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後来他不必问也知道。
顾师父的所有心事都掏空在了曜芒的雪峰之上。
他走出囚笼之时,本就是一身无垢。
他再入世之时,虽是这天地间的禹禹独行客,行事手段又狠戾又凶辣,可他心里仍旧存了那曜芒雪峰上,最纯净的暖芒。
——干净的,空白的,即便无一人再可入他心底的白茫境地。
众人谑他为丧家之犬。
祈天立后,又尊他为开国功臣。
——无论是丧家犬还是开国臣,他是後来才知道,顾师父压根都未将这些往心里去过。
这个人,起了个含着笑意的名字。
却冷的如尾字难染。
无极爷爷曾打趣过,“贺楼经赋那究竟得是多么一个乌漆墨黑的人啊,才能把这顾大白眼狼给拐走了。”
那个人有没有乌漆墨黑的一颗心他不清楚。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那人明明出世入世几旬,也仍旧是一颗赤子之心,无将春风往心放。
就是这样两个完全不着调不靠谱的人,偏偏将心栓到了一处去。
自此之后,再也没甚么能中伤得了他们。
因为他们强大到本就不需别人来评价。
——可是天纵小叔呢?
他的另一层身份明明也是可以做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人。
却偏偏,担了这劳苦劳心的位置。
“可能跟了帝王家的,都难有个好名声吧。”
苏如盛曾想如此安慰成絮,可看着那人紧蹙的眉头和潮/红的面容,一时恍惚又忘记了所有要出口的话。
只想将这怀中人更融一分。
只想将他血脉骨髓中都烙印好自己的痕迹!
成絮。
天下之大,因我是个入世之人,便终不可能佑你不被风言所垢。
帝王也有说不出的苦。
我该如何同你相诉。
“成絮……”
再度固执地揽起他,终是按捺了一次性子,未再如昔日般纵横肆意,反而含了几分不常见的忍耐。
……
隐隐试探着,一件微寒事物悄然推进,仿若轻冷泉水激荡于湖中心……
成絮猝不及防,薄汗霎时浸透鬓发。
苏如盛亲眼一点点见他诧异地带着浑身淋漓之汗不解而起。
音也发的抖抖颤颤,却含糊的极为好听:“什,什么东西……”
一句话说完,倒是他自己也不敢多看。
自觉这姿态过于羞赧,不敢再对上对方的眼神。任哪个男人见着自己这副居于另一个男人怀中的浪//荡模样,都会有所不耻。
更何况,面前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男人。
第一次被苏如盛上时,成絮已二十有八,苏如盛才十八。
“你猜猜?”
口气顽劣,如故意刁难。
反正先前被他刁难的次数也不算少,成絮缓喘了几口气,便忍不住又仰倒回了床上。
却到底是因那被他二指牵动的凉物滚来滑去而浑身发颤,最终连胳膊都不得已抬起,遮起自己耻红的面容,好似这样才能略得轻松。
他知道,若是猜不出这是甚么,这东西很可能就得在里面滚一夜了。
可每当似是恰要察觉出那能是个甚么物什时,苏如盛又偏偏灵活地转了指尖,无意轻拂过那隐秘的山间幽径,便是一阵令成絮无法自已的酥麻热意席卷四肢,竟将他方才所觉、所描摹体察之物的形感全然冲散,徒余一腔难耐的熬人惑意。
心头万般瀚潮涌动,却无一处可得解脱。
只好咬咬牙——重头再来。
他总是能好脾气地容忍他多有花招。
却还是在他将这物什取出那一刻,彻底哑了音。
苏如盛抱着他,纵情进退。阵阵挤迫间撩人至极,听着成絮断断续续的音,几眼落回自己身上,又几眼不可置信地往那取出之物上瞄定几眼,神色明明遍布绯红,又好似呆傻痴愣,手足无措。
苏如盛看的愈发心头火热想笑,一把抱起他,给他轻轻提抬了一把。
成絮刚想抬臂挡住自己的脸,恰因姿势稍改,眼前一切竟清晰映入眼底:被苏如盛轻提而落,那一抹嫣红如落花般妖娆,又带着几分不堪的绯意,教人无处自容。
只是未等自欺欺人那般遮住,又被苏如盛俯下身来,单手抓捏住了双手腕子,给他高举过头顶固定住了。
“成絮,可睁大眼睛,仔细瞧清楚了。”
“殿、殿下……”
他声线颤颤,眸光四外乱瞟,却就是不敢看正视那一处如炽烈缠绵的花焰,过了会……雪湖中更是烟火绚烂,直激荡的湖中心潮浪翻涌,成絮索性微咬着唇,彻底羞闭起双眼。
自塞外回来后不知是二人谈开了,还是各自都有些心结消解,苏如盛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他不顺眼的地方就处处奚落,此刻虽然见他这么不听话的,又“面上乖顺,实则逆骨”,却猛地彻底俯趴下来,直接用嘴去叼过他口唇边的软肉,一边亲,一边迫的他不得不张了口,唇舌相缠,愈发情浓,便连手下钳制也舍得松开,换做双手捧牢了他的脸侧,开始了深吻。
吻的越久,却动作越凶狠,他想揉碎了成絮,将这人那一连串妙音都变成落珠于玉盘,细细碎碎的,全被自己俯拾,尔后吸拆入腹——
成絮忽有些尖利的婴咛了一声,双手也忍不住虚虚圈上了苏如盛的后背和脖颈,他有些空捞捞地不敢真去触碰,只有在亲眼得见那绚烂烟花在脑海中炸成极白的刹那,仿佛足够忘情,忘己,忘彼此尊卑,尔后失神放空般地做出些最本真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倘若真有一次真的身心俱奉,是否会再换得粉身碎骨。
“小絮师父又先行抛下我去了。”苏如盛微察成絮此时那不自知的绵软与迎合,轻调笑了一声……
极尽之处,更是愈发加重力道,一边重新叼过他下唇吸吻起来……唇齿交叠间气息纠缠,渐次将涌动情思尽数挥洒。
成絮似被炙烫,轻颤着欲挣却难逃,他无意识圈贴着苏如盛更紧,眸中也渐渐溢满了一汪同“雪湖”别无二致的淋漓水色。
苏如盛瞧着他这情态,眸色深邃了几分,缓嵌,又缓撤离,次迭反复,似要将成絮推入更深的漩涡涟漪之中。
他单手掐箍着成絮后颈,逼他再清楚不过的瞧见——亲眼瞧瞧……
那隐忍一丝的白色痕迹,宛如雪玉在剥开的锦缎间层层透现,又见那滞留的痕迹自其边缘缓缓滑落,细密的滴落下来,没入成絮被抬高的身侧,连背脊也渐渐湿染,细流弥散出一路缱绻的轨迹……
瞧见成絮似是看不下去,扭身想躲,被苏如盛忽更恶劣地钳住,往两侧近乎撑平而分。
……
雪澈之湖再度大开迎接,掩也掩不住微颤中溢出的涓涓之流。
成絮忍不住刚要阖眼,就听苏如盛浅哼了一声:“小絮师父,这般艳景,你我合造,此刻你却要抛下我一人独赏嚒?放眼天底下,也没几个人敢这般不给我面子。”
成絮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等精神上折磨,却又不敢不听他的话,只好强忍着垂眸再看——
苏如盛却心中一声暗笑。
虽说帝王心术,常拿捏人性,他知道成絮可能难接受先前那枚在“雪湖中心”滚过的小物,此刻故意抛于他更难接受的事,先前那事,却好谈妥的很。
倒没想到自己何时送个礼物也要这般费尽思量了。
苏如盛轻将他合拢,放下了钳制他的姿势,重新侧卧下将人揽进怀,桌边先前为留着让他含弄漱口的茶杯也此刻也毫不客气地直接劈手夺来,将这染满了“温凉余痕”的扳指掷入其中,瓷杯里细水淅沥,转过数圈,缓淌下斑驳的痕迹,几丝黏润未及隐没,便沿着瓷壁滑流而下……似有意似无意地映出两人间难言缱绻,带着一抹极浓稠又难舍难分的暧昧情分。
直至片刻后,露出本来完全澄澈无波、通透的玉扳指本身,就像是在宣世昭告——
“戴上它。”
成絮险些叫他气吐出血来。
他刚还以为得以逃过一劫,直到打眼看清这扳指——是圣上赏苏如盛慎独统领权时一并同赠的。
基本上……见扳指如见人。
这,这打个严重的比方,就好像是军令旗、信物一般贵重之物,哪有随便予旁人的道理。
还是,还是自己这么一个身份的货色……
苏如盛却全不在意,左右四顾一番,索性直接并拢二指作了剑气,直直地向旁侧桌案上的琴弦削去。
『当啷』一声,崩了一根湛清碧绿的小弦。
拿回手里又用内力将其弄软了,这才穿过了这扳指,将他拴在了成絮颈间。
越看越满意,忍不住一边将渐起的欲念重新嵌入柔软雪湖中,一边俯下身,近乎贪婪地低头凑近,唇舌在成絮颈间流连,忍不住重重啃吸几口,印下浅淡红痕,在那一片雪白肤色上尽显极致的对比展露,透出几分他特有的霸道与顽劣。
——他总是喜欢将他的成絮,弄成这副人尽皆知的模样。
世人笑他玩物也好,唾他毫无侠客风骨也罢。
这是我的成絮便好。
你也成不了甚么别的,你也就只能是我的成絮。
成絮此刻心情稀烂,确实由于刚才之事两厢对比,这扳指之事竟是不好开口反驳什么。
只不过是在床榻上领了这『慎独』统领之权,本就心下五味杂陈,这便算了,眼睁睁再见这小兔崽子上自己不说,还得亲眼见他毁自己琴弦一根。
这是放到现在自己心死,懒得反抗了。
不然……不然何止这般落魄下场。
却听他忽然声音幽幽,悄然附耳,“『慎独』算不了我活命的资本,所以我不屑它。将这扳指碾碎成粉不是不可,转念又想着,予你做个玩具亦是不错。毕竟你总是很少笑很少说话。领了慎独,势必要多跟你手下接触,不厌其烦地听他们汇报成果,多多少少,也总是得夸或者斥他们几句的,总不能一直冷着脸听他们讲吧?”
“你常背的那把琴也不是你活命的资本。所以我希望你也不屑它。将整把琴都拆了,你换个袖箭或者背囊也不是不能走天下,却固执地仍旧抱着琴……所以我只取一根断弦,是希望你也能放下一些以前的事。”
“囚笼太高了,帝王业有帝王冢,江湖有江湖林。没几个人能逃得出去。但我现在却开始庆幸,庆幸着——抛开这浮名功利,身外之事,却亦有一人能是我活命的资本。”
“成絮,我指着你活了。”
“日日夜夜,魔障般的思念。贪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更贪你**入骨的滋味。”
半晌,苏如盛略停了停动作,似是想起成絮过往的那些所有反应,有点寂寂道,“成絮,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说甚么?”
烛火明灭间,只那人一双眼眸亮得出尘。
许久之后,成絮像是叹了声,又像是卸下一点心房,才轻道了句,“曾经的『三清妙音』,其实并非浪得虚名,只是我……”
本章已应审核要求大删减。
省略号往往都是大删掉的地方带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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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容他多有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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