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伏天不刻意控制，在朱星辰惊天动地的一砸后，胡晓明和服务员小姐姐瞬间清醒了过来。
或许是窗外刺眼的车灯晃过，或许是这里的咖啡太过醉人，胡晓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神游天外，他只依稀间听到了朱星辰他们要再度进鬼屋。
胡晓明浑身一颤瞬间惊醒，他也像自己好兄弟一样狠狠砸了下桌面，“我也去！”
朱星辰错愕到：“小明？”
自己忽然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对面三“人”齐刷刷看着自己，胡晓明刚鼓起勇气又瞬间偃旗息鼓。
但想到徐倩兮仍身陷囹圄，他一鼓作气说到：“你们没能找到兮兮，或许是缺少了人……人气，就是普通人的，的气息。所以我也一起去，说不定能帮到你们！”
朱星辰拿不定主意想眼神求助楚伏天，组长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他的装逼墨镜，害得他根本无法看组长眼神行事啊！
他的两只眼睛不断暗示地眨动，江云差点以为朱星辰忽然面部抽搐，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让楚伏天发话做抉择。
江云也出声询问：“楚组长，他能一起去吗？”
“如果你想的话，但理论上二三组不能让普通人卷入涉险，委托中的路人就另当别论了。”
胡晓明收到暗示立即拍拍胸脯到：“我是太担心女朋友所以想自己再去她的失踪地点看看，明早十点绝不会迟到！”
朱星辰见状也拍拍胸脯到：“我会负责保护无辜群众的安全，绝不让不知情的路人遇险！”
楚伏天：“那么明日二三组继续处理未完成的委托，上午九点五十小麻雀游乐园集合。”
朱星辰：“我通知诤诤！”
众人归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如约再聚小麻雀游乐园。
胡晓明全副武装，身穿冲锋衣背着登山包，在轻装上阵好肆意玩耍的游客中是个特别明显的奇葩。
他提早一小时就到了，早早就开始排入园的队伍，就怕人多无法及时在十点进游乐园。
朱星辰他们抵达时，胡晓明已经在园内的花坛上坐了五十分钟了。
“我们直接去鬼屋？”
胡晓明双手捏着背包带，他备了衣物绷带毛巾矿泉水，还有徐倩兮喜欢的草莓巧克力。
虽然知道二三组有个医生在，但他还是不放心，熬夜也得将背上这个包塞严实了。
朱星辰拍拍他的肩，“放松，我们要严格按照你们当初的时间路线走，去鬼屋得等到一点半，所以别急。”
“对，对，要等下午。”胡晓明刚提起的劲又送了下去，他重新跌坐回花坛上，仰头望天。
朱星辰也跟着他抬头，一群晶莹剔透的泡泡朝他们袭来，轻飘飘的，带着儿童清脆的笑声。
透明的折射着七彩光芒的泡泡因为曲面几乎只倒映出了朱星辰自己的脑袋，小小的虚影仿佛被奇怪的特效覆盖，额头又宽又圆，下巴反而尖尖的，像是人们常画的外星人。
朱星辰被自己的虚影丑到了眼睛，收回视线时见小明还在看着泡泡，自己也继续抬头仰望泡泡群。
当年他们也曾像这样抬头，和创造泡泡的孩子们一样天真。
*
青绿的山环抱着苍白的房，一缕黑烟盘旋而上。
七岁的朱星辰抬头望天，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黑烟徐徐上升。
不知道天上的神仙会不会被呛到，小孩心里担忧着。
“小辰，你在看什么？”
同样七岁的徐倩兮好奇地跑来学着他的样子抬头，那一簇黑烟越来越淡，似乎还在泛白。
“你们在看什么呀？”
同岁的胡晓明紧跟徐倩兮跑来，他跟着自己偷偷喜欢的小姑娘抬头望天。
三个小豆丁也不知道自己在盯着看什么，只知道小伙伴还在看那自己也得看，就像是干瞪眼比赛一样在较劲，脖子都酸了也不放弃。
直到院长妈妈喊他们吃饭，三个歪头小豆苗才相互搀扶着回去。
他们都是这个群山福利院的孩子。
福利院的名字简单粗暴，就取自院落周围的群山，因为它就坐落在荷城旁边的小村子旁连绵的山中，平时根本没人来这偏僻的山林。
明明身处山林中，福利院内却十分干燥，到了夏天甚至轻轻踩在地板上面都能听到嘎吱声。
房子周围有一圈对孩子来说无法翻越的高墙，一扇实心的铁门隔绝着深山与福利院。
群山福利院的大人有院长李妈妈，扫地杨叔叔和厨师钱大爷。
其实钱大爷年纪并不大只有四十，但他掌控着整个福利院的胃，所以晋级为大爷级别的人物。
至少朱星辰对他比较尊敬，因为自己吃得最多，每次都得仰仗大爷给多点，再多一点。
现在朱星辰回想起来，福利院中的小生命也正如这些绚烂的肥皂泡，拥有通透般的天真，也比任何东西都易碎。
他那时候也不懂什么正规机构定期检查，只知道福利院只会来新的小孩，没有其他大人来过。
群山福利院有自己的规矩与生活。
孩子们每天八点起床，每人一碗稀薄但有榨菜的粥，然后就会开始持续一个上午的祷告，祈求神明的庇佑。
群山福利院每三个月便会选一个祭品送给天上的神仙以祈求食物。
每次祭祀结束，钱大爷的厨房仓库里都会多出不少大米面粉，还有朱星辰喜欢的巧克力棒棒糖等零食。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在每天早上的祈祷时间闹腾，大家都坐在祷告室中，在院长李妈妈的带领下念着赞颂神明的祷告词。
朱星辰是最不虔诚的那一个。
但小孩子哪懂什么虔诚不虔诚，实际上只是他最坐不住，总想跑出来玩而已。
好在李妈妈也不会强行把孩子按在祷告室，一开始把人点齐后她就会坐在第一排开始念祷告词，只要偷偷溜出去的孩子不惹事不乱走乖乖回来吃午饭，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上神灵，感谢您让我拥有和平与安宁，远离牢狱疾苦……”朱星辰只记得开头三句，因为念到后面时他早就不在现场啦！
往往在第一遍祷告词念完后，徐倩兮和胡晓明便会发现朱星辰不见踪影。
然后他们也默契地悄声离开，从三人在储物间发现的秘密小门——墙角小狗洞——钻出去，拨开他们做过标记的灌木丛，就能找到提前开溜的朱星辰。
朱星辰也知道小伙伴们来了，也没打招呼，因为发现了一根最合他眼缘的小树枝，没有多余的分叉还特别笔直。
他捡起树枝剥去上面残留的树叶，然后兴奋地高高举起：“我找到了勇者的宝剑！”
“小辰是勇者，那我就是公主！”徐倩兮找了根细细尖尖的树枝捏在手中，“是会魔法的公主！”
胡晓明紧跟着也捡了一根笔直的树枝，“那我这就是守护之剑！我是守护公主的骑士！”
根据李妈妈给他们讲的故事，他们会各自扮演其中的角色，然后再自己添些想象中的冒险，即便在他人眼中他们只是对着空气挥树枝，但天天玩也不腻。
午饭时，只要钱大爷端出第一盘菜，小孩们就会瞬间变成传声筒，福利院中到处是“开饭啦”的清脆回声。
每天的饭菜样式完全看钱大爷心情，虽然绿叶子多了点，但朱星辰每天都吃得很开心。
下午他们拿出储藏室中的抹布扫帚，和杨大叔一起打扫福利院，帮忙清洗晾晒脏了的衣服和被单。
平提图斯闲时或者到了晚上，李妈妈便会教他们认字讲故事，或是做些祭祀会用到的绢花。
孩子们完全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毕竟李妈妈叮嘱山中危险只有福利院是最安全的，除了每次祭祀后杨大叔将祭品“骨灰”送往深山的汽车，他们再没见过那么具有“科技感”的东西。
据杨大叔所说，那辆车是神仙赐给他们送祭品的，孩子们不能碰。
之前小胖实在好奇摸了一下，立马被杨大叔发现，打了十几下屁股还被罚面壁思过取消了晚饭。
不让做的事就不做，这点朱星辰还是门清的，所以他再怎么不虔诚总是溜到院子里玩，李妈妈杨大叔也不会罚他。
等到李妈妈带着孩子们又剪完一次窗花，祭品的候选人也轮到他们了。
一般来说都会选择年龄最大的孩子当祭品，因为他们心灵纯粹且身体越大越健康，换回的食物也就越多，这是所有孩子们都知道的事。
朱星辰心里也不排斥，他当祭品也不是不行，毕竟他父母都不要他了，干脆早点去天上看看，兴许会有哪个神仙看中他收他当徒弟呢！
只是他们福利院女孩子有点多，所以先选的总是女孩。
他们三个里自然是徐倩兮先被选中，这个冬天的祭品就是她了。
徐倩兮是个勇敢的女孩，她不怕死亡，只是即将与小伙伴们永别难免伤春悲秋心里满是遗憾。
“我还没穿过公主裙，没戴过真正的皇冠。”
小姑娘抱着双膝坐在他们常一起玩的树下，朱星辰和胡晓明一左一右也坐在她身边。
他们不是没有做过草叶编成的头环，只是那终究是植物做的，放两天就蔫坏了，没有故事中的那么漂亮永恒。
“说不定天上就有各式各样的皇冠呢。”朱星辰安慰她，“肯定还有各种颜色的公主裙，说不定比李妈妈故事里的还好看！”
“对啊对啊！”胡晓明也点头，“兮兮你不要怕，我会去求李妈妈让她选我当下一个祭品，你等三个月我就来陪你！”
朱星辰：“那我就是下下个好了。诶，我听钱大爷说，这里烧掉署名的东西，在天上的人就能收到。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在那上面写下你们的名字烧给你们。”
“那我要新裙子，之前李妈妈就说过要做一批新裙子，我是穿不到了，就拿一条明黄色的烧给我吧。”小姑娘总算有了些精神。
胡晓明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就兮兮最喜欢听的那本故事书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朱星辰小朋友拍拍胸脯，与他的小伙伴们做下约定。
朱星辰：再烧一些饼干巧克力吧！你们记得给我留点！
徐倩兮：还要水果糖。
胡晓明：要草莓味的。
朱星辰：好嘞！一定记得给我留点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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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群山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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