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尘伸出右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狂动的心跳在他手下愈加炙烈。
他眯起双眼,眸中掠过一抹着花火,只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在暗昧旖旎中响起:“你可不要后悔?”』
五月的夏好似一个火炉,炙热的火焰灼烤着大地,四处的杂草上冒着缕缕白烟,仿佛随时随刻都要燃烧起来。
楚燿艰难地抬着脚慢慢挪着,脸上背上已全是湿汗淋漓,他抬眼遥望而去,一望无际的枯树杂草,廖无人烟。
他吞了吞灼热的喉咙,进入喉尖的,却是干涩的尘灰以及灼烈的刺痛。
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张牙舞爪的干枯杂枝,只见烈日当空,一片瓦蓝,令人头晕目眩。
原来,楚燿和颜尘在船上发生那尴尬的一幕之时,楚燿腰间的引魂铃忽然闪起淡淡幽光,当船行过一座矮山之后,幽光闪烁愈加强烈。
楚燿命人将船停靠在山下,拉着肖骐下了船,前往山上去探查究竟。颜尘自然也跟了上去。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千面竟也跟着一起前往。这让楚燿前行时时不时转过头看看身后,生怕千面给他来一招背后偷袭。
四人来到山腰处后,楚燿却发现引魂铃的闪光越来越加暗淡。
四面一片荒芜,一眼望去,处处皆是冲天枯树,可神奇的是,这些大树看似已是枯死,却依旧屹立不倒,高昂耸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威严守卫,将这片矮山守护其中。
四人又行了半刻,来到了山顶,日光越是毒辣。
楚燿抹了抹满额的汗水,十分之火爆道:“肖骐,渴死了!我要喝水!”
肖骐拖着疲软的脚来到他身边,操着嘶哑的喉咙道:“二郎……刚才最后一口水,已经给你喝完了,已经没水了……”
楚燿暴躁道:“什么?没水了?!”
肖骐再次肯定地点点头。
楚燿瘫坐在一块人大的腐木上,看着腰间的引魂铃幽光渐灭,自暴自弃道:“是要渴死我吗?我要渴死啦~”
肖骐赶忙找来一片干叶给他扇风:“二郎,我们还是赶紧回船上吧,这里太热了。”
楚燿瘫着不起,这山看着虽矮,可走到这里,少说也花了大半个时辰,这又让他走回山下去,他是肯定是做不到了,便耍起了性子,囔道:“渴!饿!走不动了!你快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啊~野果之类的!”
这时,千面却在一旁揶揄道:“这不是你自己要上山来的?现在走到这步,去哪里给你找水找野果?”
楚燿瘫软的身子立马直了起来,挑衅道:“你们不是会术法吗?怎么不见你们变点水喝果子出来啊!”
颜尘站在一颗树下正左右环顾,听他这么一说,额前泛着的微微细汗似乎变成了汗滴,啪嗒一声滴入干涸泥土中:“……”
千面嘴角也不由地抽了几下,面色表情道:“……你以为我们真的是仙人?就算变得出来,那也只是障眼法!”
楚燿鄙夷道:“没本事就直说,装什么装~”
千面一张黑脸又黑了几分,他也不知自己抽了什么风要跟着过来,也不知道自己嘴巴为什么那么贱要搭上他的话,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心中越想越是不忿,嘴上便喃了一句粗话。
楚燿听来,扬起脸,掐着嗓子吼道:“你那么厉害,你飞去找水啊!之前不是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涅天境最有前途的弟子吗?这点都做不到?”
千面一听,脸上冒起一股怒意,咬牙道:“这都要怪谁!?要不是你胡乱给我们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我们至于灵力暂失吗?”
话题又回到了原位,二人顶着烈日,火药味十足。
肖骐见势头不对,连忙从旁插嘴道:“哎呀~你们不要再吵啦~节省些体力好下山吧。”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谁跟他吵了?”
“谁跟他吵了?”
楚燿怒瞪他一眼,将所有仅存的气势都拿出来:“我说的是事实,那药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说到底就是你们不行!”
千面回道:“到底谁不行?你行你上啊!”
二人如同十岁孩童般幼稚地吵着架,你一言,我一语,肖骐劝也劝不听,索性跟颜尘一样任由他们去了,顺便在山顶四周游看一遍。
正当二人越吵喉咙越加沙哑之时,忽闻肖骐一声惊呼:“二郎!你快来看!那不是金陵城吗?”
楚燿住了口,甩了一个“待会再战”的眼神给千面,便走了过去。
肖骐指着远处一片繁华景观的缩影,又道:“二郎,真的是金陵城!”
楚燿眯着眼看去,果真看见远远处有一片片宏伟壮观的高楼建筑,府邸民宅,长街小巷,还有流水涌涌般来来去去的虚影,那必是闲来逛去的城民们,不禁讶然道:“原来我们已经达到金陵附近了?”说话间,又看见山腰处升起几缕青烟,疑问道:“那里是有个村落?”
肖骐低眼望去,便见半山腰处耸立着几十户木屋,只是看着实在破烂,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应该没人住在那里了吧?”
楚燿实在渴的不行,若是再走上一大段路回到船上再喝水的话,他估计在半路他就会被渴死,便提议道:“我看那里有烟飘来,应该是有人的,不如我们下去看看能不能找来水喝?”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颜尘可以压低声音道:“有人。”
楚燿眼神戒备,环顾起四周。
四面大树成群,杂草枝茎轻轻晃动着,却是一点风力都感受不到。
楚燿看了一圈,也没有瞧见异样,便揪起一根枯黄的野草,道:“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人?”
千面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想着声音处奔去。
不到半刻,便又折了回来,道:“前方有一个老人在砍柴。”
肖骐听后,连忙循着路迹走去,行了一阵,终于看到了正在砍柴的老人。
楚燿等人随在他身后也走了过来。
肖骐高兴的手舞足蹈,上前温声问道:“老人家,借问一下,山腰处那里是不是有村落啊?”
老人眯起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陌生人,警惕地退了半步,才道:“你刚才说什么?”原来这老人耳背。
肖骐又诚意恳恳再复述一遍,音量也提高了一截:“老人家,我是想问,山腰处那里是不是有村庄啊?我们想去借点水喝!”
老人这次终于听清了,大声回道:“是啊,下面就是村落。你们要去喝水?好好好,从这条小路下去,大概二刻钟就可以到了。”
肖骐囔着回道:“谢谢老人家!”
四人顺着小路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了山腰处的村落。村落比他们在山上看到要大的多,可除了大之外,一无是处。
映在四人眼前的,是残旧不堪的木屋,四处都是尘土飞扬,挥洒着**的气息,不见一抹绿意。
不远处还有几个身着补丁破衣的老妇带着几个孩童坐在屋栏下,老妇脸上没有慈爱,孩童脸上也没有童乐。
骄阳金光耀耀,而从他们的眼中,楚燿只看到了一片死水,那是对不堪命运的屈服,是被生活麻痹操控后行尸走肉的傀儡,没有一丝生气。
楚燿移眼去看村口处那块大的惊人的石碑,上面赫赫写着几个大字——
安乐村。
楚燿心下一震,脑海深处的记忆一涌而来,身子微微打着颤。
前方肖骐走到一半才发现楚燿立在原地没有跟上,回身叫道:“二郎??”
楚燿回了神,随着肖骐的脚步进入了村落。
几人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了一间破旧的茶寮,虽看着简陋陈旧,可至少应该是这座村落唯一一块算得上“干净”的地方了。
茶寮柜台前坐着一个白发老妇,许是知道不会有人来这穷乡僻野之地,这白发老妇也没有心思看店,正点着头打着瞌睡。
肖骐轻步上前,轻声唤道:“老婆婆~~~”
白发老妇一个激灵,吓得直接蹦了起来。
肖骐赶紧伸手扶了一把,白发老妇这才站稳,惊魂未定道:“哎哟!可把我吓死了!”
肖骐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怪我,你没事吧?”
白发老妇这才稳下神魂,开始端详起眼前少年模样,清秀素雅,白白净净,倒是是个俊人儿,而站在他身后,还有三名男子。一个俊朗不羁,一个惊丽绝艳,还有一个冷厉逼人,一个塞一个的绝。
白发老妇平时看惯了山野村夫,虽然偶尔也能看看过路的人,可从未见过这样绝色的人儿,还一次见三,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
白发老妇一下来了精神,将普普通通的肖骐往旁一推,连忙招呼三人进屋入座,挤着满脸皱纹的脸道:“哎哟,好久没有看到这么鲜活的俊人儿了,嘿嘿~~”
她这话说的就好像深山老怪见到肥美猎物一样兴奋难抑,要不是看着这三人面色一个顶一个的难看,她那只干枯的像树干一样的手就要伸上去逐一摸上一把了。
被抛到一旁的肖骐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道:“老婆婆,你这里有东西吃吗?”
白发老妇回笑道:“你们要吃什么?”
楚燿摆着脸报了几个菜名,听得白发老妇愣在原地不知作何表情。
肖骐又是连连赔不是,说道:“老夫人您这里有什么就上什么吧,我们都可以的。”
老妇这才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功夫,四碗清汤面条,几个白花花大馒头和几小碟腌菜端了上来。
楚燿不屑地看了一眼,冷冷道:“就这?”
白发老妇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咱们这里是穷乡僻囊,没有什么珍贵食材,公子你就将就些吧。”
千面在菜上桌就动手吃起来了,他吸溜两口就将汤面全部下肚,这下就着腌菜啃着馒头,口齿不清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二少爷,再挑三拣四只能请你去喝西北风了~”
楚燿盯着面前这堆清汤寡水和黑乎乎的不知名物体,实在是食不下咽,可肚子在嗅到食物的味道时不争气地咕噜咕噜一直狂叫,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它们,埋头就是一顿乱刨,刨着刨着竟也觉得味道不错。
面汤清香鲜甜,面条爽滑劲道,馒头也是松软可口,特别是那分不出样子的腌菜,干香脆嫩,爽口开胃。
一顿下来,楚燿吃的是满足享受,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逗弄门口的小黄狗。
天光熠熠,如梦君子。
颜尘坐在桌前,柔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千面没眼看他,索性走到门口看看附近的环境。
老妇眼里冒出少女般的春光,心里由衷地感叹:“唉,要是我再年轻个四十载该多好啊~”
老妇还在怀春,楚燿已走到她跟前,道:“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老妇这才回神,如此近距离看着楚燿的脸,她的心莫名突突颤了颤,才支吾道:“你,你说?”
楚燿问:“你们村,是叫安乐村?”
白发老妇道:“是啊。”
楚燿又问:“是那个“安乐村里享安乐,安安乐乐度一生”的那个安乐村?”
老妇惊疑道:“咦,公子看你这么年轻,怎么会知道我们村的这句名言的?”
楚燿移开视线,淡淡道:”……哦,是一个朋友跟我提起的,我就顺口问下。”
老妇垂眼道:“唉,什么安乐村,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肖骐插嘴道:“为什么这样说呀?安乐村这名字不是挺好的吗?”
老妇摇摇头道:“这里什么情况,相信各位也看见了吧?本来呢,在村口左边原本还有一块石碑的,上面就刻着这座村建村人的一些讯息和他提的那两句话:
安乐村里享安乐,安安乐乐度一生。
不过在我还是个花季少女的时候就被人推倒了,也省得叫人看了堵心。”
楚燿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推倒?你们村长不管吗?”
老妇嗤道:“建村人就是村长啊!不过他那时候他都不知道去哪里咯~~”
楚燿问:“这是什么意思?”
白发老妇道:“这事说来可就长咯。”
楚燿坐回位置:“那老婆婆你就长话短说吧。”
白发老妇搬来一张小板凳坐下,悠悠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六十年前,桂城那边有一大户人家,姓苏。苏家有一独子,名字叫苏……苏什么来着?好像是苏元?”
楚燿惊讶道:“苏元??你确定是苏元??”
老妇拍膝而道:“没错,就是苏元了。刚才还有点不太确定的,你这么一问,倒想起来了,就是叫苏元!
这个苏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可整天就是不学无术,常常流连烟花之地。他性子又是随性风流,不拘于人,沈家夫妇常忙于事务也管不住他,只要求他不做匪事不危害他人,也就任由他去了。
谁知一天,桂城来了一个名叫青鸢的歌姬,生得是狐媚诱人,苏少爷一下被她迷住了,天天往她那里跑,有时一住就是个半月。”
“青鸢?”楚燿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白发老妇奇道:“怎么?公子你那朋友也有跟你提过青鸢吗?”
楚燿则道:“这倒没有。你接着说。”
白发老妇继续道:“苏少爷原本是打算给她赎身的,可沈家夫妇知道后极力反对,劝过,打过,也幽禁过。后来不知怎么的,苏少爷倒也想明白了,也不闹着给青鸢赎身了,不过花在青鸢身上的银两倒是越来越多了。
话说有一日,他们二人出去游玩,路过此地,只得青鸢说了一句‘这些人好可怜呀,没有东西吃,也没有地方住…’说完埋在苏少爷怀里哭的梨花带泪。
苏少爷哪舍得心尖人这般难过,就忙给青鸢承诺。”
白发老妇向他们晃晃手,说道:“你们听我学来。” 她故意将声音提高,掐着嗓音高声说来:“鸢鸢,不要难过。没有东西吃,我就叫人派食物给他们吃。没有地方住,我就找人建一座村庄,专给他们住,你说怎么样?”
白发老妇说完之后,堆着的皱纹的脸笑开了花道:“你们说,这苏少爷到底是蠢?还是天真呢?”
肖骐听得入神,回道:“能为心爱之人做到这般,苏少爷好深情哦~”
白发老妇不能苟同地摇了摇头,道:“苏少爷这么一承诺,青鸢是高兴了。可苏少爷后来头疼了。
他已经没有银两了,平时花的都是苏家夫妇给的。
最近苏家夫妇不知怎么了,给的银两越来越少了,这还让苏少爷跟他们赌气了一些日子呢。如果只是派分一些粥水的话他的银两尚且够用,可这建村庄,那可是要用一大笔银两啊!
苏少爷越想越是头疼,每次见到鸢鸢也不似往常那般轻松,总是时不时的走神皱眉。
这青鸢可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自然感受到他的烦恼。
她也不去烦他,从之前的日日都要相见变成隔日一见或者两三日一见。
苏少爷或许担心银两之事,可相比于青鸢的若即若离,更让他害怕。”
白发老妇说到这里停了停,又问了刚才那句:“你们说,苏少爷究竟是天真,还是蠢呢?”
楚燿眉头一皱,道:“这句话你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白发老妇拍了拍额头,笑道:“哎哟,我这脑袋近来是越来越不好使了,说过的话经常都忘记的,实在不好意思啊。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肖骐原想提醒她一句,却被颜尘抢前了一步:“老婆婆,你说到了苏少爷害怕青鸢的若即若离。”
“对对对。”白发老妇看着跟仙人儿的颜尘,露出慈爱一笑,道:“一日夜里,二人好不容易见了一面,又喝了点小酒,佳人俊郎,温香软玉,二人皆是情不自禁。”
楚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这些都能知道?”
白发老妇脸颊微红,羞涩道:“那时候有人专门给他们写了一个话本呢~”
楚燿:“话本?话本写的能信?”
白发老妇道:“怎么不能信了?苏公子看了都说好!你别插嘴,听我说来。”
白发老妇道来:“情动之后,青鸢泪眼蒙蒙诉说相思之苦,可又担心苏少爷烦了她,她才这般对他疏远。且又说建不建村庄都无所谓了,只要他们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够了。
苏少爷听了后一方觉得自己实在无用,这点事都没办法为她办到,一方又不禁感叹自己何德何能遇此绝世良人,恨不得日日夜夜,生生世世都要与她一起。
可情意再浓再密,现实却总是残酷的。
苏少爷又不得不去面对现实。青鸢知他难为,便找了最近刚相认的远房表哥来帮忙。
在青鸢和她表哥二人的鼓动下,苏少爷偷偷偷拿了自家几家花铺酒楼,粮行布庄的地契拿去抵押。
一开始苏少爷还有点担心,可青鸢表哥再三保证这间典当行是他的故友,绝不会诓骗了他,美名其曰是暂时典当,绝不让第五人知晓,他这才逐渐放下了戒心,酒过三巡之后签下了那张所谓的“暂当契约”。
此后,苏少爷如意的拿到了一笔银两,更将建设村庄的事交由青鸢表哥全权打理,而他与青鸢则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一月后,村庄终于建设完成,也算是有模有样。
苏少爷见到眼前一片新貌,自是得意忘形,也许苏家夫妇知道后还会夸他济世救人呢。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和自豪,亲自在村庄的牌坊下提了两句“安乐村里享安乐,安安乐乐度一生”这句壮志豪言。
自后两三月,二人也度过了一段安乐、幸福的日子。”
白发老妇顿了言语,片响才道:“你们说,苏少爷这人啊,是天真?还是蠢呢?”
半响过后,没有得到回答的白发老妇又道来:“就在某一夜,苏少爷与青鸢饭饱醉酒后相拥而眠,直至第二日清晨,苏少爷醒后发现床边人失踪了。
他又是担心又是忧心,寻了几日后都不见她人,甚至连她表哥也一并不见了。夜坊的人和安乐村的村民也表示并未见过他俩二人。
就这样烧心的过了几日,从酒楼那边传来的噩耗彻底将他打入了无间地狱。
直至那一刻,苏少爷才意识到,他被骗了,被最心爱的女人骗了。她所谓的表哥本就是她的情郎,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做了场戏将他耍得团团转,目地只是为骗光他苏家所有家产。
如今梦破心碎,独留他一人在原地遭万人唾弃,众叛亲离。”
肖骐听到真相如此,心下一酸,愤愤道:“这青鸢也太坏了吧!”
千面却道:“只能说那苏少爷太蠢了。”
肖骐只觉苏元这么可怜还要被他骂蠢,气不过说了一句:“他是真心错付!才不是蠢!”
千面不想与他争吵,干脆闭上了嘴。
白发老妇也暗伤了一会,才道:“苏家老爷当场气急攻心晕死了过去,自此一病不起,不满一月便撒手人寰,而苏家夫人也因伤心过度一并去了。
父母逝世,爱人背叛,家业突变一连串的重击让苏少爷一蹶不振,终日将自己锁在房里,任由下人丫鬟将家里物件偷的偷,抢的抢,一洗而空。
不消数日,诺大的苏家就变成了一座废宅,再也无人问津。”
肖骐抹了抹眼角湿润,问道:“那苏家少爷人呢?”
白发老妇道:“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不过,也不会有人在乎的,不是吗?”
肖骐不再问了,眼眶微红。
白发老妇见他这样,反而安慰起他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容易伤感的?可不好啊。”
楚燿从凳子上站起来,冲肖骐道:“付账吧。”
肖骐忙忙拿了银两给白发老妇,白发老妇却推却道:“这么多?这几个面菜不值这些银子啊。”
楚燿道:“老婆婆你就收下了吧。”
白发老妇听他这么说,便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楚燿说了句告辞的话,便走出了小店,抬头一看,却发现这家小店的名字竟叫苏元食馆。
楚燿笑了笑,小声喃了句:“看来也不是没有人不在乎啊~~”
楚燿来到村口,看着那块石碑,似乎看到了那个满脸骄傲的少年站在石碑前,他的左眼满是被人认同的雀跃,右眼则全是对心爱之人的情深。
楚燿不知从哪里摘来了一朵紫色小花,将它轻轻地放在那块被时光腐蚀的斑驳的石碑上,又鞠了一个躬,接着在千面和肖骐的震惊观望下转身潇洒走了,留得他们二人在原地呆若木鸡。
千面看着肖骐,用眼神问道:“……你家二郎抽风了?”
肖骐以眼神回话:“……你才抽风,你全家都抽风!”
落日之际,整个安乐村沐浴在一片温柔的黄昏之下,那朵紫色小花迎着晚风轻轻摆动,那么的安然,那么的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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