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所爱之物,各有不同,缘因爱生、因恨绝,是这世间最为平常之事。只是,我时常在想,我恨你什么呢?恨你不该蹉跎时光,在其死路上越走越远;恨你总是沉默不言、总被曲解,任由怨意滋生;恨你知行不一,陪着那些恶人做尽坏事。虽心中郁烦难解,可仍要替恶人维持体面。
——题记
杨槿用另一只手抚上方思无的脸,轻轻摸着那已不再渗血、起了软痂的伤痕,因刚经历的打斗,使其讲话也没了力气,两人距离虽近,但也堪堪刚好能听清:
“方思无,我进了一个暗室,里面有十六个人,被剜了肉、放了血,为保其性命,便于长久折磨,口中还喂着参。我一进去,我就好害怕,我好怕在里面看到你。”
方思无抬头,轻擦去杨槿落下的泪:
“我也进了,好在我也未见到你。”
杨槿还想说着什么,突然闻到什么烧着了的味道,还有呛人的烟味儿,猛然想起,在来之前和庄子里的小厮讲过,三日不出,便烧了这梦鹄洲。
杨槿握住方思无为她净手的那只手的手腕处,因担忧语气不免藏不住那内心的慌乱:
“我们快些离开才是,我来时对庄子里的人说,我三日不出,便烧了这大船。”
方思无疑惑:
“即便是你如此说,可未曾验你安危,他们怎么能如此轻率做事?”
杨槿挣扎着站起来: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快离开。”
方思无也起身,拉着杨槿便往外走。
火起得很快,虽在顶层,但下到六层已然不能在前行,火势过大,可往上走,亦是死路。
接着火光,杨槿望见湖面上有一艘小船,小刨子的声音虽然很远,但依稀能听清:
“好~人~跳~,跳下来,不会水也没关系,入了水我也能救你和方思无,快跳。”
杨槿望着六层高的船,又望着越来越大的火势,不跳,定会死,跳,罢了,就赌上一赌,小刨子,这次你可一定要靠谱些,我和方思无的命,在你手上了。
杨槿望向方思无,还未出口,方思无便懂:
“别怕,我会水。”
杨槿听后心中慌乱虽未平息半分,但已无其它办法,跳吧。
杨槿和方思无一同入水,因不会水,虽想着进水中要憋气,但真一落入水中,便是什么也不知了,忘了所有的意外落水应对之法。
鼻子,呛了好多水。
此时睁眼,眼睛定会很痛,可,可恶,小刨子还不来,方思无也不来,我好像要死在最害怕的水里了。
杨槿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刻,睁开眼,想看自己处在水中何处,别到时成了孤魂,走不出这片水域,永世困于此。
再然后,便只记得一团身影缓慢靠近,身下水中搅动,似是有什么暗流、漩涡,推着自己往上走。
再一醒,便是自己躺在小船上,望见方思无俯身朝着自己,眸中湖泪落,一颗又一颗:
“方思无,你的泪滴我伤口上了,好痛。”
方思无见杨槿醒来,甚是欢喜,不怪杨槿害怕水,人入水中,太过受限,明明很近了,可总是差一点。
把杨槿捞上船后,见她一直不醒,气息虽在,但过于微弱,脉象也不容乐观。
方思无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仿佛度过人生百年。
但见杨槿醒来,只顾得傻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槿撑着身子坐起来,望见不远处的一叶小乌篷船上立着一人,看那衣着,是杨姑娘?
她逃出来了,也是好事。
杨槿和方思无回到岸上,见河边围了好些人,也有从别处拉来小船的,杨槿上了岸,拉了一人问:
“怎么了?”
那人慌乱得很,也顾不上行礼,只是快速讲着:
“梦鹄洲失火了,我们姑娘前几日刚上了梦鹄洲,庄子里的船怎么也寻不到,我们姑娘才来这儿,就出了这等事,真真是命苦。”
那人这才注意到,与她讲话的,正是杨槿,这下也没了刚才的慌乱:
“姑娘没事就好。”
一人拿着灯盏靠近,那人这才看清杨槿和方思无的满身伤痕:
“啊呀呀,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好多血,快,姑娘和公子快回屋子,我去取药。”
说着,便跑走了。
杨姑娘也上了岸,她倒是干干净净,无一伤痕。
等等,她的船上,是墨迢!
他不会,还没死吧。
杨槿警惕心起,想向前看看,方思无拉着杨槿,先行上前,帮着杨姑娘去扶墨迢上岸,摸了一把他的脉,确实是死了。
三个活人、一个死人同在厅内,杨槿问:
“杨姑娘,你和墨迢,是什么关系?雇主?”
那人回: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姓杨。”
“那......”
那人回:
“我姓施,施语华,墨迢死前不是跟你说了我的名字。”
杨槿心中一惊,那时还不懂,为何会提起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的名字,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不知施语华是她本名。
杨槿坐直:
“你见我杀墨迢?”
施语华回:
“是。”
杨槿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我?你与墨迢,不是......”
施语华笑了笑,望着被放在软榻上的墨迢,眼中恨与爱交织:
“他若不想死,你们也不会知道梦鹄洲的存在。梦鹄洲可不是明晃晃停在那处的,只是墨迢知道你们来了,把梦鹄洲弄到你们所能见到的最近的地方。”
杨槿微微歪头,心中不解更多:
“他要想死,何必这么麻烦。”
施语华回眸望向杨槿:
“不是所有人想死就都可以死掉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死的悄无声息,他有自己的苦衷。”
杨槿眸中变得冷厉:
“他有苦衷?他有苦衷就可以随意抓人剜肉、取血、布祭台?”
施语华垂下眸子:
“这是他的错。”
杨槿站起身:
“你莫不是要说,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就为了自己心中认为的大局而筹谋,就连方思无阿姐也在其内?”
施语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杨槿走近几步:
“他剜人肉喂虎也是为大局?暗室内莲花台上粗针贯穿人身,满地的血供养那地上的图符,这是为大局?你和墨迢为了自己的大局,把我和方思无拉进来,为你们处理烂摊子,这是为大局?”
施语华起身:
“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拿别人性命做赌,是他们不如我,才落我局中,倘若有朝一日我为人棋子,我也只恨是自己身居之位不够高。”
施语华也前行几步:
“比我心黑之人,站在高位的多了,我是为了更多人的利,才舍了他们的命,往后百年、千年,合该都记得我。”
杨槿小声骂道:
“真是个疯子。”
后问:
“那墨迢呢?也是你舍弃的?”
施语华眸中闪过一丝哀痛之色,随即马上掩去:
“我哪里做得了他的主。”
坐于一旁的方思无出声询问:
“施夫人,是你母亲?”
施语华回:
“是。”
方思无轻笑出声:
“劳烦替我谢过施夫人相救。”
施语华:
“母亲看重你还真不只因你是方夫人之子,你还有点脑子,只是过于懦弱。”
方思无也不反驳,自顾自喝起了茶。
杨槿做到方思无旁边,和方思无说话比和施语华说话轻松多了,至少方思无不拐弯抹角的:
“什么啊,我听不懂你们说的。”
方思无敲了敲杨槿的额头,笑出声:
“晚些同你讲。”
丫鬟们拿来了药,杨槿和方思无各自回屋,找了丫鬟、小厮去上药,施语华也带着墨迢的尸身走了。
杨槿上好药后,就让人拿来锤子,想看看这地板下,到底藏着什么。
嗯?钥匙?
难不成是湖心亭的钥匙,只有那一处上了锁,只是有什么值得把要是藏在这儿呢?
下面还有一个图纸,画了湖心亭处所设的机关,以及关闭之法,杨槿庆幸:
‘还好还好,没顾得上去,要不然小命难保。’
杨槿拿着钥匙和图纸就去了方思无屋里,正好和要出来的方思无撞在了一起:
“方思无,摸到我伤口了!”
方思无连忙后退几步,又上前,看了杨槿的伤口处,没有身处血来,问:
“可要重新上药?”
“无事,你快看,这是我在屋中地板下寻到的,看来那湖心亭有宝贝,莫不是墨迢说过的什么秘宝就在那儿?不管了,先去看看。”
有图解就是好,杨槿在看到因误触机关,射死了一旁的兔子后变一直感慨。
过了重重机关处,杨槿拿出钥匙开了门,只见屋内只一张桌子,桌上一箱,打开箱子,一个小药瓶,杨槿打开,里面一颗红色药丸。
方思无拿出箱内放的纸张,读道:
‘十株千年参,百棵灵芝草,千只雪山狐肉、万人血、人肉、人心,炼制可得长生、飞仙之果。’
杨槿听后一个没注意摔了瓶子,那药也落在地上,杨槿望着方思无:
“这小小药丸,要了数万人的命?”
方思无答:
“且都为身娇女子、身健男子、身幼童子,于百万人中寻出万人佼佼者,只为了......”
杨槿说:
“只为了取血、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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