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管到了公司,最好先把衣服上的毛清理一下。身为一个管理层,不,是每一个员工每一个人,上班时间衣着整洁干净得体,是最基本的自我修养。
这是锦缘下车前,送给苏壹的“金玉良言”。
出门急,苏壹随手取了一件针织开衫,是藏青色中长款风衣。
上周休假在家,出门取快递穿过一回,就挂门口的衣架上了。今日早晨直接穿上身,也没太留意衣服上沾了多少毛。
春天到了,猫咪换毛的季节也到了。
尤其校花那一身毛,就跟蒲公英似的,走一路掉一路。
这要不是真爱,有洁癖的她,哪会养毛孩子?
不知道锦缘喜不喜欢毛孩子。
苏壹办公室备有去毛刷,但针织衫不能刷,搞不好就会起更多毛,她只能拿了透明胶带卷起来一小块一小块地沾。
一边嘀咕家里的毛孩子该洗澡了,又一边纳闷锦缘说要请她吃饭,该不会又是一顿训吧?
锦缘以前也不训她,话都少得可怜,更别说跟她斗嘴吵架什么的。
【苏壹:早啊潇潇。】
【苏壹:你们锦总这两天都喝了不少酒,昨晚就见她脸色很不好,还偷偷捂了好几次肚子,你今天多注意锦总的身体状况,提醒她按时吃饭,或者对症吃药什么的。要是身体出了问题,务必劝她去医院看看。事关身体健康,不能儿戏。】
【杨潇潇:好的苏壹姐,我会多关注锦总身体状况的。】
早上苏壹开车送锦缘进了车库,并未被其他人看到。真被撞见,今次也说得过去。
但接下来一周,按工作日算是五天,早晚都加起来就是十回,十回里被锦缘同事撞见的概率有多大?
撞见了该怎么解释?
锦缘肯定是懒得解释,可多撞见几回,难免会惹出一些流言蜚语,被人嚼舌根。
得先准备好说辞了。
狂艺广告公司的构造比较有个性,整体属于开放性办公。苏壹升为主管后,才有了自己相对独立的小空间。
但也只是前后都有隔断板,而非单独的办公室。
靠窗这一排六个工位,就是像她这样的小主管的位置。这一排的尽头是两间小会议室,可供他们各个小组日常开会使用。
小会议室往里,就是大会议室,财务室,以及经理以上的大佬们的办公区。
中堂分布着数十个工位,按部门一行一列整整齐齐,另一边是茶水间、复印室、储物室等。
清理完猫毛,转动椅子面向落地窗,刚想神游一小会儿,陈宏伟就走来了。
“小苏姐,我们上午几点开会?我好排会议室。”
话说苏壹今天迟到了十分钟。
千厦到狂艺这段路她开过不下十回了,之前大都是下午时段通行,没觉得有多拥堵。
今天很不幸运,赶上早高峰。
而她迟到的那十分钟,就是硬生生给堵出来的。
算好踩点时间,提前半小时送锦缘到千厦,她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哪晓得从千厦开来狂艺,会这么不顺畅。
“小苏姐?”
“嗯,”苏壹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十点半吧。”
为了锦缘,三万块她都能眼睛不眨地放弃,还能舍不得区区三百块全勤奖吗?
只得委屈校花校草少吃几个罐头零食了。
……
上午忙完,十二点,苏壹给锦缘发消息。
【苏壹:锦总,晚上咱们去哪儿吃饭?你把地址给我,我好先查查路线。】
她早上故意忍住没问,就是想等着中午问,由此打开聊天话题,然后再问她中午饭吃了没。
锦缘回复得很快,没打字,发了一个餐厅地址的定位给她。
看着对话框里的定位,苏壹惊疑。
这不是她第一次请锦缘吃饭的那家西餐厅吗?
锦缘挑这家,是何用意?
她摸不透,但也不敢问,怕锦缘会又嫌她啰里啰唆。
【苏壹:OK,下班我去接你。】
你吃午饭了吗?
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锦缘的回复:【不必绕路来接,我可以自己开车过去。】
隔着屏幕,苏壹都能感受到锦缘寒气逼人。
【苏壹:锦总,不带这样瞧不起人的,说好是劳力抵债,我要做满一周的司机,才能算还上。】
发完消息,苏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那句“对方正在输入……”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才弹出一个字:【好。】
苏壹大喜过望。
跟着雷色鬼把脸皮磨厚,派上用场了。
来狂艺上班前,她脸皮可薄了。
当众发言都会脸红忘词、语无伦次的那种。
【苏壹:午饭吃了吗?晚上是晚上的,中午不能不吃。】
【锦缘:正在路上。】
【苏壹:那行,你好好吃饭。】
……
春日繁盛,万物皆醒,人世间最风雅亦最深情的便是这个季节。
在处处可见的春色里,与喜欢的人共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晚宴,无需言语,只静默处之,便已是温暖。
初春的傍晚七点已基本被暮色笼罩。苏壹这一整天都没见到雷鸣,晚上又再次见到锦缘,心情美如餐桌上的玫瑰花。
上次来,她们不约而同地点了同款牛排套餐。
因拿不准锦缘的食量,作为请客的一方,苏壹又多点了一份海鲜小食套餐和两份果蔬沙拉,不多不少。
这次,是锦缘请客。
她的面前和锦缘面前各有一份菜单。
苏壹犹豫着,要点跟上次一样的吗?
锦缘点餐干脆,苏壹很快就听到服务员重复报了一遍锦缘点的餐品。
还好跟上次不一样。
那她就放心了。
苏壹合上菜单,微笑着看向服务员:“我要一份跟她一样的牛排主食,再加一杯红茶少冰,谢谢。”
“好的,两位请稍等。”
服务员一走,苏壹笑得更欢了,伸手摆弄桌上的红玫瑰。
“苏主管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
凑近嗅了嗅花瓶里的那支红玫瑰,苏壹眯着眼答非所问:“应该插两朵的,成双成对。”
说着便招手叫来了服务员:“麻烦…能多拿一朵玫瑰来吗?”
约摸是头一回遇到提这种需求的顾客,服务员愣了愣才应道:“可以的,稍等。”
苏壹第一次对锦缘有触电般的心动感觉,就是在这家餐厅。
那时用餐用到一半,她望着窗外那片霓虹发起了呆。窗外直径大约五百米的距离就是江岸,透过窗看,也很美。
从玻璃上,也能看到她和锦缘。
余光瞥见对面的人在发呆,当时的锦缘也不自觉地停下手中动作,顺着苏壹的视线朝同一个方向望去,却在玻璃窗的投影中与苏壹的目光相撞。
就是那猝不及防的一眼,惊艳了苏壹平淡已久的岁月,也击中了她沉寂已久的心海。
也是那一刻她悟出了一个哲理——有的相遇,拉开序幕便已结束,而有的相遇,故事才刚开始。
她已提笔。
奈何不遂人愿之事,十之八/九。纵使她有妙笔生花之赋,也抵不过世事的变幻无常。
提起的笔才写了一个开头,就只有一个开头了。
中午收到锦缘发来的餐厅定位时,她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猜想着锦缘刻意挑这家餐厅,不会是为了搞什么仪式感,她们俩第一顿饭在这儿吃,最后一顿饭也在这儿吃,吃完就一拍两散,再没有下顿了吧?
现在想来又自觉好笑。
堂堂锦总监哪儿能这么懂“浪漫”?
肯定不是她们的最后一顿。
服务员效率很高,两三分钟就给她拿了一支红玫瑰过来:“您要的玫瑰。”
苏壹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把花枝插/入小口花瓶,一朵盛开,一朵含苞。
苏壹调整了两朵花的方向,让它们看着更和谐,更有艺术感。
“看看,是不是更美了?”那眨巴着的大眼睛,就差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锦缘只淡淡地“嗯”了声。
心想苏壹要是有尾巴,估计都快摇断了。
某人把花瓶挪动到方形餐桌的正中间,饶有兴致地开口:“倘若用这两朵花来比喻成我和你,锦总觉得,哪朵是你,哪朵是我?”
锦缘罕见地被苏壹勾起了好奇心,也仔细盯着那两朵玫瑰看。
常有人把她比作是带刺的玫瑰,苏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昨天刚上车时,也不会千挑万选放了一首歌词就是“玫瑰花女人”的歌来“报复”她吧。
可却好像从来没有人具体地形容过,她是盛放的玫瑰,还是待放的玫瑰。
她对自己形容自己没兴趣。
但她此时很想知道,苏壹会怎么形容她?
“愿闻其详。”
眼看锦缘没有要跟自己胡扯的意思,苏壹也不气馁,笑着伸出一根食指,指着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这是你。旁人惊鸿一瞥,只是垂涎它冷艳华贵而生人勿近的皮囊美,嫌少有人能一腔孤勇,冒着被扎得千疮百孔的风险去探寻它内在与世隔绝却娇羞妖冶的灵魂美。等它吸够了日月精华,等它真正绽放的那天,天上人间只此一朵,全世界的姹紫嫣红都将黯然失色。”
她也没夸大其词,锦缘在她心里就是最神秘而绝世的物种。
才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完了她才又指向另一支玫瑰:“这是我。”
说着还把两只手放在下巴处比了朵花的手势,左右歪头装可爱,“你快看我,心花怒放,生不生动?”
锦缘还在品味苏壹对她这朵待放玫瑰的阐述,被苏壹一句“心花怒放”唤回神识。
她微微笑了下:“生动。”
如果一定要用一种花来形容苏壹,那也一定不是玫瑰。
苏壹应该也不会把自己比作红玫瑰,所以到她自己了,才用了一个巧妙的词来偷换概念。
把锦缘哄笑了,苏壹双手托腮地望着她,慢悠悠地回答她今晚问的第一个问题。
“我开心是因为有人请吃饭,这里的餐食可比酒局上的饭菜好吃多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我昨晚被雷鸣使唤来使唤去的,美其名曰是引荐,实际是让我给大佬们端茶倒水。不但一口饭没吃上,还连一分钱的小费都没赚到。我寻思着,要不然以身说法,开个直播跟大家讲讲酒桌礼仪,万一天上掉馅饼给我掉一艘游艇下来,那不就赚翻了。”
锦缘再次破功露出一抹笑,但很快又收住。
“别异想天开搞这些不务正业的事。你现在的工作就很好了,踏踏实实,比什么都强。”
“嗯,锦总说的对。”苏壹点头附和,“还能兼职当司机,特别踏实。”
“……”
服务员上了餐,锦缘拿起刀叉,全神贯注于用餐这件事,同时借此平复又被苏壹搅乱了的心绪。
这家餐厅,是让她对苏壹产生好感的地方。
意义非同寻常。
她来这里用餐,是想重新评估自己对苏壹的好感值,谁料却不减反增。
就苏壹那番毫无营养含量的胡说八道,要换一个人对她讲,她都听不下去。只会觉得对方是满嘴跑火车,花言巧语,油腔滑调。
现今能在她跟前叽叽喳喳、东拉西扯还不让她觉得厌烦的,除了家里的那个三岁小孩,就是苏壹了。
少言寡语地吃好,锦缘刚买了单,苏壹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就连响带震地打破了宁静。
拿起手机翻过来一看,上面显示着“欢欢”。
这可是苏壹近期最为关注的人…之一:“锦总,我接个电话。”
锦缘点头。
苏壹稍微侧身接听:“喂,玉欢?”
“老苏你快来医院,我要生了,孩子他爸电话打不通。”
“要生了?就是你产检那家医院吧?好好好,我马上就来。你婆婆在吧?”
“她在,你别啰嗦了,快点过来!听到没有!”
“你别吼了,别激动,我这就赶过去。”
苏壹挂了电话。
她抱着歉意对锦缘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好朋友现在在医院生孩子,她婆婆一个人守着她忙不过来,我之前答应了要去医院陪她生产的……”
“你赶紧去吧,生孩子是大事。我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锦缘坐着没动。
“那,锦总不忙的话就再坐会儿。我,我走了。”
苏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不顾形象地跑掉,好似生孩子的是她老婆。
大约五分钟后,锦缘也起身准备离开。
来收拾餐桌的服务员却及时叫住了她,双手托着一串钥匙。
“小姐请等一下,这个钥匙是在您对面沙发上发现的,您看看是不是您朋友刚刚落下的?”
“是我朋友的,谢谢。”锦缘从服务员手中取过的,是苏壹的车钥匙。
苏·妻管严·壹:老婆,您看这两只毛孩子,还能养吗?(校草夹尾巴)(校花飞机耳)
锦·隐藏的撸猫大佬·缘:它们留下,你走吧。
苏·妻不要·壹:老婆!我也是毛孩子!(疯狂摇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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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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