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中的山村沉睡在一片寂静中,零星的几个房子都是依山而建,这里人烟稀少。一阵狗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只见月光下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来到一座木屋,这个木屋是林大奎的家。
他们轻轻的推门进去,看见屋子比他们走时整洁不少,地上已经没有多少障碍物了,他们小心翼翼的摸到床边,一看没人。
“你们去看看别的房间,检查一下。”
“没人。”
“这边也没人。”
“好吧,这个林大奎,命真大。既然来了,那把房子给他烧了吧,王公子还等着呢。”
火是从床上开始烧的。然后迅速的蔓延,夜空中又多了燃烧的噼啪声。
燃烧的火焰照亮那一小片天空,村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急了。大家虽然也卯足了劲端水抢救。但木屋燃烧的速度太快了。那一点水简直是杯水车薪,如果上天垂怜下一场雨就好了。
最后大家停住了手中的活计,站定在木屋前。看着差不多烧成废墟的房子。田大婶道:“明天我去山上给他们报信。唉,这都什么事”
“散了吧,散了吧。”
人群退去。只留下阵阵白烟飘向空中。
*
而此时不知情的林若一家睡得香甜,突然躺着的那只鸟动了。它站了起来。而周围的空气变得朦胧,烟雾好像有了形状。烟雾汇成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男子的模样,哪怕是一个身影,都透着清雅出尘。一晃神,男子已然到了门外。他飞身上了庙里的那颗古树。坐定。只见月的光辉在他周身流淌。
整座山好像有些躁动了,发生的一些看不见的变化,但一切好像又有迹可循。
*
一觉醒来,林若去看了正在厨房忙活的苏若禾。灶台上还有冒着热气的馒头。
“娘,爹呢?”林若咬着馒头问道。
“你爹打猎去了。”
“安儿呢?”
“在门口玩呢。”
林若吃完了馒头,又喝了几口水,想了想说道:“娘,今天我们把另外一间禅房也打扫修补一下吧,这样住的宽敞一点。”
“嗯,破了的地方等你爹回来修。”
“好。”
林若推开那间荒废的屋门,吱呀一声,灰尘纷纷落下,瞬间鼻子就开始发痒了,忙用手扇了扇空气。又掏出一块布巾,把鼻子遮住。
抬头四顾,屋子里有桌子,板凳,柜子,还有一张床。无一例外的是都有厚厚的灰尘。等清理完灰尘,林若已经灰头土脸,所以灰尘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了。
“娘,阿姐。”安儿焦急的声音从大殿那边传来。
林若忙走出来,循着声音去找他。
就见安儿头发乱糟糟的,身体倾斜着单脚站立,被人扶着站在大殿中。
“安儿,出什么事啦!”苏若禾小跑过来着急问道。
“我刚在外面玩,看见上来的山道旁边有颗桃树,果子结得可好啦!我就想摘一些给你们尝尝。结果没站稳,从树上摔下来了,脚疼得走不了,刚好遇到这个哥哥,他将我背回来的。”
林若这才注意看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来人着一身浅色衣裳,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真乃仙人之姿。
就那一眼,林若就激动了,哇!好帅呀!古代还有这种又高又帅的极品。这若是电视剧,铁定是男一。
“姐,我想坐一下。”
林若猛得回神,脸色可疑的红了。苏若禾忙拿了板凳,林若扶着安儿坐下,蹲下身体,脱下他的鞋袜,脚踝有些红肿,用手握住脚轻轻转动了一下。
“呲,有点疼。”安儿呲牙咧嘴。
“来,站起来走两步,我扶着。”
安儿顺从走了几步,歪歪扭扭的,林若点点头,扶安儿坐下。
“不严重,娘,你把之前爹用过的那个活血化瘀药给安儿用上,我去给弄个凉水帕子给敷一下。”
林若转身像厨房走去,那紧握的手泄漏了一丝的紧张。厨房里的水缸已经装满水了。林若拿水勺去打水,水中倒映出一张少女的脸。乱糟糟的头发,灰扑扑的脸。真是狼狈呀。但即便如此,精致的五官还是还原了少女的美貌。
我竟然这么个形象见帅哥,林若郁闷了。忙打了水,把脸洗干净,整理了一下发髻。接着端了水往前殿走去。
林若把帕子拧干敷在安儿的脚上。然后偷偷打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男子。不想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眼眸中星辰闪耀。
“那个,那个公子,你饿了没,厨房里有馒头。”偷窥被抓包,林若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多谢小姐。小姐辛苦了。”只见男子站起来,做了个辑。如雪如玉的容姿,如水墨丹青中走出来的人间绝色。
匆忙去厨房的林若,把放在灶台还有余温的馒头端了过来,怕他噎着还贴心的准备了水。
“今日多谢公子了,因借住在这庙里,条件有限,只能以简陋之物,略表心意,望不要嫌弃。”把食物呈给公子后,林若客气说道。
“出门在外,随遇而安,多谢小姐的馈赠。”云公子的答话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那公子你先随意,我送舍弟去休息。”林若忙着照顾弟弟。“娘,药膏给我,我去给安儿敷。”
林若福了福身,接过药膏就带着安儿去了禅房,刚进房间,安儿便惊慌的叫起来。
“姐姐,我们昨天救得那只鸟去哪里了。”
林若走过去,那里只剩下那块布孤零零躺着,鸟不翼而飞了。奇怪,这是活着飞走了。还是被什么动物吃了。总不至于凭空消失了吧。林若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痕迹,排除了被吃的可能性。那也许是伤好一点,飞走啦。奇怪伤成那样能飞的动?
内心满是疑惑,又有些惆怅,那祝好运吧。
*
大殿里,云清云公子正在和苏若禾交谈,言谈中了解到了云公子的来龙去脉。
云公子的祖父小时候是连峰村人,当时因为战乱、税收等问题,国家民不聊生。后来此地又出现匪祸,把村里的人粮食都抢光了,大家没办法,都去山里找东西吃,什么野菜,野果,野味之类的,祖父当时年纪小,父亲已经被征入伍了,母亲也生病了,生活一度陷入绝境。
饿得眼冒金星的祖父跟在村民后面,结果什么都抢不到,祖父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地方找,结果迷路了。天开始慢慢变黑了,绝望的祖父一边大哭一边跪着磕头求山神,求他显灵,求他救救他。一抬头就见一只兔子直愣愣的跑过来,撞晕在旁边的树桩上。祖父大喜捡起兔子,抱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四周有很多虫子在飞,突然一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到他面前,福至心灵,他跟在萤火虫的后面慢慢走出了山林。
祖父回家后,在清理兔子内脏的时候发现了一小块金子。祖父当时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不顾手上的脏污,咚的一声跪下,对着山的砰砰砰得磕了三个响头。
祖父拿着金子跑着给床上躺着的母亲看,母亲一边咳嗽一边说,这是山神显灵了,你要记在心里,日后要回报山神。
在兔子肉的滋补下,母亲的身体好一些了,后来母亲偷摸的把金子换成了碎银和一些铜钱用于生活。
战火还是波及到了这个小山村,村里的人都纷纷逃难去了。祖父带着母亲也一路逃亡,辗转流落到了另一座城池,靠着那些碎银,孤儿寡母就在这里安定下来。
祖父谋求生存,照顾母亲,娶妻生子,就这样忙忙碌碌过了一生。后来家境渐渐好了,有富余了,人却老而无力了。祖父去世留下家训,自己的后人必须有人去践行诺言,侍奉山神。我父亲身体不好,就由我来了。
这世间就是这样奇怪,有些承诺好像重于泰山,有些却轻飘飘如同泡沫。端看的是人对吧。
晌午的时候,田大嫂急冲冲的上来了,带来了房屋被烧毁的消息,也带来了林大奎听到消息转身往县里去了。
苏若禾一听急得不知所措,怕林大奎因为冲动吃亏,林若忙握住母亲的手拉住她向外冲的脚步,安慰道:
“娘,你别慌,我年轻身体好,我去找父亲,劝他回来好不好。”
“是的,夫人你别急,在下可以陪同前往,有危险我会保护她。”
云公子说完,看着林若道:
“小姐,事出紧急,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娘,你和弟弟在这等我们,今日太晚了,肯定赶不回来,明日我一定会带着爹安全回来的。”
“若儿,这些碎银子你拿着,下山以后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行的。”苏若禾从口袋里掏出个钱袋子递给林若。
“好的,娘。”
“感谢云公子帮忙,林若日后必会报答。”
“小姐客气了,既然在山神庙中相遇,就是缘分,我即准备侍奉山神,对于他的辖下百姓,哪能有余力而不管。”
只说三人一路向山下奔去,到了山下辞别田大嫂后,林若和云公子又赶忙往县城走去,又是半个时辰的路程,若不是感觉天塌了,真没法这么赶路。
……
话说林大奎打猎途中遇到了上山的田大嫂,得到消息后,他愤怒的往县城赶去,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报仇,自己女儿落水名声尽失,家也被烧了。愤怒和绝望燃烧着他的理智。打又打不过,那去告官吧,就算县令不作为,至少我要让父老乡亲看看,他王公子做了多少缺德事。
林大奎边走边问终于到了县衙门口,敲响了登闻鼓,咚咚的鼓声吸引了很多过路的行人,他们围了过来问林大奎所为何事?
“我是连峰村的猎户林大奎,前日我女儿在大街上被强抢,被逼跳入水中险些丧病,昨日他王公子又遣人上门,找不到我女儿就把我家砸了,晚上还偷摸过来放了把火,把我家烧的什么都不剩,欺人太甚呀,若不是命大,我们一家早就葬身火海了呀。”
“他王公子强抢民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们这些小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宁,只求知县大人能给一条生路。”
听完林大奎的遭遇,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王公子真是无法无天,坏事做尽。”
“可这王公子家里有钱有势,县太爷会站在他们这边吗?”
“你们听说了吗?去年那个王公子也强抢了民女,有个十天就被抬出来了,扔在城外的乱葬岗。据说是被凌虐致死的。”
“见到他可得躲着点,家里有女孩的也别随便出门。”
“你们这些人,又来告什么状?”门房跑出来不耐烦的说道。
“兄台,人出来了,你将状纸递给他。”
“状纸,我没有状纸。”
“没有状纸你倒什么乱,去去去…”门房说完转身就走了,口中说着“晦气”。
林大奎听了垂头丧气,围观的群众又开始出主意了。
“你去西街那边,那边有个秀才专门摆摊给人写家书,读信,你看他能不能给你写状纸。”
“对,对,你去找吴秀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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