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中也意识到自己因震惊而展现的短暂失态，清了一下喉咙：“所以……如果想要荒神的能力，那就让他们来试试看啊？太宰，你就这样小瞧我？”
“不”。太宰治摇了摇头，看着中也不屑的表情，笑着补充：“问题不在于他们有没有能力伤害到你，而是只要他们有这个念头。
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都不可以。”
中也呼吸一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
“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太宰治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中也，你知道村上裕翔是‘记录官’安排在你身边的定时炸弹，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中也盯着太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从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标是成为四大干部之一，怎么今天这么突然地任命了？
终于发现我是多么重要，多么不可或缺了？”
“不，中也。”太宰治笑了笑。
“哦？”中也挑了挑左边的眉毛，瞟了一眼太宰微勾的嘴角，“行，那让我猜猜。无非是有新的合作要谈，需要更合适的人选罢了。
魏尔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宅男还宅，他可没办法替你到处跑腿；红叶大姐已经忙得快要脱发了，更别提还有个要她操心的镜花；A这家伙添乱的能力比办事的能力可要强太多了；三个干部眼看着都派不上用场。
真是悲惨啊，太宰。”中也仰头，嗤笑道，“只有我这么一个像样的人选，你的底牌可真是少得可怜啊。”
太宰治并没有回应中也的挑衅。他含笑看着中也：“那也让我猜猜。
你不处理掉村上，而是装作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甚至有意无意向他透露出你的行程和计划，是为了能够让他有机会和时间将情报传递给‘记录官’吧？既然已经抓到了老鼠的尾巴，那必然要顺势一路摸排上去，一举端了‘记录官’的老巢。
中也，你的计划，我比你更清楚。”
“不”，中也站起来，走到窗边，将两片帘布交叠在一起，让月光再也无法透入室内一分一毫，他随之压低了声音，“太宰，村上裕翔不仅是‘记录官’的干部……
他还是A的线人。”
说到这里，中也叹了口气，瞥了眼太宰治，继续说道，
“你不会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吧。
我留着村上，不仅仅是为了能够将挡在我们港口黑手党面前的阻碍清扫干净。
更是为了让内部没有任何不利于你……咳，
不利于组织的不稳定因素。
我不清楚A招募村上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打算，所以我想按兵不动，先花点时间弄清楚，再考虑后面该怎么做。”
“不错嘛～”太宰清脆的鼓掌声响了起来，“我们的新干部终于学会在动手之前先动脑了，不错不错，很有长进～”
“但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太宰治的表情严肃起来，但他的眼神并不冰冷，而是非常温和，“你不是我仅剩的底牌，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中也。”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什么底牌。”
“对于其他人……”太宰治用双手撑住办公桌，站了起来，“呵。其他人。
广津他在意邮轮事件中他失去的部下，但他会知道你为了这些人付出了多少么？
中也，你去之前我是怎么说的，你不记得了么？”
太宰治保持着双手撑住桌子的姿势，指关节却在用力，以至于关节处微微发白，略有颤抖。中原中也沉默地看着他的指节，未发一言，静静听他说下去。
“让他们和邮轮一起沉了不好吗，中也？嗯？
我的命令是他们不必活着回来，不必，你听得懂吗？”
太宰的右手抬起，紧紧握拳，抵在桌面上。他呼吸的节奏逐渐加快，话语中染上一层怒意：“牺牲是必要的，这不是残忍，这只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只是……必要的，必要的牺牲罢了。”
“而你，中也。”太宰治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他们不必活着回来，你必须活着回来。
非要我这样说，你才能听懂吗，中也？”
“如果你说的‘必要’是绝境中唯一的选择，那我遵从你的‘必要’”，中也凝视着太宰治的眼睛，姿态强硬地回话，“但当时我们远没有走到绝境，不是吗？”
“……是，对，你说的对。”太宰治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沉默了几秒。
中也看着他垂下头去，看着他的拳头松开来，看着他站直了身体，背过身去。
太宰治不再看中也。他背对着中也，徐徐说道：
“没有走到绝境，因为你还有你引以为傲的重力，不是么。
但你，你怎么敢在……
我不在你身边的情况下……
使用「污浊」的……”
“我……”中原中也咬了咬牙，再也没有了先前针锋相对的气势。他发现，他没有办法回答太宰的这个问题。
“中也。”太宰治转过身来，看着中原中也。恍惚间，中也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太宰治，而是森先生，他仿佛回到了与森先生对话的那晚，彼时森先生那不怒自威的首领气场和此时的太宰是那般相像。
“你想要追求最小的损失，我理解”，太宰治轻而缓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但中也知道，他的每一个字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如果，如果。
如果我没有提前料到你会开「污浊」呢？”
太宰治迈开左脚，继而缓缓迈出右脚。他踱着步子，绕过沙发，向着中也步步逼近。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呢？”
“如果我没能……”
太宰治停在中也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中也避开的视线。他笑了笑，把手搭在中也肩膀上。
中也的身体过电般轻颤了一下。
太宰就像没察觉到似的，随意拍了拍中也的肩膀，继续说道：
“中也，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但请你，不要伤害自己。”
“我……”中也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太宰的眼神，又放弃了说下去的想法。他沉默地点了下头，算是对太宰的回应。
……
“哟，对了对了，还没来得及正式祝贺你升任干部呢”，太宰治话锋一转，语气中又染上了那层中也熟悉的、浑不吝的气息，他绕到橱柜前，把中也塞进去的那支红酒又抽了出来，接着四下寻找起海马刀，“来来来，怎么样，首领亲自倒酒请你喝～”
“那是红叶大姐赠我的礼物！混蛋。”中也嘴上骂着，右手却一把抢过太宰手中的红酒瓶，“别找了！不就是开瓶酒吗，不劳首、领、您、费、心！”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完，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下。红酒瓶微微泛起绛红色的光，软木塞缓缓升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拧动，而瓶内的酒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卟”得一声轻响，木塞拔开，淡淡的玫瑰香气混杂着一丝橡木的味道从瓶口溢出，中也顺势将红酒杯取出，倾斜酒瓶倒酒。深红色的酒液流淌出来，落在杯中，随着中也摇晃杯子而缓缓荡漾。中也将杯子举至鼻端，浅浅嗅了一下，随即递给太宰：“红叶大姐的品味一如既往地出色。”
“啧，不如我送红叶的那瓶嘛。”太宰治浅浅拿嘴唇触碰了一下杯沿，晃了晃杯子，“你对酒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小～矮～子～干～部～”
“你不会好好说话吗混蛋太宰？！”中也抢过太宰的杯子，仰头干了里面的酒，因为喝的太急，他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一抹酡红。
太宰治转身拿起沙发上中也的帽子，拍了拍，接着把帽子翻转过来递给中也：“走吧，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太阳从南边还是北边出来了？”中也接过帽子，刚要戴上，却发现帽子里静静躺着一个银色的物品。
这是一把机车钥匙。
中也愕然抬头，看到太宰治背对着自己挥手的背影。
“快跟上来啊，中也。”
……
（未完待续）
《晋升的那一夜》正以连载的方式发出。
感谢各位的阅读和喜爱，真的！
非常感谢！
我深深的为各位喜欢我的作品的读者鞠躬。
嗯，太中99，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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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晋升的那一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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