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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悲情迦太基 9

这一次穿越很特别,因为侠客们一睁开眼,就发现金小虎不见了。

众人坐在小酒馆里,桌上杯盘狼藉,不知是谁吃剩下的。侠客们正愣怔间,酒馆的老板娘走过来。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孩子?”荆轲赶紧问她,“九岁,这么高!”他用手比量一下,“黑头发,嘟嘟脸,有点脏。”

“没有。”妇人摇头。

众人连忙起身出门,要去寻找金小虎。

妇人拦住专诸,问客人们还需要些什么。

当过厨子、开过鱼馆的专诸深知这是一句催人结账的话,他悻悻然掏出钱来。谁愿意为一顿自己没吃过的饭付款?肯定是老无赖自己吃了,却要他们结账!

众人出了酒馆,定睛一看,发现他们身处一座城池里。这座城池正在经历战事,因为很多屋舍倒塌,依照侠客们长久参战的经验,这显然是投石器和弩砲所为。而且城里的居民人人面露戚色。

荆轲很想拦住路人,问一句这是哪里,他怕被当成精神病,身处城中,却不知道在哪里,岂不是千古奇闻!

“咱们身上的罗马钱币还能用,说明咱们还处在罗马共和国时期,”虬髯客开口稳住大家的心神,“而且,咱们所处的地方肯定在罗马的影响范围内,这个地方还在打仗,所以……”

“所以,咱们如今在……”专诸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对!”虬髯客点头。两个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咱们到底在哪儿?”聂政一头雾水。

“迦太基!”虬髯客跟专诸异口同声。

“为什么?”荆轲诧异。

“小虎不是跟咱们讲过还有第三次布匿战争吗?迦太基的戏码咱们还没看完。”专诸给大家解释。

“没错!”磨勒点头,“你们真是聪明!”他由衷地称赞。

“那么,小虎在哪里?”豫让很焦急。

“有人把小虎偷走了……”虬髯客沉思,“什么人会把孩子偷走……不好!”

“怎么了?”荆轲的心提到嗓子眼里。

“迦太基经常举行焚烧童男童女的祭礼!五百个儿童被献祭给他们的神!”这恐怖的风俗!他们得赶紧点,否则小虎……

“我的天!”豫让惊呼,“咱们快去找小虎!”

“别急,乱中出错!”专诸安抚大家,“孩子们肯定被关在神庙里,小虎应该跟他们在一起。”

“哪一座神庙?这城里应该有很多神庙。”聂政关心则乱。

“肯定是举行祭礼的那个神庙。”虬髯客沉声说。

荆轲立刻拦住一个妇人,问她举行祭礼的神庙在哪里。荆轲其实想拽住一个男子询问,无奈,满大街也找不到一个男子。

“什么祭礼?”妇人问。他们有很多祭礼,稀奇古怪的祭礼!

“就是烧孩子的那种!”

这话太耿直了吧!“就是你们给巴力神献祭品。”虬髯客赶紧补充,“我们想观摩借鉴一下。”

观摩?借鉴?妇人紧蹙眉头。深夜,在怪异的巴力神青铜像面前,燃起烈焰熊熊的巨大柴火堆,五百个儿童成为献给巴力神的祭品。放在神像伸出的双手中的孩子,事先被割断喉咙的孩子,掉下火堆,在烈火中烧成焦炭。妇人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的场景值得观摩?这样的恶俗要被借鉴?这样的神可称为邪恶!

她的孩子就被献祭了!鼓乐喧天,主持祭礼的祭司道貌岸然,带着面具的舞者群魔乱舞,而牺牲子女作为贡品的父母必须站在一旁眼睁睁地观看,不准流一滴眼泪!以宗教名义做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暴行,怎么可能蒙受神的福佑?他们怎能藉此希冀五谷丰登子孙安康?拥有这样骇人风俗的民族只配亡国灭种!

“我不知道!”路人甩开荆轲抓着她的手。把子女献给神是一种光荣,光荣只赐给最高贵的家庭。呸!这种光荣她不要!

荆轲很想上前揪住那路人的脖领,把她薅回来。可惜她是个妇人,好男不跟女斗!

“我们再问几个人,多问问就知道了。”专诸安慰荆轲。

从前,贵族还可以用奴隶的子女来替代自己的孩子献祭,自从迦太基在与罗马的战争中连连失败后,那些愚蠢的当权者就认为是他们的欺骗行为触怒了巴力神。从此,贵族们必须用自己亲生儿女烧焦的尸体来赎罪,祈求巴力神息怒!迦太基妇人一边走一边恨恨地想。

赎罪?息怒?是的,他们就是要赎罪,赎这杀害亲生骨血的罪行!如今罗马人已经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神灵将借助罗马之手把他们从这片土地上抹掉,这是罪恶民族的宿命!

金小虎在幼儿堆里睁开眼睛,几百个幼儿!他们在森森殿宇里,幼童的啼哭声在高敞的空间里回响,吵得他头疼。

荆轲、磨勒他们在哪儿?他没有看见一个侠客!

“这是哪儿?”小虎一把抓住身旁哭哭啼啼的男童。

那幼童自顾自啼哭,不理睬小虎的问题。

“说!”小虎揪住他的衣领怒喝一声。妈妈说过,在紧要关头哭泣不解决任何问题。

男童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止住哭声。

“这是哪儿?”小虎再问一句。

“神殿。”孩子怯生生地回答。

“我在问这里是哪个城市!”小虎趁他就要再次开哭之前,赶紧又问一句。

“迦太基。”小男孩抽抽噎噎地说

迦太基!金小虎倒吸一口凉气,几百个哭哭啼啼的幼童聚集在一起,以襁褓中的婴儿居多,最大的就是他身边这个四五岁的男孩。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和这些孩子们就要被献祭!献给那邪恶残暴的巴力神!

混账!无赖!畜生!怨不得虬髯客他们骂他老畜生!这老畜生居然把他扔到了迦太基,扔到了要被献祭的孩子堆里,还把他跟侠客们分开!哎呀,这翻云覆雨手!

迦太基人瞎吗?不长眼睛吗?看不出他九岁了吗?在喜好用婴儿祭祀的迦太基,他不在祭品范围内!不在!真不在!汉尼拔九岁还跟着父亲去西班牙,凭什么他九岁却要被献祭呢!金小虎满腔悲愤,泪眼朦胧。

别慌!别乱!小虎抹一把鼻涕,遇事慌乱解决不了问题,妈妈说的!小孩子稳下心神。侠客们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到处找他。侠客们在一起吗?还是也被老畜生分开了?侠客们会想到他在神庙里吗,会想到他要被献祭了吗?虬髯客和专诸也许会想到……如果他们想不到呢?小虎的心跟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

妈妈还说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然一击,也许会有活路!金小虎跟侠客们相处久了,积攒了一身勇气。小虎举目四望,发现他们身处一间宏伟的神殿里,十几根巨大的石柱撑起屋顶,每根立柱都由三块圆石柱上下镶接而成,高二十几米。石柱上刻满了谷物、蔬菜、水果等图案。神殿的四壁上也有各种精细工整的花纹。

显然这是神庙的后殿,大概被用作祭司的住所和财库,因为没有任何神像,还有许多巨大的陶罐。深受妈妈影响的金小虎对古建筑异常感兴趣,他在古代世界游历的这段时间里,参观了不少神庙。祭司们哪去了?应该是受不了这震耳欲聋的啼哭声,躲出去了。

金小虎从孩子堆里爬出来。很多婴儿被层层叠叠地摞在一起,压在下面的婴儿应该已经窒息了。小虎狠狠心,不去看那些婴儿们。他控制住自己要去把婴儿刨出来的冲动。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会影响他自己的逃生。妈妈说过,小孩子先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再去考虑救别人。

这后殿有两扇门,一扇大的,一扇小的,大的应该是通向神庙外面,小门通向中殿和前殿。小虎使劲推了推门,两扇门都紧锁住。

小孩子搓搓手,目光投向那些陶罐。

五百个孩子同时被献祭,而且在深夜里,锣鼓齐鸣,吵吵闹闹,祭司和助手们应该数不清孩子们,他们不会发现少了一个。小虎在心里盘算。他忘了他是最大的孩子,这是一个显著的特征。

排在最前面的陶罐上面盖着石版,小虎掀开石版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又打开一个陶罐一看,也是如此。小孩子聪明,他并不急着钻进去,他细看石版上的文字,果然!晦气!

那石版上写着献给“坦尼特”和“巴力.哈蒙”的字样,据金小虎对迦太基的了解,婴儿们被火烧过的骸骨将被装在这些陶罐里。小孩子把石版盖上去,恢复陶罐的原样。

金小虎走向后排的陶罐,后排陶罐的盖子跟前排的不一样,显见装的内容也不一样。小虎打开一个陶罐的盖子,里面黄澄澄的内容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全是金块、金币跟各种黄金饰品!

这样一个陶罐足够他藏身,陶罐里面的黄金怎么办?放到前面那些预备装骨骸的空罐子里?神殿里的人今晚、也许明晚搬运罐子的时候会发现的。

金小虎左思右想,又陆陆续续地打开数个陶罐查看一番,他终于想明白求生的法子。他把瘦小的身体挤进陶罐堆里,挑了一个位置靠里的罐子。他打开罐子,把里面的财宝一点点掏出来,分装到周围的陶罐里。根据他刚才的查看,装财宝的这些陶罐并没有装得满满的,总是有一点空间。

等他把这个罐子掏空,把其他的罐子都盖上,恢复原样,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进罐子里,然后再伺机逃出去!小孩子浑身充满干劲!

就在小虎撅着屁股趴在陶罐上,左一把右一把地往外掏金子,忙得不亦乐乎时,神殿的大门忽然洞开,几个人奔进来。为首的那个壮汉匆忙扫一眼四周,瞥见陶罐堆里背冲着他们干得热火朝天的小孩子,断喝一声,“哎,那个小孩怎么偷东西?”

金小虎吓得一激灵,整个人僵在陶罐上,一时不敢回身看来者。壮汉看到小孩不敢动弹,就走上前去,再说一句,“有胆子偷东西,没胆子看看我是谁吗?”

“聂政!”小虎惊呼一声,赶紧回头。方才,他吓得灵魂出窍,都没有听出来聂政的声音。

聂政一纵身跳上陶罐堆,几步跨过去,把金小虎从陶罐上拽起来,“怕了吧?亏着你‘乱胡子叔叔’聪明,否则,我们还想不到你在哪里!”聂政嘴里的“乱胡子叔叔”指的是虬髯客。

金小虎喜极而泣,又高兴又委屈。

“男子汉,不哭!走吧!”磨勒从聂政手里接过小虎,把他甩到背上。

“叔叔……他们怎么办?”金小虎指向那些幼儿。

“五百个幼童,大多是婴儿,我们即便肩挑手扛,也没法将他们悉数救出!如果他们的父母笃信这邪恶的神,顽固地维护这恶俗,那么,没有人能拯救他们!走吧!”虬髯客说。许多民族都曾有过献祭活人的恶俗,但是当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后,这种残忍的习俗就会被废止。迦太基的文明从未上升到对人的关怀和对生命的尊重!

“咱们得赶紧走,待会儿,迦太基士兵就赶来了。”豫让补充说明他们的确无力营救那些幼儿。

伏在磨勒背上的小虎正准备用双手环住磨勒的脖子,磨勒动如脱兔,跑起来跟风一样,他得把稳点,小孩子忽然发现自己右手里居然还攥着一把金币跟金饰品。他稍作犹豫,就把满手的金子都揣进兜里。这些财宝正好做大伙的盘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迦太基人欠他的,险些把他活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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