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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一章

不知不觉,青杭和月烛庄众人已经在明湖畔的望湖村生活小半年。

起初,大伙儿心中各自有各自的担忧,头三天没一个人睡得好觉,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深怕有盗贼来偷走他们的全部家当,或是有看他们不顺眼的村人来下蛊下药什么的,亦或是有什么庞然巨怪从明湖边爬上来把他们吃下肚。

还有一件要紧的,那就是他们这么一大群外人迁居到村子中,到底会不会被村民排挤?

毕竟嘛他们月烛庄就是天字第一号最排挤外人的地方。先祖们惧怕生人闯入,竟怕到要设置重重陷阱,又是巨刺荆棘丛,又是毒果子,又是呛死人的迷瘴。

这么一路折腾下来,闯进庄子的人有一半迷途疯癫直到成为白骨。剩下的另一半,这辈子再也不敢踏足此处。

以前只当这是祖先保护后人的妙方,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变成别人眼中的「外人」,当真是汗水直流,牙齿打颤,深怕也遭受「非人」待遇。

不过过没多久,他们就明白这担忧是彻底多余的。

原因在于,望湖村的村民实际上大多也是从外地迁徙进来的「外人」。

近三十年,曾据有北方领土的上阳国和更更北方的胡人,打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战火无情,生灵涂炭,一批又一批的流民辗转南下。

这其中有原本就世居在中原的汉人,还有同样受战祸牵连的外族,不约而同迁居到此地安生,说起来大家都是外人。

望湖村位处侨郡里,是个三不管地带,许多村民没被纳入户口,往来行商渡船走京的旅人多如过江之鲫,谁也不在意打哪来的。

若真的要细究谁才是原原本本就在本地的正宗居民,那大概只有明湖里一辈子都跑不出去的鱼虾蟹贝,和望湖村东面倚靠的东风山山上的猴群吧!

望湖村的居民来来去去,少有定居在这超过三年的死忠村民,穿着打扮各有特色,口音也大相迳庭,所以月烛庄的人初到此处时,完全没有引起任何特别注目。

扶应文一伙人顺顺利利找到住所后,再来就要烦恼营生的问题了。

虽说他们带来的一大箱五株钱本地商贩们也收,从水玉河中挖出的蓝髓玉在这边似乎也能换上一笔不小的财富,可钱币和美玉有嗑光的一日哪!

于是,在大伙儿乐呵呵的吃吃喝喝了十日后,便坐下来认认真真脚踏实地思考赚钱的实际问题了。

从前在庄子里,东市西市都只是名头,摆好看的,没有人会在那做生意。大抵是我看你有啥,你看我有啥,大家交换一下凑合凑合。缺根葱,便用颗蒜来换。缺冬袄,那就用夏裳外加鞋袜来换,缺酒喝,那便用醋来换。缺风雅,便用我一曲琴音换你一管箫鸣。

钱币财帛在庄子里是最最最无用之物。

可在望湖村就不同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吃喝拉撒皆要花钱,住好屋要花钱,夜里点烛要花钱,打点人脉要花钱。

扶子秀在做生意这方便倒是有点本事,他本就生性开朗,碰上谁都能讲上一箩筐的废话,蒐罗不少情报,加上他还有那么一点生意头脑,便很快就找到头绪,「介绍工作」给每个人。

除了他的亲亲老爹。

不过这是后话了。

「禹师傅,人吃五谷杂粮,哪个不生病?就我看,这里少了个医馆,您在这开医馆肯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扶子秀向禹玠打包票。

禹玠先是面露和悦之色,然后轻咳几声,道,「这医馆生意好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差不多得了阿!」

「开了医馆便需要人采草药、处理草药,融融妹子,你最懂花花草草了,你到时候便去医馆帮忙吧!子规,你力气大,去帮禹

师傅攀扶病人,免得禹师傅太吃力。」

禹融融和扶子规耸了耸肩,表示没意见。

「遇春师母您擅染色,琳琳你擅裁衣缝布,我观这里的人穿着打扮甚是……呃,甚是清寡,不是素色麻衣,不然是似灰般的葛裳,两位一起努力合作肯定能给望湖村带来新气象!」扶子秀说的热情洋溢,希望满满。

人嘛,有希望才能有好好生活下去的动力。

「是不是,你也这么觉著嘛?这边的人衣着朴素,非灰即白,简直是要奔丧似的,是该有点颜色才好!」禹琳琳忽然觉得扶子

秀是她的知音,终于讲出一件她在心里憋很久的事。

「那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好了,我来摆摊叫卖!」青杭也来凑热闹。

「青杭长得美,你来卖衣服肯定生意好!」多了一个帮手,禹琳琳喜出望外。

「这买衣服的人都是妇人,我长的美有什么用,得要一个英俊无俦的男子站岗才行啊!」青杭很是实诚。

自认是月烛庄第一美男子的扶应文立刻一手靠在墙上,一手负于背。轻了轻嗓子,耸了耸英俊无俦的剑眉,表示找他最合

适。

扶子秀佯装没看到,直接略过,气的扶老爹脚步险些不稳,吹胡子瞪眼睛,从英俊无俦的男子,变成跟你有仇的老子。

「那我呢?你要怎么编排我的去处?」桂桑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一夕间长大许多的长子,打趣道。

「阿母您心细如发,又坚毅如山,自然是要劳烦您收钱管帐的苦差事了。」扶子秀恭恭敬敬道。

「欸,不苦不苦,不过是把弹琴变成弹算盘,异曲同工,殊途同归。」桂桑华笑意更深,似乎是对新工作甚是满意。

扶子秀瞧着母亲似有深意的笑脸,不知怎么地抖了一下。

也就只有他这个技艺过人的阿母会把弹琴和打算盘相提并论,这拨算盘珠子和拨琴弦能是一回事吗?隔行如隔三座大山哪!

该不会,以后钱进了阿母的口袋后,就很难再滚出来了?

他忽然有种后悔莫及的痛心感,失策阿,失策。

常夙沙不等扶子秀回过神,自己领了个守卫的工作,言简意赅道,「你们挣钱,我保护你们。」身为这群人里面武艺最高

强,身手最矫健之人,外加一脸冷情杀手样,他自然是最佳人选。

「桑华一人要照料孩子,还要管家理帐,肯定是忙不过来,我也来搭把手。」颜隋月眉开眼笑道。身为星官椽的师叔,从前在庄子,夜里是她最忙的时刻。

不过现在来到望湖村,晚上可以点烛火灯油,大伙儿在夜里各有各的乐子,吃夜宵,串门子,秉烛夜游,早就把研究星官这事抛诸脑后,是以她近来闲得发慌,得赶紧改行才是。

最后轮到月烛庄大家长扶应文,其实他已经构思好一个美好蓝图,身为一个博通儒道法各家学派,诗、书、易、礼、春秋、老子、庄子这些圣人经典都能写上一本厚厚注释的学究,还是最诲人不倦的师傅,他最适合的出路自然是----开学堂授课教

书。

虽然不求和他的师祖孔老夫子一样广收三千弟子,其中有成就者七十二人。但是收上三五十个弟子,靠束脩过活,应该不是

难事。

「我呢,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对学生们也向来非常有耐性,开学堂当个授业恩师再好不过了,你们看和如?」扶应文抚著短须,怡怡然道。

扶子规嘀咕不满道,「阿父对学生们很是照顾,对我和长兄却是冤家似的。」

「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哪!为父关爱你们自然是胜过于我的学生,因此才对你们多有苛责,你们得原谅我的苦心。再说了,你们比其他学生聆听更多为父的深言大义,怎么行事还比他们更加顽劣呢?说不通呀!」扶应文大言不惭,阐述他的严父哲学,随即话锋一转,抱怨道:「你们对待其他师傅也是比对待为父客气和暖许多,咱们彼此彼此。」

「阿父确实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才大如海,才……才华洋溢……才气逼人……但,但……」扶子秀竭尽所能挤出脑袋里关于学问好的形容词,可挤了半天只挤出这些,窘迫的挠著头。

「孺子可教也,子秀说话真是越发讨人喜欢。不过,你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但什么但?到底要说什么?快说!」扶应文毕竟是当了几十年的经史椽椽主,自有不怒自威的威严,这使得儿子更加不敢实话实说。

扶子秀面有难色,嘴巴活像是被塞了一颗大胡桃似的,硬生生说不出话。

「子秀是要说,扶师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诲人不倦,能和您拜师学艺是学生们的福气。」青杭看穿扶子秀的结结巴巴的缘由是啥,瞅著扶应文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是以,扶师傅您在这里,无事可做,无书可教。」

「什么?」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

「你们想想,望湖村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大都是目不识字的白丁吧?这些贩夫走卒的最在意的是生计,如何行商,如何讨生

活,柴米油盐酱醋茶亦缺一不可,唯独读书恰恰是他们最不需要做的事。饱读经书是世家贵族子弟的标准配备,他们要不执掌庄园,要不致仕为官,再不然当个清流名士,都是需要经年家学培养浸淫才扛得起。可是平民百姓呢?能温饱,能挣上小钱

养家糊口,能寻到一处和平止战之处安居,便心满意足了。」

青杭曾经当过世家小姐,相当清楚平民与贵族的云泥之分,扶应文从一个不分贵贱的地方来,自然看不出端倪。她怕向来德高望重的扶大叔的心情不好受,于是耐著性子好好解说一番。

扶子秀迂出一口气,「阿父,我刚刚吞吞吐吐是怕您伤心,我在望湖村里来来回回走了上百遍,观察居民的生活,也和他们攀谈过,隐隐约约觉得这里没有开学堂的可能性,可具体原因也说不清,青杭刚刚分析得头头是道,把我的疑惑也解开了,开学堂的事您要不再想想?」

扶应文沉吟片刻,才正色道,「这古时候礼乐射御书数也是大贵族的子弟才能学习,可后来礼乐崩坏,孔夫子重振六艺,不也有教无类吗?只要给的起肉干的学生,他就收为弟子。吾既为老师,便也要学习前人的志向和心胸才堪称为良师。」

青杭沉默不语,往扶子秀的方向看去,发现后者也一脸茫然。心想,扶大叔你不挑学生,跟人家不想当你的学生,这是两回子事哪!您好为人师也得挑个人人好学的地方呀。

桂桑华终于不忍看着小辈们期期艾艾有口说不出话的窘样,半是安慰半是实话道,「这里不比我们庄子,庄子里的孩子们开蒙的早,父母们都是读过经书的,在家时便已教自家孩子认字,读些简单的经文。等到去你那边正式授课时,已经有基本的底子,这样你教的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孩儿们也不会挫折。这里可不一样,许多大人也不见得念过书,自家小孩更不用说,

长到十二三岁半个字也不认得的比比皆是,别说经文,怕是人之初这种开蒙读物都要从头开始教,这一来你累,学生也疲惫,二来夫君你的满腹经纶乃是要拿来培养出经世济国的国之栋梁,如今却都浪费在给黄口小儿说文解字上头了,妾着实为你感到可惜。」

这话说得扶应文既舒心又不致于感到受伤,他摆摆手,叹道,「也罢,也罢,开学堂这事就当我没说,既来之则安之,穷则变变则通。此地既不需要教书先生,那我便再想想,做什么可好。」

青杭拍掌叫好,「这便是我最欣赏扶师傅的地方,您若说罢了,那就真的是彻彻底底的罢了,绝不囉嗦!世上许多人经常把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说得头头是道,可真的遇到事情时,表面上装得不在意,心里却纠结得要命,放不下,想不开,憋死自己也依旧一事无成。」

桂桑华一脸兴味地看着青杭,问道,「那依你看,该如何?」

「既然放不下,那便别放下,奋力一搏呗!就算结果不好,但至少试过。可若选择放下,那便要铁了心再不拿起,再不回头!」青杭昂首道,脸上的红晕显得俏皮可爱。

桂桑华瞅著自从离开庄子后益发有精神的少女,不发一语。

「青杭越来越像我们月烛庄的人了,想当初你刚来的时候郁结忧思,如今愈发疏阔宽厚,不枉当年我熬了这么多汤药给你补补。」禹玠感叹道,那个来时瘦巴巴兼之凶巴巴的小女孩,他当初可是花了不少精神,才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

是夜,青杭和禹融融一起躺在床榻上,在即将入睡之际,禹融融略带愁思地问道,「青杭阿姐,如若我不是生在月烛庄,而是投胎到这里,我的人生是不是会很不一样?是不是我只能随波逐流,再不能悠悠哉哉地赏花弄草,想着如何拿它们染衣制药,再不能跟着十二椽学习长进,只能每日为生活奔波?」

青杭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福兮祸兮,太难论断。

她一手揽过被袄批在禹融融身上,「我以前不也曾经是世家小姐,能锦衣玉食又如何了?祖母过世后,我还不是被当成奴婢苛待。」

「并非我想当高贵的世家小姐,只是我曾经以为,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了,没想到这里的人和我们这么不一样。」禹融融说出自己的观察,心里有些闷闷不快。

窗外咚咚咚的打梆声扰的禹融融无法入睡,这静谧夜里莫名窜出的声音也是她久久无法习惯之物。

青杭看着翻来覆去的禹融融,想起白引雁曾经在她最消沉之时告诉她的话。

几乎是一字不漏,告诉身侧的小融融,「融融你记住,无论我们是谁,碰到何事,住在何处,只要天上的繁星尚在,太阳依

旧当空,我们就还能好好活着,知道吗?」

禹融融怔征地望着床顶,过了好一会儿,语带哽咽地道,「这听上去像是引雁兄长会说的话。」

青杭沉默不语。

「阿姐,你还是很思念引雁兄长吗?」禹融融转身用小手环抱住青杭。

青杭闭上双眼,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白引雁总是笑的真挚深情的脸庞。

白引雁走了之后,她如同活在一个阴暗幽冷的世界里,漫无边际孤独地走着,举目所见,皆是一条条又黑又冷的路,通往没有尽头之处。

曾经倾全力给她温暖与光亮的人,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也把温暖与光亮全部带走。

不过,现在身边有一群很需要她的人。他们的倚靠和信任把她黑暗的心撕开一道口子,让光透进来。

宁青杭轻拍禹融融柔软稚嫩的背,以几不可闻的声音柔声道,「我从没有一天没有思念引雁,有生之年我亦不可能停止想念他。可是,无论我的思念如明湖的水一样没有干枯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回来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人要在意,那就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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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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