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母亲听了先是一愣。
紧跟着大为震怒:“你问大宝做什么!”
宗时禧没理会她都误会了些什么稀奇玩意儿:“就是说,就因为我和你儿子睡了,且你们足够开明,肯给我一个干儿子的名分,允许我顺理成章在你家玩地下情,所以,我不光得包揽洗衣做饭打扫的活,我还得赚钱,养你儿子,养你们,给你们换大房子……
“我还得养他大哥??是这个意思?”
“小宗,你这么说,是觉得不应该,觉得委屈了?那事实本来不就该——”
“而且,你们是打算到时候用着我挣钱买来的东西,再往上面绑个量尺,就为了防备我多用那么一点点?”
“——宗富!”
中年女人看起来气得不轻,都忘了再坐回去继续像个大家长、老前辈那样的说话,只喊了一声就喘起了粗气。
“你这么讲是什么意思!二宝现在已经被你搞废了,要不是还有我们大宝在,替他承担起传宗接代的责任,你以为这事能这样就完了吗!他大哥已经为二宝做了这么多,现在只不过叫你和二宝多为家里做点事而已,你怎么就这么不情不愿?”
她都不需要喘气换气,就能像挺机关枪似的暴风输出:“要不是指望你们能为家里有点贡献,你们一起干的那些龌龊脏事我连说都不愿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三拣四,你委屈给谁看!”
宗时禧听了这话皱皱眉,瞥过去一眼。
最终还是看在她眼角皱纹的份上,没多说什么。
转而看向被推到沙发靠背上,直勾勾望着自己妈妈,一时都忘了再缩起头的二宝:“你妈妈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二宝被强行拖拽回来的眼神飘忽,开口甚至有点哆嗦:“说、说什么?”
“我饭呢?”宗时禧认真问。
二宝被问得神情瞬间停滞,旋即满目茫然。
似乎全忘了,自己是用什么借口将宗时禧诓来的。
宗时禧盯了半晌,也没能等来回答。
最后耸耸肩,语气颇为遗憾:“其实,你也没把宗富当回事吧?”
二宝明显噎住,愣愣看了宗时禧半天。
经过这一轮,宗时禧算是将这张平平无奇的脸看得索然无味,彻底看够了。
也就懒得再去深究,原身宗富在这里到底扮了个什么食物链最底层的角色。
他扭头在客厅里扫了圈,仿佛不经意寻找什么东西。
中年女人正好开口:“宗富,你表个态吧,你到底什么意思!”
宗时禧回头,微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接受,你们打算怎么办?”
中年女人表情僵了僵,随即忽地露出个似乎很不屑,又透着点狠的笑。
她身旁的中年男人神情终于紧张起来,这看看、那看看。
抬抬手,仿佛想在中间劝一劝。
但最终还是放下手,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二宝母亲便扬着这个狠辣的笑,说:“听二宝说,你爸对你还挺严厉。估计,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给你教成了个什么东西吧?
“还有你爸妈同村的邻居,你的同事,领导,到时候都让他们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恶心的脏玩意。”
“我就没听说哪个男的敢大张旗鼓公开这种事的!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活得下去。”
“……”
宗时禧登时失语。
原身宗富的爹妈严厉不严厉,跟他宗时禧有什么关系?
再说儿子都长这么大了,那还不是爱干什么干什么吗。
何况就他醒来的那个破地方,那间所谓的宿舍,面宽三米三,进深三米五,共住八人,窗帘都是用高度疑似床单的布代替的。
他真的很怀疑这种环境里,他的那些同事领导能不能腾出挣钱生存的功夫来关心这点破事。
就算关注了又能怎么着,这二位既然能在八人宿舍就搞到一起,脸面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至于同村邻居……
算了,他只要知道,这家人是只要沾上他,就不打算放过他,那就够了。
匆匆醒来,其实宗时禧还不太清楚自己身高多少,体能怎么样。他更不知道这个饥肠辘辘的身体能经受什么样的折腾。
不过他并不打算提前搞清楚。
就像他死而复生这档事一样,操蛋的人生不需要万全准备。
说话时候宗时禧几步走过客厅,晃悠到厨房门外,顺手拎起角落里的扫把。
看起来扫把已经用了好一段时间,前面尼龙毛刷都纠结成了一团。宗时禧拿起来,又在手里掂了掂,几根长长的棕色毛发便随着他动作,在半空里抖抖飘飘。
一边垃圾桶里的汤汤水水正反着光,稍靠近些便是酸臭扑鼻,也不知道已经存了几天。
新房子,大房子,干净房子。
哈哈。
宗时禧笑了两声,他已经摸清楚扫把柄是两截钢管接在一块,掂着还挺有分量,结实。
端详两眼,他冲客厅扬起脸:“二宝,别怨我没提醒你——”
“赶紧跑。”
话落就是咣咣两声巨响。
屋里二老顿时睁圆了眼。一直塌着腰,窝窝囊囊瘫在沙发里的中年男人这时候总算是坐直了身子。
只见他深吸口气,然后大喊一声:
“哎——呀!”
屁股倒还是一动没动。
中年女人调门提高八度,尖叫像把尖锥,直直刺进宗时禧耳膜。
宗时禧只觉得耳朵嗡鸣一声,不自觉偏过脸,倒头往肩膀上蹭了蹭耳朵。
跟着她便尖利诅咒起来,身体也作势要往这边扑来。
可是重新抬头,宗时禧却对客厅乱象看也不看。
手里扫把在刚刚的巨响里,已经被他几脚改造成了光秃秃的钢管。
他扬眉,亮出个露牙的健康微笑。
随即抡圆了钢管,追着已经夺门而出的二宝就是一路狂奔!
两个年轻人一个玩命逃跑一个灵活追逐,很快便甩开身后鬼喊鬼叫的中年夫妻,跑下单元楼。
又一溜烟跑出了这个偏僻寂静,已经搬空一多半,无人围观的老旧小区。
没多久肺里就着火一样,每跑一步都撕裂似的疼,二宝到这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真的惹毛了宗时禧。
只是情况紧急,他还来不及搞明白,他的小宗哥原来沉默寡言,就算有点不爱搭理人,但看着也远不是这种说发作就发作的暴烈模样啊。
在前面玩命倒腾两条腿之余,他的嘴巴可算是能正常工作了:
“哥!——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总之,积极认错总不会错吧?
宗时禧却立刻认为二宝是个惯于向强权低头的,他这时候的认错未必是真。
如果现在一时心软放过他,等日后缓回神来,指不定会不会又像今晚一样帮着他妈一起来恶心自己。
搞不好还会变本加厉。
人生宝贵经验被死亡一笔归零,他醒来后因为无知已经中过一次招,现在自然断没有再放任蔓延的道理。
街道两旁路灯稀少,人影模糊,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心跳刺激着耳膜,宗时禧专心控制速度,偶尔闷不吭声,向前重重挥舞下手中铁管。
愣生生追出了夜半杀人魔的气势。
二宝只回头看了一眼,就被吓得遍体冷汗,险些当场魂飞魄散。
“呜~呜呜——小宗哥,宗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二宝脸上涕泗横飞,眼泪让他几乎看不清路况。
但求饶和眼泪并不耽误他继续拔足狂奔。
显然他心里其实也并不认为,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很有分量的牵绊。
前方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他是有意往这边跑的。
虽说这里地处偏僻,道路建的也早,车道只有两条,不过从位置看算是附近的必经之路。况且道旁开了几家便利店和小吃店,现在不过晚上**点钟,怎么也该有一两位客人。
宗时禧就是再凶再狠,只要他不是真的疯了,到人群里不管什么气焰也得先矮一半。
二宝望着前面明显亮起来的昏黄路灯,禁不住心生希冀。
可他哪里知道,就算前方迎面而来一道汽车轮胎擦地声,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所依仗,小心翼翼回头望去一眼。
心脏却是狠狠一个停顿——
就见宗时禧与他竟是只有一步之遥,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二宝爆哭一声,几乎是尖啸着爆发潜能,疯狂提速:“不要!救命!救命啊!!”
这时宗时禧的声音,终于从后面忽忽悠悠飘过来了:“宝,你跑什么?”
……怎么这声儿听着比灌进肺里的空气还冷,还扎心啊!
“咱们不是都同床共枕,多亲密了啊,难道你还不放心……”声音诡异停了一下,又立即困顿拔高,“你居然……怕我?”
宗时禧声线在急速奔跑中不可置信震颤着:“……你怕我?”
“你怕我。”
仿佛大梦初醒,好像总算明白过来的声音竟像极了那绷到锃光瓦亮的细钢丝:
“……你为什么怕我?”
“怎么,怎么会,你说……”
宗时禧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很有扮演变态疯子的潜质,紧张疯癫而又充满诡谲阴森气息的声音方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自个儿跑的更像个下手狠辣残忍的神经病了:
“你说啊!!你为什么要怕我!”
宗时禧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喊得那真叫一个畅快。
胸口堵了一整天的郁气全散开了,心里更是暗爽不已。
不过他也发现前面灯光渐明,道旁开始有三两行人影影绰绰。
再这么玩下去怕是会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当真,于是这就打算提速,准备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
却发现二宝早被他吓得嘴巴紧闭,半天都没再吱一声,全神贯注在路口一个急转弯,小兔子一样朝左飞奔而去。
宗时禧见状抡了下手里钢管,心里估量只要一会儿追上去就一棍敲昏一个小兔子,然后拖到没人的地方,轻轻松松扒掉对方穿着的皮。
他还要再去找个剃毛刀,将这只兔子变成一只上上下下都褪去皮毛的秃子。
最后他只需要坐等对方悠悠醒来,到那时候,他现在的这张脸恐吓力自然会直达巅峰。
“哈,哈哈哈。”
谁再讹他一次试试?
宗时禧神神叨叨地跟在二宝身后,一路瞎琢磨,边想他还边坏心眼地露出个笑。
可也是在这时候,二宝跑过去后,道旁露出一个空档。
宗时禧不知怎么了,视线鬼使神差地往那个方向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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