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这人,痞帅的长相,却又长了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睛。
许矜晚受不了被他一直盯着看,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两三米,见他一直没回应自己,觉得有点尴尬。
祈安抬腿迈步,他的情绪比刚才两人见面时平静下来许多,他将目光在许矜晚身上冷漠的移开。
两个人擦肩而过。
许矜晚低垂着睫,地面上积攒的水洼又被落下的雨激起一层涟漪,一双黑色的帆布运动映入眼帘,然后离开。
她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又被雨水迅速的吹散。
仿佛是陌路人。
许矜晚刚刚收拾好的心情又变得一塌糊涂,她轻声的叹了口气。
祈安这人的脾气让人根本摸不透,以前就觉得他拧巴,过了几年长了岁数竟然比以前还拧巴。
宋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她看着许矜晚站在门口耷拉脑袋,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猫,忍不住又摁了几声喇叭,提醒这人快点上车。
等人坐上车,宋笑笑给她递上一杯热可可,问:“想什么呢?我都看你半天了你都没发现我。”
许矜晚拉过安全带,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大门口,又将目光移回,接过宋笑笑递过来的饮品,温热的温度贴近冰凉的手指,许矜晚喝了一口:“刚才又碰见祈安了。”
宋笑笑心下了然,和她猜的都大差不差。
她看着后视镜,一边倒车,一边调侃:“我们小许医生这颗心啊,总算是终于跳起来了。”
许矜晚嗔怪的打了她一下。
“你刚才和我打电话不是说祈安已经走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找你?”
鬼知道他回来干嘛。
许矜晚忍不住吐槽:“我发现他这人,过了这么几年也没变,还是一样的拧巴,刚才我们碰见,他就当没看见一样就走了。”
宋笑笑瞥她一眼,没打岔,就听着许矜晚一句接着一句的说。
许矜晚自从工作了以后话其实变得很少,在外人面前也很难看到她有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刻,就算是工作再忙,事情再多,她都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周围的同事都打趣她,说她钝感力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别人不懂,可是宋笑笑明白,她见过许矜晚曾经有多么的阳光开朗,像是一个永远都在发光的小太阳,后来变成了冷漠的月亮,触不可触,让人不敢靠近。
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像是根巨大的打结的绳子,硬生生的将她围在了里边,而能解开这个结的,或许只有祈安。
许矜晚吐槽累了,偏头看宋笑笑:“你今天必须陪我喝到我说结束,不醉不归。”
“没问题啊,谁先说回家谁买单”宋笑笑说,“就你那个酒量,我已经做好了把你扛回去的准备了。”
窗外雨声逐渐消失在雨刷器的左右摇摆中,悄然无息,不再有丝毫声响。
/
宋笑笑带许矜晚去的酒吧是市区里新开的一家酒吧。
开业不到三个月,热度就高的要命,成为了不少男男女女在黑夜里的新一个据点。
“这儿就是你之前一直和我说的那家店吗?”许矜晚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家店的门脸。
通体黑灰色的水泥系装修风格,破旧的砖墙上,白色的灯带围成英文字母’Tonight’。二楼窗外到门口入手处延伸巨大的红色玫瑰花瀑布,中间点点白色的洋桔梗花束围成一圈,与黑红配色十分突兀。
“这家店可火了,我好不容易才预定上的桌位。”宋笑笑挽着许矜晚的手臂,往里走,“听说这家的营销风格特别有意思,咱们正好来看看。”
门口的侍应生,身高目测180 ,剑眉星目,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耳机站得笔直,见两人进屋问了句是否有预约就将他们带到了桌位上。
进去了,才发现里边更是极简的出奇,一层十几张桌子,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背后是调酒吧台。
“你确定这里不是借着喝酒的名义卖脱口秀门票的吗?”许矜晚盯着舞台上的男人,忍不住小声问。
她本以为这里边一进来必将是一些重金属音乐和充斥着酒精尼古丁的热闹喧嚣,可面前却和她的想象完全相反,氛围好的出奇。
大家不像来喝酒的,倒像是来听别人讲故事的。
一束清冷的光打在舞台上,男人坐着,双手撑着麦架,一会儿像是累了,索性将麦克风拿下来,抱着手臂讲着,将到有意思的地方,全场哄然大笑。
宋笑笑翻着菜单,头都没抬:“这就是这家店的特色啊,据说每天都会有一些不同的主题,会邀请一些不同领域的人过来讲故事,搞科普。”
许矜晚挑眉,她觉得这个想法确实非常有意思,果然资本家总是会知道什么经营模式最赚钱。
“你喝什么啊,要不我们先一样来一杯?”宋笑笑先和侍应生报了两个酒的名字便将菜单递给许矜晚。
她扫了眼菜单,直到看见’特调’那一栏里有一杯酒的名字,她视线一怔。
原本写着“今晚不失眠”,却被深深的划了印记,再下一行用水性笔改成了“今晚又失眠。”
脑海中有个身影似乎和这句话重叠。
起初他说“今晚又失眠了。”后来他窝在她怀里,撒娇的哼唧着说:“有你在的话今晚不会失眠。”
“你好,我要这杯酒。”她和侍应生说。
侍应生看了眼菜单,十分抱歉的看着她:“不好意思,这杯酒是我们老板特调,一般只供应vip客户。”
感觉到侍应生十分轻车熟路的道歉,许矜晚估计应该是很多客人都被拒绝过,她耸耸肩膀,表示没关系,随便从菜单上点了两杯酒和小食便将菜单还给他。
两个人撑着下巴开始闲聊起来。
宋笑笑嗑着瓜子,一脸吃瓜相的看着许矜晚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自斟自酌地喝酒,她凑近:“你怎么不问问我祈安给我打电话都说了什么?”
一听见祈安的名字,许矜晚马上从霜打茄子的蔫儿巴状来了精神:“他说什么?”
“他说他很想见你一面。”
许矜晚嘴唇张了张,睫毛都止不住的跟着颤。
可是她还记得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恨,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确实,该恨的。
宋笑笑捕捉到许矜晚眼底的受伤,连忙接着说:“许矜晚,你不是一直都很勇敢吗?你不是也很想见他吗,我觉得你们应该把话说开。”
干涩的眼眶再一次变得湿润模糊,她忙不迭地低下头,任凭一滴泪掉进杯中的酒。
“笑笑,没有那么容易的。”
见面说什么呢?这几年的空白,从未曾参与过的那些时间,要怎么开口,怎么寒暄,她甚至都想不出来一个简单又不俗套的开场白。
两个人正说着,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打到许矜晚他们这桌,原本昏暗的周遭变得明亮起来,她被晃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用手挡了挡,就听见舞台上说脱口秀的男生举着麦克风,说了句:“我们来随机找一位朋友聊一聊吧,就是这位非常美丽的女士。”
说着,他将麦克风递到许矜晚面前:“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可不可以给大家分享一下你的故事?”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许矜晚求救似的看向宋笑笑,那人捂着嘴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低着头,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样子。
“心理医生。”许矜晚顶着目光,硬着头皮的回答。
一听见这四个字,大家都来了兴趣,纷纷托着下巴等着下文。
许矜晚抿着嘴,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局促,她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来分享的故事,况且患者的情况属于个人**,她无权在大众面前讲述。
男人见许矜晚不说话,立刻接下话茬不让场子冷掉:“好了,这位漂亮的心理医生肯定想的是:哼,想听我讲故事明天去挂我的号。”
他掐着嗓子,学着阴柔女声,惹得一众爆笑,也算将这个话题圆了回去,他便继续去另一边寻找下一位“幸运观众。”
“宋笑笑!!”许矜晚将面前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起身作势要掐她脖子:“见死不救是为损友!”
宋笑笑连连求饶,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侍应生就是这个时候托着托盘走过来的。
“你好,这是我们老板送您的特调,请您慢用。”他慢条斯理的将托盘上的酒杯放在许矜晚面前。
透明的玻璃杯内,淡红色液体分层,杯口一圈用掺着海盐的蜂蜜包裹着,最上层盖了一层厚厚的奶盖,酒水中夹杂着的冰块似乎是有意冻成三角状山峰,将一小朵桔梗花瓣嵌在最底下。
酒水旁边是它的介绍卡。
今晚不失眠。
祝你做个好梦。
这次,卡片上并没有将它改为“今晚又失眠。”
一个不确定的想法逐渐在许矜晚心中无限放大。
这家店叫做:Tonight
今晚,矜晚。
“这老板不会对你一见钟情了吧,刚才还说这杯酒不让点呢…..”宋笑笑打趣。
然后,后知后觉的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的眼睛瞪的溜圆,脱口而出:“我操,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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