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一明完全没注意到到周围瞬间变低的气压： “对了，我今天专门拿了好东西来！”
“泡面，还有酒。”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脸色得意，“我跟你说，我这次可是大出血了啊，这泡面只过期了不到五年呢！”
“……多久？”
许则之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末日来临的时候他吃过不少奇怪的东西。
不过里面还真不包括过期五年的泡面。
大概是发现他表情不对，江一明古怪地看他一眼：“过期了四年零三个月，挺新鲜的呀。”
“是的，很新鲜。”许则之从善如流，“谢谢。”
江一明递了桶泡面给许则之，藤椒味的，给自己留了个香菇炖鸡。
说起来他还真的很久没吃过泡面了，毕竟在断水断电的末日里，热水不是什么容易弄到的东西。
许则之拆泡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想法显然多虑了，手里这桶泡面和他那个时候完全不同，明显采取了特殊的包装手段，保存的很完善。
确认了里面没有可疑虫类、过期应该只会影响口感后，许则之把面泡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复杂的味道。
江一明想起什么：“哎哟，把酒忘在我屋子里了，你等等啊，我去拿！”
隔着泡面的热气，他的面容有点模糊，许则之看见他站起来，却没往外走，而是离自己走了一步。许则之刚想问声“怎么了”，抬头却看到江一明一头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隐隐泛黄。
等等，灯光。
许则之的目光一滞，房间里没有灯，也没有窗户，哪里来的灯光？
他猛地站起，端起桌上的泡面就朝江一明砸去！
泡面里接的是滚烫的开水，是现在再合适不过的武器，几乎是砸上去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被烫焦的声音。
然而，对方别说被烫得惨叫了，连惊讶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许则之后退一步，握住椅子的椅背。
很快，白色的热气散去，露出了下面江一明的脸。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脸了，卷曲粘稠的面条盖住他的半张脸，红的，绿色，黄的，各种香料粘在上面，湿答答的一团往下滑。
汤汁顺着他的脸颊流到嘴边，而江一明的嘴越张越大，嘴角裂到耳根，一根鲜红的长舌伸出来，将所有面条卷进喉咙里。
咕噜一声，咽下去了。
接着，“江一明”缓缓勾起嘴角，似乎要朝许则之露出一个笑。
可惜这笑才勾到一半。
砰！
重物与头骨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一明”的身体被那力道带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黄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流了一地。
笑话，这种丑东西他上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还想吓唬他。
许则之拎着手里的椅子，没什么表情地补了几下，直到确认这东西死绝之后，他扭了扭手腕。
先前与他对话的时候，江一明完全是正常人的样子，他还没见过这么毫无预兆的变异，得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许则之蹲下来，准备检查一下面前的尸体。
然而，就在他伸手的瞬间，尸体忽然开始发出莹莹白光，从头部开始，像烟雾一样慢慢地开始消散，最终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些闪烁的光点。
简直像……游戏的特效。
许则之猛地回头看向桌子。
他知道那套全息游戏套装哪里不对劲了！
他摸向自己的眼睛，果然，摸到的是一个坚硬的物体，把它取下来，是一副VR眼镜。
——桌上的游戏套装缺了一副眼镜。
……
【Surprise！！！】
【恭喜宿主完成考验，来到现实世界。】
【系统715，很高兴为您服务！】
许则之确定，以及肯定，他从系统715那的话里听到了一点得意、一点幸灾乐祸。
他喊道：“715。”
715迅速回答：“我在呢！”
许则之平静开口：“刚刚那个考验是你干的吧？”
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715那边一下子就没声了。
既然715要装死，许则之也再理它，转而研究起手上的东西。
他一取下眼镜就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跟刚刚游戏里经历的一模一样，除了一点——他的腕上多了一个黑色手环。
手环由某种高科技材质制成的，表面冰冷而光滑，紧紧地扣住在他的手腕上，许则之摆弄了好一会，也没发现有什么缝隙或者按钮。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又忽然想起什么，拿过桌上的ID卡放上去，手环表面立刻发出柔和的蓝光，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文字：“身份验证通过，开机成功。”
屏幕自动跳转到主页，他轻触屏幕，毫不犹豫地点进了……使用说明。
阅读完说明之后，许则之才搞清楚这是个联邦派发的一对一电子通讯器，还具有支付功能。
由于他没有设置生物信息识别登录，所以才只能通过ID卡验证开机。
手环随时都要用到，但ID卡就像现代社会的身份证，一般情况下不会随身携带，所以许则之还是录入了自己的指纹作为验证。
见他真的没有再打理自己的意思，715心虚地开口：“你怎么知道那个不是你真正的任务，是我干的？”
许则之回答：“通知音不一样。”
715的声音越来越低：“不都是这个声音吗……”
许则之点开联邦论坛，开始搜索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但语气完全不同，我醒来时那个声音跟你听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715哽了一下，没说话。
屏幕上跳出各种诸如“一分钟带你了解联邦”“聊聊关于联邦你应该知道的五件大事”之类的帖子，许则之滑动屏幕，挑了一个看起来靠谱的点开。
只花了不到半分钟从头扫到尾后，他又打开另一篇。
715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我听别人说，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大惊失色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对啊，你怎么还能注意到我语气不一样……”
许则之把最后一篇帖子拉到最后，然后关掉论坛页面，问：“你哪些都是听谁说的？”
715：“小说里都这么写啊！”
许则之：“……你还看小说？”
“当然啦。”715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你真的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好奇，但发现715就是个小孩子脾气后，许则之突然就想逗逗对方。
而且他觉得，如果自己直接问的话，715肯定不会告诉他。
但他当然没实话实说，只随便“嗯”一声。
715果然急了，试探道：“你问问我呗。”
许则之：“好吧，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这么配合的问，715反而又被哽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就是你快死了，满足了某些条件，于是我就把你救回来咯！”
许则之：“……”
说着，715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坦白道：“好吧，更详细的我也不能讲了。不是敷衍你，是规则，规则你懂吗！连我也不能违反的！”
它说的不像假话，许则之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从715那里要来了这个身份的个人资料。
715给出的资料很详细，许则之仔细阅读完之后，联系之前在论坛上了解到的情况，整合了一下当下的信息。
首先，这个世界为联邦制国家，一共分为五个城区，第三城为中心城区，由第一二代人工智能“洛神”的管理。
其次，这里的社会阶级非常清晰，公民根据当前和预期经济状况被划分为五等，最低一级就是负债过多且被判定为无法偿还的信用破产者。
这五等公民在生活待遇方面差距极大。
特等公民与高等公民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而信用破产者的手环每月仅能支付100元作为生活开支，一旦有其他财产就会被自动用于还款。
另外，这个世界还存在超异能者，但如果你能招风唤雨撒豆成兵，却欠了一屁股债——虽然这种情况不太容易出现，因为他们一般会被财团重金招纳——也只能是个低等公民。
本来，许则之还很不理解，为什么联邦大半的人都在欠钱，直到他看到自己的账单。
贷款数额：-201648.16元
贷款类别：学费、医疗费、公民纳税、生活支出
而“生活支出”一栏后面密密麻麻地写着：134年3月5日13点26分贷款500（电饭煲*1）；133年6月2日09点贷款1600（通讯器维修）……
是的，虽然公民收入很低，但联邦贴心地提供了各种贷款，而且门槛极低。基本只需要信用正常，就能轻易获得到小额贷款。
然而，在高利率的影响下，他们很快就还不上钱了。于是身份等级降低，基本生活消费被限制，更有甚者走投无路只能去黑市卖器官。
谁看了不骂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
如果不是因为幸运地觉醒了异能，得到了一份工作，他恐怕这会儿就在黑市里排队卖肾了吧。
这现状对于穿越后想躺平的许则之过于不友好，他忍了忍，没忍住，问715：“我在那个世界真的死了吗？”
他的表情很认真：“有没有一点可能虽然经历了爆炸又被鱼人吃了但其实我还最后一口气，现在还可以穿越回去进行最后的挣扎？”
715：“……死了，死透了。”
许则之不满道：“也不一定吧，我记得自己只是疼晕过去了，说不定哪个时候还能抢救回来呢，你们直接把我拉到这个世界算故意杀人吧。”
“要不我把你送回去，你自己打120？”
715以系统的尊严发誓，直到任务开始前它都不会搭理对方了，否则它会忍不住违反规则把他丢回去。
正当许则之语气颇有些遗憾地说了句“那算了吧”，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许则之顿时有种莫名的预感，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插科打诨归插科打诨，他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立马屏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715也没再说话，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果然，只听那脚步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门口。
“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外面的声音十分耳熟：
“阿则开门，是我，江一明。”
许则之：“……”
怎么又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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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陷入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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