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一下子跳了起来:“对啊,欢姐呢?我记得……我记得昨天她和司浮哥一起出去的,然后,然后……然后呢?”
“然后你就睡着了。”宿无恙翻了个白眼,“行了,你别想了。”
身后司浮幽幽开口:“我觉得她应该在门口。”
宿无恙吓得立刻转过身去:“你别突然吓人啊,你……哎,不是,为什么她会在门口,而且她不是不受门的限制吗,怎么不进来?”
司浮抬手指了指上面:“昨天她说听她师兄的,去晒晒月亮。”
方安发现了盲点:“等等,师兄?欢姐的师兄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说着方安还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难道我睡着的时候又错过了什么?”
司浮刚要开口,宿无恙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俩本身离得就近,这一下子,宿无恙的脸就贴在了司浮的鼻尖,他低声道:“别说,你是想吓死方安吗?”
一回头就看到方安比鬼还白的脸,还有颤抖到不行的手抽搐着捂着眼睛,嘴里小声念叨着:“我没看见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宿无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从方安那个角度看,大概和他俩亲上了没有什么区别。
“……”宿无恙想解释。但仔细一想,其实没什么要解释的,因为方安想得也没错。他又把头转回来,就见司浮眼里都是笑意。
宿无恙叹了口气:“你别乐了,先说江欢怎么回事。”
司浮侧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方安:“要不要先跟他解释解释。”
宿无恙突然压低了声音,微微皱起眉:“解释什么?你后悔了?”
司浮摇了摇头:“不会。做师父的不会出尔反尔。”
而后他又看了看方安,伸手悄悄捏了一下宿无恙的指尖:“我睡着了,方安也睡得这么沉,我觉得也不会是偶然。至于江欢,她没睡着的话确实是在屋顶晒月亮。但我记得你这个小卖部的屋顶是斜的?”
宿无恙点了点头。
司浮抿了抿唇:“那江欢要是睡着了,大概率就要滚下来,现在就应该在小卖部的门口。”
方安惊呼一声,赶紧抓过桌上的钥匙去开门。卷帘门抬起来的一瞬间,阳光就照了进来,门口果然躺着江欢,但马路对面还躺着一个。
方安一下子就扑到江欢身边,大喊:“欢姐,你醒醒!”他手忙脚乱地把江欢往屋里拖,一边拖,眼泪就一边往下滚。宿无恙无语了,方安一个男孩子怎么总是在哭啊:“哎……你哭什么啊?”
方安哽咽着开口:“好歹两层楼呢,欢姐这么摔下来,肯定受伤了。宿哥,你看我这么拽她都不醒,肯定是晕过去了。她一个女孩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睡着了,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你欢姐不是人……”宿无恙抬手揉着太阳穴,他真是有点头疼了,“你欢姐不一定受伤,但她要是醒来看你把她这么在地上拖拽,她肯定让你受伤。”
方安愣了一下,转回头去看被他在地上拖着的江欢。一扭头,眼泪就顺着下巴滴到了江欢的脸上,江欢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就看见方安的大脸和乱滚的泪珠。眼看着又有泪珠要掉到脸上,她赶忙把头偏了偏躲开,嫌弃地抬手抹了抹脸:“方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方安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又惊又喜:“欢姐,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江欢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忽然,她顿住了,抬头看向司浮,“师父,我好像……睡着了。”
司浮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江欢皱着眉:“师父也睡着了吗?不对啊,鬼是不需要睡觉的啊,不对劲……”
宿无恙瞥了眼门外,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外面连只鸟都没有。他懒懒地拖长了声音:“确实是不对劲,你要是出去看看恐怕更不对劲。”说着,宿无恙便走出了小卖部。外面阳光很是刺眼,宿无恙眯着眼睛适应了半分钟才把眼睛睁开。
不止街对面躺着一个人,往左右望去,路边隔几步就有一个人或趴或躺在地上,呼噜声此起彼伏。
宿无恙伸了个懒腰,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屋里。他抬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来活了,而且看起来,灵阵外面的人也受到了影响。你们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出发。”
说着他推开货架门走进了屋里,拉开电视柜上的破布帘子,规规矩矩拜了三拜,口中小声嘀咕着:“夜福神莫怪,等我把这件事忙完,回来一定给您补上。至于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我会亲自把他送入轮回的。这一千年,多有叨扰,还望您以后也保佑我和司浮顺顺利利,来世还能投生到一起。”
念叨完这一堆,他才去了楼上,从桌面上拿起几张空白符纸打算画一些符带着。结果等他拿了几张出来一看,竟是些画好的符咒,他把符咒拿到眼前一看,替命咒,降鬼符……什么都有,每一张的线条都是那么的熟悉。
他用手指一遍一遍顺着符咒上朱砂的痕迹凌空勾勒,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他小声嘟囔着:“司浮你真是……”
而后他仔细翻了翻,桌上这么厚一摞符纸,司浮竟然全都画完了。他把那些符咒小心翼翼地收好,尤其是替命咒。他从床底把自己的保险箱抬出来,哒哒哒按了密码,钥匙一拧,保险箱的门就弹开了。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方小小的玉牌,正是之前他在江欢阵中见到的那个。
那个玉牌他从几百年前翻找出来之后就一直好好收着,但那时候他只是觉得这块玉不错,以后可以拿去换钱。那上面本身是深深刻入玉中的朱砂字迹“吾徒,诸恶莫近,司浮赦”,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溜凹痕了。他看着这块玉,又想起了那个人:“还好我没有把这块玉拿去换钱,不然我得后悔死。”
他笑着把替命咒和这块玉牌一起塞进保险箱,顺手又抄起桌面上被司浮施了无梦咒的小葫芦塞了进去。
“咔嗒”一声,宿无恙把旋钮一拧,再次把保险箱锁好。他心情很好地抓起几张司浮画好的符咒揣进兜里,一手摇着保险箱的钥匙去了厕所。他把钥匙扔进洗手池,听到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这才满意地走出门去。
刚下楼就见方安拽着个二十八寸的巨大旅行箱站在门口,宿无恙蒙了一下:“你当咱们是去旅游的吗,怎么还拉个行李箱?”
方安自豪地拍了拍箱子:“宿哥,我在这个箱子里装了咱们四个的羽绒服,这回进阵就不怕冷了!”
宿无恙嘴角抽了抽:“业务挺熟练了,但是,不需要!”说着,宿无恙就把箱子踢到了一边,“你是真不嫌麻烦啊,怕冷就去抱件外套,别拿这么大个箱子,碍事。”
“哦,好。”方安委屈巴巴地把椅子上搭着的衣服披在肩上,看着宿无恙。这一看方安就迷茫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宿哥,我穿这个……很好笑吗?”
宿无恙一手揣在兜里摩挲着那一沓符纸,连看都没看方安:“没有啊。”
“那……是有什么好事吗?”方安又试探着问。
宿无恙神情古怪地瞥了方安一眼:“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心里想着,方安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怪怪的。
方安用手拉着自己的两个嘴角向上提了提,比划了一下:“宿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嘴角比AJ还难压。”虽然有点猥琐吧……但这话方安可不敢说。
“嗯……有吗?”宿无恙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别说,好像真的笑得很明显。他轻咳两声,努力把嘴角压平,“……你眼花了。别磨叽了,走吧!”
当四个人真正走在路上的时候,宿无恙才发现事情比他想得要更麻烦。他本想先把躺在路上睡着的人叫醒,可是他就算是把他们拽起来,这些人都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宿无恙叹了口气,就感觉司浮在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小声对他说:“先找灵阵吧,不把这个灵阵破了,这些人是不会醒的。”
宿无恙点了点头:“好。”刚说完,他就又蔫了,“我看这架势,恐怕整个镇子都睡着了,这怎么找灵阵啊……显形符也不能把镇子都铺满吧?”
“看出来了,确实是学艺不精,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司浮轻轻笑了一声,手指缓缓探到宿无恙侧腰处,轻轻拍了拍兜口,“用引路符,沾点他们梦里的气息,再找。”
本来听了前半句话宿无恙是想怼回去的,可后面司浮那低低地笑在耳边轻轻扫过,冰凉的呼吸喷在耳廓上,再加上那一下若有若无地拍在腰侧……
宿无恙知道司浮这个动作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拍拍自己的兜口,但他的大脑就是不听使唤地想起了那个离谱的梦。顿时,他的脑子就宕机了。他低下头,耳朵尖通红,连带着脖颈都透着粉。宿无恙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他闷闷回了个:“嗯,知道了。”
他脚步发飘,掏出一张引路符,脑子已经完全不在了,纯靠着肌肉记忆结印念咒发动那张引路符,可是试了几次也没动静。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司浮:“好像……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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