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离在高烧中醒来时,首先闻到雪松混着药膏的气息。晨光透过纱帘,勾勒出江竹屿靠在床头的轮廓,那人竟握着他的手在浅眠。他轻轻转动被握麻的指尖,发现影帝冷白皮肤下泛着淡青——这是三天来江竹屿第一次阖眼。
“退烧了?”沙哑的声音惊得季青离一颤。江竹屿睁眼时,睫毛在他掌心扫过涟漪,“体温计在……”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季青离突然将额头贴在他颈间。
“36.8度。”季青离数着对方突然加快的脉搏,“江老师撒谎了。”他故意让呼吸拂过江竹屿的喉结,“你根本不会照顾人。”
床头柜上的药碗打翻在地毯。江竹屿扣住他后颈要推开,却被季青离抓住手腕按在枕上。蓝宝石吊坠垂落在两人鼻尖之间,晃动的幽光里,季青离看见影帝瞳孔深处裂开一道缝隙。
“你守了我三天。”他指尖划过江竹屿干裂的唇,“为什么?”
沉默在晨光中发酵。江竹屿忽然翻身将他罩在阴影里,体温透过丝绸睡衣烙在皮肤上:“青离。”这是他第一次不带姓氏称呼,“有些真相会杀死月亮。”
季青离拽住对方滑落的银链怀表:“那就一起死在月光里。”他按下怀表暗扣,表盘弹出一张微型胶片——母亲实验室的最后监控画面。十二岁的江竹屿被绑在手术台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绘制的蓝月亮。
江竹屿突然剧烈颤抖,冷汗浸透后背。季青离将他汗湿的额发拨开,轻轻哼起记忆中的法国民谣。这是母亲每次注射镇定剂时唱的歌,此刻却在安抚另一个破碎的灵魂。
“她总是画不完月亮……”江竹屿的脸埋进他颈窝,呼吸灼烫,“因为每次实验后,我的记忆就会覆盖她的创作灵感。”
季青离的指尖陷入对方脊背肌理:“现在呢?”他感受着江竹屿逐渐平缓的心跳,“当我闯进你的领域……”
未尽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吻截断。江竹屿的唇比想象中柔软,带着药液的苦和晨露的凉。季青离在眩晕中抓住对方后脑的头发,却摸到神经抑制器接口的疤痕,像触摸到月亮背面的环形山。
阳光偏移的瞬间,江竹屿猛地抽离。季青离舔着破皮的唇角笑:“江老师连亲吻都要算计角度?”他扯开睡衣露出锁骨咬痕,“还是怕被我的光照出影子?”
江竹屿捡起地毯上的怀表,金属表链缠住季青离脚踝:“威尼斯电影节那晚,我在你酒店房间门口站到天亮。”他突然开口,“看着你搂着不同的人进进出出,突然明白苏姨为什么选择死亡——太纯粹的光会灼伤夜行者。”
季青离的趾尖蜷缩起来。他记得那个荒唐的夜晚,自己如何用酒精浇灌胸口的空洞。原来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早有人为他数过破碎的月光。
“后来我投资了那部电影。”江竹屿将胶片喂进打火机,“把你从海选名单里捞出来,却又害怕你真的靠近。”火焰在他掌心舞蹈,“季青离,你比□□更危险。”
季青离赤脚踩过玻璃碎片,在火光中捧住江竹屿的脸:“那就让我毒死你。”他咬住影帝的喉结,“用我所有的光。”
晨光突然大亮。江竹屿闭眼的瞬间,季青离看见他睫毛上凝结的水珠。这不是演戏,不是记忆移植的副作用,是十二年来第一滴越过冰原的春汛。
江竹屿摘下影帝奖杯那晚,季青离正在后台往香槟杯里兑草莓牛奶。化妆镜映出他歪扭的领结,和藏在奖杯展示柜后的生日蛋糕——奶油裱花是拙劣的蓝月亮图案,插着根水银温度计蜡烛。
“出来。”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江竹屿带着尚未褪去的舞台灯光走进来。他戏服腰封松垮地挂着,露出内衬的血迹道具。
季青离迅速用外套盖住蛋糕:“江老师庆功宴走错房间了?”他晃了晃粉红香槟,“要尝尝失败者的祝福吗?”
江竹屿抽走酒杯时,指尖擦过他结痂的咬痕。吞咽时滚动的喉结沾上奶沫,季青离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却被握住手腕:“生日礼物在琴盒里。”
天鹅绒琴盒里躺着支古董口琴,银质外壳刻着法国民谣的简谱。季青离吹出第一个音符时,江竹屿突然从背后环住他,手掌覆住他颤抖的手背:“指法错了。”
薄荷气息钻进衣领,季青离数着对方的心跳走调。当江竹屿带着他吹完《月光》时,他后颈已经沁出薄汗:“江老师教学收费吗?”他故意后仰靠在对方肩头,“我可以用……”
警报声骤然炸响。江竹屿瞬间将他按进衣柜,奖杯架后传来安保的吼声:“有狗仔混进后台!”
狭小空间里,季青离的膝盖卡在江竹屿腿间。黑暗放大皮革腰封的摩擦声,他摸索着碰到影帝后腰的伤疤:“这是威尼斯的玻璃划伤?”指尖沿脊椎上移,“还是……”
“你去年扔的香槟瓶碎片。”江竹屿突然咬住他耳垂,“在酒店天台。”
记忆呼啸而至。那个杀青夜他喝光两瓶香槟,将酒瓶砸向月亮时,确实听到楼下传来玻璃碎裂声。原来江竹屿始终在阴影里注视他,如同月亮记录潮汐。
“疼吗?”季青离转身抚上那道凸起的疤痕,“我帮你……”
江竹屿突然捂住他的嘴。柜门外响起相机对焦声,闪光灯透过缝隙刺入黑暗。季青离趁机舔他掌心,在对方战栗时贴近喉结:“江老师的弱点找到了。”
警报解除时,季青离的领结缠在江竹屿腕表上。他拽着银链将人拉近:“生日歌还没唱。”掀开蛋糕盒的手却僵住——奶油月亮已经融化,温度计蜡烛指向42℃。
江竹屿挖了块变形的奶油:“比实验室的培养基还糟。”却在季青离瞪视中将蛋糕送入口中,“但可以吃。”
他们躲在消防通道分食蛋糕时,季青离将奶油抹在对方奖杯上:“这个也尝尝?”江竹屿扣住他沾着奶渍的后颈,吻却落在鼻尖:“留着下次。”
季青离追到停车场时,江竹屿正在处理伤口。月光下,他看见影帝往腰际疤痕涂抹药膏,那道狰狞的伤口与蛋糕上的温度计完美重合。
“我找到了。”他突然说。
江竹屿抬眸,看见季青离将口琴贴在疤痕处:“母亲移植的记忆里,你每次疼的时候……”他吹出变调的音符,“这里会响起月光奏鸣曲。”
药膏突然被打翻。江竹屿将他抵在车门上,吻带着草莓与铁锈味。
“那就烧了这该死的实验室。”季青离扯开对方衬衫,吻上那道会唱歌的疤痕。
百米外的树丛里,长焦镜头正在记录这场盛大的私奔。但此刻他们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在月光下共振成新的频率。
江竹屿推开休息室的门时,季青离正对着镜子贴颈部的烧伤敷料。硫酸腐蚀的疤痕像条毒蛇盘踞在喉结下方,他却哼着走调的法国民谣,指尖蘸着药膏画蓝月亮。
“为什么冲出来?”江竹屿摔上门,医用托盘震得哐当响。三天前的片场暴动里,这个疯子居然徒手去挡泼向他的腐蚀液体。
季青离转动化妆椅,烧伤的脖颈仰成脆弱的弧度:“江老师当时在保护演替身的孩子啊。”他踢了踢堆满慰问礼的角落,“况且我现在像被供奉的烈士……”
话音被剧痛截断。江竹屿突然撕开他刚贴好的敷料,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炸开。季青离疼得弓起身,却被掐着腰按在化妆台前:“你根本不知道那瓶子里是什么!”
“不就是浓硫酸?”季青离在镜子里挑衅地笑,“化学课我拿过A……”尾音变调,因为江竹屿正用棉签狠狠擦过溃烂的伤口。
监护仪从角落发出警报。季青离这才发现江竹屿戴着无线心率监测贴,屏幕上的曲线正疯狂波动。影帝苍白的手指陷进他腰间软肉:“是□□。”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沾到指甲盖大小就能腐蚀骨骼。”
季青离的冷笑冻结在嘴角。镜中映出江竹屿猩红的眼尾,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控模样。
“你差点死在我眼前。”江竹屿将染血的棉签碾在他唇上,“像苏姨那样……像所有……”他突然噤声,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告音。
季青离翻身拽住对方衣领,任伤口裂开:“那就看着我!”他将江竹屿颤抖的手按在疤痕上,“感受我的脉搏,我的温度,我他妈活生生的存在!”
血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江竹屿突然咬住他未受伤的右颈,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季青离听见监护仪传来持续的长鸣。
“你心跳过速了……”他喘息着去摸对方胸口的监测贴,“江老师……”
灼热的吻封住所有话语。江竹屿将他抱上摆满奖杯的陈列架,金属奖座硌着后背,季青离却笑得胸腔震动:“你要在道德奖杯前上我?”他扯开影帝的丝绸领巾,“真够讽刺……”
玻璃爆裂声打断旖旎。江竹屿用身体护住他的瞬间,季青离看见窗外晃过相机闪光。第二天热搜炸开#江竹屿休息室施暴#,模糊的偷拍照里,他溃烂的脖颈像朵凋零的玫瑰。
深夜的紧急公关会议上,季青离踢开会议室的门。他穿着高领毛衣遮住疤痕,将U盘插进投影仪:“不如公开这个?”
监控画面里,私生饭狰狞的脸占满屏幕。江竹屿在看清那人手中的相册时瞳孔骤缩——全是季青离高中时期的偷拍照,每张都用红笔圈出后颈的芯片疤痕。
“他跟踪我三年。”季青离解开高领,露出纱布包裹的伤口,“但江老师猜怎么着?”他笑着点开下一页PPT,“这位是您父亲实验室的幸存研究员。”
满室哗然中,江竹屿摔碎了咖啡杯。季青离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舔去手背溅到的咖啡渍:“现在,谁还想讨论危机公关?”
他们在安全通道抽烟时,江竹屿突然掐灭烟头:“为什么调查这些?”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季青离将烟圈吐在他领口,“和当年看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他按住江竹屿狂跳的脉搏,“但我会反咬主人的手。”
警报声突然响起。江竹屿将他推进储物间,抵着门板吻他染血的纱布:“季青离,你正在成为我的病灶。”
“那就在病历上写……”季青离咬开他衬衫纽扣,“病因为爱。”
月光穿过通风口,将他们的影子钉在消毒水味的水泥地上。百米外的停车场里,神秘人正将针孔摄像头对准震动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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