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燿脑中一片空白,他耳边仿似听到了某些东西正在破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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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内,怀堂巷,“甜到心”甜点铺门外。
“啊!!!!!楚燿!给老娘滚开!!!”
“施月姐姐,消消火,消消火,动怒容颜易老啊。好,好好好,不要瞪我了!我马上走!”
少年转身将要离去,突然想起什么,又再回头问道:“施月姐姐,你为何总是如此待我呢?你看我,快看我!看我真诚的眼神!我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你!”
“……”窦施月扶额望着眼前的少年,生着一副眉目如星,肌肤似雪,左脸颊嘴角处还有一酒靥,煞是可爱俊秀!
可惜的是,少年虽是满口甜言蜜语,在他眼中却只有天真平静而毫无心爱之意。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少年的心思,就好比一个小孩喜欢某件东西就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
喜欢仅仅只是喜欢,不足以生爱。
“你给我滚回府去,该练习剑法的练习剑法,该学习的学习,不要再在这里烦我了!我还要做生意!!!”窦施月没好气说道。
“施月姐姐,别害羞啦~你就答应给我当新娘子吧!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吃到你的亲手烹饪的甜食啦!没错,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嫂嫂帮我安排!”少年一想到往后生活如此美好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少年身旁一身穿竹青长袍,年龄仿似的男子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二郎……你别说了……”
话音未落,窦施月猛地抄起手边锅铲指着少年,喝道:“再不滚我可就不客气了!”
“啊,走走走,走,施月姐姐,我明天再来啊,我要吃那个酒酿丸子!”
“快滚吧你!”
“嗯,明日见!”
“滚!!!!”
少年抓着身旁的人一溜烟就消失在怀堂巷的街口,阳光照在斑驳的墙角上,好像还可以感受到刚才拂过墙角的那月白长衫的温度。
“施月妹子,楚家那恶少又来撩逗你啦?要不我说,你就从你人家吧,这段时间他是天天来,天天闹,你天天不是要打就是要骂的,还真有点两口子过日子的样子啊。”
“虾伯,你说啥呢!”窦施月双眼冒着火气,嘴角下沉道:“他就是没事找事干,一天不撒泼身上皮痒,待我跟他大哥好好说一番才行!”窦施月捋捋袖口,抚了抚额头被风打散的发缕,转身进入铺内。
被唤为虾伯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他看着窦施月转身离去,也不再说些什么,抚一抚袖子坐下继续吆喝:“新鲜河虾了喂,便宜卖了哇!”
中气十足!其余商贩眼看声音被盖过,也一概大声吆喝起来。
顿时集市两边喝卖声声声不断,过路人络绎不绝,驴马车来来往往,喧闹景气;两边茶肆,酒楼,布坊,各类商铺林立其中,人进人出,笑声欢语,红砖绿瓦,阁楼飞檐,无不凸现出这里得繁华与辉煌。
“老人家,恕我冒昧一问,刚才那位小郎君是何人?刚才他与那姑娘是发生什么争执吗?光天化日之下对姑娘拉拉扯扯岂是君子所为!”从旁路过的一位身穿素灰交领长袍的青年好奇问道。
“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虾伯答道。
“这少年可是我们金陵城赫赫有名的─楚家二少爷!楚家乃剑修百年世家,权倾当世,富可敌国!世人皆知楚家一众皆是武艺超群,心怀仁慈,广善乐施之士。唯独独这楚家恶少,你不要看他长相清新俊逸,神明爽俊,冰肌玉骨,身若如兰,器宇非凡,堪堪是:绝世佳人,倾国倾城!说是我们金玉朝最俊俏的美男子也不为过啊!”
“可这人品行!偏偏跟楚氏一家背道而驰,平时处处寻事生非,兴风作浪!你刚才看到的他已经算是“温顺有礼”的啦,不过他也只有在施月面前才会表现的乖巧一些,也是怪哉;不过现在指不定一转身呐,又去做甚么坏事呢!”
青年听大爷细细说着,不禁在心中想道:您是教书先生么?讲人坏话还用这么多的文言文词?
嘴上却道:“照您这么说,他岂不是仗势欺人?这种人不是应该报官惩治么?不能因为他家是名门大族就让他无法无天吧?尚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这少年郎身世再富有也不可如此猖狂啊。”
倾城之色金多银多又如何,犯了法一律当惩!
“少年郎,我看你也面生的很,你不是金陵人吧?”虾伯蹲在档口旁,用蒲扇扇了扇风道:“这天气真是怪里怪气,二月天里一会艳阳高照,一会乌云满天的。”
青年做了一个拱手礼道:“确是,在下乃乌郡人士,路径此地,看这里景色宜人悠美,便多逗留了几日游玩一番,不料今日倒是遇到了此等闲事,便多嘴一问了,还望老人家见谅见谅。”
“那就难怪你不清楚了。”
虾伯见青年生得是身形纤瘦,眉目白净又斯文有礼,一副纯良少年模样,便慢慢道来:
“其实说来话长,这楚家仆人时常都说楚恶少孩童时乖巧有礼,就是身体异常孱弱,整日二门不迈大门不出,楚宗主为了这小儿子也是终日寻医问药,什么乡野偏方,仙石灵药的也都是试过不知多少,可这恶少身子就是不见好,也是凄惨啊!”
虾伯沉声继续道:“就拿刚才那位施月妹子来说,她父亲多年前因被盗贼所害,险些丢了性命,幸得楚宗主出手相救,讨回一条命。楚宗主见他父女俩在金陵无依无靠,便资助他家开了这家“甜到心”店铺,也算是做了好事一桩。”
虾伯说到此,身体往前倾了倾,又小声说道:“唉,你还别不信,自此之后,那楚恶少身体便日渐康复,竟也养活过来了!真是怪哉!康复后的恶少也莫名的对施月妹子格外亲切!谁也说不清是何缘故。”
虾伯面露难色,惋惜道:“只是可惜啊,不知道这是福气敝身还是老天爷的玩笑话,康复后的恶少性情突变,整日里胡作胡为,游手好闲,趾高气昂的,看谁不顺眼了就要戏耍整蛊人家!你说楚家人这好不容易把这小儿子从鬼门关拉回来,还不是捧在手心里供着哄着,再加上当时出了那件事……唉,不说也罢了……”
虾伯挥了挥衣袖,摇摇头又道:“不过,这么些年月了,也没有出现什么致人残废,伤人性命之事。再加上每闹一回,楚家人也都是诚意十足,道歉的道歉,赔礼的赔礼,街坊四邻的看楚家也是行善积福之家也不好再怪罪,只是……大多的人都尽量避免与这恶少起冲突了。”
“这……”青年听闻此事,竟也觉得少年年少时也甚是凄惨。
“不过,虽说如此,这楚家人如此纵容他,也终归不是一件好事,只怕以后是要闯下大祸的。”
“他们楚家好歹也是个百年世家了,这点道理他们想来也是懂得。只是,这楚恶少就像是匹脱了僵的野马一般,想要拉回来那可是十分艰难啊!”虾伯用手捋了捋他那八字胡,也不再说了下去。
青年见老人家沉默不再说起,看到远处余晖渐近,当下即跟老人家拜了别,“承老人家告知缘由,不甚感激。”
青年再次作了个揖,“鄙人不打扰老人家您了,自此别过了。”
“好,好。再会,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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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带着随从一路沿着怀堂巷的东街往前走着,看着眼前人流潮涌的街道,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珠光闪闪的珠钗首饰,各式各样的风味小食,好不快乐,刚才发生的那段小插曲早已抛诸脑后了。
再沿着街道往西走去,便是西区居民区,整整齐齐排放着的大都是三合院,院子门口都种着各种各类的奇花异树,远远望去,也是一番景色。
青年一行人走了好一会儿,都有些乏累,便停在一棵老榕树底下歇脚。
随从从身后拿出水囊,递给青年,“公子,天色已晚,我们先回酒楼进食吧。”
青年放眼望去,远处余晖也正悄然的、慢悠悠的西下着,周围的村庄、树木花草被夕阳的余晖照耀的都变得朦胧,所有的事与物都在这满天的落日红中,散发着柔和、温馨、舒适的气息。
繁华盛世,天道佑人,这便是金陵城。
“也可。”青年答道。
青年正起身欲将离去,一股细细的甜香夹杂在微风里从身后拂来,“咦,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随从听此,思忖片刻道:“公子,我猜想应该是桂花的香味。”
“桂花?你是如何得知这是桂花的味道?”
“公子,属下年幼曾在外祖母住过一段时日,外祖母的庭院里就有种了好几棵桂花树,一到桂花花开的时候,便是到处都充满了这浓郁的香味。”
“哦,我倒是想起来了。为何四下不见桂花树?咦,不对!现下理应不是桂花开放的季节啊!”
随从四下环视一周,向前方一片树林指了指,道:“应该是在那边了,穿过那片树林就可看到。我记得酒楼的店小二曾说过,金陵城西区附近有一湖泊,周边便是栽满了桂花树,此处桂花长年开放,实属奇境。而且这湖还有个特殊的名字——离心湖”。”
“离心湖?这名字着实怪异。”青年心想一般人们给山、湖取名的大都是些吉祥,有寓意的名字,如此怪异的名字到时第一次听说,且周边桂花竟然常开不败,实在怪异,怪异!
“据店小二说这“离心湖”的名字源来,也是有一段故事的。”随从道。
“在二十几年前,有一女子偷偷外出游玩遇上登徒子调戏纠缠,一名路过的少年替她解了围,女子为感谢少年,也偷偷让丫鬟送过几次礼,一来二去,他们相爱了。”
随从喝了水,继续徐徐道来:“但,少年是一个家室清贫的人家,女子家人发现后极力反对!只是这并不能阻止两个相爱的人。女子家人屡屡劝告未果,便狠心将女子幽禁在家里不让她与少年见面,还与她说了一门亲事。”
“可,就在成亲当日,女子趁机逃跑,准备与少年私奔,可是还未走出城外,就又被抓了回去,少年也被打成重伤!”
“女子无奈、苦恨却又不甘被摆布,更不想嫁与那油满肥肠、年过半百的老员外做小妾,一怒之下便投了河,尸首全无啊。”随从说到此,心里早已谩骂女子家人几十遍!可恨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最亲近、最爱的家人却是毁她人生、要她性命的凶手!
随从狠狠道:“这家人也都是心狠无情之人,认为女子将家里脸面丢光,对此竟置之不理!任由这豆蔻年华的少女魂归黄泉也没有个安身的牌位!少年知道后伤心欲绝,而后又被女子家人诸多打压与欺凌,不得已带着家人离开了这块伤心地。”
青年听完后,也终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狠狠骂道:“可恨!可恨!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家人!简直畜牲不如!实在是可恨至极!”
“公子,勿恼,勿恼,待我细细说来。”
随从继续道:“天道也真是好轮回!谁也意想不到的是几年后少年再次回到金陵,竟然当上了朝廷命官!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从四品官员,不少人家都觍着脸皮上门提亲,可少年却做了一件让所有百姓都震惊的事。”
“他公然在这湖旁与那死去的女子拜堂结阴亲——生不能为他妻,死后亦为他人!”
“成亲后,少年还在湖的四周围都种下了女子喜爱的桂花树,至此之后,桂花竟常开不败!百姓们都在猜想,可能是因为女子留恋恋人,魂魄不愿离去,附身在这些桂花树上罢了。”
“当时谣言四起,百姓们都不敢靠近这片湖旁,也碍于少年的面子不敢对此地桂花做出什么事来。经年累月,除了桂花常开外此处也无发生任何诡异之事,谣言才慢慢消散,只留下那一段凄美悲凉的爱情故事了。”
“再说,每逢七夕佳节,少年都要在这里放满花灯,希望可以将他的思念以及爱意都可以传达给他的爱妻。几番下来,每当七夕来临,不少的痴男怨女也都效仿少年,在这里放起花灯,希望可以跟自己心意相属的人终成眷属。”
“所以它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情人湖。”
随从心里喜滋滋暗暗记下,今年七夕到来时,他可以跟公子告个假,或许可以……嘿嘿……
“唉,问世间,情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青年不禁感叹,人为爱而生,却又总是为爱而亡……
“可是,这又跟这湖的名字又有何关联?”青年不解道。
随从望着远处被落霞打散的炊烟,那炊烟袅袅升起,轻盈柔美,风轻轻吹过,它又随风慢慢地飘动、摇曳,好似一个女子正在舞动着她那曼妙的身姿。
一曲舞必,人去楼空,曲终人也散,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离心…离心…这正是那位少年爱妻的闺名……”
青年心里不由得一怔,那股细细的甜香依旧参杂在风里娓娓吹过他的面庞,带着老榕树的树叶‘沙沙’作响,它是那么轻柔、温顺、清爽而又宁静。
它不受任何禁锢,它是无比的自由,它亦随处可去。
它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它在你的耳边低语着,述说着这尘世间的喜怒哀乐、风花雪月。
当它拂过你的脸庞,发丝,衣领,当它紧紧的缠绕着你,它又仿似在哭泣,哭诉着这人间冷暖,世态炎凉。
风停了,叶落了,人走了。
青年顿时感到一股刺骨之寒,不知道是因为这突然离去的风还是那些早已离去的人,倏然觉得双眼朦胧,低声喃喃自语道:“世上之苦皆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可惜了这一双痴情薄命的儿女……”
“公子,公子!”随从见青年茫然自语,不由得大声呼唤了几声:“公子,公子勿要伤神!保重身体啊!”随从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要是公子身体有恙,只怕不好跟夫人交代啊,公子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散心……
“公子,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公子,我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随从小心观察着青年面色,小心翼翼说道。
青年见随从双拳紧握担心状态,不由的有些好笑,笑道: “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些伤感罢了…我们先回酒楼罢。”
“是。”随从答到。
青年跟随随从回到落脚酒肆时,太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也坠落了。
夜晚,来临了。
酒肆,茶肆,街边的各色的小食摊、各类档口都挂起了灯笼,金黄色的火苗随着夜风胡乱摆动着,拼命地摇曳着身躯似是在引诱着过路人的目光。
夜晚的怀堂巷似乎比白日更加热闹喧哗,长长的街道上人满为患,有的大声叫卖,热情满满吆喝;有的慢条斯理,欣赏夜色美景;有的三两成群,低头交耳说笑;有的粗言秽语,历声斥骂他人;有的贼眉鼠眼,偷偷摸摸下作;有的成双成对,羡煞旁人眼光。
烛光飘渺,行人魅影。
在成片的灯火笼罩下,这座繁华的金陵城仿佛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好似有数不尽的秘密等着人们来探索、挖掘,然后将之暴露在阳光下,将它们烧毁。
青年跟随从进入到酒肆时,酒肆里早已门庭若市,店里堂倌上跑下窜,应接不暇的招待着客人。
此时主仆几人早已饥饿辘辘,周围尽是食物的香味弥漫着,各人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随从见无人招待,便急急忙忙的找来堂倌点菜,伺候着公子洗漱进食。
“啪!”
一声巨响惊坏了在场的所有人,有的四下观望,有的骂骂咧咧,有的捶手顿足,皆是对这突然的声响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一位身着青色布衣的不惑中年寻着声响观望,待看清此人样貌──俊逸非凡,神韵逼人!不由的大惊失色,暗道:“娘呀,这不是那楚家恶少吗!”
说完立马用双手捂住双眼,貌似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心理还在默默暗想:再好看又如何,恐怖起来简直堪比艳鬼夜叉!
四周突然安静了起来,胆子大的有些人开始嘁嘁喳喳的议论着:
“还真是那楚恶少啊,刚才什么情况?谁看见啦?”
“看见什么啊?发生什么事了么?”
“什么叫发生什么事啊,有他在地方那肯定是有事啊,而且还是坏事!”
“你知道个啥啊?站他对面的青年是谁?怎么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啊?”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要倒霉了!”
“管他的是谁啊,敢招惹这恶少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看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嘿嘿,肯定没有好果子给他吃了!”
“那到底发生什么事啊?你不是坐的离那恶少最近吗?有没有听到什么?”
“我…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看见那个靛蓝衣青年走过来说了几句后,又突然靠近恶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恶少又忽然的就发起火了!”
“我,我听见了!那个靛蓝衣青年说恶少什么面若桃花,肌如凝脂,芳香袭人,犹如仙人下凡。又道他气宇轩昂,英俊潇洒,貌胜潘安!跟这恶少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情人儿!噗!听听这话,听听这话!这人该不会是瞎了吧!我看那恶少是面带煞气,目露凶光!看着他都觉得犹临冰渊,骨寒毛竖!这人也真是不知死活,真是活该!该!”
“嘘!小点声,小点声!恶少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天啊!他不会看见我生什么模样了吧!他会不会报复我啊!”
“得了吧你,就你这平额扁鼻,尖嘴猴腮的样子,走在大街上的人都不屑瞧你。”
众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时间静若寒潭。
青年听着他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议论着什么,生起了好奇之心,也跟着扫视了一眼周围。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白色身影,觉得这白衣少年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从在旁突然嘟囔了一声:“咦,这不是白日里的那个少年吗?”
青年定睛一看,那少年身着月白交领窄袖流云纹长衫,腰间系着同色革带,墨黑的长发用月白色丝带随意盘起,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此刻只见他双手怀抱在心口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靛蓝衣青年,左颊的酒靥若隐若现。
颜貌绝色,神态恣意,身如白杨。
这不正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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