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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流言

嘈杂声渐渐远去,马车摇晃的幅度变化,提醒着陈沅兮已驶离了京城。

禾雀和孙嬷嬷等人在后面的马车上,没走多久,禾雀悄悄掀开车帷,轻声唤道:“公主还好吗,要是感到烦闷,奴婢就过去陪你说话。”

思绪被拉回,陈沅兮轻笑道:“你这张小嘴,在哪都闲不住。”

“哎呀,”禾雀蹲在车帷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盼,“孙嬷嬷启程没多久就枕在角落里睡着了,奴婢再不说两句话都要以为自己失声了。”

感觉背后发毛,回头看了一眼,十来个小宫女,正呆呆的看着她,禾雀连忙扭过头,害怕的往旁边缩了缩。

“晚些停车休整你再过来吧。”

尽管看不到,陈沅兮都能猜到禾雀现在的表情,抿嘴无声笑笑,支起手臂,撑着头透过车幔缝隙,遥遥望向远方。

小山层层叠叠,道路蜿蜒没有尽头,山下的村庄房子排列规整,缕缕炊烟升腾,已有人家开始烧火做饭,仔细瞧,田埂上不少人还在劳作,挽起裤腿,走几步便要停下来擦擦额上的汗,几个大约在始龀之龄的孩童疯跑着互相追逐,其中一个不小心撞上忙于活计的大人,被提溜到一旁,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看着看着,陈沅兮的嘴角也噙上笑,这些人虽生活清贫,倒也算安宁,要让百姓都过上这样的日子,如今也是件难事,更别说像富贵人家一样,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享用不尽。

若是这趟能见识世间百态,也不算无益。

马车行驶许久,太阳升至最高处又缓缓下移,拉车的几匹马已显出疲态,这次有意绕开州郡,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选择在定城驿站落脚。

天边泛着橙光,已近黄昏,曹平跳下马,在陈沅兮的马车前站定,行礼道:“臣先去安排住宿,公主在马车里稍等片刻。”

“去吧。”

掀起车帷一角,陈沅兮轻轻点头,视线跟着他看向定城驿站的牌匾,最后又落到曹平宽厚的脊背上。

曹平是朝中为数不多从先帝时期就在朝为官的官员,陛下登基时,便有一批老臣以死明志,此时他刚刚入朝为官不久,后又有官员因谏言被贬或是被杀,他却一直只按吩咐办事,从不多说一句,现在朝中分为二皇子和四皇子派,曹平也未站队,到了如今年纪,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告老还乡,便可保后半生安稳。

陈沅兮思付,虽不及以死明志、直言进谏的大臣刚烈,却也难得不受派系争斗影响,可见为人圆滑、处事谨慎,极具生存智慧。

没一会,曹平就阔步走到马车前,行礼高声道:“房间已备好,臣请公主移驾驿馆。”

陈沅兮掀开车帷,裙裾不便,曹平在下面放上矮凳,待她下来后,又迅速放回原位,整个过程一直弓着腰,不曾抬眼。

“曹寺卿对我不必如此恭敬。”

刚说完,瞧见后面马车上,禾雀一只手撑住半蹲着跳下来,转头要去接孙嬷嬷,陈沅兮忙迈步过去搀住孙嬷嬷颤颤巍巍的手臂,和禾雀合力将她扶了下来。

旁边的小宫女悄悄抬头看了好几眼,又互相看了看,眼里皆是诧异。

看着这一幕,曹平嘴里的“臣依礼本该如此”出口变成了,“是公主。”

进到驿馆,店家便迎了过来,在一楼的官员显然已被提醒过,看到陈沅兮进来,忙放下酒杯碗筷,齐刷刷起身行礼道:“臣参见昭慧公主。”

“不必多礼。”陈沅兮摆摆手,拉开凳子坐下后,禾雀和孙嬷嬷自然的做到了她旁边。

见站在一旁的小宫女还在犹豫,陈沅兮笑着开口道:“都过来坐。”

“是,公主。”其中几个小宫女脸上明显染上喜色。

见此,曹平带着士兵们坐到了旁边几桌,启国使者也各自寻了位置坐下。

店家不敢怠慢,菜很快上齐,一桌十几盘菜有荤有素,还另上了两壶酒,旁边的官员吃的差不多的都纷纷告退,剩下的一人领头,皆端起酒杯分别向陈沅兮和曹平敬酒。

应付完围上来的众人,陈沅兮瞅了眼抿了六七口后,依旧还剩小半杯的酒,无奈揉揉额头。

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清醒为妙。

余光瞅见旁边的曹平推拒不掉,喝半杯漏半杯,还要倒过来酒杯,摊手客套,“贾兄,再来一杯。”等对方摆手,才绕过地上的一滩酒水,放心坐下,掸落身上的酒。

陈沅兮被一连串的动作逗的弯唇低笑。

众人吃饱喝足,便各自回了厢房,末了,曹平还要加一句,“公主有事随时吩咐。”

关紧门窗,靠在软榻上,陈沅兮用力拔开瓶塞,将药倒在手里,用指甲挑出一粒,放在舌尖,苦味在口腔蔓延,仰头咽下,残留的药渣令她捂住嘴干咳许久,才压制住喉咙间的瘙痒。

吹灭烛火,掖紧被角,伴着晚风滑过枝桠的啸声,进入梦乡。

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清早被禾雀喊起来,陈沅兮感觉眼皮格外沉重,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四肢发软,脸上泛着红晕。

看出不对劲,禾雀踉跄着跑出去,焦急大喊,“曹大人,公主好像染了风寒。”

“不知哪位会医术?”

曹平一嗓子喊醒了半个驿馆的人,却无一人敢抱怨,皆套上外衣聚在门廊上,询问缘由,听说是要给公主看病后,众人不约而同噤声。

人人心里都清楚,不治还可以借口不擅医术,若治不好,公主出任何问题,别说自己这颗头,九族或许都不保。

僵持片刻。

最后还是启国使者中一人站了出来,拍拍胸脯道:“小人齐九,略通医术,便随你去瞧瞧吧。”

“请随我来。”曹平态度恭敬。

齐九走前不忘嘲讽,“没想到你们大良都是一群懦夫。”

众人听在心里,捏紧拳头,却不敢反驳。

曹平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带着路,不时转头看一眼齐九跟没跟上。

禾雀已提前为陈沅兮拉上了床幔,此刻正担忧的蹲坐在床边,双手止不住的发抖。

“公主,臣带了启国使者齐九为您把脉。”

曹平在离床一丈远的地方停下。

“过来吧。”

听到来人是启国使者,陈沅兮眼尾染上喜色。

床幔里虚虚伸出一只手,禾雀掏出帕子盖在其纤细的手腕上。

齐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搭在陈沅兮的脉搏上,扭眉探了许久才道:“脉位表浅,脉象浮紧,当是受了风寒,静养为宜。”

“这该如何是好,不如公主先在此静养,臣去信请示陛下。”

曹平两只手握在一起,在胸前小幅度抖动着。

“不要因我耽误两国交好,今日照常出发,曹寺卿给父皇去信,收到回复再做决定,免得连累大家被父皇怪罪。”

陈沅兮声音虚浮,嗓音沙哑,字字都在为大局考虑。

曹平心思微动,眼眶湿润,行礼道:“臣一切听从公主安排。”

齐九叹息一声,也学着曹平的样子朝陈沅兮行了一礼。

众人照常启程,马车里,陈沅兮靠在禾雀身上,虽然知道一切只是假死药的作用,可生命从身体里流逝的感觉如此真切,让她有种自己真的命不久矣的错觉。

身上的酸痛感不减反增,陈沅兮闭着眼睛,却难以入眠。

这一日没有途径驿站,众人只能宿在外面,微凉的晚风吹着车帷,禾雀困的头失去支撑,缓缓低下又猛地抬起,如此重复无数次,拥着陈沅兮的手臂一次次滑落又收紧。

次日一早,和亲队伍里突然发生争执。

一个小宫女正气愤的指着启国使者的鼻子,颤声道:“你敢不敢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以为我像你们良国人,只敢使阴招,我说‘派这样一个病秧子还想灭亡我们启国’。”

他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小宫女,站在那像是一堵墙,其他人都不敢上前,那小宫女却不怕,脸憋得通红,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说公主是病秧子,又凭什么污蔑我们良国人。”

“她这个样子还不是病秧子?而且明明战场上你们良国都要赢了,却突然撤退选择和亲,难道不是想让你们公主从内部瓦解我们启国?”

“你你……”

你了半晌,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反驳,竟落下泪来。

启国太子舅父这才将那人拉走,在场的启国人听他这样一说,都品出了这场和亲的怪异之处,互相认同的点点头,很快传出异议。

“公主别听他们乱说。”

禾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将陈沅兮整个人护在怀里。

“不过是些闲言碎语,不碍事,你将那个小宫女叫过来。”

陈沅兮语气轻柔,朝禾雀眨眨眼,许久未进水嘴有些干,身体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勉强扯出一个笑,落在禾雀眼里更加心痛。

“好。”

禾雀揉揉干涩的眼睛,将人叫了过来。

那宫女到了陈沅兮面前却有些束手束脚。

“你叫什么?”

“奴婢阿欢。”

“为什么要替我辩驳?”

“奴……奴婢就是看不惯。”阿欢的脸复又涨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嗯?”

“就是……奴婢们刚开始想到要去陌生的国家,跟新主子,心里胆怯,可经过这两日,奴婢打心眼里觉得公主很好,听他那样说,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陈沅兮眼里含笑,目光温柔的望着她,“你很勇敢。”嗓音沙哑却有力量。

阿欢这才羞涩的抬起头,眼里泛着星光。

“你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些话吗?”

“不知是谁嚼舌根传到了启国人耳朵里,不然他们那痴傻样,昨日还欢天喜地,今日怎么就换了副嘴脸。”

似是被鼓励到,阿欢语气挖苦,和刚刚与启国使者吵架的样子如出一辙。

“好我知道了,你刚刚做的很好。”想知道的已经问出来,陈沅兮并不吝啬夸奖。

阿欢高兴的搓着袖口,小跑开去拿另外一名宫女为她留的饭。

陈沅兮扫视和亲队伍中的每一个人,猜到这就是皇后送她的贺礼。

有此流言传出,她定被启国太子严防死守,且不受下人敬重,在启国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就算吃穿用度不受苛责,身若浮萍,郁郁寡欢,终将珠沉玉碎。

她不敢破坏和亲,只能出此下策。

口中突然弥漫起血腥气,陈沅兮迷茫的用手抚上嘴角,一个计划浮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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