是他比奚尧小六岁却是事实,无从反驳,只得吃下这个闷亏。
贺云亭还是头回看到萧宁煜吃瘪,不免对奚尧另眼相看,端起酒杯特意朝他敬了一敬,“在下不知王爷染了风寒,王爷以茶代酒便好。”说罢自己先痛快地饮尽了那杯酒。
奚尧当即又对贺云亭生出一些好感来,举起茶盏对他敬道,“能结识贺公子是奚尧之幸。”
贺云亭听了这么一句,正欲对奚尧回话,却收到了一道来自萧宁煜的冰冷目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席上陆秉行讲了些自己在边东的见闻,贺云翘听得津津有味,贺云亭更是感兴趣,还时不时能说上一二,和陆秉行聊得很是投缘,一片其乐融融。
反观最开始说对陆秉行在边东的见闻感兴趣的萧宁煜,从头至尾都没参与过交谈,也没怎么动筷,只是饮了几杯酒。
他身旁的奚尧也是同样,基本没怎么开口,甚至眉眼低垂,似是对这番谈话毫无兴趣。
陆秉行聊着聊着觉出一些不对劲,有些关切地问奚尧,“惟筠,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奚尧抬头看向陆秉行面色如常,“无事,我听你们聊就好。”
陆秉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转回去继续同贺云亭交谈。
他并没能看见在他转回去之后,奚尧的眉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似乎是在隐忍着写什么。
相谈甚欢的三人无一人知晓席上沉默的萧、奚二人在桌子下,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萧宁煜伸出一只脚撩开了奚尧的衣袍,在他的小腿上勾勾缠缠地磨蹭,鞋尖在小腿上轻轻地划一下又划一下。
偏偏奚尧躲不开,动作一大就可能会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他偶尔将腿小幅度地挪开一些,萧宁煜却立马又缠了上来,怎么也甩不开,只得一直忍了下来。
奚尧假借为萧宁煜斟茶,对他说了句,“拿开。”
萧宁煜一脸兴味地瞧着奚尧隐忍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覆在了奚尧握着茶壶的手上,“将军怕了?你说孤再多试几次,将军会不会生出反应?”
“旁边就是你的陆大哥,若是让他等下发现你的衣袍脏了,想必将军会很难堪吧?”
事实上,奚尧只体会到了难堪这一层,而萧宁煜所说的所谓反应他是没有的。他毕竟和萧宁煜这个疯子不同,更不可能因此产生不该有的感觉。
他看向萧宁煜的目光依旧清明冷冽,“殿下多虑了。”
奚尧将茶壶放下,而后做了个萧宁煜始料未及的动作。他用另一只没有被萧宁煜握住的手伸了过来,隔着一层衣袍抚上了萧宁煜的腿。
他们相握的手和茶壶都在外侧,席上的三人自然都看不见奚尧的这一动作,也难以发现。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萧宁煜。
奚尧对着他轻轻地挑了一下唇角,“殿下要不要试试看,究竟是您先生出反应,还是我先生出反应?”
萧宁煜的呼吸重了,因为奚尧的举动,也因为奚尧的话。
但他并没有因此将脚收回来,反而笑了,“奚尧,你当真是让我意外啊。”
他用自己握着奚尧的那只手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了一下,脸上笑意加深,“孤倒真想看看将军打算如何让孤有反应?”
“那可能要让殿下失望了。”奚尧面上也是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眸中寒霜遍布,“相比起那件事,我觉得直接废了您来得更快呢。”
“您说呢?”
萧宁煜唇角笑意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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