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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前人后的真话假说

今夕是何年

圣经以赛亚书,第43章 看吧!我要做一件新事,将很快会实现,你们会难以置信,我要在旷野开道路,在沙漠开江河。

老尚(贪官。落马前某市发改委主任)自述:

做梦也想不到在监狱里呆了15年。

做梦也想不到是20年前家中一个小阿姨,把我担保假释出狱。

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是在她的老家白云岭的深山里有一段人生奇遇。

回首往事如梦,瞻望未来如梦,此身何处如梦。

(以下是主人公老尚在大青山白云岭和前去探望他的昔日党校同学的录音节选。牢狱中的囚犯思想是混乱的,未经整理,慎读!)

官场上都说我这人复杂,脑子里东西太多,心眼太灵光,属于走到哪儿都是毁誉参半的人。喜欢我的人说我是栋梁之材,政治上会前途无量,是正派人,是好人,反之则有说我是阴谋家,野心家。贪婪自私,老谋深算,是坏人。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官场春风得意时听到的都是阿谀奉迎的赞赏,失落泥沼后见到的是轻蔑鄙视和幸灾乐祸。

我没有那么复杂。高大上是假的,阴损坏也不至于,人所具有我都具有,一面是魔鬼一面是菩萨,可能还有几面,想是什么是什么。人是两重性和多重性的复杂生物,不同环境下有不同的表现,越是环境险恶,越是变色龙。有人说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好事和坏事。这话我深以为然。

回首往事都是在自私自利的生存竞争中苦战拼搏,有形无形的丛林法则使人心变得冷硬,行为变得狡猾。大家都差不多。

原本一心想做个君子,为维持这个君子形象,就成了个伪君子。雅兰说‘伪君子的主体词还是君子,总比小人和流氓无赖好。’我也深以为然!

所有欺瞒纳税人的行为都是有罪的,所有丧失良知的谎言都是罪证。如果早知道这些警示,我决不会走上贪污犯的道路。

当欺瞒和谎言都习以为常的时候,人性的平庸与邪恶就会泛滥成灾。我的噩梦就是这样开始的。

我知道,没人对我的忏悔,我的思考有兴趣,一般人感兴趣的是我怎么成了贪官的。

其实,我的忏悔,我的思考远比我怎么成了贪官更有可观的内容。在我的‘认罪检讨书’中,我所交代的大大小小犯罪事实的文字加起来,还没有必须穿靴戴帽的大词多,这些大词如:受资产阶级思想侵蚀,丧失无产阶级党性原则,违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世界观,没有正确树立社会主义价值观,革命意志消退......等等都是必须要反复强调的,都是官方语系中经常运用却很难理解的概念,这些概念才被认定为怎么变成贪官的思想根源。‘认罪检讨书’经常写,写法乱熟于胸,可写完了自己不敢细看,因为写的时候好像自己很明白,可是写完回头细看的时候,自己就看不明白,看不懂了。我胆怯地把这种感觉如实说给典狱长听,他拿起我的‘认罪检讨书’看了看。扬扬眉毛,用鼻子说:“写明白了。没什么不明白的!都是这么写的嘛!”

但是在我心里的自我反省却真实地记着,当周围有人轻而易举地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上亿地获取财富,对任何按部就班兢兢业业工作的人来说,无疑会在心理上就很快失去平衡。当国家任命一个保险公司的领导年收入超过千万的时候,我相信年薪才十几万的大小官员就都坐不住了。当一些中饱私囊贪污腐化的官员虽受到处分却没能见到严刑峻法,轻者仍能异地为官的时候,社会各行业各阶层无疑都会忿忿不平充满羡慕妒忌恨。别人我不知道,我的斋心素养很快动摇了。蜕变由不得自己。

贪官的罪行没什么新鲜的,行贿受贿,贪赃枉法,侵吞挪用国家或集体或他人财产。手段五花八门,细节千差万别。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我只能从个人一点儿经历教训说起。

在官场混,毋庸讳言,升迁贬谪都是有礼术的。单位无论大小,都在争权夺利,这权力的游戏像□□、大麻一样,沾上就上瘾,就难以自拔。这是一场游戏,这游戏实打实的够刺激,玩儿不好,玩儿栽了,刀枪棍棒,认罪认罚。侥幸逃过此劫,或还有下一劫。游戏的设计大同小异,过了这关还有下一关,得陇望蜀,阶梯递进,永远有更上一层楼的**,所以上瘾。老百姓有句俗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有后台、有本钱的,输了可以推倒重来;什么都没有的,愿赌服输,无怨无悔接受法律制裁。我的罪呢?同样是尽人皆知的老套路,所有批的条子,签的字,盖的章,表的态等等行使权利的背后几乎都有明明暗暗的交易,都是有价的。没有价的也会被搞出个人情来,变象还是有价的。俗话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行贿受贿也是有学问的,人情世故也有看不见的行情,就像吃面条浇卤一样,有海参鲍鱼卤有西红柿鸡蛋卤等等各有鲜香,各不同价,买卖双方都会随行就市,看人下菜碟。

我感觉自己一直是清官形象,感觉自己属于前途无量的知识分子型官员。比那些官场上初学乍练的小雏工作作风上老练成熟多了,但还是有好心的同事劝诫我说,‘你这哪行?连个眉眼高低都看不明白,这样下去别说升官了,吃屎都没热的。’酒是好东西,他喝酒以后净说真话。揭秘那些快速升迁者的台前幕后,连领导的龌龊嗜好他都能知其二三。他说能跟领导一起吃喝玩乐才会受其赏识,他说升职进步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重点的堡垒还是要用糖衣炮弹,什么是重点堡垒?当然是一把手!我第一次投石问路,就是在他的怂恿下,说‘别浪费功夫坐失良机,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的信念下决心试水的。领导台上台下总是马列理念最多革命形象最正的人,那时是真胆小,就像要去杀他一样,白天睡不着觉,晚上左思右想,担心适得其反,处长升不成反葬送今后前程。最终架不住朋友的一再撺掇,反复开导,就乘领导疗养住院的机会,胆战心惊去探视时送了两万元现金。事前做过几次噩梦都是被义正辞严踢出来,钱扔满地,被骂得狗血喷头。而结果的一切堪称惊喜。领导不动声色看都没看就把装钱的信封塞到枕头底下,动作很随意,表情很自然。他似乎也看出我的窘迫,老练地岔开话题说:“来!陪我下一盘棋!”那以后大会小会总是表扬我。不久,我就坐上了副处长的宝座。他一如既往地正派又高调,在任何场合都更加义正词严。他是水平很高的领导。他收礼时的从容,成了我以后很好的榜样。

我开始明白,官场和商场一样,下本钱越大,收效也就越丰厚。同理,要想做好工作,收受一些贿赂也是必要的。给你送礼行贿的人就是你的人,因为他跟你有了特殊关系。

我不像有些官员那么贪婪,我很谨慎,很少直接收取任何财物,都是有中间人勾兑。中间人有同事,有朋友,有秘书,有司机等等的熟人,他们怎么运作我一概不闻也不问,能看见的是这些人个个脑满肠肥,身价不菲,游刃有余地活跃在法律之外。我离婚的老婆愤愤不平地说,‘就是抓倒霉的,抓不长眼的,你活该!’她认为周围人都因为我得到了好处,我为大家背了锅。其实她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食物链下游能吃到的也就是残渣而已——。

为孩子,舍卒保车,大荒山的鸟有难各自飞,离婚!彻底切割。婚后属于我财产我全部退赔上缴,包括房产。我带着随身衣物光棍一人,身无分文进了监狱。30年刑期重罚重判,是因为我无法证明另有几百万巨款的去向。我也绝对不是想包庇谁掩护谁。杀身成仁,舍身救主,我是不会那么愚蠢的。这笔不知去向的钱跟我没有关系,也没有印象跟谁有关系,真的是一无所知。只好认罪认罚。

讲讲我的贪腐经历吧。最好也能把我夹杂其间的思考也咀嚼一下味道。

先说个身边没有显形的例子。我岳父算是高官,家里送礼的踩破门槛,每到节假日,礼品堆积如山,上千元的月饼,喂狗都不吃,直接扔掉怕影响不好,要捣碎了变成垃圾扔掉。几百元一支的大闸蟹只吃蟹膏蟹黄。不用说逢年过节,即便平时也是山珍海味无所不用其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金玉文玩,字画古董的珍藏,我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人也瞠目结舌。有一次让我帮忙请一个字画鉴定大师来鉴定一幅画,我是外行,我过去党校的一个同学是个行家,也是画家,不知道他画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的画家,只知道他是主管文化的地方官,中国书协理事,中国美协会员,画家,书法家等等头衔让他名片正反面满满的,还要加个折页。据说是他随便写几个字装裱一下,就值几千块钱。朋友请他提个门匾招牌,就要收几万、几十万。社会上都知道这行水很深,洗钱的、行贿受贿的、偷梁换柱、走私涉黑等等都是在国学文化光鲜的外表下暗潮涌动。最早和他打交道是单位的客厅礼堂改造。先是有人建议,在客厅里放一幅壁画,我随意跟他说了这个事,他请来几位所谓著名画家现场勘查,没几天小样就出来。最终选了一幅花开富贵牡丹迎春图,其实我更看上那幅黄河之水天上来的泼墨大写意。见同事们都很积极,都被中心词‘花开富贵’的喜庆笼罩着,我也没必要多表态,花花绿绿的倒是喜庆,虽然有些俗气,但放在单位高大上的阔气豪华的氛围中也无不可,也就默许了。但报价吓了我一跳,2200万。这还是需要领导班子开会碰一碰头的好,我估计会卡壳,想不到异口同声都没意见。更荒唐的是,我出差一个月回来一看,傻眼了,不仅客厅,连礼堂,会议室,统统都装了各种壁画,甚至此后到上级单位和友邻单位,也见到了这种模式的壁画,只要是迎宾的厅堂差不多都有壁画,说是人民大会堂的风格。由此我不难理解大会议室那2200万的报价其中的猫腻,也见识了他的能量。后来才听说,画家只拿了几百万,施工费100万,剩下大部分都上上下下打点了。他非要给我拿100万现金,开场白很有深意,先是很随意地提了提老岳父那个画,无疑那是我在他手里的把柄;接着说这么多年老交情的朋友中我可以说是他知根知底又知心的朋友,又表白他自己如何仗义,如何手眼通天,但是说破大天我也是有原则的。我觉得他们这太大胆了,这贪婪的吃相也太暴露了,早晚要炸雷的。这个钱风险太大,坚决不能收。他坦诚亮出底牌,意思是上上下下大家利益均沾,我如果不收,那么多人,怎么办?我问所谓上上下下都有哪些人?他圆滑地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都是拿好自己的,别管别的,我直截了当又问;你拿了多少?他稍稍掠过一丝迟疑,说跟你一样,不过是在画上落款处刻了个小篆印痕,算是参与创作的人。我说我可是什么都没干。我没这个胆量收这个钱。虽说是法不责众,但再无能再**的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万般无奈的感叹道,你呀!太谨小慎微了,咱们这算什么,在那些闷声发大财的眼里,只不过是小儿科,算个屁!之后他送了几幅画,我觉得属于朋友馈赠,不好意思再拒绝,就放到书柜里。我被审查时,交代了家中所有的财物来源,包括这几幅画。但这画背后的故事我无法提供任何证据也就没多说,他直到今天还在升官发财。他这个人的事在这里只是举例子随便说,由此不难看出明官场上不经意间的事情,都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类似的贪腐防不胜防;可以这么说,花国家或集体的钱,在行使公权力的时候,无论事情大小,都有利益的输送,小到几瓶酒几条烟,大到几套房子几辆豪华车,金钱美女啥都有,只要监管制度不完善,没有透明的的监督机制,贪腐是必然的,只是小巫见大巫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而已。而且,和小时候老师教导的一模一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敢吃一顿饭,收两瓶酒,就敢贪污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由小到大,由近及远,没有例外。贪腐五花八门,过程也是一个圈套圈,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不可能知道。

他的故事还可以接着说。鉴定老岳父的那幅画是我们俩私交甚密的扭结。他认识国内有头脸的文物字画鉴定专家很多,我也曾请他给朋友的藏品打打眼,点拨点拨,事后,他们吃吃喝喝的是不是做了些交易,我不知道,也没兴趣,更没参与。岳父这幅画的鉴定,我在场。我看到他请来的鉴定师,用放大镜仔细看了良久,沉吟良久,最后很诡秘地对岳父说;‘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此事过后很久,起码一年后,他仍然很诡秘地跟我说;‘那幅画是真迹,全中国全世界,只有一副,是地方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你得告诉你老丈人那是不能卖的。要卖就拿到国外去,起码一两千万,——美金!所以,平时最好不要给别人看,自己收藏着玩就行了。’我说;‘那不合适吧,应该给人退回去,不然将来,这是个大地雷呀!’他笑了笑轻松地说;‘你也太当回事儿了!现在,全都这样。博物馆里那些收藏,是真是假谁知道,别说一般老百姓在那里管理,我拍着良心跟你说,就是我去保管那些没人能够识别的奇珍异宝,自己却挣点小钱含辛茹苦过日子,别说什么道德品行多高尚,就是圣贤也会动心思,关键是,现在仿制技术太高了,用仿制品偷梁换柱太容易了。他还跟我说,在很多人家见过类似的这些流出来的国宝。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你想,若干年后,即便有人知道是赝品了,那又能怎么样?谁知道、谁敢说原先是真的?所有人都会异口同声说这东西没动过,原先就这样!咱们学过历史还不清楚吗,社会总是在不断洗牌,好牌是在不断轮换的。何况当今社会各行各业,都在争权夺利,都在切自己的利益蛋糕,都要分一杯羹,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就是闷声发大财吗!他还给我讲个故事,说他很多年前在老家,那时还是基层干部,领导让他帮忙去北京把一个小金佛卖掉。他不太懂,担心含金量过低,不好卖,忐忑不安地拿着东西进了北京,各方面托人找关系,最后是找到琉璃厂的一个大佬,说要比当日黄金价高30%的高价收下这个金佛。心里马上想到这个东西可能很值钱,不是用黄金来比价的,没有答应,说和东家商量商量。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大佬马上变脸说你今天走不了了,明说吧,我现在打电话报案,30分钟之内你就会被警局拘留,这玩意儿就会被没收,被牵连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都得下大狱。——实话告诉你——这金佛是青海寺庙的国家文物。盗窃文物倒卖文物,严重者是要枪毙的。大佬看他吓傻了,又语气温和像个菩萨似的跟他说,‘我当然不会做那么绝。做人嘛,还是要通情达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是朋友介绍你来的,我能把你送监狱去吗?给你个公道价,这件事咱们就黑不提白不提拉到了。咱们就算交个朋友,兴许过不了几年你会当官,我还得请你关照呢!以后再有东西,先拿我这来给你把把关。我这买卖能做这么大全是‘信义’二字———。’那以后他们成了朋友。恰恰就是这个圈子的朋友,给了他官场升迁,财源广进的法宝。他半路出家学的书法和绘画,也没挡住他成为中国书协和中国美协的会员,走进了这个圈子,又凭借官身,他翻云覆雨,备受尊崇。关键是这个行当里,真是金山银山都不以为然,拿出一张纸,画几笔,写几个字,盖上一个印章,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就出来了;瓶瓶罐罐,破砖头,烂瓦片,都是成千上万的计价。他们这些人外表看起来都不起眼,几乎个个都是一副卑躬屈膝、温良恭俭让的模样,但是,过眼过手的东西,经常是成百万上千万。这套游戏一旦走近观察,魔幻到立刻无孔不入,无坚不摧。比如说,拿下一个工程需要送礼2000万,收礼的人,收得心惊胆战,送礼的人,同样胆战心惊,但是一幅画往墙上一挂,是艺术品鉴的爱好者之间的哥们儿意思,朋友交情,文化交流,合情合理!一个汝窑的小碗儿,石头的镯子,铜的香炉,银的鼻烟壶等等等等,朋友之间人情往来,更是不显山不露水,无所谓,然而市场的拍卖价每一件都值个百十万甚至上千万上亿。那些神秘买家的幕后才是永远的秘密!谁人能想到这些东西越来越多,这种人也越来越多,买卖越来越大,居然市场、商场和官场三方都能在其间闷声发大财,坦荡安然。

他最经典的话就是;‘手里有权再有钱,权就会越来越大,钱就会越来越多,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所以他也就用了几年的时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科长升到了正司局级,从县城到省城之后到北京。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揭发他,举报有功,立功折罪。我就反问,我举报他什么?有什么证据?他不吃别人的宴请,不收别人的贿赂,恰恰相反,经常请大家吃饭喝酒,逢年过节还要自掏腰包给大家送礼,上上下下关系都答对的很好。灾区捐款,动辄就是几万,助学助残,也同样不少捐钱捐物。周围的人,哪怕是临时工的孩子,如果有什么事,他都慷慨解囊。汶川地震的时候,他可以用半年的工资全部捐出。他只是在私底下跟我说心里话:‘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来钱容易。几千几万对他们来说是个大数,对我来说就是几张纸,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这都是在给自己烧纸钱呢!’说到这,喝了一大口二锅头酒,吃俩花生米。他自己生活从不奢侈,称得上简朴。

其实贪腐渠道和营私舞弊的猫腻老百姓都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人们心知肚明。人事调动,职称评审,项目审批,原材料购买,经费预算等等,钱越多差事越肥美,权力越大收益越可观,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行行业业都有道。权利和财富之间的游戏规则和界限不清的话,违规和越界能怪谁呢?即便有些事的规则和界限都十分清楚,但要记住‘中国特色’是双刃剑,特色的另一面是:比规则和界限更有话语权的控制力,包括亲情,友情的关系和各种权贵的影响。贪官,什么叫贪官?这个词儿太大了,古今中外几千年的人物背后都有故事,‘贪’字都在其中。挖出来细品,五味杂陈。

我从小就弄虚作假,这是得到表扬和光荣的诀窍。要是想出去玩,就跟家长说找同学写作业。要是没有零花钱,就说去买书买笔,买文体用品。要是惹了祸,就说是别人干的跟自己没关系。赖不掉的过错,就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我那时最得意的伎俩是吃小亏占大便宜,把买冰棍的几分钱,交给班主任,说是自己捡到的。拾金不昧的表扬就从这几分钱几毛钱几块钱开始,我可能是全校拾金不昧最多最光荣的学生。估计,老师知道咋回事儿,同学们也知道咋回事儿,但没有人拆穿这个事儿。那时候大概人们不愿意花钱买荣誉,跟现在不一样。如今反思,虚假伪善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发芽了。

打小说谎,长大了不知不觉说假话就特有水平,最会说一些正儿八经的有理有据的假话,能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一样,说得自己都深信不疑。我确信不说假话办不成事,甚至会遭殃,会倒霉,会不招人待见。我过去认为善意的假话不是骗人,聪明的假话能吉星高照。说假话、撒谎,甚至骗人,早就在心理上没有丝毫障碍,能做得冠冕堂皇,从容不迫。日常工作中,从多吃多占到小贪小腐,初学乍练时还谨小慎微,随着地位的升迁欲念也天马行空,奢侈荣华的心里追求无止境,享受尊贵的现实攀比无极限,最终滑向深渊——走进监狱。

监狱是一个回忆与思考,面壁思过的好地方,古人说日三省吾身,其实就是经常反躬自问,明心见性的自我反省。一个不常反省的人,不会反省的人,就很容易成为一个,看得见猪黑,看不见自己黑的怪物。

反省就是回忆与思考,人生倥偬几十年一晃而过,志得意满的时候高朋满座,高朋大多是狐朋狗友,满座的大多是掮客江湖客。在江湖义气、至爱亲情等假面的背后,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满眼是自以为聪明的弄虚作假,一意孤行的谎话连篇,没有真情,没有真心,没有真话,没有真面目,这不就是一个互相欺瞒的假面社会吗?贪腐都是从虚假和谎言开始的。无论对上还是对下,虚假和谎言是颗必结恶果的种子。

我爱梦想,梦想让我感受到人性的真实,我为自己的梦想骄傲。在梦里,喜怒哀乐,是非曲直,那颗心可以自由驰骋。诸葛亮说,‘吾心如秤,不为他人做轻重。’但是今天的现实生活中,人们心里的是非标准已经不再如秤。雅兰说我嘴上胆子小,心里胆子大。那是因为我官场上混久了,知道哪些话不能说,哪些话不必说,很多话也不敢说,有时尽管心里早他妈骂娘了,嘴上却欲言又止。久而久之,嘴上特别谨慎,心里特别复杂,作梦也就特别离奇丰富。在梦里,没人知道,胆子大,心大,人也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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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尚朋友自述:

感觉你在说我。君子也好,伪君子也好,都要有自己的形象和行为准则,但是我没有。我没时间反省,也不懂得忏悔。思想和灵魂看不见,摸不着,天堂地狱的事儿我还考虑不到。我是埋头工作的工作狂,我是务实派,我是实干家,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是我的生活的宗旨。现实的一切都是功利的。凡事必须有价值,有意义,有回报,这才值得去面对,瞎耽误工夫的事我从来不干。这些年我所有的思想就是衡量事物的等值,远近亲疏,轻重缓急,利益得失,都是我运筹帷幄的计量标尺。讲求的是实际!我对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兴趣。

别跟我说贪腐,多吃算不算贪?多占算不算腐?或者问,多吃多少算贪?多占多少算腐?就像请客送礼,人情往来一样,送礼的礼数多大算行贿?往来的人情无论是钱是物多少算受贿?老祖宗几千年的文明乃至今天的法律有标准吗?如果这些都没有道德和法律的明确界定,却又大张旗鼓反贪反腐,我只能理解为都是争权夺利的把戏。

商人做买卖不赚钱谁干?当官要是没好处,怎么可能人人都争着抢着要当官?‘升官发财’是今天几乎所有社会精英的追求,是中华文明几千年最吉庆的恭喜之词!

山珍海味,美酒嘉肴谁不喜欢?女人-财富-享乐-尊容谁不喜欢?‘荣华富贵’几乎是每个人的梦想!中原逐鹿能者得之,有错吗?谁有本事谁就占有,物竞天择是生物进化法则。

在贫困和愚昧没有消灭的地方,荣华富贵的追求和实现是没有道德可言的。所以我从来没假惺惺的去跟别人讲道德。

追逐权力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奔荣华富贵去的呢?我敢承认这一点,所以我不是伪君子。我做不到廉洁奉公,所以我也不是君子。

我们这些人就像在政治舞台上走钢丝玩魔术,这一切的表象都要玩得巧妙,玩得有智慧,不能失误,也不能穿帮。反之,像你老尚这样,就是玩栽啦,就只能出局。

我还在钢丝绳上走着,我对权力的游戏上瘾。生命就这一回,既要做出于社会有贡献,青史上留名性的事,也要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和放浪形骸的自由。我活着的时候,功过能有个三七开或四六开就行。至于死后,即便这世界洪水滔天,又与我何干呢!

我爸爸他老人家是个扛过枪打过仗从旧社会走过来的老军人,新中国成立以后,享有一切荣誉和特权,我们小的时候他曾教育我们,说他的待遇是战争年代的伤残,所以国家照顾他,而我们家属应该跟普通老百姓一样,不能有特权思想,也就是资产阶级思想,不仅要向大众看齐,而且要向工人阶级,贫下中农学习,艰苦朴素,自力更生。后来,他怎么就会成为大贪官,我自己也很费解。我们父子两代,彼此的交流很少。他没有什么文化,就是读过几天私塾,也就是识文断字而已。满口的革命理论都是秘书写的稿,回到家里很少说话。因为平时很少说话,所以就给人感觉很神秘。他到底怎么想的没人知道。我总是怀疑,他是不是在战争年代杀人太多了,自己灵魂在受煎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得有个涅槃的过程,不那么容易。我只知道他什么都不抱怨,只抱怨一件事儿,那就是后来的这些年轻人,官升的太快,升的太容易了。而且,对他们能有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高的待遇特别的不满,认为这是国家对人民的犯罪。自己的特权绝不仅仅是官职的待遇,而是因为在战争中,把脑袋夹在腋下冲锋陷阵打天下,胜利后国家对自己的奖励和回报。打天下坐天下,自古而然。但是,新生代的这些后来娃子,没有理由享受和自己一样的待遇。他一生中可能就说过一次具有理论意义的话:‘这些新的官僚资产阶级会造成分配严重失衡的制度缺陷,会造成党和人民离心离德的历史性的后果。’问他后果是什么?他就说官场会成为争权夺利的战场。

我曾问他;你们那个年代的官场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他说;“功劳都是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晋升是经过考验的,是严格,严肃的。官兵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广大百姓是信服的。我们的待遇没有人说是脱离群众的特权,是人民大众认可的。政府给的一些特殊照顾主要是根据战争年代的艰苦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进行的补偿。”这是他和一些老战友聊天时说的最多的事情。或许正是由于这些不满,才有了他一些后来的贪腐。送礼的,来者不拒。战友的战友,战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亲戚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亲戚只要搭上边儿的有求必应。老战友,老部下,老上级是他自己最铁的关系网。这关系网像只看不见的手,插到哪儿都有能量。这关系网也成了老革命新时期的摇钱树,当然,庇荫子孙这是少不了的。我家兄弟姊妹6人,当官的当官,经商的经商,都各得其所,所谓红二代。

我今天能到12区去当头,毋庸讳言,当然和我家庭背景有关系。官二代,富二代,得天独厚,从小就是唱着’做**接班人’的歌长大的呀!我们不接班谁接班?

我和老尚一样是家里老小,是家里唯一的大学毕业生,或许是比哥哥姐姐们多念了几年书的原因,对社会和家庭的时代变化也能有些想法,尤其对老革命的父辈们从当年的比功劳,比贡献,比觉悟,变成如今的比级别、比待遇、比房子、比汽车、比财富的的巨大变化,还专门辩论过。我认为是社会和人的与时俱进,老尚则认为是腐化堕落。结果呢,他这么正统这么左的人,反而他自己腐化堕落成了贪污犯,我们这些被他认为腐化堕落的依然故我,

当年大学毕业时老尚赠送给我笔记本上题的临别赠言是:“要讲大格局,有大胸怀,守大原则。”那个笔记本我用了两年,几乎天天从那页打开,“要有大格局”字体遒劲,入眼深刻。遥想他老尚当年,真是一个前程远大胸怀大格局的人。他智商、情商,文化素质,心理素质都是一流,他最大的特点是头脑冷静理智,言谈举止从容不迫,在任何圈子里都有着自然而然的凝聚力,大家都愿意围着他,都认同他的领导地位,而他的判断力也总是不负众望。那时的老尚,别说同学,连教授都敬他几分。毕业后他果然平步青云,没多少年就进入正局级,且继续看长。当我听说他栽进去了,并且是区区几百万就葬送自己大好前程,开始时,我根本不信,那是绝无可能的。是嫉妒!是陷害!反正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打倒他没有上亿的重量想都别想,那是他最起码的等值评估。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如我有拿到10个亿的机会,我立马改头换面,带着我的女人瞬间蒸发,去一个新世界再造人生。千八百万,想都别想!乱棍打出,大义凛然。我都能这样,何况老尚!

大家都是走钢丝的,都知道玩的是技巧,即便是偶然失手,也绝对是在高难动作上的涉险之举。他老尚这个讲大格局大智慧大原则的政坛新秀,是有强健心脏的人,平平常常小河沟里翻船必有原委。也许明天就爆出一个大冷门,惊呆所有人。总之,他这个人身上,总让人感到有惊世之举的潜质。转眼他30年刑期过去了一半,他假释出狱后会怎么样很难说。被贴上假释犯人这样的标签,还能有什么作为。时过境迁的今天,他可能也就苟活于世,没新鲜的了。一失足,千古恨,我不过是惺惺惜惺惺,感叹感叹而已。

老尚狱中

监狱里面壁15年的反省、忏悔、思考,因为没有信仰而没能涅槃得道,至今思想上仍然是一片混沌。这世界天堂和地狱都在一起,魔鬼和菩提都是一家。斯人斯事斯时,对于一个抑郁症的犯人来说,一切的一切都大谬不然。

我的事不想让老母亲知道,但愿没人告诉她。我的罪恶会刺伤他的心~。这太残忍了!她是我这世上唯一挂念的人。母亲这一辈子,用坎坷艰辛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父母也就是我外公外婆,从49年之前的爱国开明士绅很快就变成了□□土豪劣绅双双被枪毙。她那时却还在西南百万大山作为解放军的卫生员打土豪分田地剿匪。几年后转业回家,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当即吐血晕倒,人事不省。被送进省里的医院,之后就总是神志恍惚精神不正常。祸不单行,五七年丈夫被打成□□,下放到北部边疆。一个大学教授,居然被派去寻找风雪中走散的几只绵羊,自己却被冻死在茫茫雪野上。母亲为了养育孩子,又改嫁给另一个有历史问题的老干部,不是□□分子是□□机会主义分子。那些年也不是哪来的那么多□□,也都让我家碰上了。□□他们都被斗得死去活来。能有劫后余生的今天真是万幸。

狱医说我抑郁症不但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仔细想来,抑郁可能是因为我的觉悟;我在思考中陷入黑暗,黑暗中痛感世事无常,悲愤于人生的荒诞不经。我在回忆中为自己虚伪和贪婪所铸就的罪恶痛心疾首。我在反省中认清了自己,像龚自珍笔下的梅,歪七扭八地被生长。这些思想不就是觉悟吗?所以我抑郁。

雅兰说要和我结婚。十分意外。20年前我家一个小保姆,爱看书,记忆超凡,能言善辩,头脑特别清楚。是个不可小看的农村姑娘。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我家离开后好像就没再见过面,起码应该有20来年了。她突然出现,说要跟我结婚,说只有我跟她结婚之后,作为直系亲属她才有资格担保我假释出狱,并且说我的家人,兄弟姊妹,凡是有资格给我做假释担保的他都拜访过,都有难处,不便出面,现在只能她出面了。她和当年那个乡下来的天真无邪,伶牙俐齿的小保姆判若两人,救世主一样自信满满,高深莫测。是啊,解救一个阶下囚,且这个阶下囚是她20年前的主顾,乾坤倒转,她能不骄傲吗?她说话语气亲和,特别像我小孩妈妈。她语义明确,不容置疑,像大人对孩子一样;说我还有八年刑期,假释出狱后,可以跟他回乡下老家去休养八年。说别犹豫了,抓住机会,抓紧时间,她现在已经铺好了路,可是还有很多不便细说的变数,随时会纠缠不清,必须马上无条件相信她,马上在这些文件上签字,其他的事她去做。她毫不含糊地说,眼下相信她比不相信她要明智得多。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图什么?仅仅为了我能够假释出狱少在监狱里呆8年?一串一串的问号,没有任何外界信息的参考,大脑中记忆是有限的,知识都是陈旧的,统统不足以为思考做参照坐标。有一点,她说到我心里去了,‘不管怎样,监狱外面总比里面好过。先出去再说!’说得没错!但是,我心里清楚,她不很了解我的情况,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我的情况比别人复杂!

雅兰(老尚家过去的小保姆)自述:

周围人很多都怀疑和反对我和老尚结婚。怀疑我的人普遍认为我可能曾和老尚同流合污,是老尚藏匿巨额财宝的知情人,就等老尚出狱后,双双远走高飞享清福去。反对我和老尚结婚的人一般都是我比较亲密的朋友,理由也很明确,很简单:老尚是个刑期未满的犯人,比我年岁大许多,当初的个人财产已经全部没收退赔,走出监狱就是个身无分文的光棍汉子。最后问我一句话;‘你图什么?’细想也是,这个时代哪有没有所图的婚姻和爱情呢!另外不能不提我的闺蜜,是我的搭档,我在北京能够交心的‘自由恋爱同盟’的朋友。有关老尚狱中患抑郁症很严重的信息,有关担保假释的一些线索等等都是她帮我打听来的。她满世界找关系,帮我联系探监,咨询假释出狱的法律程序,关心我胜过她自己。她毫不客气地威胁我说:“你知恩图报,搭救他,不惜一掷千金帮助他,都没得说,可是怎么弄来弄去就要结婚了呢?这也太离谱了!早知道这样,一开始我就不该掺和你的事儿。爱一个老弱病残的犯人,你是傻逼呀!和一个有抑郁症的人结婚,那就是自己没病找病!——除非,你还有秘密没告诉我——。

我知道最后这句捎带的话是啥意思。也知道看我又要结婚她心里很矛盾。

我15岁走出大山到了北京,在老尚他们家做小保姆。北京人说话很艺术,称小保姆为阿姨,也就是看孩子做饭的人。

从小我就爱说话,心里想啥说啥,想怎么说张口就说。山里人单纯幼稚,习惯了,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到了北京,到了老尚家,却常常因为我说话直白,总是受到小孩妈妈(家里人都称呼苗她妈)的教训。她说我哪儿都好,就是嘴不好。她说乡下人说点粗话,说点脏话都关系不大,但总说些别人不愿意听的话,尤其还说些对政府对国家不满的话,早晚要惹麻烦。他总是不断地纠正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老尚却不同意苗她妈的说法,说:她小姑娘又不是党员,又不在官场混,又不想升官做模范,有啥说啥,活得真实,活得潇洒,挺好。心直口快是好人!

苗她妈妈说了一句让我至今不忘的话:“心直口快的人是好人,可是在现今这个社会,那些被打成□□,□□,家破人亡的,不都是祸从口出吗!尤其是大城市里,有啥说啥,掏心掏肺说话,早晚出事!”

老尚说:“社会是个大熔炉,人最终都会改变的。”

我问他:“变成什么样?”

他说:“变得圆滑。”

我问:“什么叫圆滑?”

他说:“说不好听点就是狡猾。你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假话。骗人呗!”

我告诉他我不会变的,我不说假话,也不骗人。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

20多年过去了。他圆滑的老尚在监狱里呆了15年。我幼稚的雅兰,还在心直口快,四处逍遥。

老尚是好人,老尚一家也是好人家。真邪门,离开他们家以后,我又先后去了7-8个人家做保姆,一家不如一家,后来又跳到餐厅,美发厅,美容院打工学艺。社会上混久了,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人情世故也越来越成熟,告别青春步入中年的时候,我常回想走过的道路,原来,在老尚家的那些年才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那时一个从深山野岭走出的小村姑,单纯幼稚青春萌动的小村姑,梦幻般闯进现代化都市的生活中,那种新鲜新奇,那种变化涅槃,就像推开了被乡土尘封的门窗,耀眼的光,猛烈的风,扑面而来。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世界,亦真亦幻充满了我的身心。那段往事的回忆总是那么难忘,始终伴随着我。无论走到哪儿,无论做什么,老尚一家人和他那个生活圈子里的人和事,都是我最愿意向朋友们津津乐道的故事

我刚到老尚家时,老尚刚刚又升了官。孩子1岁多不到两岁,乳名苗儿。她那娃娃脸真漂亮,管我叫阿姨。她妈妈跟我关系很好。是中学老师,什么课都教的班主任老师,头脑特别清楚,跟人说话特别亲和。别人都叫她‘苗她妈’,她让我叫她大姐。叫‘苗他爸爸’大哥。她总是说你大姐我怎么怎么,你大哥他怎么这么,咱家苗儿怎么怎么,从不把我当外人。她也管我叫阿姨。一开始把我叫蒙了。她幽默地笑着说;‘嗨!北京人的土话。汉字简化,简化到语言上,就把苗儿她阿姨,简化成阿姨了。’她私下里和我聊天说;‘还是当官好,官儿当的越大越好,逢年过节,送礼的踩破门槛。家里要啥有啥,啥也不缺,走哪儿都受人尊敬。我过几年也活动活动去当官。’还真是的,没过几年他真的就去当官了。她讲,有一个过去和她一个教研室的老教师,爱喝酒,平时也就喝个二锅头什么的,自从调到局里升了人事处长后,红光满面的,天天喝茅台。有一次过节喝酒,让家人从送礼的茅台酒中找一瓶年份久的来喝。酒拿过来,他仔细看了又看,哈哈大笑。这酒是飞天茅台早期的特制酒,瓶子的封口很特殊,小帽子有很细的红绫带,带上有蝇头小篆‘吉尊者唯一’。而吉字上面烫金掉了,就剩下面口字。所以他印象很深刻,这肯定就是当年自己送给校长的那瓶酒!7-8年后又回来了。也就是说,校长收了他这瓶酒也没喝,可能是存了这么多年就忘了谁送的,如今自己这个人事处长,虽然说跟校长是平级,但毕竟是上级机关,又是人事部门,位高权重啊!校长当然是要恭维敬重的,无意中又把这瓶茅台酒给他送回来了!大姐说:“你看,这些当官的其实也送来送去的,但是好吃的,好喝的,所有好东西,都往上走。要不单位里怎么都争着抢着升官往上爬呢!”

她还跟我说;‘过去咱家也一样,有好东西从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用,能送礼的都送礼了。现在就不同了,好东西吃不了用不净。’她特别愿意跟我私下聊天儿。她还说:“我这个人在学校里人缘最好,最大的优点就是说话有分寸。当然你大哥他说得也对,有啥说啥,痛痛快快的多潇洒。但这样在单位可不行。单位就是一个谨言慎行的地方。祸从口出的例子太多太多了。人们都爱回家,还不就是因为家是个自由自在的自己的地方。”别看她是个老师,我是个农村娃,她跟我讲学校的事儿,我跟他讲老家大山里的事儿,我们俩带着小苗,周末逛公园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她常常感叹:“能跟一个总说心里话的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是件很愉快的事儿。”

那时候的老尚家三间房子并不大,人来人往总是挺热闹的。老尚的兄弟姐妹家里人和那些亲友同事,都是周末节假日的常客。来人一般都在家里吃饭,经常是一起包饺子,围在大餐桌边上,有擀皮儿的,有包馅儿的,边包边聊,特有生活气息。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码在帘子上,拿到厨房,老尚是专门煮饺子的,火候掌握的特别好。饺子煮熟了,热腾腾端上来,大家吃的高兴,聊得开心。大姐做的饺子馅真是一绝!太好吃了!人人都赞不绝口,不吃得肚圆不罢休。后来就有了家里外边都知道的玩笑话,说老尚家是:“苗儿tmd饺子,小兰的汤。”所谓小兰的汤就是我父母从乡下老家寄来的山蘑菇做的汤。当时最常来的是老尚的兄弟姊妹,拖家带口的一进门,不好意思喊包饺子吃,因为大姐包饺子都是在节假日,就只能叫着喊着要吃蘑菇汤。我总说家乡话跟他们开玩笑,他们就叫我活宝。我倒觉得这一家人的孩子们都是活宝。我把汤做好了端上来,看着坐在桌子前面等着喝汤的几个齐刷刷小脑袋,自己就像在家乡喂食一群小猪仔一样,心里特别满足。若干年后才知道这山蘑菇是家乡深山里的珍稀野生菌,一年比一年少见,采集也是很不容易的。平时老尚家各色人等包括外地的来送礼带东西的不断,家里真是要啥有啥,吃不了用不净的。很多东西,老尚的兄弟姊妹来了,喜欢的就拿走了,也不在乎,根本不当个事儿。家人嘛,利益均沾,理所当然。大姐挂在嘴边上的话总是你们喜欢什么就拿走吧,吃不了的就都坏了,用不着的跟这儿搁着就浪费了。当然也眼见得大姐把有些贵重的东西,悄悄的收藏起来了。有时候一些需要保鲜的东西,冰箱里放不下,就给街坊邻居送去,说东西太多了,大家帮着一块消化消化,愿意吃就吃,不愿吃就送人。尤其月饼啥的,直接跟人说,‘家里人没人爱吃,吃了反胃。’几乎是连包装都不拆就送人了。送给老人的时候就说‘借花献佛,’给小孩的时候,就说‘拿去玩儿吧。’很多年后才听说有些月饼盒里是藏着礼金的,不知有没有邻居沾了光。更多的是一些放得不新鲜了的果蔬食品,扔掉时怕影响不好,都用些旧报纸包起来,再等晚上天黑了没人看见时扔进垃圾桶。这种奢侈,这种浪费,让我雅兰看得眼晕心痛,经历了自己父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虽然这些东西都不是花钱买的,都是白来的,可是那些东西确确实实都是好东西。直到后来我离开老尚家,到别人家做保姆时,看到同样是送人东西,主妇却都不像大姐那么说。都说这是高级东西,外面卖的可贵了,专门给你准备的,特意给你留的,等等虚头八脑的话语。其实呢,都是些和老尚家一样吃不了的没地方放的或剩下的东西。我能看明白,人跟人真是不一样!每到这个时候都让我不由得怀念老尚家的生活,那些人,那些事儿,那些周末和节假日——老尚兄弟姊妹和远亲近邻、他们的同学同事和来自各地的朋友——一拨又一拨的,总是有说有笑,热热闹闹,一家人,四面八方的朋友圈子,真诚坦荡,无所不谈——。

刚到北京时候可能是年纪小,对人的年龄差异没有明确意识。诚实的说如果我有初恋的话,老尚应该算是我的初恋。从那时起我对家庭,婚姻,爱情,就有了模板。后来的岁月里,交朋友谈婚论嫁我可以说比一般人有更多的丰富经验,但没有人能像老尚那样让我有爱慕的感觉。

老尚假释的事,想不到这么难,这么麻烦。他如今众叛亲离,连个假释担保人都没有,到了非我出面不可的时候。律师说只有我和他结婚之后,才可以作为直系亲属假释担保。说别管真的假的,只要把有关程序走一遍,有了合法手续,保准就能把人领出监狱。事已至此,结婚就结婚呗!谁也想不到,结婚对我可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重大那么严峻,没有什么了不得。

老尚他们单位在老尚出事儿的时候,曾经对我进行过全面调查,除了有两次20万的借款,是《良良》美容院的承包订金,老尚通过朋友,其实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就有人把支票给我送来了。我仅仅在借条上签了个字,合同都没签,6个月连本带利还清,干净利索的一个过程,其他的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们始终怀疑我藏着老尚贪污的钱,或是我知道老尚钱藏在了哪里,但找不到证据。现在我提出要跟他结婚,他们以为又发现了重要线索,以为终于逮住一条漏网大鱼。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我。

父母认为老尚是个居心叵测的官僚,傲慢贪婪的城里人对乡下的劳苦大众来说就像阶级敌人,这种对立是骨子里的,是巨大的城乡差别造成的,矛盾客观而深刻,难以调和。

周围一些不了解情况的朋友,几乎一致认为,老尚肯定是个有权有钱的人,我贪图他的就是权力和金钱。现今的人,现今的婚姻,哪有不贪图权利和金钱的呢?

而老尚他自己,估计也同样会费心思,为什么我要跟他结婚?为什么我不顾一切地救他出狱?往好了想他会念及过去对我有所帮助,我知恩图报。但我深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和我一样,属于那种做好事却羞于启口,不屑提及的人。该做的就做了,很快就忘记了,任何显示和张扬都让良心蒙羞。他还可能认为我是同情怜悯他,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行善和慈悲,这可能是他的自尊心最难接受的方式。若往坏了想,阴暗一点想,尤其患抑郁症的人凡事也最容易往坏处想,他会认为我在侥幸地押宝,押注他还有藏匿起来的金银财宝,我会像那些贪婪的女人一样,想不劳而获做他的寄生虫!虽然老尚曾经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心里不见得这么阴暗,但是,如果自己处理不好,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很难说会不会这样越想越黑。——这事太复杂了!

可是,不管怎样,如果只有结婚能保释老尚出狱,只有结婚能把他带回老家去治病,恢复健康,重新生活。那么就是我雅兰到了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打时候了。

我年纪属于**,结过5次婚,如果加上老尚,这就是第6次。很多人都关心我的结婚协议。我自己第1次婚姻后,总结经验教训,就形成了自己的爱情婚姻信条。谈情说爱可以,结婚就必须先签结婚协议。结婚协议内容简单归纳也就几句话:不和任何人发生婚外性行为,婚后男人承担一切婚后的责任。但是,婚期可以两天两周两个月最长两年。两人来去自由,两人互不干涉。核心就是男女双方真正的自由、平等!

我一旦认准了的事就很难改变。我的‘结婚协议’从第2次婚姻开始奉行至今,聚合离散都很愉快。我从不避讳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观,白纸黑字的‘结婚协议’公开在小伙伴和比较熟的朋友中流传。很多人都想效仿。

我感觉,恰恰是这个结婚协议解除了老尚的所有顾虑。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在自由,平等,有尊严的情景下跟着我走出监狱的。不然的话,他这种人,恐怕就是老死狱中也不会接受我这冒然伸出的援手。

我不想说我是知恩图报才这么做的,也不想说,我是要践行自己的承诺。世界上很多事儿,说出来就假了,自我标榜其实是最丢人现眼的。善恶我心自知就行了。上帝看得见!

至于我的‘自由恋爱联盟者’的身份,我永远不会跟任何人讲,盟过誓,也是**。

雅兰妈自述:

我一个乡下女人,不懂政策不懂法,庄家院农民,几代没上过大学,这主义那思想根本搞不明白,没有城里人的优越感,他们都是领导,都是老板,都是客人,都是我的上帝,我们谁也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谁。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养了雅兰这个宝贝闺女,打小我就爱她,喜欢她说话真心,说话痛快,欣赏她办事干脆利索,她总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数学老师夸她数学好,她喜欢数学,说数学的精髓就是化简。语文老师夸她有语言天赋。她却不喜欢语文,说语文的精髓就是绕着圈子拐着弯儿说一些有修辞有语法的话。几乎教过他都老师都特别喜欢她,一定要让她上大学,说如果家里没钱,老师们愿意资助。她说她不愿意上学,说学的那些东西对农民没有用,对工人没有用,他不知道对什么人有用,用在哪儿?花那么多钱不说,浪费那么多生命不值得,所以高中没念,就跟着小伙伴上北京去了,十几年后回来,她给村子里修了路,搭了桥,给家里改了新房,在镇上开了店,附近邻村种植大鹏养殖场。还当了书记,成了这一带响当当的女企业家。可以说,雅兰哪哪都好,唯独这个婚姻让我挠头,搞不清是咋回事,带回家来叫爹叫妈的女婿有四五个,个个都很亮眼,没挑!还都是些哄着雅兰、围着雅兰转,听雅兰话的人。结果都是过不上一年半载就分手了。这次又领回这个老尚,正好全相反,人有老又呆,衣服病殃殃的样子,雅兰却千方百计哄着他,呵护着他,围着他转,闹不清咋回事儿?

再说这老尚,乍一看以为他是个老华侨,再一看,或是做生意的老板,近观他言谈举止,我判定他是个当官的!不知道他到底当的是啥官?总是皱着眉头,对谁都带搭不理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善意,连正常人勉强挤出来的客气都没有,脖子僵硬,眼神是冷冷的,只是在雅兰呵护他时才柔和一些。不知道他为什么跑到山里来?他什么样的家庭背景?什么样的工作履历?雅兰也不跟我们说,也不让问。

雅兰爸是死活看不上老尚,就是不愿搭理这个老女婿,问他什么原因,他不说话,明显心里系着疙瘩。雅兰爸的毛病就是倔脾气,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得罪他,他就记恨一辈子。这世界上除了他女儿雅兰和我,他从不原谅别人。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比别人能干,还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其实跟了他这么多年,都快一辈子了,我最清楚,他傻就傻在自以为是。不过,这老头也好就好在,不算计人,总是真心实意,直来直去,从不会假惺惺那一套。听说,他当年在县里农业技术推广站跑了北京三次,省里市里也没少跑,打那以后就下海了。还去国外出过民工,非洲也去过几个国家。也就是那些年打工的时候,是被老板骗了还是被女人骗了不知道,灰溜溜光棍一个跑回来,连火车票都是借钱买的。以后老实了,躲在家哪也不去了,不言不语地跟着雅兰做这个饺子馆的生意,像模像样的成了个寡言少语的老头。跟老尚的这个矛盾,不大好解。不过我感觉老尚那边大人不见小人怪的样子,人家可能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人家有雅兰陪着、护着、爱着,高枕无忧。老头子这边只能是眼见原先总是缠着自己撒娇,爸爸长爸爸短的宝贝女儿有了新欢,人家那边越是亲昵他就越是干着急,干瞪眼,越是别扭,后来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搬到店里去住,以看店为名,很少回家来。回来也是取了东西就走,跟老尚连话都很少说。

雅兰是我们俩的独生女儿,她有个弟弟是我姐姐家超生送到这儿来,我们两口子给养大的,早就在珠海安家了。雅兰打小就是全村子人见人爱的明星,要不然老书记的儿子阿牛也不会死乞白脸缠着她跟她结婚。阿牛也是全乡镇有头有脸的年轻人。如今雅兰前脚跟阿牛离婚,后脚就不明不白地领回个老尚跟过上了,我老伴他心里一时半会儿拧不过这个劲儿来。况且家里现在产业这么大,方圆几百里,全县都有名,这上门女婿拿不出手不说,还不敢拿出手,还得藏着掖着。他到底是干啥的?咱到现在也不清楚,他到底能干啥?咱现在也不清楚。这孩子葫芦里卖的啥药?咱更不清楚。眼睁睁看着这事就在眼皮底下,越想越不踏实,越想越闹心。也不知会闹出个啥结果?

雅兰父自述:

大约20年前我见过老尚这个人,也去过他家,也在他家吃过饭。那时他是个当官的,是雅兰请他给我帮忙,说他在中国农业科学院有关系,不仅如此,很多部门,甚至地方省市他都可以找到关系。说现在办事就讲究个关系,没关系寸步难行,有关系可以走遍天下。雅兰说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关系可靠。但是很蹊跷,雅兰把我送到他们家门口,总是托词还要去办其他的事儿,自己不进去,转身开车就走。这老尚见第一面给我印象挺好。虽然是周末,休息天,他家里电话不断,客人不断,忙前忙后的并没有晒着我,总是抽空分出身来听我的情况,也当即用电话联系了他的几个朋友,什么科协,科委,科学院,研究所,研究会等等都是大名头,并把这些人的电话地址都写给我,对我说你去找他们吧,他们会帮你的。离开他家后,我在北京东跑西颠儿的十来天,他介绍的这些单位都是高级单位,上级单位;深宅大院,高墙危楼,没人介绍连门都进不去。他联系的这些朋友没有一个能像他这么有耐心的对待我,很明显都对我的事情没兴趣,只是因为他老尚通过电话,碍着他这个中间介绍人的面子,把我的材料漫不经心的翻一翻,有的几乎连翻都不翻,随手就交给所谓技术人员,说明年果子熟的时候你拿样品过来,大家尝尝就知道了。从此我就掉进了这巨大的深坑。对!我说的就是‘幺桃’的事。多好的‘幺桃’啊!我相信这是地球上绝无仅有的美味。西游记里王母娘娘的番桃在人间最后的遗迹!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混蛋,绝种了,绝迹了!我不能想,只要一想起来我的心里就充满怨恨。也可能我这怨恨不完全在‘幺桃’上,地球有没有幺桃都一样的运转,我怨恨当官的不把老百姓的事儿当个事儿,看不起老百姓,他们那养尊处优的傲慢,在面子上过得去的虚伪应酬中,把我当猴耍了一回。还有我最嫉恨入骨的是老尚在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家中聊天时被我无意中偷听的话:

那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到他家,也是周末休息日。他家仍然客人不少,都人五人六地张扬不羁,胡吹乱侃。我去洗手间时,听到他们在客厅的对话

“这老头是哪的?”

“他家小阿姨的爸爸。”

“老尚!坦白交代,是不是有点特殊关系?”

“啥特殊关系!一个小阿姨!”

“蚂蚱也是肉!”

一阵哄笑!洗手间里我浑身燥热,都不好意思走出来。雅兰这所谓‘关系可靠’,让我心里很难受。这不就是一群流氓吗?

‘幺桃’的事我没再跟雅兰说过。她可能以为‘幺桃’树是自然灭绝的,我是自然而然不了了之了。她始终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这个老尚。

想到雅兰最终把他带回家来,好像还真心真意地爱着他,总是在哄着他,巴结他,处处维护他。而雅兰这孩子,我这一辈子她也没对我这样过!我走南闯北,可说是见过点世面,不管他老尚过去是干什么的,跑到这大山里来跟雅兰在这儿安家过日子,就肯定有问题。问题还小不了!真是活见鬼!

他此时正在自家院子里劈柴,用力砍挥起柴的大刀‘咔嚓’一声,木拌子劈崩裂成两半。一肚子怨气!

老尚前妻自述:

我和老尚都是干部子女,我对他算比较了解。学校的时候他比我大几个年级,学生头,有理想,有抱负,为人正直,和那些吹吹拍拍,投机钻营的人不一样,会思考,会解决问题,是个政治上很有素质的人,要不是这个事儿他可能会是一个大有作为的政治家,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他没当官的时候,连几百块钱添件衣裳都舍不得,买东西都捡便宜的买。这当官才几年呀,动辄就说他贪污几百万,而且我是他老婆却一点都不知道,真是难以相信。我脑子里有个大问号,好端端一个人,前途无量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人是啥时候变的?怎么变的?是个人问题还是社会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国家养了那么多专家学者就不能找找原因,给个让人信服说法吗?他自己认罪认罚,也不说啥,把自己的房子抵了,存折一分不留,和我离婚,跟孩子脱离关系,自己光棍一个走进监狱,一人做事一人当了,谁也没拖累。

有关他假释的事,直系亲人中没有敢出面做担保的,都怕粘包。都传说他有没交代清楚的巨款,组织上始终没查出来。雅兰出面跟他结婚倒挺合适,现在老夫少妻的多了,不新鲜。你看周围那些有头有脸儿、有钱有势的,很多不都娶的小媳妇。你要问我跟他结婚以后有没有过爱情,我可以跟你说,我们那个年代结婚没有爱情。好一点的是先结婚后恋爱,大部分就是搭伙过日子。我跟老乡是晚婚晚育,在那个年代夫妻关系就算很好的了。跟老尚离婚后,给我介绍的人不少,比我大的比我小的,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差不多啥人都见了。说心里话,突然发现,现在这个时代变了,人也都大不如从前了。很多人不能深交,无论外表怎么光鲜,深交后你就会发现,心里都很复杂,自私自利得毫无顾忌。他们跟老尚没法比。老尚大气,有胸怀,不拘小节,不算小账。你说我跟老尚离婚是不是后悔了?没得悔!不离婚,玉石俱焚,都没好日子过。当然,我现在找的老伴也不错,脾气秉性好像有点像老尚,可能是自己不知不觉又照着老尚那个模板找了一个。

老尚前秘书语录:

老尚的问题很复杂。因为涉案的一个关键人物畏罪自杀,很多线索中断了,起码有几万去向不明。老尚是重点审查对象之一。

我给老尚当过秘书,比较了解他,其实他是个政治狂人,对社会,对体制对改革都有自己很独特的构想。他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经验丰富,理论水平高,工作能力强,在他前后的领导没人比得了他。直到现在单位里遇到问题还有人常常感叹‘要是老尚在就好了’。大家都知道他有点子,会解决问题,敢创新,有政治魄力。大家都说,‘贪官能干,庸官无能’,这也是现今干部的死结。所以我也很难理解,像老尚这样有政治素质的人,政治上前途无量的人,最后成了贪官,确实是值得研究的问题。他的贪腐我也早有感觉。逢年过节到他们家去,见到礼品堆积如山,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拿我本人来说,给我送礼的人也不少,礼品馈赠也有很多是珍稀高档的东西。拿在手上自然是赏心悦目,对送礼的朋友自然而然就好感有加,以为这是朋友交情。官场都这样,人情往来,礼数多寡和关系亲疏远近,人缘好坏,地位高低都是挂钩的。不过跟当时他家比起来,我这真是小巫见大巫,差得太远了!最早的时候,我是他秘书,当然恭敬他,别人送我的好东西精选后全给他送去,可送进他们家就成了不起眼的东西。他亲口跟我说;‘你自己留用吧,太多了,都成垃圾了,没法消化。’他跟我说话总是特别实在。后来,他家闭门谢客,不收礼,杜绝人情往来,我原以为是地位高了,洁身自律了。但很快就出事了。才恍然大悟,那是有了更大的利益,才防微杜渐谨慎小心了。

自从那些年我从公开资料看到连保险公司的头头年薪都1000多万,震惊之余,也从心里为他们这些贪官叫屈。贪了几百万就是罪犯,判几十年,葬送一生。人家堂而皇之的一年就1000多万,真是羡慕嫉妒恨。有这么高的参照数对比,就怪不得贪官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现在贪污的数额常常就都上千万上亿了。老尚这样的政治精英,平时视金钱如粪土的却被金钱打倒了,耐人寻味。

说道老尚狱中结婚的事儿,明显暴露出一个问题,他们俩关系绝对不一般!这雅兰曾经是他们家的小保姆,我见过,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能说会道,爱看书,爱说话,而且特别能说,天生的话匣子。初到老尚家的时候,老尚家客人多,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她都能跟人家谈天说地,聊得特别热闹,笑声总不断。常常是孩子妈端茶倒水,雅兰坐在那里谈经论道。那小丫头当时也就是十五六岁,十七八岁,要说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好谈的呢?她还真就是谈不完说不尽。报纸电视,道听途说的各种消息她都说得头头是道,语言表达特别生动,特别有感染力,只要有她在,大家互相逗的特别开心,特别自在,特别放松,特别随意。常常有客人一进门就问:‘雅兰呢?’还真有点儿雅兰不在的话,这天就聊不起来,就没意思了的感觉。这孩子记性也好,那不是也好,是特别好。读书看报,基本上过目不忘。聊天过程不论谁说什么,他都记着,隔了很久还能够把人家说的原话复述一遍。人人惊叹。单位很多到过老尚家的年轻人都喜欢跟她斗嘴。她在老尚家应该有7-8年,为什么离开不得而知。在老尚已经入狱15年时,她终于冒出来了,要跟老尚结婚,担保老尚假释出狱,她可能以为风声过去了,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迫不及待,不怕暴露自己了,在这个时点上结婚,担保,假释——很可能一条大鱼浮出水面,原先那个未了的巨大贪腐案这回该是又有了新线索。

老尚在狱中表现据说也很反常,很少说话,点头不是摇头是,哑巴一样,严重抑郁症,没事要么面壁而坐,苦思冥想,要么写一些画一些天书一样谁也看不懂的东西。有人说里面会有藏宝图。也真说不准。

老尚前司机:

现单位还有些老人张师傅张师傅地叫我,其实我早就是保卫科长了。当年老尚家的那个小保姆现在开始露面了。我太知道她了,猴精猴精的,不是个善茬儿。据了解,结了6次婚,每次从几个月到一年多,没有超过两年的。邪门!和她结婚都要签协议还办公证,结婚协议都写得清清楚楚,婚期两天到两年,来去自由,关键是婚期的一切财产女方全权负责,债务和子女抚养责任男方全权负责。明知道是火坑,还真有人往里跳。这丫头倒好,说:‘别说什么甜言蜜语,这个结婚协议就是爱情真假的试金石。’她来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一个乡下丫头,长得也没多好看,在北京呆了20多年,成精了。头些年她要去探监,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我说:‘哟!认不出来了,是老尚家的小保姆吗?’她竟然敢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阴阳怪气说:‘哟!我可是认得你,扒了皮都认得骨头,你不是给老尚家开车的司机郑师傅吗。’还故意拉长音。想寒碜我。司机怎么了?过去给领导开车的、当秘书的,后来当大官的有的是。我要是名牌大学毕业,哼!现在早当局长了---。我就是不告诉她老尚关在哪儿,就说是组织纪律和相关规定,就说我真的不知道。

老尚家人语录:

大哥:什么老尚老尚的?不就是我家的小六么!在兄弟姊妹中因为是老幺,所以从小全家都宠着他。聪明,爱读书,有头脑,是当官的料。要不是出这个事儿,他应该在政治上很有前途。贪污犯?哼!那就看怎么查,什么标准了!社会上有的传言虽然不中听,可耐人寻味,说是:‘不察都是孔繁森,细查尽是王宝森。’

三姐:“我这弟弟是老小。打小我就爱带着他玩。淘气,坏主意多,爱打架,三天不惹篓子两天老早就有人找到家来告状。他不同于一般孩子的地方是爱读书,特别有政治头脑,一上大学就明显不同常人,胸怀大志,有政治理想,宽宏大量,不拘小节。贪官,什么叫贪官?抓住了就是贪官,抓不住都是清官。

四姐:都说是我揭发检举的小六,那怎么可能。组织上找到我,我当然要对组织诚实,有一说一,实事求是,怎么就成了我检举揭发了呢?都怪他自己不争气。周围人上上下下谁不说他政治前途不可限量,是当大官的料。几百万,区区几百万,现在连一室一厅的房子都买不下来,他过去自己那套三居室的房子,现在价值最少1500万!,算算吧,这贪污犯当的,回到姥姥家了!老婆离婚,财产充公,他光棍一个,背个行李进了监狱。自作自受。该他倒霉。我不同情他。贪官不招人同情。别谈亲情。是他自己把自己一生葬送了。

雅兰闺蜜金花自述:

我跟雅兰比亲姐妹还亲。一个村儿里长大的,小学中学也都在一块儿上学。我从心底里爱她,佩服她。20多年前我们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她在老尚家当保姆,我去过老尚家找她玩。老尚一家我是有印象的,感觉没有她说的那么好,普通的当官的人家,就那样。

雅兰我们俩——应该怎么形容呢?又不能提‘自由恋爱联盟’,盟过誓!能说的是我们彼此不仅是可以谈心,还可以彼此发脾气,彼此真心犯傻,彼此体会往昔的幼稚,共享生活的喜怒哀乐,不是恋人胜过恋人。最早不懂事时我问她‘咱俩是不是同性恋呀?’她的回答是,‘反正比异性恋干净!’她一面这么说,一面疯狂结婚离婚,数得着的结了5次婚,加上现在这老尚,可能就是第6次了。说到老尚,他可是我们俩最近最伤脑筋的人。很多年以来,雅兰提到老尚和老尚一家的时候,常讲一些有感**彩的的故事,不过那明显是对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的感情,跟她最近谈起老尚的这个感情完全不同。过去是怀念、眷恋,顶多是敬仰,爱慕。最近她变了,她因为同情怜悯和决意搭救老尚的信念,刻意强化升级了自己过往阅历的感情,什么懵懂的初恋失落的爱情都是癔想的,那些故事浪漫得太不真实了!

她同情老尚,想帮助老尚,乐于助人是她本性,我也特别能理解。她重然诺,有信用,曾经对老尚的小孩有过开玩笑的承诺,这我也知道。她有情有义,知恩图报,说饺子馆的生意是源于老尚家的经验,这我也没得说。问题是,20多年了,往事早已烟消云散,何必自己念念不忘的付出这么大代价,她自己曾说,婚姻和爱情都是一个相互付出的关系。我问她,‘现在的老尚能付出什么?’她的回答是;“预付的!”还真把我噎住了。

先撇开老尚不说。有关雅兰我只说身边两件事儿。我亲姐姐比雅兰大五岁。高中毕业一两年就在老家出嫁到县里,当了商店服务员,知道我跟雅兰在北京开美发厅,以为我们发财了,不顾一切的辞了职,跟老公一起带着孩子全家来到北京。那时候美发厅生意刚开始不久,赶上雅兰刚离婚,雅兰把自己租的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一家住,雅兰打发老公回单位宿舍住,她自己和我一起住店员们的群租房。姐姐、姐夫就安排在美发厅里打零工,俩人轮流回家去接送孩子上学下学,给孩子做饭,他们工资和店里的员工一样多。就这样,应该算是特殊照顾了,可他们还是每天抱怨,嫌钱挣得太少,嫌工作太累。因为他们在商店干过,有经验,雅兰派他们出去买材料,他们不仅私下向对方要回扣,回来还要报销午饭的餐费,出租车费,还有请客户吃饭的发票。这之前无论谁去做都没有过的花销,他们开了先例。雅兰从来没跟他们计较过,还把自己过去长期的贵宾客户,都交她们两口子负责。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跟客户串通好,诳雅兰亲自跑过去签单,却私下让人家找借口退单,他们再给人家打7折,就为了让雅兰认同他们的重要性和比大家都强的业务能力。他们不知道,那些客户都是雅兰的老关系,有的跟雅兰的私人关系很好,人家就当玩笑跟雅兰说:你怎么尽找些吃里扒外的业务员。雅兰说是老乡是亲戚。人家简直不相信,说不会吧,没见过少数民族还有这么花花肠子的。这事把我气坏了!长这么大第1次把姐姐姐夫大骂一顿,毫不客气撵他们滚蛋。可雅兰却说:这次算了吧,还是让他们在店里学点手艺,有空就去跑衙门办点外场的其他事吧!这样一来,那以后去工商税务,卫生防疫,消防市容,等等一堆官府衙门的事儿就都交给他们。他们跑了几个月,花了很多人情送礼的钱,不仅请客送礼的报销条子一把一把的,连节假日的红包动不动就几千。一来二去的他们好像与衙门的人熟了,平日里他们在店内的态度变得也像衙门里的人一样,指指点点地吓唬我们,就像他们自己已经穿上官衣,甚至比穿官衣的对我们的要求还苛刻。有一次硬说是消防和卫生防疫要花1万块钱打点一下,不然的话,就要来人封门停业整顿了。并煞有介事地说卫生防疫站新上任的领导要请雅兰去一趟。雅兰去了,在办事大厅见了一个小办事员,可能还是临时工,穿一身制服,匆匆忙忙和雅兰说:‘本来这处罚名单里有你们,现在已经协调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两句话说完就转身走了。他们以为有个穿官衣的出面,雅兰会像老鼠见猫一样老老实实呆在那任其摆布,之后他们就可以伸手领赏了。想不到雅兰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大大方方走进里面办公室,和领导直接见面。领导很客气,谈得也挺好,并告诉雅兰是你们自己人说你们不大懂,需要我们帮着去监督整改。人家还跟雅兰换了名片。我姐做的这个局就彻底破产了。雅兰明白他们和那个小办事员(还是个临时工)串通好了一起合谋要骗点好处费。雅兰嫌我脾气急躁,就自己单独找他们俩认真谈了一次。既没有开除他们,也没扣他们工资。我知道后实在气不过,店里的事雅兰管,但是家里的事儿,我得管!我毫不客气又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把他们从雅兰的房子里面撵走。雅兰劝住我,说他们拖家带口的生活不容易,都是贫穷闹的,别说是亲人,就是外人,也该多点同情和怜悯。我实在想不到亲姐妹能办这样吃里扒外的事儿!办不成就说办不成,不能办就说不能办,不想办你就说不想办。假装帮忙尽力却吃里扒外,干什么呀?更不该让雅兰跑进他们下好的套里转一圈,这心眼也太歪了!做人不能这么坏。他们俩倒真是一对儿,满肚子鬼心眼儿,远近亲疏谁都算计。最可恨的就是做坏事却要装好人,多干一点活,多耽误一点时间都要反反复复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生怕你不知道,生怕你看不见她的辛苦,而且都是夸大了的辛苦。在北京打工谁不辛苦呢?雅兰已经照顾他们拖家带口,让他们干些不坐班不坐店的外勤工作,这样可以灵活掌握时间,能照顾家里的孩子,全店上上下下就他俩自在,谁都比他们辛苦。他们不但不领情,还以怨报德,一次一次闹妖蛾子。其实工作中谁多做点少做点不是什么大事儿,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是在北京,上下班路上大多数人都是公交地铁,或骑自行车,再远,再累,都是自己的事情,没什么好抱怨的。以为雅兰有汽车就该天天接送他们,雅兰有钱,就该经常接济他们,不然就欠他们的人情!这不是脑子进水吗?当我告诉他们,她们来之前,她俩人的工作,都是雅兰一个人干的。雅兰同时又是美容师,美发师,又是店长,经理。这两个人的回答是,‘我们跟他没法比,这产业是他的,家当是他的,赚的钱也都是她的。她干是应该的。’他们两口子就这个德行!雅兰还经常瞒着我,给他俩买东西,给小孩买买衣服,买生活用品。说到这孩子,更是气死人。小男孩,跟她爸她妈一个德行,才**岁 ,就懂得甜呼人,懂得骗人。只要见着雅兰,就追着后屁股叫着喊着让买东西,有一次他偏要买一双耐克鞋,要1000多块钱。雅兰告诉他这么高级的东西要自己攒钱。春节压岁钱,节假日的零花钱,能省下的都存起来,用自己攒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长大就能挣钱,就会挣钱,就能做有钱人。雅兰先给了他200,放入他的存钱罐。我给了100,他爸他妈各给了50。没两个月,他就哭着说存钱罐丢了,让雅兰先给他买了鞋以后他再攒钱。我在他床底下小箱子找出存钱罐,他厚着脸皮说自己忘了。我打开一看里面钱只剩100多。问他钱哪去了?他说不知道。雅兰却安慰他说:“没关系,下次不能再忘记了!你不是总说长大要去挣大钱吗?这就要从小会攒钱才行。这次没成功,咱们下次一定能成功!”过后雅兰批评我对孩子太较真,伤孩子自尊心是件很残忍很愚蠢的事,为此我俩还闹个半红脸。雅兰为安抚孩子又买了很多衣服玩具和儿童读物。真把我快气死了!我坚决要把他们撵回老家去,起码远离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见她们。雅兰却跟我说:‘她是你亲姐妹,还带着个孩子,我们现在有条件,能帮就帮一把。我们改变不了她们,就只能改变改变我们自己。今后那些捐资助学,赈灾救灾的事,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事,咱们少掺和,把咱自己亲人照顾好,在咱们自己身边积德行善就行了。’

俺俩原来走到哪儿都虔诚的烧香拜佛,后来她跟我说,她不再去庙里烧香拜佛,她觉得有点荒唐。那些金身的菩萨罗汉,坐在那一动不动,劳苦大众给他们烧香磕头,膜拜,他们面前总是摆满供果,可是他们给匍匐满地的苦厄众生干了什么呢?没见过医院和学校是寺庙建的,也没听说孤儿院养老院是和尚们捐助的。搜刮百姓怎么会普渡众生?天天给他们烧香进贡,老百姓活着供养他们,死后才能得到他们的保佑。这不是咱们该去的的地方。雅兰她现在改去教堂了。她说这些教会与寺庙完全不一样,说在中国很多著名的医院,学校,都是教会捐建的,教徒有事找教会,求得教会的帮助,去教堂做忏悔,做祷告就是中国人吾日三省吾身的意思。人只有在不断的反思中才能认识自己纠正自己。她说这些我虽然不太懂,但是我喜欢听雅兰说这些东西。

她是读书人,什么事儿都能够讲出道理。事实也证明,他比一般人,就是有智慧。她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她离不开书,走到哪都买书都看书,生活压力那么大,工作那么忙,一有空就点灯熬油看书。都是些什么畅销书,名著,什么世界年度评选获奖,什么最有影响之类的各种我看不懂也没兴趣的书。很少见过她看武侠的言情的一类。她爱看电影也追剧,但她总是说太奢侈了,需要整块的时间去消磨。不像书,随时随地的零碎时间都可以利用。有次我那会一本金庸的书,她看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对我说引人入胜。象打游戏,过了把瘾,但看完合上书反思,发现这样打打杀杀的江湖故事很无聊,虚构的太离谱,骗了自己的时间侮辱了自己的智商,除非愿意做一个玩游戏的成年人,否则,远离这种书。我问玩游戏的成年人怎么了?她笑着说,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无所事事的家伙。她这么一说,那本金庸我还真的就没看下去,真就觉得实在胡扯。那得多无聊多愚蠢的人才相信什么六脉神剑天山老妖呢!我觉得就是读书让雅兰有了高人一等的气质和风度,从前心直口快的雅兰一天一天的变了,也开始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了,但我能体会到,那是一种大慈大悲的言不由衷。她和老尚结婚的这个事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肯定她就是言不由衷。她会爱这个老头?鬼相信。就像她帮助我姐姐一样,她从不以救世主自居,乐善好施从不张扬,她不想让别人感恩戴德,总是微笑着隐忍自己的委屈,心平气和宽宥那些对自己的欺骗,她像菩萨看小鬼表演一样,满怀同情,满眼慈悲面对形形色色的自以为聪明者的卖弄。说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好像说的有点过,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而已,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们俩曾经去普陀山旅游。在普济寺她写了一首诗。我上学时学习不好,没背过诗,但他这首诗我不仅会背,还常常在寂寞时吟咏抒情。像哼小曲一样安抚自己,梳理自己的羽毛。诗是这样的:女儿本尊金菩萨,普陀山海是老家。人间众生观百态,不为修行隐袈裟。山海同天都是爱,慈航百度莲花开。春风秋雨路千载,何日有歌君再来。

说一千道一万,我只想说,我真的爱雅兰。她就是菩萨,她就是仙女下凡,她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她让我感觉这北漂的生活有了意义。我就是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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