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之外多出来几个人,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
至于多出来是哪几个?
祝穗礼环视围着她的一圈人,心想如果她是多余的就好了。
她听完几人早就认识,一块感叹道:“世界真小。”
对于场面奇怪气氛置身事外的路琼问:“检查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我问过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祝穗礼抓住她递来的稻草:“你们今天住哪?”
没等她们开口,季许道:“3月份不是旺季,酒店有的定,海景房难说,想在鲜鳞县多呆几天,不如借他们家在这里的空房子。”
她指向陈桓,“海景很漂亮。”
陈桓爷爷在鲜鳞县是有房子,陈桓小时候住过几天,他能跟孟罗叙相识,是因为隔壁就是孟罗叙他家。
梁鸿声拒绝道:“不了,我们有住的地方。”
“那等我办完出院,我们一起走。”祝穗礼拖过行李箱给陈桓看:“你叔叔给我送来的东西,有空帮我谢谢他。”
季许幽灵般地贴着她的脚后跟,“我也送了好多东西,你不谢谢我吗?”
骤然拉近的声音在祝穗礼耳边轻轻炸开,她被吓得一抖,孟罗叙连忙上前拉开季许。
“谢谢昨天说过了。”祝穗礼揉揉耳朵:“今天,请你吃饭?谢谢你买的东西。”
季许自然地握住孟罗叙拉她胳膊的手,五指交握,笑意盈盈:“救命之恩呢?”
梁鸿声她们几个身子都侧向祝穗礼,像是在等她做出危险动作好顺理成章地对她发难。
“你想要什么呢?”祝穗礼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
本来她就打算还不了的人情让祝穰满去想辙,季许明晃晃地问她要救命之恩的人情,她没反应过来该去怎么接话。
成年人的世界不应该说话只说三分,等着别人“闻弦知雅意”吗?
季许:“没想好,欠着吧。”
“好。”祝穗礼应道,心里想人情果然还是要祝穰满去还。
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塞进陈桓手里,“你们先坐,我去办出院。”
路琼:“我跟你一块去。”
季许目送祝穗礼离开,在梁鸿声戒备和孟罗叙紧张的眼神下说道:“看我干什么?我没想跟她出去,谁想在医院里跑来跑去?”
孟罗叙几年前遭女鬼缠身的传闻传得可广,看梁鸿声对他冒出来的女朋友态度不一般,陈桓好奇道:“好久没见,二哥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季许瞧他们把她当洪水猛兽防,心情不畅,收回手,故意吓他:“我们结婚六年了呢。”
“!”陈桓眼睛瞪大,“结婚怎么一点消息……”
他想说结婚怎么席都不办,后来发觉时间不对。
六年前……
阳婚没听说,阴婚倒是挺有名的。
陈桓闭嘴。
*
楼下,路琼见祝穗礼手环握在手上,手腕空荡荡的,“手环为什么不戴?”
“旧的坏了,新的先用用。”祝穗礼答非所问:“我们不上去了,梁鸿声说在一楼门口等她们。”
一夜过去,祝穗礼的气色恢复得不错,翻领外套遮住她的脖子,看不出路人电话里形容的凄惨。
“电话打过来说你差点成尸体,在海里被人捞上来紧急送医院。”住院部门口往来的人零星几个,路琼陪祝穗礼站在边上等车,“我以为我人生中第一个保镖单子要完蛋了。”
“说起来。”祝穗礼回想她沉入河底,浮上海面,“是事情发生得太快吗?我没溺水的症状,呛水好像也没有。”
路琼帮她回忆,压低音量道:“能想起来你为什么会到游鱼市的吗?”
对啊,为什么会是游鱼市呢?
中心市的雨没有下大,说明她们“拯救世界”的行动进度推进至少有百分之六十,可她们有做些什么吗?
随燕归引来的闪电传导进祝穗礼的记忆深处,危险降临前的那几秒变成修复的老式胶卷,画面一帧帧地呈现在她眼前。
倾倒大水的天空如掉落的水晶般碎开,距离她最近的常颂好延长触手与水流赛跑,拽住她下坠的身躯。
放大的常颂好身后,逃跑第一名的谢明缩成小小的一点,祝穗礼看不清他在干嘛,但莫名地感觉到他应该不止是在逃跑。
下一秒,水天倒转,像是鲸鱼喷水一样,水流将她们喷出海面。
跃向蓝天时,祝穗礼的意识是放空的,等到水流消失,她们坠向海面,水母形态的常颂好包住她。
她闭上双眼做的梦,混淆了现实与想象。
刹车声在祝穗礼停下,她沉浸在回忆里,呆呆地看停在她面前的车。
车门打开,坐在边沿的季许:“不上来吗?”
七座车,开车的师傅是个陌生人,梁鸿声坐在副驾驶,陈桓和孟罗叙坐在后排。
“哪找的车?”祝穗礼坐到季许的旁边位。
路琼落在末尾,与梁鸿声对视一眼,坐到祝穗礼的前面。
“他家里的司机。”季许的眼神紧紧跟着祝穗礼,随意地指了下孟罗叙,“你们刚到,网上叫车找人还要等,不如找阿罗。”
陈桓左看右看不敢说话,偷偷摸摸找出久不联系的消息框,发消息给孟罗叙。
[你老婆是想一夫一妻制吗?]
季许没有传闻中对孟罗叙的死缠烂打,阴魂不散,倒是对祝穗礼很有兴趣,眼神都不带转的。
孟罗叙不想回陈桓的消息,陈桓也不需要他回。
[即将七年之痒,你老婆是对你丧失兴趣了吗?]
[你岂不是要自由了?]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往上顶。
[这可不行,你老婆和我朋友是没办法修成正果的]
[孟哥你能不能牺牲一下,婚都结了六年了,不差这一两年]
[不过]
[冥婚怎么离啊?]
孟罗叙脑仁鼓胀,想骂陈桓缺心眼的心硬生生按下去,心里不断默念陈桓脑子不好,脑子不好,脑子不好……
[啧,果然还是从根源上杜绝一夫一妻制的可能性比较靠谱]
陈桓这一句话发出去,鲜红的感叹号无声地告诉他,他被拉黑了。
“余洄没有来吗?”前排的季许问道。
梁鸿声在助理小王的方案里挑出接下来住的地方,和司机沟通完,车稳步开出医院,她摆正向驾驶室倾倒的身体,答道:“他有事,不让他来了。”
路口救护车开道的警示音挤进半开的窗户,在车内回荡。
稳步启动的车带起柔和的微风,吹动季许的双耳坠轻轻碰撞,“不来也好,最近好几起离岸流卷走游客,毒蛇毒虫咬伤过路人没救回来的事情,不太平。”
她停顿一下,视线着重落在祝穗礼身上,提醒道:“晚上少出门。”
陈桓坐在后面干着急,他发给祝穗礼的消息,她不知道看没看。
富贵呢?富贵哪去了?
季许和孟罗叙的事情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有富贵在,起码能立即提醒祝穗礼当心。
提起余洄,祝穗礼问道:“中心市怎么样?你们能坐飞机过来,雨是停了吗?”
“晴了半天。”路琼一上车就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趁晴赶紧飞过来,余洄说我们上天没几个小时,中心市内涝又积起来了。”
“天上像陨石的东西还在往下掉吗?”祝穗礼昨晚查完水母资料,顺便刷了刷社交平台。
可能是手环换过的缘故,大数据推送的奇闻逸事没有推到她心坎里。
中心市的通报简单陈述了一下暂无人员伤亡,调查工作仍在进行。
脱离流光随机挑选降落点的环境,祝穗礼仿佛走在海洋馆的透明隧道之中,心里知道没有危险,庞大的海洋生物成群结队游过隧道上方,依然会产生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季许:“没有陨石。”
“当然不掉了,要是天天往下砸火焰。”路琼半张脸脸贴在座椅上,向后看:“车能从中心市堵到海边,我们飞机票都不一定买得到。”
“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陨石吗?”祝穗礼问。
季许手肘曲起,指尖拨弄耳坠:“谁知道是哪个天掉下来的东西?”
穿过大气层坠落的东西是流星,是陨石,但如果撞毁中心市的东西没有穿过大气层呢?
祝穗礼昨晚没有搜到大雨初下那天,天边出现的“海市蜃楼”图片或视频,如今手环一滑摄像功能便能开启,没有一点图像漏出来,显然是不正常的。
她看到的雪山崩塌画面,说不定就是异世界入侵的异象显现。
问题是,雪崩和流光两样东西,八杆子能打着吗?
祝穗礼像是重回学生时代做几何题找辅助线,绷紧神经,不自觉蹙起眉,“是到了吗?车不开了。”
季许慢半拍地朝外看,车窗外的景物不知何时静止不动。
“我们近,先回家了。”孟罗叙从后座伸出手将她的手指包紧。
季许看向孟罗叙,花半秒钟的时间接受她不能跟祝穗礼到新落脚点的现状。
孟罗叙下车轻轻一拉,她如氢气球般跟他在后面,关上车门前,“中心市不好玩,匙礁岛的海景好看,出去玩记得叫上我。”
祝穗礼挥手和她说再见。
等两个人在车后变成一对小黑点,陈桓赶忙趴上来,指着手环让祝穗礼看消息。
什么事都能忘,唯独八卦令人印象深刻。
祝穗礼一目十行,不费劲地记起几年前提及过那桩异世界冥婚。
陈桓看见她惊讶的表情,用力地点点头,身体力行地证明她想的是对的。
没吃上瓜的路琼大半个身子往后延伸,意图用脑电波弄懂后面两个人在打的哑谜。
可是……
祝穗礼小小声道:“她有影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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