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魏宁舒撑起昏沉的头,在枕头边摸索着手机。
这么多年的良好睡眠质量,在最近这段时间里狂降不止,感觉再过几天她该过上失眠的日子。
魏宁舒看了眼时间,又看着锁屏界面上的信息。
以及两通未接电话。
没有备注,但昨天接到两次,加上这串号码连贯好记。但魏宁舒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八点多给她打电话。
迟疑了几秒,魏宁舒选择先去看别的未读消息。
戴瑶菲似乎忙完了她的事,中午想约她出来吃饭。向婉发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又问她晚上有没有空。
还有宋欣透露说,这周末她的奶奶过七十大寿,问她会不会来。
虽然宋家和魏宁舒没关系,但这么多年她跟着蒋家经常来往,宋欣的奶奶又对她很好,按情分来说应该过去。
只是这种场合,蒋弈辰肯定也在。
比起生气,魏宁舒更像是懒得和他说话,还要应付他突如其来的情绪。
最近烦心事够多,能避免一件更好。
魏宁舒忽然想到了蒋越。
如果借工作忙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正经合理。
而且她可以过了那天再去宋家,顺便再带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像是有了利用价值,魏宁舒这才在意起刚才的未接电话,给蒋越拨了回去。
魏宁舒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宋家要过寿的事,按理说他是要去的,可是以前的他好像很少参加这种家庭活动。
理由刚好正是工作忙。
那个时候魏宁舒经常和好友吐槽,他就是不想参加才每次都会用这种理由。
嘟声响了很久才停下,魏宁舒措好了听起来目的不那么明显的词,清了清嗓子。
“敬爱的蒋总。”
那边没传来任何声音。
魏宁舒:“我思前想后,觉得对待工作态度必须积极,一周五天根本不够我跟着你多学知识,所以这周六日可以给我安排些工作嘛。”
她已经考虑到蒋越如果不在公司的可能性,补充说:“你周六日有事也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在公司……学习。”
最后两个字带着飘忽,毕竟平时的她很难说出这种话。
“所以。”蒋越出声,“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
“上班?”
魏宁舒感到疑惑:“不是说停职三天吗,我干嘛要去上班?”
蒋越:“工作调动,停职取消,我让罗瑞通知你了。”
听着他公事公办的口吻,魏宁舒翻看着所有信息,最后在手机短信里看到了他所说的通知。
这能算她的问题吗,简直是年龄代沟的过错。
要知道她们平时根本不怎么看短信,也根本不会有短信交流的机会。
哦。
细细想来,蒋越快被踢出年轻人的行列了。
魏宁舒想了三秒,扭捏开口:“反正今天都迟到了这么久,不如明天再正式……?”
“刚才是谁说工作态度要积极?”
“……”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魏宁舒好像第一次切身体会这句话。
而且还挺深刻。
“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魏宁舒越想越不对。
昨天他留在了蒋家休息,她也没走。那他就不能今早敲她房门带她一起去公司吗?或者昨天晚上在他房间里的时候告诉她这件事。
难不成还非要跟她分清上下级的关系?
果然是老男人的做派。
魏宁舒吐槽完,收拾好自己离开了蒋家。
她本来担心会碰到蒋弈辰,但路过他的房间只看到门紧关着,不知道他人在不在里面。
这件事最近在心里算不上分量,但想起来还是会让她思考片刻。
在她明确拒绝的前提下,蒋弈辰还要去做那件事,并且她毫不知情。
无论是谁做了这样的事,都不会有让她可以无视甚至不在意的特权待遇。最好的朋友一样,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也一样。
何况戴瑶菲和路颜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且事实上,现在对他的厌烦也不仅仅是这一件事。
上个月某天他们一起出去,他自作主张安排她接下来的活动,答应他一个朋友去看他们赛车。
魏宁舒一直讨厌那种过于嘈杂的场合,还有一群够装的人会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没想到蒋弈辰答应得爽快,甚至没问她想不想去。
那一刻的感觉,好像他可以替她决定任何事,她只是他养的一个小动物而已。
以前偶尔会有这种时刻,但魏宁舒念在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向来没有多想。
大概那天太过疲惫,赛车的轰鸣声太过震耳,堆积的旧账彻底打翻在眼前,让魏宁舒最后冷脸离开。本来想着给他留些面子,回去再和他说清。
结果没想到那天蒋越也在。
大概是因为看见了他,埋藏多年的怪异情绪同样被翻出。
那种从前寄人篱下,好像必须乖乖听话,做好一个安分守己的外姓人,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怪异情绪。
“魏小姐,这是老板让我给你的资料。”
罗瑞在她桌上放了厚厚一沓文件,魏宁舒稍稍恍惚,才拽回思绪。
魏宁舒看了一眼文件,好奇问:“什么资料?”
罗瑞:“是集团这六年的年终汇报。”
“?”
魏宁舒对这个数字格外敏感。
六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蒋越,以及,他刚好回来管理蒋氏了六年。
怎么,让她观摩他的出色业绩,好让她和其他人一样崇拜敬仰他?
简直做梦。
魏宁舒伸手推开那摞文件,托着下巴看向罗瑞,唇角微弯:“叫我魏宁舒就好,魏小姐太生分了。”
她看着罗瑞的犹豫神色,又轻笑着说:“或者直接叫宁舒也行。”
明明比她年纪大,却能被这样两句话撩拨到脸颊泛红,魏宁舒觉得在这里工作还算有意思。
起码不都是蒋越那样无趣的人。
“魏宁舒。”
蒋越不知道何时站在里间办公室门口,冷眼看过来。
“办公室不是聊天的地方。”
魏宁舒瞬间敛起笑意,拿过文件翻阅。
她的余光看到蒋越回了办公室,朝那边轻翻过去一个白眼。
坐在这里无事可干,魏宁舒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文件随意看了几页。
她忽然静下心来,被那些过于漂亮的数字吸引住。
魏宁舒学的工商管理,或者说只要是对金融有了解的人,很难不对这份年终汇总另眼相看。
没有冗长的文字描述,每句话含金量极高,无一不体现他这一年的在集团的作为。
之前在餐桌上偶尔听见大人们夸他的那些话,魏宁舒懒得听,无意听进去几句,会很快没了食欲。
不过想想,能让他们这么早就放权给他。
自然有很大的可取之处吧。
魏宁舒虽不想承认,但依次看完那几份文件资料,还是可以短暂认同一下他的能力。
半个上午过去,魏宁舒卡点准时离开办公室。
罗瑞收拾着桌面,抬头看到蒋越站在前面,正看着魏宁舒空荡荡的办公桌。
“她呢?”
“魏小姐已经走了……”
蒋越抬手看了眼时间,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罗瑞足足站在原地一分钟,没看到蒋越再次走出,才离开去吃午饭。
高层的落地窗采光极好。
正午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剔透的高脚杯上,泛着晶莹的璀璨光簇。
戴瑶菲晚了几分钟来到餐厅,坐下后猛喝了口水。
几天不见,魏宁舒看到她不禁打量起来,忍不住吐槽:“你……被你爸派去非洲挖矿了?”
“挖什么矿。”
戴瑶菲一脸神秘兮兮,扫了眼一旁,贴近餐桌低声说:“我去拍戏了。”
“?”魏宁舒很难不去联想她的前男友,“你不会还在和他较劲吧。”
她支持有仇必报,倒也不是一直和他牵扯不清。
戴瑶菲往后靠着椅背,轻哼一声:“我就要让他知道,他那个破烂演技连我这种非专业出身的都不如,而且等我火起来,他看到我只能低头走路。”
魏宁舒:“你当初没和他在一起,也能让他看到你低头走路。”
“而且我觉得拍戏挺有意思的,我联系的导演还夸我有天赋。”戴瑶菲沉浸其中,像是没听到魏宁舒的话。
魏宁舒指出问题所在:“那导演敢说你没天赋?”
戴瑶菲:“人家是大导演哎!才不会违心硬夸。”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爸投资了他一部电影。”
“……”
魏宁舒一时哑口无言,思考该怎样撬开她单纯的小脑瓜,却见她忽然起身,坐了过来。
“跟你说个秘闻。”
“秘闻?”
这种词汇听起来,像是形容大家族里最为隐晦阴暗的秘密。
魏宁舒好奇地将耳朵贴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那个表哥吗,就是和他女朋友从小认识,已经订婚的那个。”
魏宁舒点头。
她当时还跟着戴瑶菲参加过他们的订婚宴。
戴瑶菲:“这才过去两个月吧,听说我表哥在她女朋友家,撞见她从她小舅房间里走出来。”
魏宁舒适图理清这个关系。
“她女朋友的小舅和她没血缘关系,而且比他们才大几岁。”戴瑶菲没多同情,反而笑道,“叫他以前那么花心,现在总算遭报应了吧。”
魏宁舒不理解:“从他房间里走出来怎么了,又不代表他们有什么。”
“哈?”戴瑶菲和她些拉开距离。
“孤男寡女谁没事在一个房间里呆着,有什么事不能出去说?而且一个主动另一个还不知道拒绝,这绝对有问题吧!”
不清楚因为听到哪句话,魏宁舒似乎只能听到自心底而起,那种跃动又难以抑制。
无休无止的重重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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