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两个字还是带着疑问的语调。
程歆不知如何作答。
李袁梦在一边打趣：“能不能别装了？收着点，别吓着孩子。”
荧幕前的李袁梦走的是干练高冷的姐姐人设，话少不爱开玩笑，私底下却大不一样，很随性，典型的北方人。
“她胆子可大着呢。”
陆之星手里转着手机，笑道：“对了，还没加程歆妹妹的微信呢。”
他朝着程歆举起手机：“二维码。”
“啊，好。”
“橙子？发过去了。”
坐陆之星身侧的谢景踹了他几下：“哟，陆大明星主动加人微信，头一回见啊。”
李袁梦指着指身边几个人，附和道：“是啊，在座各位谁有幸被陆之星加过好友吗，没有吧。”
面前的各位都是大佬，程歆默默退回去，又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微信图标多了个小红点，她点进通讯录，看到了最新的好友申请。
【一只星】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轻轻戳了戳同意，添加好友成功，程歆改了他的备注—陆之星。
刚改完，就跳出消息。
【陆之星】：发起转账2680元。
【陆之星】：报销。
【橙子】：已收取。
【橙子】：谢谢。
【陆之星】：不客气，你应得的。
【陆之星】：发起转账50000元（备注：生活费）。
程歆想回复疑问的表情，又删掉了，她瞄了一眼陆之星。
身边的人都在侃侃而谈，他一个人低着头，双手抱着手机，格格不入。
屏幕上陆之星三个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陆之星】：别误会，我是指我的生活费，你先用，不够和我说。
【橙子】：好，我明白。
【陆之星】：微笑.JPG
一个微笑，什么意思？
“你在干嘛呢，我们难得都聚一起，就你抱着手机，手机有那么好玩？”不远处陆之星的手机被谢景抢走了，“给小助理发工资呢，哦，生活费。”
“够抠门的，五万能干嘛，够你花几天？”
“管真多，我这几天都失业在家了，怎么不够？哪像你天天造次，还不够半天的。”
“得，你失业怪谁，明明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非得拖。”
“关你什么事。”
苏安阳头大，捂着脑袋，制止两人，“行了行了，你俩嘴怎么都那么碎呢。之星的事情月底就可以解决了，还有十几天，今天公司刚给我说恢复工作。有个代言的拍摄等好久了，一直催着，过几天先把那个代言给拍了。”
“之星，状态能调整过来吧？”
“嗯，我没问题。”
“行。”苏安阳指了指程歆，“小程还没跟过，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和她沟通好。”
他挠了下巴，对一边的程歆说：“小程，没问题吧？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不用紧张，跟着他就行，还有执行蔡蔡，实在拿不定的你问我。”
“没问题。”
“行，那你先回房间吧，我和他们还有点公司的事情要单独说。”
已经接近十点，也差不多到程歆的休息时间，她的日常作息是十一点前关灯睡觉。
趿着拖鞋，她回到房间。
一天下来，除了睡觉和吃饭，别的事都没做，她行李箱的衣服还规整的叠放在里面。
她从行李箱里拖出睡衣和书，打算明天有空再收拾。
手机不停地闪，寝室小群消息99 。
程歆从下往上翻。
【瑶瑶】：歆歆人呢，怎么还不出现。
【肖然】：可能还在忙吧。
【瑶瑶】：@橙子。
【瑶瑶】：虽然我是陆之星的四年粉丝，但我还是更担心歆歆，歆歆快出来！
【肖然】：还好没拍到歆歆的脸，不然歆歆的个人**就要被曝光了。
【瑶瑶】：对啊，当明星助理好危险啊！
【肖然】：不是当助理危险，是好看的人当助理很危险。
【瑶瑶】：我怎么感觉你这话不对劲？如果是我就不危险了是吧。
【肖然】：嘻嘻.JPG
【瑶瑶】：你把话说清楚！
【李霜霜】：别吵，牛马路过。
【瑶瑶】：大忙人你好。幸亏那个服务员发声，不然陆之星又有黑料了。
【肖然】：有女朋友也不算是黑料吧。
【瑶瑶】：no！你知道我们是什么粉吗，我们都是女友粉！
【肖然】：你别一个人代表大家，歌粉男粉也很多好吧。
【瑶瑶】：确实，他是靠才华火的，但脸也很好看！
【瑶瑶】：@橙子@橙子@橙子呼叫歆歆！
苏清瑶是个闹腾的性格，99条消息里，有一半都是她的艾特。再不回复，估计一会儿得被苏清瑶的消息轰炸了。
【橙子】：刚忙完，怎么了？
【瑶瑶】：你没事吧！
【橙子】：没事。
【肖然】：陆之星他们没为难你吧？
【瑶瑶】：虽然我快脱粉了，但你说的太难听了吧，他不是这样的人。
【橙子】：怎么会，你们放心吧。
【肖然】：那就好。
【瑶瑶】：所以，今天是你付的钱吗，报销吗，两个人吃这么贵，不会刚上班就倒贴吧！
【橙子】：没有，已经报销了。
【瑶瑶】：那就好。
不仅报销了，还给她转了五万，虽然谢景说他抠门，但她觉得应该够了。
苏清瑶又连续弹了好几条消息，还没仔细看，程女士的视频电话跳出来。
程歆将手机往不同方向转了转，最后选择背对着窗，以窗帘当背景。
电话接通，她朝镜头挥手：“妈妈，晚上好呀。”
视频那头的程女士戴着银边眼镜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的光很亮，电脑屏幕从镜片中反照出来。
“你还在写稿吗？”
程女士将眼镜摘掉，揉了揉眉心：“有些细节刚改完。歆歆，你怎么还没休息，你的休息时间不能超过十一点，知道吗？”
“知道的，马上就休息了。”
“你现在在哪里，这不是宿舍吧？”程女士注意到程歆身后不像是宿舍。
“妈妈，我不是找到工作了吗，但是离学校有点远，通勤要一个多小时，所以我就搬出来住了。”程歆打量了下周围，选择了几个角度给程女士看，“看，是不是还不错？”
“看着还行，对了，之前忙没有问你，你找的是什么工作？”
程歆大学选汉语言专业，是程女士安排的，程女士是儿童读物的杰出作家，她希望女儿也在这个领域。
不过程女士更希望程歆能当老师。
程歆不能告诉她真实情况。
她回：“在一家私企做文秘工作。”
程女士不太满意：“不行，听起来有点不太靠谱。还是找个稳定点不累的工作好。”
“我知道的，妈妈。”
程女士又嘱咐了几句，视频通话结束。
【橙子】：刚刚和我妈妈打电话去了。
【瑶瑶】：窒息，她是不是又让你考编制。你没告诉她你在干嘛吧？
【橙子】：没有。
【肖然】：说真的，其实当个老师也挺好的，比较稳定，歆歆你真不考虑吗。
【橙子】：不考虑，我不适合老师的。
【橙子】：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晚安。
把手机放到床头充电，程歆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把门开出一道缝。
缝隙中，客厅的灯还亮着，看来大家还没走。
茶几上多了几盘水果，洗净切好的。
“还要我伺候你们。”陆之星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着手，“真麻烦。”
“这是你家，你的助理不在，不就得你弄吗。”谢景攥着根牙签，从果盘里挑来一块西瓜，接着之前的话题，“所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呗。”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人家之星也没教他使坏。”Ann蹲在沙发前，接过旁边李袁梦递来的剥好的西柚。
“低糖的。”
“谢谢。”
苏安阳责备的语气对着陆之星：“当初让你不要带梁睿琪，你不听，好了，现在人家想踩着你上位。”
梁睿琪是新生代歌手，从一档选秀节目里出道的，当时陆之星是特邀嘉宾。因为两人对创作有着相似的见解，在梁睿琪被遗憾淘汰后，陆之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陆之星一路带着他参加各种活动，梁睿琪的人气随之不断上涨。
谁知道，带出的是一只白眼狼。梁睿琪跳到了另一家公司，这次一系列的爆料，都是对家公司干的。
“还好你留了一手，刘宇还真以为那时候的监控全切了。现在就等梁睿琪月底发专辑了，到时候就把监控录像发出来，通稿都准备好了，我一定要让他翻不了身。”苏安阳咬牙切齿，说完还不忘用力锤了锤桌子。
“不愧是胖子，厉害，气势就是强。”谢景伸出拇指，冲他点赞。
“去你的。”
“不过说真的，之前每次之星要发新专辑，好像都会遇到什么事儿给耽误，点儿真背，想发几首歌可真不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对吧。”Ann给了陆之星一个眼神。
陆之星低头站在几人之外，垂手上前捻了颗葡萄，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脸，他扯出一撇不经意的笑，“确实。”
“咦，什么反应，你俩不会有情况吧。”谢景看着他俩的互动，满脸嫌弃。
“有病。”
苏安阳拍了拍手，“行了，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散了，袁袁明天不是还要起早去发布会吗？还有谢景，你明天下午不是去剧组的飞机吗？”
混到一定名气，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平时的时间都很紧张，一年难凑上个几回。难得这次聚在一起，话题一茬接着一茬，大家都不想尽早结束。
舍不得也没办法，明天都有工作安排，临走前，一向说话欠欠的谢景，都正经了起来。
他拍了拍陆之星的肩膀，“走了。顺顺利利的。”
“晚上不安全，走吧，我和你们一道。”他朝着李袁梦和Ann说，“胖子，一起走。”
苏安阳摆手：“你带着她们先走吧，我等会的，过几天的工作我还有点事情要和他说。”
也不是什么工作上的，是有些事情想和陆之星问明白。
苏安阳就站在门口，和陆之星面对面的。
“有个事情我不放心，你得和我讲真话，你执意招这个小程，到底是为什么？”
“就是单纯看的顺眼。”
苏安阳白了眼他，“你觉得我信你这话吗？看得顺眼还能给人转账发红包，助理的消费报销都是走我这儿的。还有，看得顺眼还能让你主动加人好友？之前刘宇也是你亲自面试招的，我记得当时人加你好友，还是两个月之后吧？你们那时候都是电话短信联系。”
“不是顺眼，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呢？”陆之星把问题抛了回去。
“看上人家了？”说完，苏安阳觉得不对，圈子里比小程好看的有很多，也没看陆之星有多主动过，“应该不是，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嘶，你不会是想玩那套吧？”苏安阳说的那套是潜规则，遭了陆之星的骂。
“你也有病。”刚被骂的人是谢景。
“我想不出来，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让她当我下一首新歌的女主，行了吧。”陆之星没耐心了，转动两下门把，揽过苏安阳的肩，将他转过去，随后往前一推，推出门外。
“走吧，拜拜，注意安全。”
人都走了，整个家安静下来。
陆之星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茶几上的残局，将没吃完的水果和果皮垃圾一齐倒进垃圾桶，把餐盘堆到了洗碗池里。
这些本来应该是助理做的事情。
往程歆的房间看了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家里还是他一个人。
他打开水龙头，四面的寂静才被打破，心里顿时安心了很多。
等他收拾完已经快到十二点，他陆续关掉外面的灯，只留了一盏入户的。穿过客厅时他记起来今天没有按时吃药，又折回餐桌拿。刚触碰到药瓶，他低叹了口气，又伸回了手。
原本规律作息的程歆，今天难得没睡着。
她听着门外的动静，陆之星从她门口悄声经过，接着是小声关门和水流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隔音不好，她感觉声音离她很近，就好像在她隔壁。
她戴上耳塞，周围声音都停了，可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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