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映照在城市的街道上。推开酒吧厚重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席卷而来。
吧台前，身着黑色皮裙的女孩托着下巴，眼神好奇地望向二楼卡座。“那几个人，你认识吗？”她问酒保。
她的目光停留在角落里的四个身影上——三男一女，举止从容，气质矜贵，与周围热烈的氛围隔离开来，格格不入。
尤其是最外侧的男人，眉骨锋利，深邃的眼眸中藏着冷峻与凌厉，唇线薄薄地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手中转动着一杯酒，那份慵懒与淡漠的姿态，偏偏让人挪不开眼。
“他是谁？”女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别打听了，朋友劝你一句，少惹那群二世祖。”酒保头也不抬，擦拭着手中的杯子，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有这么严重吗？”女孩撇撇嘴，“不就是几个富二代吗？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他们。”
酒保正要开口，身旁的服务生匆匆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聊什么呢？程微都来了，你赶紧调她常喝的那款吧，刚看她心情不太好。”
酒保闻言一愣，随即动作飞快地开始调酒。
女孩见他不再理会自己，悻悻地回过头，目光恰好落在门口。
只见门童毕恭毕敬地带进来一个女人——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发丝柔顺有光泽，衬得颈项修长优雅。白色衬衫剪裁合体，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举手投足间干练又不失柔媚。
她的眼神冷冽而锐利，走进酒吧的一瞬间，似乎让原本的喧闹都平息了几分。
女孩撞上她的视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视线的主人站在门口，微微皱了皱眉，短暂适应了喧闹的氛围后，径直扫向二楼的卡座。
目光所及之处，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梁以恒也在。
他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白色衬衫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每一寸动作都透着优雅，可落在程微眼里，全身上下只散发着两个字——骚包。
她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鞋走上二楼，步伐轻快有力，包往沙发上一甩，顺势坐下。“周屿，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
周屿笑得一脸狡黠，举起酒杯向她示意，“程总大驾光临，荣幸之至！来，先喝一杯解解压。”
程微接过酒杯，冷冷一笑，“心情不错嘛。你不是说你那辆爱车被剐了吗？怎么还有心思笑？剐你车的是个美女？”
周屿一脸陶醉地靠在沙发上，手指点着酒杯边缘，“那可是个天使般的女孩，善良、纯粹、脱离了低级趣味——”
程微目光扫到他脸上，淡淡地开口：“哦。”她轻抿了一口酒，杯中的液体摇晃出一圈浅浅的涟漪，“贫穷的美女？”
靳瑶忍不住“噗”地笑出声，靠在秦远朝旁边捶了几下沙发，“一针见血！周屿，你少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就是。”沉默半天的秦远朝也难得地插了句嘴，语气淡淡。
周屿对女人的新鲜感不超过一个月，没点心眼的女孩遇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们合伙欺负我啊！”周屿夸张地捂胸，转头看向梁以恒，拉住他的手臂，作势求助，“以恒，你可得替我说句话。”
梁以恒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扫了周屿一眼，“你本身就是个祸害。”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笑，他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程微，带着几分深意。
周屿察觉到了这一细节，眯起眼睛来回打量着两人，露出一副“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的表情。
“你们俩有点不对劲啊。”他凑近程微，探头探脑地打量。
程微心中一紧，面上却云淡风轻，举杯轻轻一碰，仰头将酒饮尽，冷冷道：“少装柯南。”
周屿并不买账，继续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手。“不会吧，你们还因为那点股份的事互相较劲呢？幼稚不幼稚啊。”
程微暗松一口气，顺势接话，“他先出阴招，难道还不许我生气？”
“行行行，你说得对。”周屿笑得前仰后合，“不过，都三个月了，还没哄好呢？程总，你就放梁少出黑名单吧，多可怜。”
程微无语地看了梁以恒一眼。可怜？他会可怜？扯淡。
梁以恒则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仿佛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靳瑶见状，忍不住坏笑起来，“梁少最近忙着哄别人呢。”
她随即咳了两声。
程微懂这个信号——等会儿告诉你。
“哄谁？”这话题，连人淡如菊的秦远朝都好奇。
梁以恒会哄人？真是稀奇。
看他一言不发，又像是默认的样子。
靳瑶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讲下去。话题一转，展示裙子来，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怎么样？和你那条是姐妹款。”
程微笑容僵了一瞬，硬着头皮点头：“……不错。”
梁以恒看着手中的酒杯，莫名弯了弯嘴角。
*
酒过三巡，靳瑶醉意朦胧，说话也逐渐没了逻辑，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天花板，突然伸手抓住程微：“微微，你得送我回去……我的司机在楼下等着，可我头好晕啊！”
程微无奈，只好起身扶她：“行了，少喝点下次。”
靳瑶瘫软地靠在她身上，嘴里却还不忘叨叨：“你不知道……微微……梁以恒那个家伙……他最近……很奇怪。”
程微一顿，眉头轻皱：“哪里奇怪了？”
“他……他居然让我帮他买裙子！”靳瑶嘴里含糊不清，还摇晃着手比划，“还说要跟你那条一模一样……哈哈，微微，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抽了？”
程微脚步停顿，心里一瞬间像被人猛地敲了一下。
“跟我那条一样的？”她控制语气，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对啊！”靳瑶醉得眼神迷离，“你说……他这是想送谁？谁啊……谁这么重要？”她眯起眼，语气带了几分捉弄，“该不会……是你吧？”
程微心脏微微一滞，强撑着靳瑶继续往外走：“你别乱说，他想送谁是他的事。”
靳瑶重重地点了点头，“谁啊……谁这么重要啊？”她说着，又试图凑近程微耳边说悄悄话，结果不小心打了个酒嗝，差点吐出来。
“行了行了，别说了！吐在我身上我可饶不了你！”程微急忙扶她上车，将一个塑料袋塞到她手里，“有想吐的就对着这个，别弄脏车。”
靳瑶趴在车后座昏昏欲睡，程微却站在路边愣住了。
梁以恒找靳瑶买裙子？
靳瑶脑袋里那点八卦储存量，恐怕还没等到她开口坦白，所有人都能提前知道这条裙子的前世今生。
*
送走靳瑶后，程微回到地下停车场。
这地方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毛。程微手中的钥匙捏得发紧，脚步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她边走边想着靳瑶的话，越想越觉得离谱。
“想什么呢？”
梁以恒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他不疾不徐地走过来，手上提着好几个购物袋。
“你没事吧，找靳瑶帮你买裙子？”程微质问道。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闺蜜坦白，梁以恒倒好，主动送上门。
梁以恒靠在车头，嘴角噙着一丝淡笑：“她有这些品牌的全部VVIP权限，不找她，找谁？”
程微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靳瑶的脑子？这么大的八卦她能憋得住？”
“她当然憋不住，”梁以恒毫不犹豫地回答，“但只要你不主动坦白，她永远不会想到真相。”
“所以呢，”程微扬了扬下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送我裙子，是想跟我道歉？”
梁以恒靠在车头，目光微微下垂，淡淡地开口：“是想哄你，顺便赔你。”
他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骚包？以前不是冷着一张脸，惜字如金吗？现在倒好，话少了没事，句句撩人。程微嘴上不饶人，心里却莫名有点乱。
“这次先算了，”程微冷哼一声，傲娇地抬了抬下巴，“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真的原谅你了。”
“那得看你愿不愿意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梁以恒靠在车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程微别开眼，不想再看他那张随时都能撩拨人情绪的脸，故作随意地摆了摆手：“看心情吧。”
“那好，过几天见。”梁以恒挥了挥手，修长的身影在后视镜中逐渐隐去。
直到引擎声消失，程微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答应他要见面了？
*
连上了几天班，程微的精气神仿佛被吸走。
梁以恒的裙子静静地躺在衣柜深处，每一件都是她最爱的款式，每一件尺寸都刚刚好。他怎么做到的？她不得不承认，他比她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一想到这点，程微就觉得不自在。
他似乎掌握了她的全部，可她却连他到底在想什么都看不透。
疑惑归疑惑，裙子终究是收下了，她的心情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许多。
但这份好心情没能维持太久。
周五早上，刚踏进公司，程微就听到一个“噩耗”——新总监今天要正式到岗。
新总监叫叶斯扬。
程微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是个“花瓶”。
他不算讨人厌，甚至可以说是挺养眼的。个高腿长，五官俊秀，身上的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可不知为何，他那双眼睛，总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显得整个人不太靠谱。
程微打量着他，心中无端升起了一个古怪的比喻：这个人就像是梁以恒和周屿的混合体——有梁以恒的漫不经心，又带着周屿那种轻浮的感觉。
徐会林把他们叫到办公室，郑重其事地介绍双方认识。
“叶总监，这是梁副总监，是我们公司最得力的人才之一。接下来和天源的项目，就由你们俩一起负责。”说话间，他还不忘冲程微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程微闻言微微皱眉。天源？梁以恒的公司？她心里一沉，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叶斯扬唇角一挑，露出一个标准的商业笑容：“早就听过梁副总监的大名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他有意无意地加重“副”字的重音，仿佛别有深意。
程微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态度，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应：“彼此彼此。”
“关于电池厂收购案，我已经初步看过资料了，”叶斯扬主动开口，语气轻松，“我倒是觉得，有些生产线该停就停，传统能源企业留着也是负担，不如砍掉换些干净的数字。”
徐会林点点头：“叶总监的建议倒是直接。不过具体实施方案，还得你们俩商量后给出最终意见。”
程微的目光闪了闪，对叶斯扬产生了几分警惕。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每一个字都涉及具体利益。尤其是“砍掉生产线”的提议，简直是在点燃火药桶。
果然，刚回到办公区，她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天源集团的项目背景材料。
她随手翻了一眼，资料厚得像一本小册子，开头却简洁明了：
收购目标：聚引电池厂。目标评估完成后，拆分资产与核心技术，优化运营。
天源的目标很清晰——裁员、剥离传统业务，这本就是梁以恒的风格。
他一向不留情面，该砍就砍。
程微暗自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想起了梁以恒的话——“你什么时候愿意放我出来？”
她目光微敛，冷笑了一声。看样子，这次“放出来”，是免不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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