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与黑发结合后的空间，加上羊祖的力量，能够暂时困住八苦菩萨的最强分身。
他之前隐约觉得引游魂入平康楼一事不对劲，原来是为了这一步棋。
逃生通道建成许久，证明怨鬼与黑楼并不是近年才发生的事情。
黑发来自血女的受害者，把黑楼变成黑发空间应该是在血女出现之后，羊祖才想出的计谋。
在仪式的期间，八苦菩萨被大大削弱，甚至到了无法长时间压制怨鬼的地步，羊祖便趁机动了一个小小的手脚，把本该在白楼的八苦菩萨分身转移到黑楼。
江若江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八苦菩萨的分身会在属于羊祖的黑楼里面？
黑楼是羊祖的主场，它会放八苦菩萨分身进去不就是因为它乐意吗？
断了连接的分身，既然没办法通知本体，他只能在空间里面继续压制怨鬼，殊不知羊祖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引游魂进来。
如果要取回心脏，把黑楼跟白楼之间的门封上就成了最有效的办法。
这样势必得让游魂进入空间里面与黑发融合，黑发空间的能力增强到可以破除八苦菩萨对平康楼的压制，所有怨鬼得以离开平康楼。
适才八苦菩萨汹汹来袭，羊祖敌我不分地把所有人都拉进这里了。
不过羊祖给玩家发了话，让他们带陶罐给它，就代表这里也不是出不去的。
这个空间能吞噬一切光线，哪怕拿出手电筒或者是头灯也照不见任何的东西，江若江只能屏息留意着环境的变化。
簌簌。
爬虫类动物前行的响动围绕在周围。
空间中央陡然放射出夺目金光，光源是那团黑雾中的僧人，它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那条卷裹自己的“红蛇”。“红蛇”由几十个女人组成，她们浓妆艳抹难辨本貌，衣服缝合在一起，似鱼鳍般飘荡。
江若江终于看见这个空间的构造，四面是湿发丝组成的墙壁，下不见底。
所幸的是，大家几乎都落在他身边，姑娘们自小经训练，四肢比大部分玩家更灵活有力，因此落在更高的位置。
距离他最近的是琴复己和莫大娘。
“这就是那条……蛇？”琴复己讶异地说，当时她并未看清巨蛇的真正模样，只是靠黑夜中的轮廓辨别出有类蛇活物挡住了大路。
“还有，那些病人。”
蓝发青年回道，并紧盯着那条鬼蛇的行动。
“先往上爬！”
他对其他玩家喊道。
既然是从上面掉下来，那么出口也许就在上方。
湿粘的墙壁并不容易攀爬，体力较好的几个玩家进度很快，但其余就被落下来了。
江若江偶尔往下瞟了瞟，那些镇民果然也在跟着他们行动，玩家们大多不是残忍的性格，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
鬼蛇跟僧人缠斗不休，黑雾灼烧滋滋作响，蛇体上的人头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僧人的血肉，后者已显疲态。
忽地，光源完全消失，僧人落了下风。
就在江若江寻思要不要使用能力来照明的时候……
“啊——”
哀号此起彼落。
不知道镇民遭遇了什么。
他立即以眼为灯，发射出蟾绿的幽光，只见一条车轮粗的蛇在黑发墙上自由地蠕行，一口就吞下一个人。这条蛇是从鬼蛇身上分出来的，专门解决黑发空间里的其他入侵者。
威胁就在后头，所有人恨不得多长几只手，死命往上爬。
“不要啊！玦姑娘！”
“璜姑娘饶命啊——”
有人认出了组成大蛇的其中一个姑娘，不停求饶，可她们早已被怨鬼夺舍，体内有复数灵魂，哪有理智可言，唯有无尽的怨恨。
莫大娘年纪大了，动作越来越慢，琴复己无奈地把人背上。虽然增加了几十公斤的重量，但她并没有落后。
“琴复己！”
平文祖突然对着她大吼。
锁骨发女生感知到有东西在她后头猛然蹿出。
铁球甩出重重砸在蛇头上，组成蛇头的女子发出嘶嘶威胁声，张手抓住莫大娘的腰，尖利的指甲穿过衣服深深插入皮肤。
平文祖蓄力又挥动了一次落梅雪杵，可惜武器重量干扰了准确度，瞄准失误，落在大蛇的侧边。
组成大蛇身体部分的女子张口就咬，还好平文祖及时将武器收回才没有被抢走。
由于背着个人，琴复己不好做大动作，只能利用兽化的手臂小范围防御，压根打不过。
那条蛇回头一下子就把莫大娘的腿啃掉了，中年女人惊恐地望着那条鬼蛇，她都认得是哪些姑娘，可是她错了吗？她只是按照平康镇的吩咐，她跟她们没有区别，她只是要活着啊！
“这不是我的错啊！这……”
这是谁的错呢？
人蛇早早张开口，吞下她整个半身，莫大娘叫不出来，恐惧到达极点后人类会失声。
濒死时她眼前生出幻觉，她看见了她自己，年幼的她。
那年她刚当上了花魁，不过十四。
莫大娘看着周遭的锦衣贵客，再看着台上那个女孩，她才记起自己曾经的模样。
原来，她跟莫鶲长得十分相似。
女孩穿上了金丝银线的华裳，她的未来是剥削消磨的重蹈覆辙，平康楼之下多如牛毛的坟就是多重折磨后的终点。没有人忍心告诉她所穿的本质上是“寿衣”，自此之后，那轻如鸿毛的生命再不属于自己。
鬼蛇咬断女人的首级，她的头掉落深渊之前，似乎喃喃着一个名字。
半身铺满鲜血，深黑的瞳孔颤栗着，几双枯骨似的手抚过锁骨发女生的脸孔，当她准备全身利用羊祖能力兽化之时，大蛇在她眼前掠过，追逐下一个目标。
她们就这样放过了她。
鬼蛇转而去攻击适才出招的平文祖，平文祖便取出落梅雪杵格挡，这次不需要增加攻击范围所以没有连着铁球。
棍棒挥中大蛇的身体，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随后又有钢尺侧穿破大蛇的腹部。
其他玩家本来见琴复己受敌就想赶去帮忙，就算大蛇转换了目标，他们自然也会帮忙。
断开两节的大蛇没有死去，而是分为两条短蛇两边出击。
打着打着玩家们就发现这两条蛇压根就不理女玩家，只管男玩家。除了江若江因为有羊祖的能力庇护而被忽视，其他的男玩家都成了鬼蛇的主要目标。
江若江试着跟鬼蛇沟通，却发现对方理智全无。
“不能为了这两条蛇耽误时间，”路牵对江若江说，“选几个人跟你上去，其余留在这里把蛇拖住。”
他们一共十个人，江若江不敢多要，他的第一选择是琴复己、明见心、封夜和惠灵。
把想法告诉路牵之后，对方有点惊讶：“你不要你的小男朋友了吗？”
如果安黎始伤势没有恢复好，江若江是不会把人留在这里的。可一路上观察，这人压根不受伤势影响，刚才爬墙还是他第一。
虽然安黎始实力很强，可是他要是不愿干，没人能使唤他啊。
蓝发青年只能憋出一句：“我自有打算………”
墨镜男耸了下肩，便下去加入战斗并且让江若江所选定的玩家先行离开。
有其他玩家拖住鬼蛇，江若江的队伍安全抵达空间顶部，蓝发青年拉开黑发，望见空中近乎如盘的明月。
杨树林的山头被黑色的浆液浸透，已经是后半夜了，距离仪式还有大概一个时辰多些的时间。蓝发青年视线回到脚下，地面的黑洞已恢复原样。
封夜举头看向山顶的八苦菩萨庙：“要去吗？”
“我们还是按照羊祖的吩咐，把陶罐拿给它吧。”江若江说，“羊祖之所以弄出这么个空间，本意是为了困住八苦菩萨，如果它得到陶罐将八苦菩萨重新封印，鬼蛇与黑发空间的用处就不大了，它没必要继续给它们供能——到时候我会让它把其他人放出来。”
“为什么是我们？”
虽然跟着队伍前进，但明见心依旧不理解江若江为什么选择了他和惠灵。
按理说，江若江要做的事情关乎这个副本的结局，哪怕要牺牲一半的人数，也该选择战斗力最强的玩家而不是他们。
可是江若江的选择明显是基于平衡两边的力量，目的就是为了让全部玩家都能存活。
假若他带走了大半战斗力，在黑发空间的玩家将无法对抗鬼蛇，但是，副本结局不应该更重要吗？
“为什么不是你们呢？”江若江杏眼半合，懒懒地笑了，“我倒觉得你们是最好的选择。”
琴复己来到明见心身旁，搂住对方的肩膀：“不要自卑，你非常好用。”
完全不知道这是安慰还是调侃，茶发男子好气又好笑，而且为什么是一个新手玩家对他说这句话啊！
“行吧，能得到琴小姐的称赞，我无比荣幸。”明见心装成绅士，给锁骨发女子来了个吻手礼。
惠灵打了个寒战，明见心这个“绿帽王”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早已取出了自己的特殊武器，就江若江和琴复己依旧拿着一把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直刀，好在有羊祖的力量当外挂用。
山路漫漫，琴复己便对玩家的武器起了好奇心。
“你们武器都叫什么？”
“螫之弓。”
惠灵手上是一把土耳其弓，三支箭别在腰间。
“律尺。”
名字一如封夜的性格，规矩又保守。
“抹炎刀。”
那把绿松石刮刀琴复己之前见过明见心使用，攻击后能够在敌人身上留下火焰燃烧数秒。
“那你搭档的白木棹呢？”
蓝发青年也竖起了耳朵，他真没听说过照橼淞武器的名字。
明见心有点儿发窘，迟疑了片刻说：“划来世棹。”
……
槽点太多，无从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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